暗室-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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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要自杀？她是为姐姐报仇吗？”黑皮有点愤愤不平。
“不知道是不是自杀，现在最好还是找到雷波说的那个‘蓝翎’，她妹妹死了，她不可能不现身吧！”
“但我总觉得这样死，有点莫名其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黑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雷波有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否则事情就好办了。也许警方会帮助他做些工作……”
两人边说边走，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出了太阳。虽然阳光出来一会儿又被云翳遮住了，但竟然透露出一点暖意来。难道持续多日的下雨季节总算要过完？
警方为此就两姐妹的事情到学校领导那儿做了仔细调查，关于雷波两年前车祸的事也作了笔录，得到了相关医生的鉴定证明，马上得出最终的一个结果。
妹妹施月雨是出于杀人事件败露走投无路才导致自杀结果，而姐姐则早在两年前坠楼以后得到救治，但最终的死因并非跳楼所致，让大家都颇感震惊的是，也是出于自杀。
对源源的死，警方总算在经过一个月零十二天的时间了结此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还要掌握更为详尽的资料，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他，就是雷波。 。 想看书来
42、菱形挂坠
在警察局，雷波认出了那个菱形的挂坠。这是一枚蓝色水晶刻面项坠，面上有无数个同比例缩小的菱形面，都有角度的差别，所以才映射出不同明度的光。学美术的人都知道颜色明度、饱和度上的渐变。整体很简洁，但却孕涵着各种层次的色泽，异常耀眼。
雷波交代了认识“蓝翎”的过程，警察让他回忆一下对方的样貌，他想了半天，竟然不太记得她的容貌，唯一能讲出的，便是这枚挂坠和她的腿。
“那你认识她吗？”陈警官举起那个女孩的照片。不是画像。
雷波凑近看了看那张放大的照片，有一点似曾相识，跟蓝翎有神似之处，但绝对不是蓝翎本人。他犹豫的摇了摇头。
“那你真的一点没有回忆起跟施月桐从前的事情？”陈警官问道。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像一把匕首，紧紧贴住雷波的喉管。
雷波低下头，半天没有回答。大家都没作声，等着他。他抬起头，睁着一双迷惘的眼，还是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们来分析一下这起案件，不，应该是两起人命案的始末吧。”陈警官一副肯定的语气。他将照片交还给身边的工作人员。
“施月桐是你以前班上的同学，2002年与你一起考入美院‘环境设计系’，你是班里异常活跃的体育积极分子，她暗恋你已久，而你一直拒绝与她交往，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又同意跟她交往，并发生了性关系。我为什么这么确定说你们有这方面的关系，是因为她后来怀孕了，而你不承认，这便导致她跳楼威逼，最终从教学楼三楼跳下来，后来被送进附近的医院抢救，可是她命硬，竟然被抢救回来，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她心里一直不好过，再一次选择了自杀——这一次她成功了……”
说到这儿，雷波摇了摇头，想解释什么，陈警官问：“你有什么要补充吗？”
雷波皱着眉，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陈警官说：“这件事当时轰动了你们学校，学校极力要保密，可是不知被谁传出风声，有些去看望施月桐的同学便不自觉的说了些什么，导致她在生理上受到创伤之外，心理上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没有述说的对象，在医院中疗伤的过程中，她也曾写过日记，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都倾吐在里面——这是我们从她妹妹施月雨的笔记本里看到的，但目前她姐姐的这本日记不知道被她藏在何处，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未找到，而且还有一本你写的日记，也被藏了起来。所以我们才不了解，为什么你的日记本会在施月桐的手上，你自己什么时候丢失也不知道吗？
