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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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烦心事儿！”我说完将面前的酒仰脖绉了下去。“喝完把它变成一泡尿尿出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傲听完打了个饱嗝，醉醺醺地向我伸了伸大拇指。

　　“牛——什么事——让你——一说——就——就都有道理了！”

　　“怎么了，跟哥说说吧！”

　　“装什么糊涂，我——怎么了——你——你不知道吗？”

　　“全天下的爸都是*专权　，你当了这么多年儿子，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不——不想去四中！”

　　“四中是不怎么样，名字就没咱学校的好。再说四中之所以升学率高，根本不是因为那里的老师牛叉儿，而是因为那里的学生牛叉儿。智商都跟爱因斯坦似的，我教也能让他们考上北大呀！”

　　“太——对了，你要是我——爸——我爸就好了！”

　　“得了吧，这年头，还是当儿子舒服！”

　　“赵超，你——要是我——爸，是不是——看不起我？”

　　“谁看不起你呀，看不起你能和你在这喝酒吗？”

　　“你肯——定是——是看不起我，你就——别——装了，看不起——我——说话！”

　　“平时挺好个孩子，喝点酒就让人烦。”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声。然后又提高了音调道：“刚才不是说了吗，看不起你就不和你喝酒了！”

　　“骗——谁呀！看得起——我，你——你为什么不付帐？”

　　“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呀，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我哪知——道自己是真——醉还是假醉，我就是觉——觉得心里憋屈！”

　　我听后“唉”地一声长叹，知道李傲又要开始倾诉了。

　　“我憋——屈，你——叹什么气，和——和你有关系吗？”

　　“好好好，没关系，没关系。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赵超，别人不——知道，你知——道，你说我——我学习努力不努力？”李傲一字一顿地问。“努力！”没等我回答，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肯定自己说。“可是回——回报呢？”他又探着头问我。“没有！”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你说公——平吗？”

　　“学习这个东西吧，和喝酒一样。有人喝十瓶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有人喝了一瓶呢，他就醉了。但是不管喝多少，醉时那种美妙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扯淡，那考——第一和——考第十——能一样吗？”

　　“你以为考第一的就没烦心事了？考了班级第一还想考年级第一，考了年级第一还想考全县第一，考了全县第一还想考全市第一。只要往上看，就肯定有烦恼！”我说完抿了一口酒，颇为自己竟能用如此深刻的话劝慰李傲感到得意。

　　“那他要是——再往下一看，不就没——烦恼了吗！”

　　“——也是啊！”听了李傲的话，我顿了一下皱眉肯定道。

　　“那考第一——和考第十能一样吗？”

　　“不一样，不一样！”我忙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那喝一瓶酒——和喝十瓶——酒能一样吗？”

　　“不一样！”

　　“那你这不是——扯淡吗？”

　　“对，对！”我边无奈地点头边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你不用——敷衍我，因为你——以前就——不好好学习。你考得不好——考得不好活该！可是凭——凭什么让我——也考不好。以后你——努力了却——考不好，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

　　李傲说完，又仰头将一杯酒绉了下去。我被他说得心烦，也不再劝他，兀自喝了起来。那晚是转学前我和李傲最后一次喝酒，心中有些小小的悲凉，又不肯说出口，就只能喝酒。后来我们俩都喝醉了，坐在马路牙子上吐了一阵，才逐渐清醒过来。我问他记不记得刚才说过想让我做他爸爸。他说不记得，只记得你说这年头还是当儿子好。说完我们俩仰天大笑。抬头间，看到夏夜璀璨的星空，很美！

　　第二天，李傲便出发去四中了。从此以后，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因为四中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就是说学生从吃到拉都必须在学校里。李傲生是四中的人，死是四中的死人。他走的那天，除了他父母，我们班只有我一个人去送他。看到这零落的场景，我心中愈发悲凉。我送了他一个IVERSON的汗巾，说家里这东西太多了，给你一个作纪念！他笑着接了过去，脸上是不动声色的感激。然后说我没想到你这么矫情，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给你。我说那你给我说句脏话吧，平常都是我跟你说，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耻。他刚刚犹豫着笑了一下，公车便从远处驶来了。我禁不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简单和真诚的送别。他也拍了拍我，然后说这公车就他妈的今天准时！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公车。看着公交车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想着李傲刚刚说过的脏话，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却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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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过后，杨哥宣布了一条据他讲是根据大多数同学的要求采取的措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猛女武雪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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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过后，杨哥宣布了一条据他讲是根据大多数同学的要求采取的措施。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就是杨哥自己并不想这样做，他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地做出了这个决定的。这项措施就是重新安排座位，按这次月考成绩的多少。分数多的先挑座位，分数少的后挑，直至最后一人“挑完”。杨哥说完，我们在下面一阵躁动。

　　座位问题，在每个班级都是像多选题一样让老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要考虑学生的学习成绩，二要参考学生的家庭背景，三要考虑谁和谁分在一起容易早恋，谁和谁分在一起容易闹翻天。

　　虽然办法有些残酷，但绝对公平，成王败寇。杨哥说以后每次月考过后都会重新排一次座位，以给我们足够的压力。杨哥说完，我禁不住向S的方向望去，一个冰清玉洁的背影幸福地闯进了我的眼帘。为了尽可能地和她靠近，为了更近距离地凝视她的背影，我也一定要振作！于是暗暗地挥了一下拳头对自己说：加油，为了爱情！

　　高三十班的阵容很快在第二天尘埃落定。

　　由于李科的非凡表现，他不得不在班主任的要挟下离开了妖娆*的武雪盈，选择了第四排的一个位置，从此再没有了秀色可餐的机会。所有的男生都因为这个缘由而兴奋异常，渴望自己能继续李科未竟的事业。

