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是你一生最衰的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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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地上的砖早已被踏地残了,托着几瓣坠下的槐花儿槐叶,虽说是没什么诗情画意的底子,但是衬着些拂面的杨柳清风,倒也有些清幽的意思。
“你以前就喜欢穿小胡同。”蒲临川见梅诺心闷闷地不说话,只得搜肠刮肚乱找话题:“怎么不说话?是不开心么?”
“噢?”梅诺心搭腔搭地心不在焉,随意挣脱了被蒲临川牵着的手,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琢磨啥。
蒲临川停下步子侧眼看她,梅诺心却是浑然不觉地继续往前走,只走到十米开外,这才像是猛然醒转似地发现身边无人,一扭头冲着身后问:“怎么了?”
蒲临川微微皱了皱眉,忽然快走几步倒她面前,毫无征兆地一把抱住她。
梅诺心被突然而至的力道震地心神一颤,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恐怕是蒲临川的最后通牒了,不过要是自己再要是这样不咸不淡不清不楚下去,也的确是太过无耻无良了。
心里既然拿定了主意,只等着蒲临川抱着自己的力道微有些松乏了,将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这轻轻开口:“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况且话又说回来,什么是开心啊,开心就像是风一样,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刮过来,等到你说你刚刚有了点儿凉意了吧,又刮走了。你能抓住风么?或者你能抓住?”
她说着伸手在蒲临川眼前虚晃了晃:“我活了这么多年,先前是想抓又抓不住,后来就渐渐想开了,你说我一个连自己爹妈都抓不住的主儿还能逮得住个什么,勤等着老天爷爱拿什么砸我就砸好了,来什么收什么,生冷不忌。”
蒲临川没来由地一阵难受,这感觉说道不出,却又真真实实扯着心肺,他伸手抚上梅诺心耳边的发丝:“别说了,这些事情以后都不会有了。”
梅诺心摆摆手:“算了算了,你看我说个话也说不明白,一开口就说些有的没的,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实话说,这么些年来,我的确是对你念念不忘,老想着你,老记着你,当年我跟你分手,虽然是因为你没听见,虽然也许不过是我自惭形秽的意气之举,总归也算是个决断。”
“毕业之后我不说过得特别好,倒是也不算太坏,至于你,应该是过的很好很好的。”
“横在我们中间的,不光是这么些年的时间。”梅诺心有些苦笑着摁了摁额头:“喜欢着的时候总是不管不顾,觉得什么都好说,什么都不是问题,其实只是闭上眼晴不去看,太傻了,你姐姐说得没有错,我的确是太普通了。”
“我只是喜欢你,这和你普通不普通又有什么关系?”蒲临川说话至此突然戛然而止:“对不起,是我逼得你太紧了。”
“不是不是,与你无关,问题在我这儿。”梅诺心慌忙摇头:“我还没想明白就去招惹你,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每次都是我招惹的你,最后又是我来说不要,是我无耻不要脸爱祸害,我我……”梅诺心搜肠刮肚,打算再累加一点形容词上去,强化一下自己的凶残无良。
“你当年为什么突然来敲我门,说要当我女朋友。”蒲临川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问。
“因为……因为……因为你对我好呗。”梅诺心吭哧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摸了摸良心觉得还成,不算扯淡。
蒲临川眼光微闪,牵着她的手快走了一步:“今天不说这个了,先送你回家吧。我不怕等,时间长一点,也没有关系。”
梅诺心有些脱力地耷拉了脑袋,勉力抬了抬头,望了眼身前蒲临川与昔年无异的背影。
这个男人的背影,也是她曾触手可及的幸福,也是她曾想要依偎一生的温暖。
只是这世界上,那么多放眼看去一个抬手就能够得到的幸福,只在这一抬手的须臾片刻,或许早已经耗尽了无尽的岁月光阴,只剩得到物是人非满目狼藉。
梅诺心微微扬起脸,让即将滴落的泪水倒灌回眼眶里。
王八蛋那也是蛋呐(2)
梅诺心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呈现出了一副典型的睡眠不良的标准模式,眼袋泛青气场强劲,阮安妮一看她这样子,连招呼都没敢打,生怕被起床气轰到。
梅诺心刚一屁股坐上座位,公司的电话就响了。
“谁?”
