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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上我是你一生最衰的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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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上所述,卡拉OK的出现,可说是广大人民群众庶同欢泰的一项济世型娱乐活动。
  梅诺心跟着钱柜的服务生在迷宫里一样的庞大多线条包厢走道里穿来穿去,耳边被一波波从门缝里溢出的猪嚎狼唳激地头皮发麻,打着哆嗦腹诽:知道的人说是唱歌的地儿,不知道的还当是纳粹集中营呢。
  好容易看见要找的包厢号,推门刚一进去就见着马潇潇同学摆了个‘代表月亮惩罚你’的姿势站在桌上,后头十三四个男男女女鼓掌欢呼。
  梅诺心上前一把将她从桌上拽了下来:“喂,你喝多少了啊你?”
  马潇潇醺着眼睛聚了半天光才看清楚来者是谁,登时就又激动起来,拽起梅诺心的胳膊:“梅诺心,梅诺心我跟你说,我前几天又发现了一本好书,奇书啊,那作者说的好哇‘今朝有酒今朝醉,混吃等死至明宵’,我完全是接受了一把再教育,发现以前都白活了,哈哈哈,这下我终于活明白啦。”又竖起食指在脑门上铿锵有力地一挥:“活!明!白!了!”
  马潇潇向来容易被疑似权威的诸般歪理邪说唬住,梅诺心也她这德行也见得惯了,打个哈哈道:“是是是,明了明了,姚明都没有你明。”
  两人正说着话,横插着飘过来一虎背熊腰的大汉,睁着一双牛睛直勾勾瞪着马潇潇。梅诺心认得他是的市里电视台的摄像,平日寡言少语默不吭声,也不知今天这唱的是那一出。
  摄影大汉憋了半晌,终于磕巴着对马潇潇道:“我……我知道你有男……男朋友,不过也不妨……妨碍你考……考虑跟我处……处朋友。聪……聪明的人才不但会把他所有的鸡蛋都装在几……几只篮子里呢,他……他们还会统……统统吃……吃进肚里了。”说完又觉得自己真是说了一句太有哲理的话了,意念里把自己想象成眄睨众生的人民领袖精神导师,意气风发地伸手就要去揽马潇潇的肩膀
  “哼。”马潇潇毫不留情挥开他的熊掌:“你就想给我当鸡蛋,我……我还不乐意吃呢。”
  摄影大汉听完这话,突然甩开膀子往地上一座,哇哇地大哭起来。屋里顿时乱成一团,起哄的大笑的劝慰的撕扯齐齐亮相,梅诺心见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只得径自翻出马潇潇的笔记本电脑跟新闻通稿,拷完了东西逃难似地就要往外奔。
  临走打招呼的时候,摄像大汉正带着幽怨的十八褶包子脸抱着话筒引吭高歌,马潇潇已经跟人玩起色子来,满面飞霞眉飞色舞,压根儿连眼角都没带瞟她。
  终于把一室呱噪关在脑后,梅诺心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她不认路。
  凭着记忆暴走了半晌,却跟鬼打墙一样感觉还在原地转悠,正在发愁的当口,恰好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在走道尽处的甬口一晃而过,忙见了救星似地扑了过去。

  黑社会也爱卡拉ok(2)

  待梅诺心奔到甬道尽处的时候,正见着桑未燃拉开一处包房的门钻了进去,她前后脚跟过去也要拉这扇门,还没等碰到门把手,忽然门向里开了一道缝,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精准地勒住她的脖子,伸手一卷就把她掳进屋里,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已经眼冒金星地趴坐在地上。
  “哎哟,桑未燃。”梅诺心摇了摇撞晕呼了的脑袋,冲着面前七八个人里唯一的熟脸儿,软绵绵地哀号了一声。
  桑未燃见了她倒是一惊,三步并两走上前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你怎么来了?”
  “迷路了。”梅诺心揉了揉脖子:“来找马潇潇的,出来正巧看见你,前后脚刚跟了两步就给撂这儿了。”
  桑未燃点点头,冲着背后一众人等说:“我媳妇儿。”又悄没声从背后狠捏了梅诺心一把。
  梅诺心懂他的意思,很识时务地点头道:“啊啊,各位大哥好,我……我来查查岗。”
  “哈哈哈,小桑你也有今天。”一个黑脸膛大叔听了这话,乐不可遏地喜上眉梢,又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一句:“还好今天谈正事儿没让妈妈桑叫姑娘。”
  桑未燃瞪了那人一眼,抓着梅诺心的手往自己位置上引,一扭眼瞧着她走路不大对劲:“脚怎么了?刚摔着了?”
