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歌姬-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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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满巨大毛刺的乌黑节肢，就如同蜘蛛腿一样的肢体，轻松地扎破了坚韧的门板，然后横向一挥，将那门撕得稀烂。
祈誓瞬间倒吸了口凉气，随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跑。
一股不引人注意的幽香夹杂在血腥味中飘散出来，渐渐弥漫开去。
第三卷 火星篇 第九十六章 靡靡幽香，轮回灾厄
清新而自然，诱人而不妖娆，如同纯洁少女的天生体香一般，让人在不知不觉迷醉其中。
数秒钟后，祈誓已经跑出百步开外，他正待钻入眼前的一个转角，然后顺利脱离身后存在的视线范围，抬起的脚却瞬间停下，久久无法落下。
他心中一凛，一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竟是在单脚着地，缓缓转身！
毫不犹豫地，瞳孔瞬间扩张，祈誓进入了思感域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顿时变得极慢极慢，他的思绪像上了发条一样急速运转起来，将一切蛛丝马迹捕捉至脑海。
之前看到的那如同蜘蛛腿一样的节肢，在将门板撕烂之后，骤然间没了声响，隐隐听到的嘶吼声消失无踪，甚至门板的碎片坠落在地时应该发出的声音也没有出现，自己行走的脚步声似乎也……
祈誓心中升起莫名地慌乱，这一切似乎只能归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自己——失聪了？
不可能！
随后他果断地否决了这个看似顺利成章的结论。
没有任何的感觉，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细细感受自身，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
忽然他的脸色骤变，终于捕捉到鼻尖那一缕清香，在这血腥味不断飘散而出的地方，这抹清香实在过于诡异。
鼻腔一动，祈誓在脱离思感域的同时就努力闭气，果然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一点行动力，他抬手将鼻翼捏住，嘴巴紧闭，但身体却依然像是被束缚一般难以移动，拼尽全力也只是挪动了半步。
他隐约感觉到了问题所在，那幽香虽然不能从口鼻侵入，却实实在在地能从耳孔侵入，口鼻封禁也只是让自己无法闻到那股味道而已，如同掩耳盗铃一般无济于事。
心中渐渐低沉下来，在这幽香面前，他竟是连反抗余地都没有。
从耳孔进入的幽香越积越多，祈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次失去了控制，他干脆松开手，让那幽香随着空气再次进入体内，长久的憋气是个人都无法承受。
于是，违反自身意志的，祈誓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后转身，脑袋也随之转向身后，已经被撕烂的门板出现在他眼前，但那截蜘蛛腿样的节肢却消失无踪，透过空荡荡的门框，大型作业部门内的大部分情况一览无余。
三式客载舰EF—3024依然停泊在最里面的巨大广场，带着一点点难忘的回忆，在星空航道上的诸般事迹片段如走马观花一般再现脑海。
与星际海盗的冲突，到最初战场的逃亡，与客载舰内的乘客从陌生到相识，又从相识到相知，共同经历生死的遭遇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噬人般的危险带来的却是重重机遇。
谁能想到，那段旅途对失去记忆的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人心”一词在当时完完全全地展现在面前，将那片空白虚无填补了好大一部分，不至于让自己一直觉得好似无根之萍般飘飘荡荡。
祈誓逐渐沉入了其中。
地底的火星军事学院，工作室，祈约撑着下巴呆呆地注视着窗外，苍琐则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后，即使是换上了一套正常人类应该穿的衣物，她也一直担当者女仆人偶的角色。
虽然那套服装不可否认地华丽了一些。
两人对个人武装的改装完全插不上手，也不想像初音那般对着个人武装唧唧喳喳的提着自己的个人意见，最后也只能这样愣愣的发呆。
缺了一个大口子的穹顶成了她们共同注视的对象，或许，她们此时想的也是同一个人吧。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
