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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得不到已失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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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碟片,文胸,内裤,发夹,丝袜,他们用热情的眼光看着每一个路人,然后随着人的远去而神情黯然。
  他们也聚在一起打牌,相互说着家乡话。
  一路上都摆满了这样的小摊,除了卖杂货的还有修手表的,修鞋的,以及坐在缝纫机前等待修补衣服的中年女人。她的对面是一个卖葱油饼的女人,她不停地把平底锅里的葱油饼反复翻转,等待附近小学的孩子们来光顾她的生意。
  再朝左便是一些较为正式的店铺,卖水果,卖茶叶,卖蜜饯,卖卤菜,卖一切周围居民的生活所需,可是半个月前他们全体的处境变得艰难,存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对面新开了一家外资的大型超市,销售范围超出了人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它咄咄逼人,使周边所有的零售商都面临破产危机,在新开张时,几乎全城的居民都涌进了那里,去享受资本主义先进的管理模式。
  来去有环城车负责接送,进入超市前免费寄存随身包物,超市那样大,货架上琳琅满目,迫得人走马观花般一掠而过。
  有人因此而走散了,于是广播里声音甜蜜的小姐在喊,某某某,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到门口与某某会合。
  谢凋站在冰柜前,拿着冷冻食品看生产日期,乍听之下,手里的食物掉在了地上,她俯身拾起,然后跑到服务台前。
  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女孩正在对着麦克风说,欢迎来到新光时代超市,祝您购物愉快。她看到谢凋,于是站起身,请问小姐,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谢凋摇摇头,这个女孩脸型偏长,额头饱满,和蔻色的细眉细目不同,她笑笑,你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女孩露出浅浅的酒窝。
 


  从那次后,每个周末谢凋都会去超市买些新鲜的牛奶,听一听那个酷似蔻色的声音,她的心情因此祥和而平静。
  有时超市不停地放音乐,要过很久那个女孩才会在换碟片的间隙,说一句欢迎来到新光时代超市,祝您购物愉快。
  谢凋闭上眼睛,细细听听这来自天堂的声音。
  蔻色在那年秋天死去,下着一场清寒的秋雨,漫无边际的大雨,人们都躲在室内,听任雨滴叩击玻璃,雨一直下着,宿舍锁门的时候过了,蔻色还没有回来。
  谢凋开始担心她,徐汀看了下桌上的闹钟说,这么晚了,蔻色会去哪里?
  谢凋摇头,这个城市她无处可去,可是她们除了等待别无办法。谢凋一直醒着,在等蔻色打电话回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寂寞无声。谢凋披上衣服,靠在走廊墙上抽烟,狭长的走廊里挂满了微湿衣服,花花绿绿,长长短短,其中有一件淡紫色的毛衣正是蔻色昨天才洗的,她就是穿着这件毛衣在春天的某个晚上遇见了葛列。
  葛列如今已经和朱宝适在一起,他们同居了,蔻色悲伤欲绝,葛列已经不再见她,连电话也不接,完完全全丢弃了她。
  谢凋和蔻色一起去散心,在观前街繁华的夜市里蔻色失魂落魄,手里捧着谢凋给她的珍珠奶茶,她忽然蹲下去,谢凋俯下身伸手拉她。
  她一脸的泪水,把珍珠奶茶还给谢凋,我不要吃,连这个都是回忆,这里所有的路我和葛列都走过,所有的小吃都吃遍了,你叫我怎样释然?他和朱宝适在一起,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朱宝适,那个帮我擦指甲油的朱宝适。
  如果不是朱宝适又如何?谢凋凝视着她。
  蔻色拼命摇头,不可以,所有的人都不可以!