  “不是不是,来的时候在地铁里光顾着看招牌,崴了。”
  桑未燃骂:“笨不死你。”
  “说什么呐,小两口回家有的是时间说悄悄话。”黑脸膛大叔见着两人一个劲儿私语有些不满:“现在先陪老头儿我说说话嘛。”
  桑未燃无可奈何,只得指着这人给梅诺心引荐:“黑爷。”
  “黑爷好。”梅诺心跟着他喊了一声,伸脸一瞄,见此人满面虬髯宽眉大眼,一身黑色西服紧巴巴地贴在身上,脖项上还打了个花式领结,纵观一览,沐猴而冠之态油然而生。四周又映着几个保镖模样的黑鸦鸦扑克脸,戏剧感十足。
  “好,好。”黑大叔喜滋滋地回应,又捡起估计是梅诺心进门前的话头说道:“诶诶,接着说,老子今天去上他妈的MBA课的事儿还他妈没说完呢。”
  “后来那个傻缺老师让大家说说自己认为的管理人最他妈重要的素质是啥,你们猜猜老子是怎么答的?”
  众人做出无限期待状泛着星星眼仰望黑大叔。
  黑大叔得意洋洋地从果盘里猛叉起一块蜜瓜,丢进嘴里嚼地咕唧咕唧:“老子就跟他说:MBA,‘矮母 必矮’,矮娘矮老子,必有矮儿子,这他妈管理最重要的素质是天份嘛。”
  梅诺心吞咽到一半的薯片瞬时呈散弹状喷射出来,心中对这位大叔猛生好感,呼啦一下夺过桑未燃手里的酒杯,豪气干云起身对着黑大叔举起:“黑大……爷,您真是个明白人。”
  “可不他妈的就是嘛。”黑大叔遥遥地与她碰了碰杯,又指指桑未燃:“管理经商都他妈是靠天份,这臭小子小学二年级就把头奖是期末考试原版卷的奖票卖到学校,鬼个教他,还不是自己瞎他妈琢磨的。”
  梅诺心不曾想桑未燃居然有这样的光辉历史,扭过脸揣着敬仰望向他:“您还干过这档子事儿呐?”
  “啊,啊。”桑未燃装佯,冲着黑大叔道:“都这钟点了,咱要不散了吧,您明儿一早还有课呢。”
  黑大叔点头称是:“差点儿忘了,明儿还得去‘耗死鼻窦’上情景英文课,杰西卡丫他妈就是个碎催,可不敢再迟到了。小桑咱们改日再叙吧,你好好养伤,别的事儿有我料着呢。”又冲着梅诺心挥挥手:“小姑娘,古德拜。”
  说罢抬脚就往外走,他手下一众扑克脸也都呼喇喇跟着退散,没半晌偌大包厢里就剩了桑未燃跟梅诺心俩人。
  “他们是什么人啊?”梅诺心探头探脑地见着人都走远了,这才神秘兮兮地蹭到桑未燃身边,抬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刚才那人勒我的时候,我瞅见他身上有这个。”
  桑未燃也装出一副同样神秘兮兮的的样子,探到她耳边沉声说:“不是什么好人呐。”
  “别是传说中的黑社会吧。”梅诺心陡然后知后觉地开始忧心忡忡:“喂喂,桑未燃,你可不许跟他们玩儿,好危险。”
  桑未燃笑了笑:“也没怎么玩儿。”想想又说:“刚才我说你是我媳妇儿……你……”
  “理解理解,黑帮片我看得多了,这点儿路数还是懂的。”梅诺心不待他说完就点头如捣蒜,又忍不住扬脸感慨:“不过这黑社会当得,也忒不激烈了,还念MBA念英文。比我都靠谱。”
  “那是你太没遛儿了。”
  “靠。”梅诺心本想奋起反驳,又想到自己难道已经要沦落到跟黑社会一较勤力的地步了咩?顿时丧气摆手:“志向不同,志向不同。”
  桑未燃也不跟她理论,只问:“时候不早了,咱也走吧。你今儿还去‘照顾’我么?”
  梅诺心正要点头,忽然想起自己手机摔坏了,这下要再去桑未燃家宿一宿,蒲临川要是找不到自己,没准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想到这里,点到一半的脑袋就又横过来晃了晃。
  桑未燃见她这样子,倒是有些诧异:“怎么?”
  “我手机坏了。”梅诺心像是怕他不信似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残骸往桌上一拍:“还是家蹲着去吧,不然该有人找不着我了。”
  “一天没见您还成一业务繁忙人士了,失敬。”桑未燃再知道梅诺心不过了,这妞儿平生最怕麻烦,往日就爱关机扮失踪,由着性子四处浪荡玩耍,生怕被闲事儿叨扰。没听说还要心心念念惦记着被人找的。
  “主任啊,阮安妮啊,梅爻啊,卖保险的啊修管道的啊居委会的啊银行信贷科的啊。”越说还越觉得自己真是忙地无复以加,忍不住提喊道:“我是社会一颗钉!离了我啊就不行!”
