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不要!-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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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后脸色一白,沉下脸来说:“胡说,那个女人死了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是她。你怕是色迷了心窍,没看清楚,又被吓了一吓,自己都记不得了吧。”站在冯太后身后的冯清,听冯涵这么说,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
冯涵摇着头说:“一定是她。她虽然脸变了,可是声音,打人的招式,就连说话都和花木兰一模一样,肯定是她。如果不是她本人,便是那个女人被花木兰冤魂附体了。”
冯太后嗖的一身站了起来,大声斥责着说:“胡说,什么冤魂?!她有什么冤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平城去待着,莫再给我惹事生非了。”说完她转身便走了。
冯太后恼怒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中,气呼呼的坐下,喝了一口水,好一会才喘匀了气。冯清跟着冯太后从冯涵那里回来,默默的站在冯太后身边。她等冯太后的气稍稍消了,才小心翼翼的说:“姑姑,其实我也有些怀疑。”
冯太后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冯清接着说:“您可有觉得,那个高照容有时候确有几分像花木兰。”
冯太后眯着眼仔细想了想,摇着头说:“可是,这件事是万万不可能的。花木兰是我亲手弄死的。拓跋宏亲手给她下葬。再说高照容是高丽人,是我亲自从找来的,她和花木兰长得一点也不似。听漱兰宫中的宫女说,高照容身上皮肤光滑似绸缎,一点疤痕也没有。而花木兰可是满身是疤痕。这……”
冯清笑笑说:“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再说,这高照容对我们以后极其重要。我们定要小心。若她真的有异样,我们也好早防备啊。”
冯太后想了想,冷笑了一声说:“那便试她一试,立刻就知道了。”
拓跋宏的营帐中,宫女们正在为他穿衣。侍卫长低头站在旁边。拓跋宏问:“昨夜有何异况?”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宫女们。拓跋宏屏退了所有人。侍卫长才说:“您从高娘娘那里出来后,高娘娘穿着男装出去了。”
拓跋宏转头看了看他,转回头微微皱起了眉,眼中带着几分惊异的问:“哦?她去了哪里?”
侍卫长说:“她到了河边站了一会儿,似是和谁说了几句话。只是我派去跟她的人不敢跟得太紧,怕惊到了她,所以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拓跋宏见他似乎还有话说,便挑了挑眉问:“还有吗?”
侍卫长说:“后来高娘娘被冯涵冯大人拦住了。冯大人想要轻薄高娘娘。”
拓跋宏一听火冒三丈,眯起了眼说:“冯涵真是狗胆包天,竟敢如此!?高照容呢?便任他轻薄吗?我怎么没有听见她呼救?”
侍卫长一听他的言语之中醋意浓浓,自己后面的话不说是不行了。侍卫长说:“高娘娘将冯涵好打了一顿。”
拓跋宏瞪大了眼,不能抑制满脸的震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帘,伸手整理着袖口,一边问:“高照容竟然会武功!?”
侍卫长说:“而且,她的身手与……”
拓跋宏说:“什么?不用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侍卫长心一横说:“昨日跟踪高照容之人,正好是曾经护送花木兰将军返乡的侍卫之一。他回来说,高照容的身手和花木兰将军一模一样。”
拓跋宏停住了手,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前地毯上的花纹。许久他才挥了挥手,侍卫长退了下去。拓跋宏慢慢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被风吹起的门帘中露出的白雪和树林,自言自语的说:“原来真的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为何躲着我。难道你还在怨我吗?”
