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飘浮萍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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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天里；蓝珠发觉母亲身上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总是默默的想着什么事情；让她

　　觉得那么遥远；那么陌生。母亲也不像平日那般喜欢出门逛街了；即使是买菜这样的小事情；

　　也一定会让别人代办；她似乎几天都没有踏出家门。

　　3

　　"；妈妈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父亲和蓝珠在外面的餐厅吃饭；蓝珠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提及。

　　父亲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娶了一个神秘的女人。"；

　　"；爸；你怎么认识妈妈的？"；

　　"；哦。。。。。。"；父亲笑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蓝珠轻轻耸了耸肩膀；说："；你们从来都没有说过。"；

　　父亲想了想；突然微笑着好像陷入了幸福的回忆里；说道："；是在重庆的一个山上；缙云

　　山。"；

　　"；缙云山？"；

　　"；嗯。缙云山上有个青龙寺；我和几个同学到缙云山写生的时候；就住在那里。你知道的；

　　道观里一定会有道士；可是我没有想到；竟会有那么年轻的女子当道士；又画的一手好

　　画。。。。。。"；

　　"；你说妈妈？她曾经在道观里当道士？"；

　　父亲点了一下头；说："；是啊；一个女道士。人们说出家的人有各种原因；最好不要提及他

　　们的过去；所以我总是去找你妈妈；但是从不问她的过去。我教她国画；她教我一些特别的画

　　法；那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后来到了离开的时候；我就和你妈妈说；我还有一年就毕业；

　　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以后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你要过和其他人一样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哭了；眼泪流个不停。那天夜晚；她带我到道观的南边看台；转过走廊的一瞬那；我看见

　　了山下的万家灯火；真好似站在星空观望人间。她说她无数次幻想着到山下去，过和他们一

　　样的生活。她问我；她是否可以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我记得我和你妈妈说'不管你是谁；我

　　是决定好了的；要和你在一起。决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决定割断过往这样的事情。'"；

　　"；不敢相信啊；真能当做没有；割舍掉过去。而且爸爸从不被这样的事情纠缠吗？"；

　　"；蓝珠；你还小；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忘记。"；

　　蓝珠陷入了思绪之中；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虚幻的感觉；好似自己也是从那渺渺的宇宙之

　　中漂流而来；不知源头。

　　"；她是一个神秘的人吗？"；

　　父亲笑了笑；说道："；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平平淡淡的事情；在她眼里都能变得有趣

　　和可爱；那么有滋有味过生活的人；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蓝珠就着吸管喝下去半杯的饮料；慢慢想着父亲描述里的母亲。

　　"；对了；你妈妈准备和我一起外出写生；蓝珠你又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学校的饭不喜欢；

　　就到外面吃；但是晚上一定要回宿舍住；一个人在家里的话；我会不放心的。"；

　　"；放心吧；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只是妈妈不是说不想再去那些干旱的沙漠了吗？"；

　　"；但是她突然改了主意；想要和我一起去了。"；

　　蓝珠决定再次找到那个女学生；问一问她的年龄；老家在哪里。她甚至于希望从这个十

　　七八岁女孩那里听说关于母亲的一些什么；虽然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那个女孩；是蓝珠通

　　往母亲过去生活的唯一一扇大门。蓝珠期盼着那个女孩再次出现；然而她再也没有在玻璃窗

　　前出现；也没有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她似乎就此消失在蓝珠的生活之中；仅仅在过

　　去的一霎那间相逢而已。

　　4

　　自备的打印机咔嚓嚓打印着；一张照片渐渐出来；日光里女孩子的脸上白净而柔和。蓝珠伸

　　手取下照片；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然后夹进了数学课本中。她走到窗玻璃前；望着外面的天