  “实话实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桑未燃冷冷打断她:“要怕也是怕蒲临川找不着吧。”
  这完全是一个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梅诺心知道瞒不过,呃啊了几声,谄媚地一拱手:“啊哈,桑兄你果真是识明智审颖悟绝伦,明察秋毫之末也可见舆薪,观叶知秋睹冰识寒,端的是法相庄严哇。”
  斜眼觑着桑未燃在自己一番巧言令色下依旧冷着脸,这才抓了抓头发伤脑筋地道:“诶诶诶,我这不怕你骂我呢嘛,前几天还上赶着让你拍醒我呢,这下倒好,又跟他黏糊上了。这事儿我自己听着都嫌腻歪。不过毛主席在上,我捶胸保证,我真的是本着爱护残疾人的良好公民应有素质,不想给你添堵才没说的啊。”
  “是挺堵的。”桑未燃侧转过身,闷闷地应了句。
  梅诺心继续抓头发:“你上次说的真没错儿呐,丫还真是有隐情,他……当年我跟他说分手,他是压根儿都没听见。难怪我这次见他觉得他说话发音有点儿别扭,你说我当年怎么没发现呢?诶诶,我是不是特蠢?”
  桑未燃没接茬儿,过了半晌才悠悠地开口:“怎么着,已经决定跟你那老情儿再续前缘了?”
  “凭什么啊,说分分说好好,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况且他当年干嘛不跟我说他耳朵坏了,害我瞎误会。”
  “行,还算有点儿出息。”桑未燃应地阴阳怪气:“我当你鼻涕都没抹干劲就扑人怀里了。”
  梅诺心呲了一声没搭理他,一时又觉得饿了,顺手抓起把爆米花往嘴里塞。
  “还没和好呢是吧?”
  “啊?”梅诺心狐疑地瞄他一眼,鼓着腮帮子呜呜嘟嘟地问他:“你盘算什么呢?”
  “盘算怎么近水楼台捷足先登呗。”
  这话说地真真假假,梅诺心抬眼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着突然间就觉得有点儿茫然。

  飙车vs美白(1)

  梅诺心拽着衣角绕过一个满脸糊着奶油咧嘴大嚎的鼻涕孩儿,穿过一众吱哇乱贫的焦脸大妈,咬牙从两尊铁塔一样壮硕的胳膊缝里奋力一挤,终于趁公车关门的一瞬蹦跳着半摔了出来。
  “我靠,下个公交车比越狱还难。”梅诺心同学在心里猛竖起中指,对虞景城的公共交通事业由衷地请了一个安。
  城市高速发展的代价其中有一项就是人口更大频率地乾坤大挪移。买不起车的劳苦大众,拖儿带女拽包携袋,冒着必死的决心在地铁公车里被挤压成曲扭拐弯的异形。买得起车的高级劳苦大众,在呈停车场状死挪不动的车河里徜徉观望,时时怀疑自己压根儿是在庙会上表演划旱船。
  这一满怀牢骚还没发泄完,远远就见着蒲临川在电话里描述的房子,立在片绿地中央,绚丽繁复的水晶吊灯在华灯初上之时将将点亮,将一整座的四面皆是透明玻璃的半圆形建筑渲地仿若童话宫殿一般。
  眼瞅着就在跟前,顺着绿地里的逶迤小道迂回前行,等正真走到近处,倒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大门口竖起块玉石状的琉璃招牌,细细辨认一番,却是行法文:déjà vu,左下角用一个篆体小字阳刻着个‘归’字。
  梅诺心见着这牌子,心里砰地一下,裂开了一朵不大不小的火花。
  déjà vu,她在心里轻念,微微抬眼,恰见着蒲临川坐在临窗的一张桌旁,偶尔扬脸探望,眼光清淡悠长。
  蒲临川的眼光突然扫见了她,清风云淡的脸上顿时晕起一层薄薄的笑意,站起身便要往门口来迎。
  她看着他的身影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回旋辗转,与脑海中的记忆扭滚成团,忽而有一瞬的神醉魂迷,那些少年时的爱与悲凉,曾如云烟般升腾又消散,而今却挟裹着飘若水汽的氤氲,穿过迷雾似地冗长时空呼啸而来。如幻海梦境,亦现着蜃楼山市。
  她心里渐渐生了些忐忑,有一个片刻几乎就要拔腿遁逃。
  “诺心。”蒲临川站在她面前,有些涩然地伸出手,却又像是害怕拒绝似的只是虚搭着她的袖口。
  梅诺心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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