“后来施月桐自杀身亡后，她妹妹施月雨反复看了这本日记，越看越忍不下这口气。当时她已经考入邻近你们美院的护士学校，但让她感到失望的是，你在施月桐出事以后，不久便发生了一起车祸，休学住院了。她曾想过去医院对你下手，可是你家人以及护士学校的沈源华在照料你，她无法下手。她自认为那个沈源华便是她姐的情敌，是你为了这个女孩才不惜抛弃她姐姐的，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施月雨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和你说的那位‘蓝翎’一样，是个瘸腿，她从小生出来就患小儿麻痹症，因为家境穷困，落下了这个病疾，这也是她内心深处最为自卑的地方。她看不惯那些漂亮、健康的女孩，而当她看到沈源华时，就一直将她当作是狐狸精一样的角色。”
43、怀恨在心
陈警官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睛。这让雷波稍感好受一些，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终于被烟雾挡开一些，但是他的内心却逐渐被陈警官的描述带离到黑白分明的地带。
他垂着头，不敢去看别人的眼睛。而陈警官一直盯着他，即使是隔着烟雾。
“其实据我们了解，她试过好几次下手，不单是那天在校门口推人撞车事件，还有几次她想从篮球场馆的看台上推人下去，可惜沈源华和同学在一起，她一直下不了手。还有一次是等你们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可是我们有一点不太清楚，为什么她只对你身边的女孩动手，而不对你动手，因为你才是导致她姐姐自杀的直接原因，而她却迟迟不对你动手，似乎在你身后还隐藏着什么，她想套出什么东西来，也或许，她毕竟是一个女生，如果是单纯体力的上格斗，肯定比不过你一米八几的个儿。她似乎已经到了必须杀人的地步，在心里憋了太久的怨气，她只能先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下手。
“沈源华被她杀害是迟早的事情，施月雨策划这个谋杀案为时已久，后来她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通信服务的广告，只要在拨对方号码之前加拨781三个数字，便可以将自己的声音变成异性的声音，这个——相信你们已经试过了吧？你那位广告公司的朋友都跟我们说过了。下面我就来说一说这位施月雨的谋杀计划——”
陈警官走回座位，将只剩一点的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重又点燃一根。他有个习惯，不用打火机，而是用火柴棒点燃香烟，然后挥了一挥，将卷曲的火柴棒丢进烟灰缸。
他接着讲了下去：
“11月20日中午，施月雨决定实施杀人方案。她得知前两天沈源华从医院出院，便决定立即执行这个酝酿已久的、她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杀人计划。为什么她没有趁沈源华一出院就动手，那是沈的人缘太好，一起吃饭、慰问的同学太多，她实在没有机会动手。于是就决定用计划好的方案，先冒充你的名字，用变声服务来引出沈源华。我为什么说她是中午就开始实施这个方案呢，电话虽然是晚上开始打的，但她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跑到护士学校选好了万无一失的作案地点，一开始她考虑的是解剖室，但最后放弃了。凭着她以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其实她休学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姐姐，在陪伴过程中了解了姐姐的痛苦事，这种怨气才会越积越大的——她很聪明的一点是，她利用以前同学关系，三两人一起出入，为了不引起怀疑，从不单独行动，所以我们在校门口的监控录像中一直未发现可疑人物。
“她利用了同学们的热情，利用了沈源华的单纯，骗出她到宿舍楼后的河塘边。当时沈源华还绑着石膏，行动不太方便，但对于施月雨来说，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忘了跟你说，其实施月雨和沈源华此前就认识了，她们曾经在一起玩过，也一起去观看过你的球赛……”
雷波想起自己日记里曾经写到的，突然有点印象，原来是她。她微笑着，看起来毫无敌意，或许那时早已怀恨在心？