忽然间，祈约撑着下巴的手不经意的滑了一下，身子顿时打了个趔趄。
也就在这时，她似乎心有所感，挺直腰站了起来，秀气的眉宇微微皱起，右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看不见的涟漪骤然泛起，一个小小的中国结在下一刻从她胸口钻了出来，那是祈誓自会议开始就融入她身体的一部分凭依。
虽然因为距离实在过远而失去了互通思想的功效，但好歹能够用来确认祈誓的安全，这也是这一次祈约执意要留下的。
然而如今，这中国结却自主脱离了祈约的身体，只见它在虚空中微微一震，扩散出些许光晕，然后瞬息间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消失无踪！
目睹这一切的祈约和苍琐，骤然变色！
光的速度有多快？中国结化作的流光虽不如光速，却也只逊色三分，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它已经与那条挂在祈誓手腕上的红线重新结合！
在两相结合的这一瞬间，从来没出现过的混乱红光爆发开来，这光时而艳红如血，时而粉红如霞，时而缩直厘许，时而长至丈余，一直表现得温柔暧昧的光晕在此时变得无比暴躁。
而此时，祈誓脑中正不断的回放着过往的情景，尤其是异能觉醒时引发的那一段回忆，更是被翻来覆去的回放，一种悔恨交杂的情绪逐渐充斥了脑海。
晦暗的灯光，苍白的镰月，逆转的十字……
那一切，成了他仇恨的根源。
无数次地记忆重现中，被抛弃的绝望没有人来抚平，当时作为希望将他从中唤醒的祈约并没有在记忆中出现。
异能的自然觉醒并不是一路顺风，寄托了某种特别深厚的情感而产生的精神体，在自然觉醒的途中会使这一感情极端化，从而让所有者陷入重重危机中。
渡不过，那就是死亡，或者成为白痴。
渡过了，才算是地位高贵的异能者。
因为祈约和祈誓不曾在政府注册过，那种高贵是他们无法享受到的，也是不曾想过的，这对他们也没什么吸引力，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却是宁愿飞蛾扑火而在所不惜。
在这诡异的维修厂中，祈誓连那可怖存在的本体都没有见到，就莫名的陷入了异能觉醒时的精神世界中。
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成为他心灵寄托的妹妹。
第三卷 火星篇 第九十七章 极端眷恋，少女回眸
混淆不堪的精神世界正在如同玻璃般片片碎裂，四散的碎片化作星光点点飘散开来，充满了诡异的美感。
但身处其中的祈誓却如同堕入深渊，一次次地经历那一幕记忆片段，终于激发了他潜藏在深处，不知被何种手段封印的部分记忆。
依然是满地的黄花，柔嫩的花瓣迎着风儿飘然起舞，不知名的少女在花团锦簇中若隐若现，明明看不清身影，却有着强烈到极点的存在感，将祈誓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这少女正是将他抛弃之人，也是那留下姻缘红线的人儿，矛盾到祈誓无法接受。
随着一次次地记忆翻转，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心中升起无与伦比地渴望，曾经打算不再理会过去的祈誓已经完全将那不现实的决定抛至脑后，渴望看清她形象的念头甚至掩盖了精神世界逐渐崩溃带来的绝望恐惧。
眷恋。
即使堕入深渊也无法抛弃的眷念。
寄托在红线之中的感情便是如此，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赋予了祈誓如此深刻的眷恋，那身为对象的少女又为何会抛弃他？
这问题曾经在祈誓脑海中回荡过无数遍，就在之前，又是无数遍的思考，只是此时此刻完全沉入极端化的眷恋情绪中的祈誓，已经没有余地去思考除了少女之外的任何问题。
少女那神秘的面纱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被揭开，却又保持着无尽的距离，永远遥不可及，而精神世界的崩溃却近在眼前。
在这般下去，祈誓注定会先一步崩溃，死亡。
现实中的大型作业部门，除了寥寥无几的大型机械被有秩序地摆放在角落，更是有成千上万的人类躺在地面上，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躺在地面上，他们神态姿势各异，或是双手合胸、无比安详，或是四肢蜷缩，充满恐惧……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皮肤与骨骼完全相贴，眉宇间更是露出了高高的颧骨，苍白地难以置信。
而他们身下的地面，则鲜红一片，显然是被鲜血侵染。
成千上万的干枯尸骸整整齐齐地躺在鲜血染红的地面，如同整整齐齐码放在架子上的人偶，任谁看到都会毛骨悚然，若是承受能力低的，怕是会被生生吓死。
明明毫无遮掩的摆放在那，祈誓之前却只看了三式客载舰，而完全没有看到那恐怖到极点的场景。