　　空；突发奇想的从身旁的水杯里蘸了蘸水；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六角星。

　　"；就是她。"；在班级里；蓝珠将照片递给男生小马；说道："；应该在哪个学校吧；你帮我打听

　　一下。"；

　　"；你的朋友？"；

　　"；不是的。"；

　　"；那是。。。。。。？"；

　　"；只见过一面。是*了一张她的照片。"；

　　"；她好像并不上学。"；小马说道。

　　"；哦？你认识？"；

　　"；我不认识；但是看着眼熟；好像是最近常来我们冷饮店的女孩。很奇怪的一个人。"；

　　"；真的？她都什么时候去？"；

　　"；什么时候都有；想看电影的时候就来了；因为我们在店里放很多电影。"；

　　"；带我去；我要见她。"；蓝珠肯定道。

　　"；现在吗？"；小马看她的表情好像立刻就要走的样子。

　　"；对；就现在！"；

　　"；可是就要上课了。。。。。。"；

　　"；不管拉。"；蓝珠拉了小马的胳膊就往外走去。"；我不能够再等。"；

　　俩个人回到小马家开的冷饮店。一进门小马的姐姐娜娜就惊讶道："；怎么回来了？没有上

　　课吗？"；说话间一眼瞥到了跟在小马身后的蓝珠，笑道："；蓝珠也来了？"；

　　蓝珠和小马互相看了一眼；蓝珠叫了声'姐姐'就解释道："；因为老师家的屋顶漏水了；换

　　了体育课。。。。。。"；她突然停了下来；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溪玉；虽然背对着自己；可她还是一

　　眼就认出了她。蓝珠向楠点头示意一下，便走了过去；她走到溪玉的身旁将手轻轻的搭在了

　　她的肩头。溪玉转过头来；一瞬间迷茫的望着蓝珠。

　　"；蓝珠冲她微笑着；问道："；还记得我吗？我说你像我的一个亲戚。"；

　　"；是你！"；溪玉也认出了她；高兴道。

　　"；是啊。"；蓝珠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由感慨："；我真怕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为什么？"；溪玉感到纳闷。

　　"；因为我。。。。。。想再见你一面。"；蓝珠说；她看到了对方一霎那间的惊诧与欣喜。蓝珠脱

　　下书包；翻出数学课本里的照片递给溪玉。"；这是你来我们学校的时候我拍的。不知道你会不

　　会介意；那天也没有告诉你一声。"；

　　溪玉像是接受礼物一般；接过照片；笑道："；多美的光线啊；照的真好。我很喜欢。"；

　　"；真的吗？那就收下吧。"；

　　溪玉看看蓝珠；说道："；好。不过就是为了给我照片才想再见我一面的吗？"；

　　蓝珠摇摇头；有些难以开口。

　　"；你好像有什么事情。"；

　　蓝珠想了一下说："；我想问一问关于你家乡的事情。"；

　　溪玉诧异的打量蓝珠一眼；不明所以。难道蓝珠知道自己是外星球来的人？可这又怎么

　　可能呢。她压抑着内心的惊奇；用平淡的口吻问道："；你说我的家乡？"；

　　"；是啊。小时候在哪里生活？"；

　　溪玉犹豫了许久；到底决定不编造谎言；她的内心竟对眼前这个女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

　　挚诚，于是说："；对不起；我不能说我家乡的事情。"；　

　　蓝珠惊讶万分；竟会和妈妈一样不提家乡！她不禁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溪玉愧疚的望着蓝珠；又垂下眼帘，却是一句也不肯解释。

　　蓝珠也望着溪玉；久久不能明白；说道："；什么样的故乡；不可以告诉外乡人？"；

　　"；不被接受的。"；

　　"；我没有听说过有那样一个地方。"；蓝珠还是不明白。"；如果是那样的话；人们离开家乡就

　　得抛弃自己的过去；一直活在别人的不解和好奇之中。别人的不解和好奇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最为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身边最亲最近的人；他们要忍受秘密的折磨。"；