  路上的行人纷纷停步,看着激动的蔻色。谢凋接过珍珠奶茶,向右走了几步,扔进了灰色的垃圾箱。她拉起蔻色说,把他像垃圾一样丢掉,蔻色,你只能这样做。蔻色喃喃自语,我做不到。
  那天晚上她们从人民南路走到人民北路,一直到了火车站,在一家夜宵店里吃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喝了些啤酒,蔻色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问谢凋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
  我有些累了。
  我们找家旅馆。
  谢凋把钱付了,两人走出去,火车站灯火通明,许多人露宿在车站前的过道里,身上裹着肮脏的棉被,有些人靠在墙上翻看封面掉落的过期杂志,他们来自于五湖四海,因为某种原因而停滞于此,他们都有过去,至于将来,连自己都一片茫然。
  他们在城市里寻找机会,做建筑工人,或者油漆工,他们中有一些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三番四次践踏着法律,明抢暗偷,成为这个美丽城市里的一抹杀气。他们都来历不明面目模糊,对于生活的美好向往已然粉碎,只剩下身体在与残酷的命运搏杀。他们用原始手法卑劣地伤害这个城市的温善,这样做很大程度只是因为不知道除了这样做还能如何。他们在社会的底层饱受压制与折磨,对于阴暗现实不惜以身试法,他们不知如何摆脱自己身上的猥琐与贫穷,在混乱无秩序的生活里一天天磨练出了冷酷的无耻。
  这一片酝酿危机的地方,滋生罪恶,他们悄悄地贩毒,跟踪单身行人,这个城市夜幕下诸多案件的嫌疑犯都曾经,或者正混迹于此。
  有人去上公厕时忽然臀部一凉,皱了皱眉,拉好裤子走出公厕才觉得疼痛。用手一摸,全是新鲜的血液,惊慌得跌倒在地。如果刀搁脖子上?杀戮有时候并无动机,无冤无仇,一时兴起,仅仅是如此而已。
  车站附近是一条著名的人工河,河上有许多座桥,在赵家桥附近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被推入河中,从此再也没有起来,她失去的除了生命,还有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这样的车子在旧货市场30块就可以买到。
  杀人是否一定会偿命,杀人是否必有动机,必需一个铿锵有力的理由,杀人是否率性而为,杀人者是否知道自己下手的分量,而我们怎么能够以一句他必受天谴必良心不安而告慰无辜亡灵?
  我们除了这样还能如此?那么多不平不愤那么多天理难容都一一平复,悬案未解,都一一被时光所吞没,我们的力量,向来有限,微薄,脆弱。无法帮助人性渐失的心灵重得慰藉,无法剔除空气里血腥的气息。这个桂花飘香的城市里,我们大多数人不过是独善其身,对于每天发生的新闻听过看过然后慢慢忘记,烟消云散,不关乎己身都可泰然自若,其实就算是义愤填膺也无济于事,徒劳呼号。我们所有的仅是自己的生存与生活,我们的双手只能拥抱自己。
  这是一家破旧的旅馆,床单上散发着可疑的味道,镜子当中有一道裂痕,蔻色的脸因此而一分为二扭曲走形,窗户关不紧,夜风从缝隙里挤进来,使室内有些瑟瑟的凉意。
  3楼的人一直在走来走去,身份不明,在寂寞的夜晚听到楼下有女人厉声的惊叫,如此巨大的声响仿佛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在这声音背后隐藏着极大的惊恐。谢凋与蔻色对视了一眼,急忙打开窗子,然而夜色那样浓,树枝晃动,路面一片空荡荡,似乎那一声莫名的惊叫是幻觉使然。
  她们等了等,又等了等,然后谢凋关上了窗子。
  火车驶过的轰隆声一直困扰着她们的睡眠,火车仿佛从心头开过去,即使没有火车经过耳边依然轰轰作响,被褥有发霉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是她先伸手去抚摸蔻色,蔻色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她哭得很厉害。
  这灰尘遍地的旅馆住过许多人,发生过许多事,而今只有她和蔻色。天快要亮的时候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哼着歌,从她们门前经过,脚步似乎停了下来,蔻色抓住谢凋的手,谢凋低声说,不怕,我在。隔了会,脚步声渐渐远了。
  这一夜始终不成眠,属于谢凋和蔻色惟一的一夜。
  蔻色失踪后谢凋一直在找她,盲目地找,大街小巷以及任何可能的地方,包括那家住过一晚的小旅馆。她去葛列家里,葛列听后脸立刻白了,旷课多天的朱宝适正在洗头发,她一边用毛巾裹着湿发,一边穿鞋子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他们3个在这个小城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徒劳地看着街上的单身女子。
  谢凋打电话给蔻色家里,谎称是蔻色高中时的同学,讯问蔻色下落,她母亲温和地说了学校宿舍里的电话号码,谢凋手一软,失掉了最后的希望。
  他们报案的第二天,收到了消息。
  在赵家桥下的河水里发现了年轻女尸,穿着银灰色的毛衣,蓝色牛仔裤,黑皮鞋,长发,年龄约二十一二岁,自杀他杀没有定论。
