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书之血班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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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残破不堪,坑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血水横流。
杜乾坤长这么大,何曾见过这种景象,只觉胃酸翻滚,恐惧至极,转身拼命攀爬坑壁。坑壁虽为土质,却光滑坚硬,他的双手很快就抓挠得红肿出血了,却爬不上去一丝一毫。这时刚才那张血脸跑过来,抓住他大叫:“杜乾坤,是我!我是公输然!”
原来公输然昨夜被拖行,脸上血渍斑斑,容貌几不可辨。杜乾坤心神稍定,抱住公输然痛哭起来。
公输然醒来稍早,已适应坑内环境,他也试过各种逃生办法,但都无济于事,他强行镇定地说:“别爬了,没用的!”
杜乾坤满脸泪水,恐惧地问:“难道我们出不去了吗,要惨死在这里?”说完又哽咽起来。公输然本已绝望,现在见到杜乾坤这样,竟镇定下来。他望向坑口,只见无数巨木矗立坑旁,这坑应该位于丛林深处,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他们只能自救了。这时,他发现树上有藤萝垂吊在坑口外侧,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能将藤萝勾到坑中,他们就能攀爬出去了。不过他很快又情绪低落起来,这洞中除了怪虫、尸体,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勾绳的工具。
他们绝望地坐在地上,起初还能流泪,一天之后,他们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再也无泪可流。在死亡面前,对怪虫的恐惧反而淡了。那怪虫说也奇怪,只是一味分食尸体,并不理会他们。不过两人心中明白,只要尸体一被吃完,就轮到他们俩了。
公输然苦涩地说:“我以前设想过很多种死法,但从没想过会死在虫肚子里,假如死后可以为自己立碑,你会怎么写墓志铭?”
杜乾坤虚弱地长叹一声说:“我会写,一个死在虫肚子里的环保主义者之墓,你呢?”
公输然苦笑着说:“我会写:我为什么死的?”
两人相顾大笑起来,笑声却越来越酸楚,又想再哭,泪却早哭干了。
怪虫十分嗜吃,才一天多,就把几具尸体吃得精光,只剩下一堆白惨惨的人骨,怪虫的身体也从一厘米长到了两厘米左右。
怪虫见无肉可吃了,头顶两根须子互相擦拭了一番,慢慢转向两人。两人心头大震,急往坑壁靠去。怪虫摇头摆尾地盯着两人,突然发动,像滚珠子一般涌向两人。两人吓得脸色苍白,拼命呼喊,双脚乱蹬。冲在前面的虫子被踩得浓汁四溅,但怪虫依然前仆后继地冲过来。不一会儿,怪虫就爬满两人全身,有些虫子还咬烂皮肤,钻到肉里去了。
无论公输然怎么拍打,也无法抵挡这么多怪虫。他边打边跑,却被尸骨一绊,扑通一声倒地。怪虫如潮水般涌上来,把公输然遮裹得严严实实。极度惊恐下公输然抄起一根腿骨,奋力跳起,一顿狂扫,怪虫被震落大半。他看了看手中的腿骨,急中生智,抓住杜乾坤大叫道:“快拿着腿骨爬到我身上去!”
杜乾坤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遵照公输然的意思,抓住腿骨踩上了他的肩头。杜乾坤站起身来,发现离坑口已不到一米。他立刻明白过来,奋力跳起,用腿骨将藤萝勾进了大坑,自己也嘭的一声摔了下来,屁股压在一堆怪虫上,只听吧唧一声,怪虫死了一大片。杜乾坤见生机显现,兴奋地大叫:“我的屁股立大功啦!哈哈,上!”然后立即抓住藤萝,往上攀去。公输然紧随其后,两人终于逃出大坑。
他们互相打掉对方身体带上来的虫子,又见腿上血肉模糊,皮肉已被吃掉很多,几只残留的虫子钻躲在肉里,仍在咬食。两人从旁边折下树枝,忍着剧痛,将虫子一只只挑了出来。这些浑身带血的虫子竟不逃命,又冲上来,公输然抬脚一踩,只见肉汁四溅,怪虫顿时化为碎渣。两人在被困两天之后,终于逃出生天,不禁百感交集,相拥狂笑,眼角却流出泪来。
坑外是一座峡谷,谷内草木茂盛,隐隐有流水声传来。他们循声走了不到三十米,拨开野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小瀑布悬于峭壁之上,虽不大,却极高,在山风之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条白练,落进下面的浅潭,水花四溅。