　　溪玉所向往的地球啊；就在此时此刻；曾经以为的困难却都变的渺小；她突然发觉最大

　　的障碍；原来并不在外面；而是人的内心。水一般柔软的阻碍；却是那般难以解除。她想起了

　　离开B'N星球的妈妈。"；妈妈。。。。。。"；溪玉不由的呼唤道："；妈妈你在哪里；你是否也在经受着

　　各种考验。"；

　　"；你在想什么吗？"；蓝珠说道；她发现溪玉走神了。

　　溪玉看看蓝珠；说："；我在想你的话。为什么你能深切感受到那些？"；

　　"；因为我的身边；就有一个从不讲述自己过去的人；我的妈妈。不谈家乡；不谈过往；好像

　　从未有过一样。"；

　　"；哦？"；

　　"；其实我很少想到她的过去；但也并不好奇。可是她看到你照片的时候；竟然认出了你。

　　她的神情；我永远也忘记不了。可是她什么也不愿告诉我；一味的隐瞒。而我；明明备受震撼；

　　却还要装着信任她的样子安慰她。我什么也没有问她；可是我太想知道了。"；

　　"；你说你的妈妈认识我？"；

　　蓝珠点点头。

　　溪玉笑了，说："；不；她一定认错了。虽然我不肯讲述我的故乡；而你的母亲也不肯提及

　　自己的过往；但我们绝对没有见过面。"；

　　"；不会的。"；蓝珠肯定道。"；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不会错！"；

　　"；这怎么可能。。。。。。"；

　　"；真的！"；蓝珠恳切道。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你妈妈的过去吗？"；

　　"；是啊。"；　

　　"；你该信任她。"；溪玉说道。"；既然她那么不愿提及；就算是有人想要告诉你；你也应该拒

　　绝听到。你就不怕你这样做会伤害到她吗？"；

　　"；我不明白。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溪玉突然感到理解对方的母亲；她对蓝珠说："；回去吧。不要再打听她的过往。"；

　　蓝珠失望的垂下眼帘；说道："；其实和你很像的那的亲戚；就是我的妈妈。"；

　　溪玉已经站了起来；仿佛没有听到蓝珠的自言自语。她走到前台付了帐；便离开了。

　　蓝珠抬起头来望着离开了的溪玉；突然起身追了出去；喊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走到了路对面的溪玉转过身来；说道："；有缘自会再见。"；

　　"；真像是姐妹俩啊。"；黎曼青的姐姐走出来笑道。

　　蓝珠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5

　　第二天的早晨小马一走进教室就喊道："；蓝珠；你的信！"；他走到蓝珠的桌子旁；将一封蓝色信

　　件递到蓝珠的手中；笑道："；是那个女孩给你的。今天一大早她就等在店门外了；说是一定让

　　我亲手将信交到你的手中。"；

　　"；真的？"；蓝珠又像看到一线光芒；连忙拆开信封。小马在蓝珠的旁边坐了下来；他并不好

　　奇女生们的事情；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一本的笔记和两支笔。。。。。。

　　是一封打印出来的信件："；蓝珠；你好。。。。。。"；

　　"；她竟知道我的名字！"；蓝珠自言自语的惊喜着；继续看了下去："；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有没

　　有写对；我想着；该是蓝色珍珠的意思吧；所以就用了这两个字。昨天回家之后；我和哥哥说

　　起了同你的偶遇；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说了你的名字的之后；突然有些伤感；他说'蓝珠'代

　　表了蓝色。后面又说；我从来也没有听家里人说过；他说；我的名字'溪玉'代表绿色。蓝珠和

　　溪玉；就是蓝色和绿色；因为这两个颜色搭配在一起很美；所以；如果我有一个妹妹的话；她

　　的名字就会是'蓝珠'。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妹妹。我给他看了你给我拍的照片；他说很好。我

　　说你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我；为此你还特地来问我的家乡的事情；我哥哥的表

　　情。。。。。。应该是很吃惊的表情吧；他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的；我也只以为他听到这里；只

　　会笑一笑。我没有想到他会详细的问；问我们下午都说了什么；我便一字一句的回忆给他听。

　　你知道一个人越来越震惊；却努力压抑着不表现出来的神情吗。。。。。。蓝珠；也许你妈妈真的

　　认识我；虽然这简直一千万个不可能。我们再见一面吧；就在上次的冷饮店；你中午或者下

　　午放学之后。等你！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