　　当轮到武雪盈挑选座位时，剩下的只有最后两排了。她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定，排在她后面挑选座位的杜明昭立刻毫不犹豫地走到了那里，“啪”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旁边，脸上带着觊觎过后终于得逞的卑鄙笑容。就在我们为此而扼腕叹息的时候，杨哥却指了指杜明昭说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个特殊的位置，说完将他带了出去。片刻，杜明昭搬着一张只有正常课桌一半大小的特殊桌子走了进来。班主任指了指第一排的前边，几乎与讲桌平行的位置说你以后就坐这！杜明昭极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那个地方，便将桌子摆在那里，垂头丧气地坐了过去。看到这里，男生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也知道，杜明昭搞建材生意的爸爸又对杨哥“意思”，要他对自己的儿子“特殊照顾”了。

　　我则选了自己以前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李傲走了，我自己一个位子。任浩也像原来一样坐在了我的后边，以让我高大伟岸的背影挡住上课看小说的他。清华这次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倒退了一排，刚好坐在我的前面。

　　座位排过后，每个同学在班级中的地位立即明朗了起来，自我价值在这场分数与位置的等价交换中得以充分体现。这次调位也把每个同学在老师眼中的印象区域化和形象化。抬头看一眼每个同学在班级中的位置，就知道他们平时的处事行为。

　　分布在前三排的同学，属于主学派。他们秉承的理念就是学习不一定学得最好，但一定学得最刻苦。这些同学虔诚地相信有付出就有回报，平时做的课外习题最多，上课听讲最认真。以为学习像挂QQ一样，只要在线就能升级。在老师把目光和笑容从中间两排收回来的时候，会在漫不经心间照耀到他们，让他们感觉到皇恩浩荡，同时受宠若惊。

　　中间两排也是主学派。但看完两个主学派之间的差距，你就能理解为什么两个同时开始玩跑跑卡丁车的人，一个已经是黑霹雳了，另一个却还在绿手套级别折腾呢。这些同学学习不一定是最认真的，但一定是最好的。在很多情况下，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成绩为什么那么好。

　　最后的两排，就是反学派了。这些人大多有过考试倒数的奇妙经历，并且有着多次努力未遂的尴尬记录。他们认为靠学习知识开创未来就像看黄色电影缓解性饥渴一样，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不过我们不屑于学习和李白不屑于科举是性质截然不同的两件事：白哥的是恃才傲物，我们的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白哥的是大胆革新，敢于向旧有观念挑战，我们的是懦弱逃避，无法适应社会发展。这些人不论身高大小，一律在后两排。因此时常有某同学正昂首挺胸地坐在座位上老师却以为他逃课了的事情发生。

　　看着全新的阵容，杨哥颇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得意。他站在讲桌前激动地说，我就是要引进竞争机制，要让你们知道，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他刚说完，教室后面就响起了撕卷子的“咔咔”声。我们回头望过去时，武雪盈已经将月考试卷撕得粉碎。然后她打开窗子，潇洒地将纸屑扬出了窗外。接着站起来镇定自若地说了句“扯淡”，就旁若无人地走出了教室。气得杨哥脸色蜡黄，直喘粗气。

　　武雪盈是我见过的最不像女生的女生。当然我指的是行事作风而不是外貌身材。早在高一，众多女生仍然热衷于穿绘有卡通画的T恤时，武雪盈就已经开始穿超短裙了。由于她的玉腿每天都在我们的眼前晃来晃去，使得我们班男生的见识明显比其他班的男生开阔很多，以至于当其他班的男生绘声绘色地在我们面前描述他们班的某个女生多么*时，我们总是不屑地一笑，接着便为这个男生的大惊小怪而摇起头来。但也由于武雪盈的*刚好出现在我们爱胡思乱想的青春期阶段，所以我们班的男生上课时真的很难集中注意力，经常有人趁捡钢笔的时候偷偷地向她的方向瞟几眼。

　　不过刚刚升入高一的时候，班里的男生还很纯洁，大部分喜欢文静的女孩子，没有意识到其实*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优点之一。因而那时我们总是对武雪盈的*嗤之以鼻。经常在背地里议论，说武雪盈是只鸡。后来我和李科在背地里说完这件事，正在仰头大笑，武雪盈突然出现在了我俩面前，然后拍着李科的肩膀说，你们再胡说的话，我就找几个同性恋把你俩*了。我俩听后惊出一身冷汗，从此再也不敢说了。也因为那轻轻地一拍，李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武雪盈。

　　武雪盈是从来不怕班主任的。班主任对她来讲就像《中学生守则》对于中学生一样，只是个象征性地摆设。杨哥对她的唯一约束就是保持她在语言上的绝对沉默，而放任她在行动上的一切自由。只要她不在上课时换衣服，伟乐会对她的一切视而不见。

　　当然，孙悟空不会七十二变也是不敢向佛祖叫板的。武雪盈之所以这样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是因为她爸爸是我们市教育厅的厅长，她的妈妈也是个很大的官，好像是什么妇联的副书记。而武雪盈之所以屈尊来到我们学校，是因为她的父母最不希望她到同鸣中学读书。

　　看着武雪盈不慌不忙地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同情起她的男朋友来。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驾驭这个泼妇的，或许这就是武雪盈需要同时找几个男朋友的原因。

　　不过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

老校长出马
不过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在杨哥气得拂袖而去后，我们兴致勃勃地和新同桌交谈了起来。对于互相不熟悉又没有利益关系的同学，说的话题都是废话，如“你原来和某某同桌了是吧”、“你家住在某某小区是吧”等。不过废话在这种情况下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废话说不说都无所谓，但同样能达到打发无聊的目的；对于互相不熟悉但彼此嫉妒的同学，说的都是假话：如“我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我真想就此放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