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倾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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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萧家军”!如今,只能血泪往肚里咽。
不消一日,大毓常胜将军重伤死于帐中的消息已传遍高丽,这是高丽王死后唯一的一个好消息,高丽王的大仇得报,萧逸一死,萧家军自是没有心力再攻打高丽了,家里的男丁都可以回家了,不会有战争了。
待楚翌回营,便只看见一片冰冷的白,寒彻入骨。帐内,萧逸面色安然的躺着,不似初次相见那般的英姿飒爽,傲视天下。第一次,她是这般的安静,静得他心慌,好似她再不会因意见不合而与他争执得面红脖粗;再不会用轻蔑的眼神嘲笑他的个人英雄主义;再不会和他并肩沙场,血洗敌军。那个指挥若定,睿智爽朗的人儿,那个偶有腼腆,笑若昙花的人儿,如今只剩下一张雪白如纸的面庞,一副极为单薄的身躯。萧逸,玩够了么,这次又是骗我的对吧,你一直就爱撒谎,我气你一个谎要付出一生来圆,我气你不珍惜自己,选择戎马一生与死亡为伍,我气呀,气你,也气我的心疼,我的不怨,所以才会离开,就气了你三天,你就又和我玩笑,真皮。
楚翌紧紧握着萧逸的手,轻声唤他醒来,记得么,第一次见面,你那骄傲的眼神便刺伤了我,好似你是战场上的王,任何人都要臣服于你脚下,我讨厌你这样的自傲,我处处与你作对,我喜欢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然后用来挖苦你,不知不觉,便好像是习惯,习惯了你的气息,习惯了你的脾气,习惯了你的傲骨。其实,我们是多么相似的人呀!
你喜欢漠北,你说那自由,那有最蓝的天,最绿的草,最白的雪,最纯的人,等你醒来,我们便去漠北好么,在那,你不是萧家的常胜将军,我不是大毓朝的六王爷,我们就做最平凡的马夫,养一些马儿,你喜欢驰骋草原,我们便每天换着马儿骑…
楚翌空洞的眼神让人看着心颤。下边跪着的都是些常年征战的大佬爷们,却也不忍落下泪,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他奶奶的,这一生除了出生那会,这是第二次哭了!
高丽退兵,塔罗亲王继位,交文书表明永为附属国,并愿与大毓世代和平共处,而楚翌陪在萧逸身旁三天三夜,没人敢上前打扰,第四日,全营却见楚翌挺昂的身躯纵身上马,吩咐收兵回京,这一场短短月余的小仗,却让大毓战无不胜的萧家公子用血划上句号。一切看似平静,回京的路上,只有那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104
104、第104章 谋图诏书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皇帝病重,已多日不上早朝,朝堂事务由四王爷全权处理,皇上九子,太子被废圈禁,二皇子已死,五皇子发配漠北,六皇子远在东北,七皇子滞留山东,八子夭折,九子尚幼,唯一在朝的三皇子虽势力庞大,手握兵权,却救不了近火,且今三皇子朝中势力多被削,显然是位冷门王爷,审时度势,朝中大臣自知要多奉承四爷,四王府门外日日车水马龙,倒是三王府异常平静,三王爷终日呆在府里,安分得令楚辰诧异。自得命人死死盯住三王府。
自上次锦茨硬闯玉华宫后,皇后便命禁军守住了锦源宫,一是防止锦茨再次惹祸,更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如今时间敏感,宫中形势瞬间万变,锦茨一向被她护在象牙塔里,碰见些事难免会生霍乱,恰恰咱们这位刁蛮公主又是闲不住的主,才闷了几天,便嚷着要出宫玩,身边奴仆近卫只能死死拦着,不管锦茨如何发脾气砸东西,都是不放,而这位小公主一天一个花样,这不,这会儿又在前边囔着要出去找鹦鹉。
“我的小祖宗,这鹦鹉老奴命人给您找回来便好,您就踏实待在宫里吧。”陶姑是锦源宫的老人了,原是凤懿宫宫人,锦茨从小便由她抚养,自是听得她几分。
“陶姑姑,这鹦鹉一直是我和惠君喂养,这些奴才岂能找的着!不管,我要我的鹦鹉,今个非得出去不可!!”说着便推开陶姑的手,向外闯去。
“哐当!”门口一众侍卫抽出腰间佩刀,锦茨见状,不由讥笑:“呵?怎么,你们这帮奴才敢动我?本公主今天就要走出这锦源宫,我看看谁敢伤着我一分。”
“小的自然不敢伤公主,娘娘有命,只要公主踏出锦源宫一步,小的们就绝无活路,公主您每走一步,奴才便在自己身上扎上一刀。”领头的侍卫说完,便往自己左肋骨上刺去。
“你…”虽是刁蛮,却也为见过这血腥,确实被震撼住了,脚下再也挪动不开…
“小姑姑,风筝也由我照料了许久,我去帮姑姑寻回。”惠君从侧廊跑了出来,拉着锦茨后退了几步,晃了晃她的手,锦茨才呐呐的嗯了声。
看锦茨终是安静下来,众人才算安心,这边惠君便已匆匆往外走去。
“这,郡主…”一位侍卫犹豫的看着郡主,不知该做何反应。
“怎么,皇祖母也说过我不能出去?”