两人困在洞中几天没有喝水,见到水源立即来了一个百米冲刺,栽入潭中,一顿牛饮。公输然担心有人追来,不敢久留,轻声说:“我们顺着水流赶快漂离这里。”谁知杜乾坤却游上岸找来一片宽大的叶子盛满水,往来路跑去。原来这两天他受尽怪虫折磨,对它们恨之入骨,因此走前还要水淹怪虫。公输然心中焦急,但又很无奈,只得帮他盛水灌坑。两人往复十多次,坑内已积水十多厘米,怪虫不会游泳,在水中拼命翻滚挣扎,渐渐溺死,看得两人畅快淋漓,胸中恶气消去大半。
他们不再逗留,迅速返回小河,在水流推动下,只半小时便漂出了山谷。小河是沱江支流,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沱江,这里舟船繁忙,他们被一艘小船搭救了上来。
大约在下午四点左右,两人终于返回吊脚楼。刘常、温子菡正在吊脚楼前观望,见两人平安归来,欣喜若狂。两人都受了伤,被迅速送入了医院,所幸没有伤筋动骨,只需进行外伤护理就可以了。
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大家都萌生了退意。巫人固然神秘,让人心生好奇,但他们大多邪恶,稍有不慎,就会为他们所害。大家都不想为了工作命丧湘西,但现在江未希迟迟不归,大家总不能弃她于不顾。
公输然、杜乾坤一边就医一边等待。独凤县下起了小雨,幽幽怨怨,一下就是几天,直到两人出院,雨也没有停。大家的忧虑越来越深,难道江未希已身遭不测?
“怎么办?”温子菡扫视三个大男人。
杜乾坤头一摇,鄙夷地说:“这种自私冷漠、弃队友于不顾的女人,让她死好了,不救!”
温子菡点点头说:“对,不救,反正遇险的人不是我们,我估计她这会儿正在某个满是虫子的大坑里,面对几具尸体,没吃没喝,在大雨中垂死挣扎着呢,让她饿死、渴死、被虫子吃光好了。”
杜乾坤讶异地抬起头望向温子菡,却见她正满脸怒色地盯着自己。杜乾坤转身走回房间蒙头就睡。
阳台外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沱江被蒙上了一层水雾,远处的跳桥上,一个小女孩在冒雨通过,一蹦一跳,显得孤单无助。公输然看在眼里,说不出的难受,他迟疑地抬起头,温子菡也在盯着他,眼神中满是期待。他又望向刘常,刘常背对着大家站在栏杆前,不知是在思索还是在等待大家的决定,他是领队,却没有为大家做这个艰难的决定。公输然一把抓住温子菡问:“你想去救她?”
温子菡点点头,纯净的眸子跳跃着几点光亮。公输然说:“我陪你去!”
“现在就走?”
“不,明天,这次要做好充足准备再行动。”
两人不再说话,返身回房,收拾起登山背包来。
【五、金蚕蛊】
第二天小雨终于停了,天刚亮公输然与温子菡就背上装备,向密林深处走去。
刘常拉着杜乾坤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大声质问:“你们想当英雄?”
“不,我只是想尽到队友的责任。”温子菡说。
杜乾坤不悦地说:“你以为就你有责任心?难道我们没有?”
公输然、温子菡相视一笑,冲上去,四人抱在了一起。
为保安全,大家走的是水路,他们先乘船至之前漂流而下的水流的支流,再沿支流步行上山。
被雨水洗刷过的独凤县天空更加明澈,晨雾逐渐散去,露珠凝结在树叶上,让周围变得格外清新湿润。船家说这座峡谷叫神仙谷,每至夏天汛期,山中溪水便会汇聚成河顺峡谷奔流而下,河水清澈透明,偶有小鱼穿梭于红叶绿草的倒影间。河流两侧是愈往上愈加陡峭巍峨的山脊,半腰上云雾缭绕,与潮湿的竹林融为一体,把这个峡谷装扮得仿若仙境,难怪被称作“神仙谷”了。
四人赶到瀑布时,温子菡已是香汗淋漓,脚底也磨出几个小泡来,疼得厉害。之前她咬牙挺着,一直没有开口,此刻目的地一到,她将背包一撂,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公输然过去拉她,小声说:“这里离大坑已经不远,我们要尽快隐蔽起来。”
温子菡娇弱地说:“你们先去找地方吧,找到后叫我,我实在不行了,先歇会儿。”
公输然无奈,只得与刘常、杜乾坤先往丛林中去了。他们在大坑北侧三十米处找到一块巨石,巨石下部中空,可以藏身,又居高临下,大坑周边情况可一览无余。三人修整一番,找了些野草伪装好藏身处。
温子菡见瀑布漂亮,潭中水草油绿,河水明澈,兴奋地脱掉鞋子,将脚泡到潭水中,无数小鱼游过来,叮咬她的脚掌,痒痒的,舒服极了。她正陶醉,身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一位中年妇人正笑呵呵地站在她身后说:“小姑娘,这么早就来旅游啊?”独凤县山水秀丽,是名闻遐迩的旅游胜地,游客较多,这位妇人也将温子菡当成游客了。
温子菡仔细打量她,她以黑布包裹头发,盘成一个很大的结,仿如帽子,身穿浅蓝色的苗族服装,背着一个灰色布袋,皱纹满面,隐现阴戾之气,眼神却非常慈爱。温子菡听过杜乾坤的描述,知道这林中凶险,面对这妇人,她不知所措,胆怯地说:“是啊,早晨的景色真是好。”
妇人似乎很喜爱温子菡,关切地说:“林子里蛇虫很多,你在峡谷玩玩就行了,千万别进去,人单影只,出了事也没人照应。”
温子菡心中一暖,刚才的疑惧也消了,便问:“婶婶,你是住在这里还是过来玩呢?”