“我。”
“干嘛?”
“示爱。”
“你说过你不会死缠烂打的。”梅诺心压低声音。
“说过又怎么了?哥们改主意了成不成,反正你也想不明白,你干脆也甭想了,我帮你想,哥们模样人品都还像话,对你也算是一颗赤胆忠心坚贞不二。话出口了也不怕认,现在开始正经八百追求你。”
“赤胆忠心坚贞不二?”梅诺心气地发笑:“敢情您以前那些女朋友都是纸糊出来的?”
“开始彻查革命家史了?”桑未燃在电话另一头双眼含笑,心中大喊‘有门有门’,嘴里说的却是:“这还真不是我蓄意推卸责任,但是您要真找一毫无前科历史清白的主儿,那连小学生都保不齐了,估计得上幼儿园小班里定一个去。再说了,我这不是撞你撞地晚了么,不能赖我,你得同情我,就因为没撞见你,害得我走多少弯路啊,比山路十八弯还弯,你要为这个否了我,我坚决上诉到底,我屈啊。”
“滚。”
“为了让我不再为祸花姑娘,您就从了我吧。”
“滚。”
“您不能眼睁睁看着社会栋梁就此落寞天涯沉寂苦海,您行行好,拉兄弟一把。”
“啪。”梅诺心忍无可忍,挂机兼拔电话线一气呵成,顺带手也掏出兜里手机抠了电池。
妈的,连一天安稳日子都不给过,这什么世道。
“梅诺心,跟我来一趟。”刑主任不知什么时候飘至座位前,敲了敲桌子。
“哦,好。”梅诺心小朋友彻底熄了气焰,丧眉耷眼应了一句。直接就跟着邢主任进了小会议室。
“我承认我最近工作态度有问题工作方法不严谨工作素养不完善工作激情有所消退。”梅诺心从来不是当烈士的料,横竖被邢主任找着没什么好事儿,不如先服个软打个哈哈,还没等落座,自我反省的话就已经跑了一溜儿。
邢主任似笑非笑地望着梅诺心:“你有过工作热情么?”
“呵呵呵。”梅诺心无话可说,接茬干笑。
“今天找你来,倒不是关于你现在工作状态的问题,是来跟你讨论一下,关于你工作转岗的事情,视频部申请把你转到他们那边去。”
“视……视频部?要我去干嘛?”
“据说是你上次客串主持的视频,在网上下载点击率很高,视频部觉得你很有潜质,想转你过去做策划主持。”
梅诺心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哀嚎出声:“还嫌我上次丢人丢不够呐!”
邢主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视频部的主任已经正式找我说过这个事情了,薪资待遇可能会比现在稍微高一些,这个要你自己去谈。不过我没有直接答复他,我是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不去。”梅诺心一口否决。
“原因呢?”
“视频部主任长得忒难看。”
“……”
“嘿,其实是,那个,我怕您舍不得我呗。”
“……”
“好吧好吧,其实是我舍不得您,这样可以了吧。”
“正经一点。”邢主任敲了敲桌子:“我在跟你说工作的事情,你不要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怎么会是乱七八糟呢,这个工作吧,首先要有一个好环境好心情对吧,要是每天对着一趵趵汪油的烧饼脸,时间一久,会导致心理生理双重障碍的,主任啊,这样不好,不好。”
“梅诺心。”邢主任皱了皱眉:“不管你去不去,我希望你都能给我一个起码可以说得出口的理由,你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我看你平时说话办事,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样子。”
“我投降我投降。”梅诺心双手高举,正了正脸色:“我真是觉得,做策划主持实在不是我的专长,我虽然说外向吧,但是却不大擅于跟人打交道,也毫无表现欲跟镜头感。上回那次的视频点击下载高,实在是运气好。可咱不能以偏概全不是,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啊。”
“其实,你做外访记者并不是很出色,这一次,或许是你职业生涯上的一个转折口,当然了,前提是,如果你真的有职业规划的话。”邢主任眼里显出了些讥讽神色。
梅诺心本来一宿没睡就肝火旺地很,此刻陡然起了阵无明业火,连带说话也有些硬:“规划赶不上变化。您也别老拿这些大框框来吓唬我。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哪儿也不去,我就不想干了。”这话一出口,连带自己也愣了一愣,深吸了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旁边的邢主任。