“那倒没有…”
“那唤我作甚,或是,你们想让公主闯了出去,让你们丢性命!”小丫头厉声厉色,一时吓着侍卫无措起来,“奴才不是…郡主最好早些回来。”想着也便算了,这差事当得不易,郡主也算给大家解围了,这般小丫头去寻个鹦鹉,若还要禀了皇后娘娘,倒也麻烦…
宫里本就大,要寻个鹦鹉也是不易,好在惠君机灵,知道鹦鹉通人性,这般出去,定是寻着北苑去了。过了大半个时辰,便看着惠君拎着个鸟笼回来了。
“该死的风筝,主子我闷这,你却去外头寻开心,看我这回如何收拾你。”锦茨本就闲不住,一看见惠君回来,便上前去取了鸟笼,边说边进了大厅。惠君随着锦茨进去,挥手让身边奴仆都退下。
“惠君,帮帮姑姑,你也看见了,母后看我看的严实,可我是真想出去活动活动,不要天天呆在锦源宫里。”放下鸟笼,仿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牢牢抓住惠君的手。
“对不起,是惠君不好,若不是上回让姑姑去玉华宫,也不会…”看见锦茨一脸不赞同,惠君也不继续着话题,“小姑姑,如今只得这样了。”
锦茨一脸欣喜,逗得惠君无奈笑了笑,“小姑姑,皇祖母最疼你了,总不可能这般困你一辈子的,姑姑以后还要嫁人的,萧将军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到时就把姑姑接出“牢笼”去。”
“浑说!你明知道…反正我不会嫁给萧逸的!”
“好了好了,惠君知道,你要嫁给…”话音未落,眼角便瞟向北边。
“死丫头,说什么呢!到底有没法子!平日不挺多鬼点子么。”锦茨一脸娇羞,假意拍打了惠君几下。
“好,好,说正经的,看这情景,一时半会是真出不去,这外边的侍卫也是固执听命,只有见者皇祖母,姑姑才有求情的机会。”
“可母后都不让我出去,上哪找母后求情去?”
“这般肯定不行,若是,姑姑病下了呢。”
“你是说?装病?”
“不,是真病。”看锦茨一脸疑惑,惠君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皇祖母极为睿智,这锦源宫岂能没个明白人,若不真病,还真瞒不过这些线人,这包是我调制的药,就水服下,便会让姑姑高烧不治,浑身红肿,病过一阵子,好好调理就好,只是要苦姑姑些天。”
“苦怕什么,这法子好哦,每次我病下,母后总是最紧张的,那会子只要我开口,便什么都能求来。”说完接过药粉,就水一口吞下。
“姑姑…”惠君欲言又止,终是看着锦茨服下,才上前扶过她,“药效到没这么快,姑姑先回房休息吧,过会烧起来,我便换陶姑过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面色潮红,便猜想是药效起了,惠君轻声问着锦茨可否难受,锦茨咬牙摇摇头,惠君才缓缓起身,之后便听见她急切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不好了,陶姑,小姑姑浑身难受,像是病了,你快看看吧。”
陶姑受皇后信任,在宫里这么些年,还有有些本事,这一摸一探便开始皱眉起来,“快去宣太医,并去禀了皇后娘娘,公主高烧。”
看着众人乱作一团,惠君在一旁咬着唇,眼睛蓄泪,倒是不少宫人过来安慰着她,可只有自己知道,又一次,自己利用了这个单纯的姑姑,想起上午在北苑,云筝的那些话:“三王爷的人传了消息来,皇上怕是不行了,我们得在皇上驾崩前拿到遗诏,否则皇上一去,皇后宣读诏书,我们就是赢面再大,也不过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这种时刻,四王爷和皇后肯定将皇上寝宫把守的严实,三王爷被人盯着,宫里这又没人能随意见着皇上,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这两日必须想着法子,偷出遗诏毁了,记着,就这两日,否则,可就没机会了。”
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为眼前床上苦熬的人儿,还是为那个曾将她捧在手心宠溺的皇爷爷,这一切,终是要完结了…
太医来看过,只说体温异常,却寻不得原因,浑身的红肿更是寻不得病源,只得在一旁几人商量着,看是何症。皇后虽未前来,却也下了旨,令太医好生治养。就算没旨意,太医院又有哪个敢掉以轻心,这是宫里最娇宠的主子,治不好,自己的命怕是也没了。折腾了一晚也没见着好转,急坏了太医们,只得去太医院寻来院使。都知道院使是宫里最好的医官,正值皇上病重,院使自是全心负责皇上的病症,本以为公主只是小病小灾的,却不想,哎,太医们只能摇头,自己真是学医不精呀。
院使方大人入宫已三十余载,从医官做到院使,自是提炼了精湛的医术,却在把脉是惊着,一脸激动,“公主可是胡乱服了什么东西?”