他的眼神一冷,说:“或者,有人想借着你做文章。我便试一试,看看那高照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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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照容心惊肉跳的等着事情发生,可是在往围猎场的路上,却一切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拓跋宏依旧每日必来。不管高照容如何推脱,他都非要在高照容营中过夜。高照容知道他虽然整日一副天高云淡,谦谦君子的模样,其实比谁都要赖皮脸厚。再说他毕竟是皇上,虽然她不愿意,也拿他没有办法。
后来,高照容又听说冯涵被送回家了,还听说自从那夜之后,冯涵便得了病,如同那宫中的内侍一般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太医看过之后,说他是被吓的。高照容听了,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围猎的这一行人停停走走了好十几日,终于到了围猎场。他们安下了营寨,便去打猎。高照容既然说她不会马上功夫,便不去打猎,每日只是枯坐在营帐之中等那打猎之人回来。
有日,拓跋宏他们一早便出去了,高照容百无聊赖的坐在营帐中,用拨火棍子,拨弄着眼前的炭火。有个宫女忽然掀开帘子进来,脸色发白,惊慌的对高照容说:“不好了,不好了。皇上方才被人误伤,射中了左胸。娘娘快去看看吧。”
高照容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她眼前闪过那次南齐拓跋宏被人刺杀之后拓跋宏脸色惨白,毫无知觉的样子,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她心中一阵慌张,立刻站了起来问:“在哪儿?”
宫女一边哭一边说:“还在围猎场里,众人见他伤得较重,不敢动他。现在太医正往那边赶。”
高照容捉住她的手,说:“快带我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如此陌生。宫女立刻转身往外跑,高照容连斗篷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去,便跟着她跑了出来。
高照容跟着宫女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跑着,连跌了好几跤,才远远的看见树下似是躺着一个人,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衣服,身旁的地上一滩嫣红的血迹,刺得高照容眼睛发痛。她不住的哆嗦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到那人身边的,只知道自己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快,要快。她跑到树下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刚刚被射杀的死鹿,身上被人盖着拓跋宏的衣服。
高照容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的计。她回头一看,方才那个宫女果真不见了人影。她站起身刚想跑开。忽然一大群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朝她这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鹿儿们满眼的惊恐,慌不择路的跌跌撞撞,瞬间便跑到了高照容身边,、挤挤挨挨的将高照容包围了起来。
高照容眯着眼看着。跟在鹿群后不远处,骑着马跑出来一群的人。为首的分明就是拓跋宏和冯太后。高照容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他们,想要试试我。”
高照容立刻做出满脸惊恐的样子,靠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冯太后身边的那个眼睛细长的内侍,一见高照容被鹿围住了,也明白冯太后他们想干什么。他眼中满是焦急,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弓箭,作势要过来。高照容却远远的给他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动。那个内侍,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坐着不动,紧张的看着高照容。
高照容看着拓跋宏,心中满是苦涩:“他果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这样一下,不但能试出来我对他是不是真心,我会不会功夫,是不是花木兰,还可以逼着于成的内线动手。一箭三雕啊。”
高照容想起,方才那个宫女是冯太后宫中的,此事与冯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冯太后怕是经过冯涵之事,心中也起疑了。想知道高照容的身手,还顺便试一试拓跋宏对高照容的心思,看一看拓跋宏的反应。两人都隐而不发,一直等到现在这个绝好的机会。
不容高照容细想,一柄羽箭便已朝着鹿群,向着高照容飞了过来。
高照容捏紧了拳头,听着那支箭尖利的划破了冷冽的空气,直直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她往后死死的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捏着拳头强迫自己不闪躲。她对自己说,不能躲,不能躲。只要这一次他们信了,便好办了。现在只能期望,她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完,那个人不肯让她又回去。如此,她也许能躲过一劫。