  附近的一家网吧说几天前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她上了会网,付了3块钱,忘记带走一把淡蓝色的伞,看不出有何异样,公安局的人查看当时的上网记录,一无所获。
  蔻色的家人连夜赶至云州,她母亲屡次哭晕,父亲则呆呆地看着尸体,然后伸手揭开在蔻色身上的白布,去看那张被水泡得几近腐坏的曾经美丽的脸。
  谢凋急忙扶住蔻色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用力推开谢凋,全力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发出臭味的身体,号啕大哭。
  他们不同意让蔻色在云州火化,坚持要把尸体运回家乡去。临走前她母亲来宿舍收拾蔻色的遗物,她爬到上铺去,看到蔻色挂在墙上的照片,立刻失控了,用力地以头击墙,咚咚咚,谢凋急忙爬上去,拉住她母亲,阿姨,阿姨,你不要这样。
  是谁这么残忍,杀死了我女儿,她抓住谢凋的手臂。
  是谁?这个问题谢凋想了许多年,一直得不出确定的答案,也许蔻色被某个人推入河水,或者逼到河边,失足落水,也或者没有任何人,她只是自己一心寻死。
  那么,她因何寻死,谁是最大的刽子手。
  谢凋的上铺空掉了,只剩下钢丝床密密麻麻的网眼,再也不会有人把头探下来问她,你抽什么烟?
  葛列无法面对骤变,萌生去意,他答应了朋友的邀请,准备去北京。朱宝适说,也许不是自杀,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使蔻色放弃了生命。
  即便不是,我也伤害了她,她因此一个人跑到那样僻静的地方去,葛列扳住宝适的双肩,而你,你也难逃其咎。
  宝适冷冷地挥开葛列,你走吧,你这个懦夫,不敢再面对我了。
  宝适,蔻色死了,我们一起杀了她!葛列痛心地说。
  你后悔了,宝适走向阳台,如果你离开,我从这里跳下去,你是否也会后悔?7楼跳下去,必是脑浆涂地。
  葛列嘴唇发抖。
  宝适身体靠在阳台上,笑了,不会的,我不是蔻色,葛列你走吧。她走过去,整整葛列的衣领说,在北京一切顺利。
  朱宝适搬回了宿舍,她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许多敌意的目光跟随着她,上课时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吃饭时周围没有人,她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身后跟着议论纷纷。
  而宿舍里情况最为严重,徐汀和另外两个女生联合起来不和她说话,而宝适也不主动与人交谈,她照样洗衣服,看书,睡觉。
  有一天她戴着耳机听音乐,轻轻地哼着,徐汀霍地站起来,狠狠地看着宝适,大声说,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家齐齐地看着宝适。
  宝适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她取下耳塞,静静地等着。
  张亚轻轻拉了拉徐汀,徐汀手一挥,继续斥责宝适,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你难道没有内疚吗,难道看不出来大家都恨你吗?
  宝适也站起身,那你认为我应该天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表示内心的懊悔与痛苦,你认为做那些矫情的行为就可以挽回蔻色?
  至少你不应该泰然自若,你抢走了葛列,使蔻色心灰意冷,这是事实,难道你对于蔻色的死没有责任吗?朱宝适你摸着良心想一想!
  我问心无愧,宝适淡淡地说,蔻色的死与我没有关系。
  徐汀泪水涌出来,冲上前去,扬手打了宝适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你还是不是人?
  宝适抚了一下脸,然后迅速而坚决的在徐汀脸上狠狠地回掴了一耳光,没有谁有资格打我,就算是梁蔻色打我,我也会还手!
  张亚抱住激动的徐汀,哭着说,蔻色不会打你了,她死掉了,你满意了吧。
  宝适凌厉的眼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了一遍,她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人能将我定罪,因为我是无罪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丁丽轻轻地说。
  不是因我,也不是葛列,宝适冷静地说,蔻色喜欢葛列是她自己的事情,而葛列有权不再喜欢她。如果她没有死去这不过是爱情的规则,她倘若自杀只能怪她没有勇气,无法面对失败,她倘若并非是自杀,那与我有何关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为何不去质问治安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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