妇人走到她身边坐下,笑着说:“我又不是你们城里人,老太婆一个,有什么好玩的?我就住在附近,平时靠养些虫子为生。”
温子菡一听到虫子,想起草鬼来,吓得花容失色,失足往潭中掉去。妇人急忙拉住她。温子菡余惊未了,但总觉得她不是坏人,忐忑不安地问:“你养什么虫子?能卖钱吗?”
妇人哈哈笑道:“看你们这些小女孩,一听到虫子就吓成这样。我的虫子很漂亮呢,养大后价比黄金。”
温子菡稍稍心安,心想这种漂亮虫子一定不是蛊虫了,在她的想象中蛊虫都是黑糊糊,极其丑陋的。她眨眨眼好奇地问:“天下还有这么昂贵的虫子呀?婶婶,可以让我看看吗?”
妇人有些迟疑,但抵不住温子菡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将布袋拉到身前说:“这虫子非常罕见,也很难养,娇贵得很。”说着从中掏出一个桶口直径约十厘米,以布封口的木质器皿来。妇人对着小木桶轻轻念了几句词,才揭开封布,只见里面趴着一只一寸长状如蚕的金色虫宝宝,肥肥胖胖,十分可爱。
温子菡惊奇地大叫:“婶婶,这虫子好可爱啊,难怪那样金贵了。”
妇人微笑,将木桶盖好放回去说:“小姑娘,你要是中午没有地方去,可以来我家做客,我一个人住,闷得很。”苗人向来好客,初次见面就邀请别人去家中做客是稀松平常之事。温子菡心思单纯,也没多想,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下来,不过立刻又后悔起来,其他三人还在等她,有大事要办,又岂能贪玩?
这时,温子菡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听到公输然在说:“我们先回家了,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有事呼我,我会随时回来的!”温子菡心里一急,立马回呼,却一直无人应答。她慌张起来,暗想,我们才到,他们怎能就此先回去了?还丢下我一人?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她立刻意会到,身边的妇人可能就是草鬼婆,他们是要自己跟随妇人回家探察情况。
妇人惊奇地望着对讲机说:“原来你还有朋友啊?”
温子菡聪慧非凡,故意抱怨:“是啊,我们一起过来旅游,他们不肯上山,就在山脚下等我,现在竟然丢下我不管了。”
妇人笑着说:“年轻人就是不长耐心。”她起身引路,带着温子菡往家中走去。
原来,公输然在岩石下布置完毕后,过来接温子菡,见她跟苗人闲谈,便躲在不远处偷听,后来望见苗人示出金蚕来,大吃一惊。公输然出身巫术世家,对这些蛊术略有所知,刚才那只金蚕便是天下第一毒的金蚕蛊。之前听来友爷爷讲过,金蚕蛊起源于四川偏僻地区,后来渐渐流传到湖南、福建、广东等省,最终由湘西苗人将其驯化至极致,成为天下最毒的蛊虫。这种蛊虫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砍不死,抵抗力极强。它每天要吃四寸锦缎,产下几毫克粪便,只需将一丁点粪便撒入饮食,人食用后必定生病死亡,无药可救。最为狠毒的是,主人只要施出巫术,放出金蚕蛊,它便会飞扑敌人,钻入其腹中,吃光敌人的内脏,致其疼痛哀号数月,不治身亡。传说这种蛊虫在咬死他人后,会将他人的财物转到主人家中,使主人暴富,但它生性暴戾,主人若伺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