陶姑疑惑的摇摇头,“公主平日的吃食,都是奴才们精心准备的,一一试验过,怎会有事?”
“公主和脉象很是奇怪,臣曾听师傅说过《神农本草经》里有这么一个药方,只是这古书失传多年,一时老臣也不知该下些什么药。”
“您可是院使,若治不得公主这病,你可是担当不起的!”陶姑厉声呵斥,也让方大人连连摇头,他是个医痴,一生都在研究药理,却不想临老却遇上这般罕症,他不求甚名声,晚年不过祈求上天给自己个机会见识《神农本草经》。“若是知道是何药物导致,便能对症下药,请把公主今日的进食拿来给老臣一一检测。”
一整夜,方老便在锦源偏殿研究事物药理,锦茨房间也是彻夜有人守候,陶姑看着惠君自出事便一直守着公主,也是感动,公主果真没疼错人,不过他们是奴婢命,自是要守住公主,却是怎么都不能由着小郡主熬夜,三番四次劝阻,惠君也不听,陶姑拗不过,只得随了她去,倒是天快亮时,小丫头受不住了,才由得丫头们抱回房。
“吱呀~”推门声音并未打扰方大人的配药,却在来人越走越近时,才道不要打扰,却不想回他的是个稚嫩女声。“方大人果真敬业,难得父亲在时老夸赞您。”
抬头看见来人是惠君,便想行礼,“免了,方大人与父亲熟识,自是惠君长辈,哪受得您的礼。”
“郡主是贵胄之人,下官岂敢,此番前来催药么,老臣不才,还未寻得药方。”
“方大人,医不好小姑姑,这方家,怕是…惠君也是担心才过来看看,不过父皇向来倚重方大人,自是不虑的。”
“公主的症状确实奇特,给老臣的时间,总是有办法的。”
“小姑姑有这么多时间慢慢等么,好像过了辰时方大人还得去为皇爷爷诊断。”
方大人毕竟在宫里多年,怎么也听得出惠君话里有话,只是疑惑的看着这眼前不满十岁的姑娘。
“方大人也清楚,自父亲出事后,惠君日日如履薄冰,如今还算风光,凭借的只是皇爷爷的疼惜,不知方大人今日可否带惠君去见见皇爷爷,惠君不能为父亲尽孝,也只能守着皇爷爷,待其康复。”说完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下。
“郡主,这,皇后娘娘是有旨意,不得外人靠近皇上寝殿一步的,老臣也无能为力。”
“可惠君不是外人,惠君身边只有皇爷爷一个可亲之人,还望方大人看着与父亲相交一场的份上,全了惠君一份孝心。”说完便给方太医跪下。
“这,使不得…使不得…”方太医惶恐扶着惠君,可这倔强丫头就是不起,到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方大人…惠君自不会害了您,只做您的一个小童,一同进去见见皇爷爷罢了。”说完顿了顿,“惠君知道姑姑因何而病,姑姑贪嘴,却不瞒着我的,我能给你取来病源,让你免去皇后的责罚,这个交换,可否?”
“郡主清楚?那之前为何不说?”
“姑姑贪嘴吃食,自是不少宫人牵扯在内,不好随处说,这出事了,若真追究起来,还不是要多添冤魂,就是太医院怕是也不得安宁了。”说完瞟了眼一脸忧虑的方太医,继续道,“而且,惠君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