邢主任颇有深意地望了梅诺心一眼:“我也猜到了一点,你是要结婚了吧。”
“啊。” 梅诺心万料不到邢主任居然接了这么一句。
“你结婚对象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吧,也是,不然也送不出那么大手笔的玫瑰花来。”邢主任语调忽然渐渐走低:“梅诺心,虽然在工作上,我并不是很欣赏你。但是在生活上,我觉得,我必须要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上提点提点你,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都是非常必要的,你的这一份事业,是你的另一片天,是只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支撑起来的空间,你不要也不能轻易舍弃,不然到时候肯定会追悔莫及……”
梅诺心越听肝儿越颤,她对于携手公司领导谈人生谈理想这件事,有着深深的恐惧跟腻歪。只是邢主任越说越来劲,从婚姻家庭到社会上的男女关系形态逐一盘点,只听得梅诺心欲哭无泪欲嚎无声,深深地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嘴欠说不干了。
“你也说两句吧。”邢主任最后终于嘶哑了嗓子,开始进行口头教育的收尾工作:“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主……主任,我最近是遇到了点儿事,但我向毛主席发誓,绝对不是结婚。”
“那你真的不想干了?”
“不不不。”梅诺心连忙摆手:“想干想干想干。”
邢主任点点头:“我可以给你批几天年假,你自己调整一下心态,正好也想想这次转岗的事情。”
“好好好。”梅诺心此刻只求摆脱唠叨,老实非常,说什么应什么。
携带着五天年假的梅诺心头重脚轻地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扯了座机电话线,然后立马躺倒床上,实在是困得够呛,脑袋一挨床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醒的时候窗户外头都已经黑透了,梅诺心摸了一把咕咕叫的肚子,觉得自己就算是要避世躲桃花,好歹也得把基本的生理需要都给解决了,起床穿好衣服,打算下楼找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包方便面果腹。
哪知道刚刚一推门,就被一大股扑面而来的烟味儿呛到了嗓子,梅诺心拍着胸猛咳一阵。眯着眼见着几步远的地方隐隐绰绰像是站了个人,一扫眼见着地上丢满了烟头,也不知道来了有多久。
梅诺心试探着问:“展眉?”
话音刚落,就听见薛展眉的声音在一片烟雾迷蒙中幽幽腾起:“梅诺心,你这个王八蛋。”
煎饼传奇(1)
桑未燃小名桑毛弟,家里住在皮鼓胡同49号,是十里八巷出了名的穷瓢子破落户儿。一家三口人,全靠他爹桑有才卖煎饼过活。
卖煎饼不是个好营生,这一天出摊赶得不是点儿,被城管逮个正着,罚抄了一应的摊煎饼用具。
桑有才在家里闲置了两天,越想心里越憋屈,就在胡同口儿的小卖铺里打了两斤散酒,到了家就着酒瓶子就开始往下灌,半瓶子刚下肚,人已经有些犯了晕乎,趁着一股邪乎劲儿顺手砸了把椅子,捡起条椅子腿儿就要往身边的媳妇儿身上招呼。
桑毛弟本来正趴在床上写作业,见势不妙,丢了笔一个蹿身就挡在了他娘身前,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桑有才一见打左了人,还打得是平素里千疼万爱的宝贝儿子,心里又悔又急。丢了椅子腿儿,抱着儿子就哭了起来。
桑毛弟当时也不过九岁出头,转着一双小眼也不言语,只等着他爹哭势渐缓,这才开口说:“爹,咱家不是不能发财,是你生意做地有问题。”
这个儿子有些与众不同桑有才是晓得的,但是这句话依然是听他才惊疑不定。
要说起来,桑家往上上溯八辈子,尽是些一扁担打不出个屁来的主儿。偏偏桑毛弟这小子基因裂变,人精儿似地滑不溜手,更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陶朱公术,在小学校园里投机倒把倒买倒卖,所经营物品下至洋画弹珠,上至试题标答无所不含。
三年级的时候,桑毛弟牌人体售货机的威名,就已经响彻了片区内所有的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