越发诡异的，祈誓的身体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尸骸阵列中的一处空缺行去，他的脸上正泛着甜蜜的笑容，手腕上的红线闪烁不定，却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千万不要有事啊！”
被中国结突然离体而去惊吓到的祈约，正和苍琐一起乘坐者一辆浮空车驶向地面，那速度，早已被提到极限。
然而等她们真正到达此地时，怕是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精神世界中的祈誓无知无觉，脑中只剩下那一个念头，单纯无比，迫切无比，甚至隐隐透着疯狂，散发着宁死不悔的决然气息。
但那少女模糊的身影也只是显出一丝飘散的白色发絮，却是纯洁无暇的雪色，也不知是后天造成，还是天生如此。
精神世界完全碎裂，只剩下还在崩分离析的碎片，红线“凭依”内的精神体骤然发出绝望的哀鸣，这哀鸣没有声响，却直穿大脑，投入了精神世界中。
祈誓刹那间恢复了清明，却只是回光返照般的一瞬间，这一瞬间让他明白了很多，很多。
死亡似乎已经无法挽回，心中的眷恋也终将无法达成，都说死前的瞬间能让人想起轮回百世的记忆，祈誓决然一笑，他只看到了不断闪过的几张娇颜。
有祭的，有绫瀬的，有塞西莉娅的，有历史系四年一班的每一个女生，每一个……
然后是初音，然后是茹雨，甚至还有海落樱和羽婼……
最后是苍琐，以及祈约，久久定格在脑海中的两张娇颜。
等自己死后，她们会如何？
祈誓在意识中缓缓合上眼睛，不是他不想继续探索记忆中那模糊少女的真实面目，只是此时的他无比清明，明白在看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图添烦恼而已。
竟是丧失了生志，想要接受死亡的事实。
“你很没用诶！”
虚空中，不知从何方传来如此低语。
在祈誓完全合上眼眸的前一瞬间，一直模糊不定的白发少女骤然身影闪烁，如同卡带般跳跃了几下，霎时间变得无比清楚！
祈誓再也无法淡定地迎接死亡，几乎合拢的双眸猛地睁开，瞪得滚圆滚圆的，眼角的轮廓几乎裂开。
白发三千，双眸乌黑，纤长的睫毛调皮地上扬，一身纯黑色的服饰，近似巫女袍服，却有着另类的暴露，大片的雪白肌肤娇嫩欲滴，灼人眼球。
在这一瞬间，这少女骤然转头，脸露诡异地笑容，双唇微微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祈誓还是读出了她的话语。
“你很没用诶！”
很伤人的语句，但祈誓却从中听到了别样的味道，或者说，无论这少女说的什么话，只要能够看到她，祈誓心中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同孺子对母亲的思念，又如同少年对恋人的思慕，两种相加一起便是违背伦常的思绪混杂在一起，让祈誓头脑瞬间空白，这种被他认为无比危险的精神状态，却是出现的如此自然。
“本来以为觉醒异能后的你至少会有点用处呢……弟弟！”
从少女转头开始，崩溃的世界就开始以超越常理的速度，在某种异乎寻常的力量下急速恢复着，一点点星光重新聚拢成碎片，一片片碎片相互凝结成块，当少女以口型表达出这句话时，几乎崩分离析的精神世界居然大致恢复了原型，只有那些裂纹显示着它曾经崩溃过……
这要何等的伟力才能造就如此奇迹？！
本该被此情形震撼的祈誓，此时却被那一声“弟弟”完全夺去了心魂。
现实世界中，一声尖锐的嘶鸣响彻天际，祈誓前行的身体骤然停住，再也没有前进半分。
第三卷 火星篇 第九十八章 上身娇颜，下身狰狞
浑身上下轻微颤抖了一下，祈誓的身体好似脱离了某种控制，绷紧的肌肉也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他的双眸依然迷茫，显然他的意识并未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脱离。
“你到底是谁？！”
精神世界中，祈誓对着那神秘的少女陡然喝道，没有了不断影响他判断的外力，他的思维模式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理性，极为短暂的功夫就从那声“弟弟”的称呼中回过神来，正如他所问的一般，他现在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从到目前为止恢复的一些记忆片段看来，几乎每一点记忆都和这少女息息相关，毫无疑问这少女在他过往的人生中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甚至可能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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