“施月雨20日晚上7点15分在美院的公用电话厅用变声服务打电话给沈源华，约好在护士学校的河塘见面——这个地点也是沈源华曾经和你约过会的地方，所以沈才会欣然前往，毫无察觉。”
44、幻象
“结果到了那边，并没有见到你，她便掏出手机来，正打算打电话给你，早就在一旁伺机行动的施月雨现身了。她先跟沈源华聊天，不知道是怎么骗取沈源华的信任，让她乖乖的取下自己的绷带——对施月雨来说，这是最好的杀人武器，她可以省却不少麻烦。于是她抓住沈源华解下来的绷带，趁其不注意，勒住她的喉咙。沈当时肯定是拼命挣扎，而且张大嘴巴想呼救，这时施月雨想到一个计策，拉紧绷带两端，将沈撞入河中，下坠的冲力差点使她一起被带入河里，但施月雨趁着一刹的时间，摔倒在地，手里仍死死抓住绷带。这样，沈被撞入河的时候脑袋触碰到石壁，一下子晕了。石壁离河面大约三米左右高，施月雨借助石壁的力紧紧拉住了沈源华整个身体，沈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活活勒死的。
“施月雨将死者的尸体藏到石板底下，并取走了手机里的SIM卡。可惜当时她没料到的是，尸体在事发后的*个小时之内就发现了。我们在石壁上也采取到了少量施月雨的皮脂纤维。我们没想到的是，她杀死沈源华后就消失了。可是当我们贴出通缉画像后，她又自动出现，这次死亡的，却是她自己……”
陈警官说完，香烟已经消灭了三四根，他走过去打开窗户。雷波觉得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了一下，睁都睁不开。
“啊，天气真不错呢，阳光普照！”陈警官发出一声感叹。
雷波眯了一会儿眼睛，总算适应了光线。
“我原来以为杀人者是蓝翎，没有想到会是妹妹替姐姐出面。但我确定真真切切看到了蓝翎本人，我没有对警方撒谎。”雷波说。
“是吗，”陈警官又开始用尖锐的眼神盯住他。
“可是妹妹有的一些特征，蓝翎都有，瘸腿、挂坠，甚至马尾。我……我应该以前就有过交代，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在我面前哭泣，还坐在我后面一起上同一堂课，不可能是另一个人？会不会，蓝翎没有死，她依然活着？”
陈警官摇了摇他的头。
“不可能，医院方面我们已经见到出示的死亡证明，而且这一点，施月雨的日记里也有记录，不可能没有死。”
雷波感觉脑袋又有些发胀，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可惜没有人替自己作证。
陈警官从自己的档案袋里找出一张照片来，交到雷波手里。
这是一张施月桐的相片，黑白照，跟雷波见到的蓝翎一模一样，而且就穿着那件蓝色的羽绒服，只不过没有显现衣服的颜色。
“看看，是不是她？”
雷波看了半天，仔细辨认那张面孔里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丝表情，他将之装入脑袋里那个早已刻好的模具，严丝合缝刚刚好。一模一样，就是她。
可是她却已经死了。
难道他看到的是幻象？
也许这个叫“蓝翎”的女孩一直就在他潜意识里活着，只是他不记得她的名字她与自己关系的一切，只是记得这张脸。
还有那播音员一样的声音。
难道这些只是他自己无意中编造出来的？
雷波抖颤着嘴唇，一字一句地对着陈警官说：
“我没有骗你！”
陈警官脸上出乎意料的挂着一个笑容。一个难以捉摸的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5、记忆隧道
事实真相已然明了，但却存在一些疑点。
这需要找到另外两本日记本。
雷波有信手写日记的习惯，他自认为那只是记录，偶尔对自己生活作出的一种标志性记录。可惜他总是随手乱记，毫无秩序，毫无章节性，因此，就算他没有出车祸失去部分记忆，他想在日记里找寻出有关一些此前发生的事情或人物都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学美术的人生活上随意惯了，虽然被外界人士冠以“洒脱”、“潇洒”之类的形容词，但他们自己却为之苦恼不已，甚至连最简单的数学问题都会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雷波自从被车子撞了以后，一度陷入了昏迷。后经医生鉴定，除身体多处骨折之外，还有颅脑外伤，也即患者在事发前和事发后的一段时间记不起人或事，在医学上，这种失忆症有一个正规的学名：逆行遗忘症。
雷波正是患上这个所谓的“逆行遗忘症”而记不起很多事情，在他面对这么多纷乱的人和事情时，心绪自然也跟着紊乱不堪。他一度不想与任何人交往，只想独来独往。自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