箭眼看就要射到花木兰,却又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根箭,将这柄箭射穿,两支箭掉在了高照容的面前。
高照容紧闭着眼,听见又飞了一支箭,叹了口气:“还是双箭齐发,这次真的躲不掉了。”
可是许久,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便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的雪地上躺着两根箭。远处拓跋宏朝她飞奔而来的。高照容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怨恨和哀伤。他便是一直如此对待自己的。既然他知道自己有可能是花木兰,却还拿她这般冒险,他果真是不爱花木兰。高照容看见拓跋宏满眼的焦急和悔意,她暗暗的冷笑了一声,自己现在是不是该晕倒,来给他们助兴呢?于是她便闭上眼,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
方才,拓跋宏看见鹿群中的高照容,她那满是惊慌的双眼。看着高照容闭上了眼,绝望的靠在树干上,等着箭将她射穿,拓跋宏忽然不想再试下去。他立刻拔箭张弓,射掉了朝高照容飞去的箭,然后扔了手中的弓箭,骑着马朝高照容飞奔而去。到了她面前,他跳下马,便看见高照容睁开了眼,愣愣的看着她眼前的箭,然后慢慢的抬起脸,脸色苍白,满眼哀怨的看着他。拓跋宏的心似被戳了一下,疼得他后悔不已。他快步走了过去,朝她伸出手去,却刚好接住了晕倒了的高照容。
冯太后很满意的看着一切。高照容不会功夫,吓得连尖叫都忘了。高照容一定不是花木兰,不然拓跋宏不会拿她来冒险。拓跋宏很紧张高照容。高照容听见拓跋宏受伤后的反应,也恰到好处,这都是她乐意见到的。
☆、第七十七章 冷宫夜话
高照容感觉自己被拓跋宏抱住了。拓跋宏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着,他立刻将她抱到了马上,然后冷冷的下令说:“回营。”
高照容闭着眼在拓跋宏的怀里,鼻子里充斥着拓跋宏淡淡的香味,混合着盔甲上皮革和铁器的味道。这个味道如此的熟悉,在军营中她每日都能闻见,以后的每个夜里在梦中也曾无数次的闻见。她捏紧了拳头:自己曾经愿意为了这个怀抱去拼命,他却毫不怜惜的,拿她的性命来试探。
高照容被拓跋宏抱到了她的帐子内。她一直闭着眼躺着,任拓跋宏怎么呼唤她,她也不理会。
太医来看过,说高照容可能是惊吓过度,只要休息几日便好了。
高照容听了,在心中暗想:“这次,我再不能如过去般,随便便的便饶了他们。我也要拿起乔来,叫他们知道,我也是不好欺负的。”
高照容睡到第二日早上才睁开眼。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拓跋宏的怀里。原来拓跋宏抱着她睡了一夜。她立刻悄悄的从拓跋宏的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便命人拿来了笔墨。然后她端坐在桌前写了一封罪己书。她用苦练一年的左手,端端正正的写着。罪己书中,说她自己容貌平常,德行缺失,又常惹太皇太后和皇上生气,实在是没有颜面再待在宫中,请求皇上和太皇太后将她贬为庶人,放她回高丽。她刚写完,拓跋宏便醒了。
拓跋宏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的人不见了,立刻一脸紧张的翻身坐了起来。他正要唤人进来,却看见高照容好好的坐在桌边,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欣喜来。
只是高照容一见拓跋宏醒了,便立刻上前跪在榻前,将罪己书双手举高,呈到拓跋宏的面前,一边流泪一边说:“臣妾粗陋,惹皇上不高兴了。皇上若不喜欢,便治臣妾的罪,再不要拿圣体安危来吓臣妾了。”
拓跋宏心中有些愧疚,伸出手要去扶高照容。高照容却伏低了身子,躲过了拓跋宏的手。拓跋宏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你若真想做那庶人,我便成全你。只是你想要回高丽,怕是不能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高照容等拓跋宏出去了,才站了起来,拂了拂自己膝盖上的尘土,淡淡的吩咐说:“上早膳来。” 吃完了早膳,高照容又吩咐说:“若有人来,便说我身体不适。除了冯太后,别人一概替我挡了。”
冯太后昨夜想了想,也有一种可能,有人嫉恨高照容,所以才找人假扮高照容,将冯熙揍了一顿,并将高照容与花木兰扯上了关系。然后她和拓跋宏便会对高照容起疑,从而生出试探高照容的心思。若是试得好,高照容即便安然无恙,也会对拓跋宏和冯太后心生怨恨;若是试得不好,高照容要么就会被当成花木兰杀了,至少也会被误伤。不管怎么样,做此事之人都有好处。
冯太后想到这里,不由得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布下的一颗好棋,差点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毁了。冯太后一听说高照容醒了,便立刻带着人来看高照容。
冯太后进到高照容帐子中,一眼便看见高照容还歪在贵妃榻上,脸色还是不太好。冯太后心中也有些内疚,她微微一笑说:“照容醒了。”
高照容一见冯太后进来,忙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冯太后忙按住了她说:“你便好好歇着吧。不用将这些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