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与唐伯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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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扫视唐寅一眼秋香道：“唐公子来找我就是想与我说这些？”
唐寅听出了她口气里隐隐的不悦；却又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秋香；还倒是秋香记着昨日里的事，与他置气。
他沉了眸，便迟疑道：“秋香姑娘还在生气？”
“生什么气？”秋香问。
“昨日之事。”
他不说秋香倒忙得快要忘记；此时他自己凑上前来却是提醒了秋香。
她退后一步；把两人的距离隔远，她擎着微笑压弯双眼，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微微带着一丝疏远的味道；秋香道：“难道我在公子眼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唯独尾音上挑了几分。
“自然不是。”唐寅与她几次接触也摸透了不少她的秉性，心知她说着违心话，也不好点穿。
唐寅道：“昨日猜忌姑娘，理应是唐某的错。”
秋香不吭声，只是用那双黑色的盈盈杏眸一动不动注视着他，那眼神里有种名为质疑的东西。
唐寅蹙眉，还是第一次觉得年轻姑娘这么难搞。他缓缓踏上前一步，清风摇曳。
一阵暖风吹来，四周葱郁的树枝打起颤，抖动了树叶飒飒作响。树叶是春季刚发出的嫩芽，大片的翠绿色簇拥在一起，相互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暖风过后绿叶有几片洒落在地。
唐寅把被风凌乱的发丝理好，整整齐齐归于脑后，等他做完这一切向前看去，便见秋香正以一种打趣的神色看他。
他突然想起了此时的装扮，这头发乱与不乱更本就不打紧，或者凌乱一些才更附和这样的打扮，他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可很快掩去。
取而代之的是笑，他平日里一贯的微笑。
就像套了个面具那样，意不达眼，直让人看不出摸不透。
秋香也是个喜欢用笑容来伪装的人，但此刻却极为厌恶这个微笑。
耳边听唐寅如此说道：“秋香姑娘，可知周臣老师在哪里吗？”
——原来如此。
秋香了悟，她还道唐寅来找她是什么事，原来只不过是来打听周臣罢了，想必他已经在山塘寺找寻了一圈，唯独找不到自己老师的身影，这才想让秋香帮忙。
大抵从那日得了消息，他还未见过周臣，去他家拜见太过引人注目，这山塘寺人龙混杂倒是好地方。
这无论怎么说唐寅也是他的弟子，心中有所担忧担忧那是必然，古人尊师重道更称一生日为师终身为父，周臣在唐寅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惜不巧，周臣今日抱恙来不了，她也是之前才听祝枝山传来的口信，唐寅决计不会提前知道。
秋香收敛了笑意，幽幽道：“公子来的真是不巧。”
她的语气里表达了一些遗憾的味道。
“？”唐寅便投以疑惑的目光。
秋香忽颤了下睫毛，答道：“先生之前让人传来了口信，今天抱恙来不了此地。”
唐寅一听，立即掩去面上的笑意，直直蹙眉。那深邃的黑瞳搅乱了眸光，白净的脸上擎上了一抹担忧的神色：“老师可有大碍？”
他语气显得有些急促，配合着面容，秋香十分容易就读到了他内心的忧思。本还想故意卖个关子，但秋香见了此时的表情后，便歇了这份心思。
秋香语气平缓，直言道：“传口信的人说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唐公子敬请放心……”
唐寅听罢，轻轻吁了口气放松下来，方才拧成川子的眉头也应时松开，只剩眼底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忧心。
他垂眸许久，才与秋香拱手作揖：“多谢姑娘告知。”
这次的答谢倒是真心实意，没有一丝做假与暗存的心思。
但秋香一听他嘴里的这个‘谢’字，却忽地挑眉，只听她故意抬高了音节道：“唐公子每次见我都会与我道谢，看来这个毛病是改不掉了。”
其中也不免饱含着几分感叹。
唐寅听秋香这么一说，也是面色一顿，仔细想了下还真是没有说错。雨夜的时候谢她送伞，昨夜谢她施以援手，今日又谢她告知消息。看来唐寅还真是欠了秋香不少人情。
这人情越欠越多唐寅是为难，可正合了秋香的心意。这越欠越多才好，到时候才有机会提升好感。
秋香心中打着的小算盘，唐寅不知道。
只有眼里露出了一份复杂的光，他面色诡异，任秋香怎么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唐寅沉吟了片刻，便说：“我也没法子，谁让姑娘每次见我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刻。”
“哦？”秋香向他看去，黑亮的某种光影绰绰：“那唐公子是怪秋香给你招来了灾祸？”
“自然不是。”唐寅笑，翘起了薄唇，一双黑亮的星眸中光彩微漾。灰色短衣一时被他的气场所遮盖，显得不是那么碍眼。唐寅道：“这大抵便是唐某与姑娘的缘分。”
诶？唐寅这家伙是被系统附身了吗？这一霎那秋香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她被他忽变的语气吓了一跳，表情微滞。
秋香不可思议地审视着唐寅的表情，可对方眼底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
秋香发愣，而唐寅嘴角的弧度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一双深邃的眼更是一瞬不移的看着秋香。如果说宁王有着一双招人人心的桃花眼，那唐寅的黑眸便犹如幽谷般深邃，让旁人无法窥视他心中所想。又在后知后觉中上了他的当，依了他的步伐。
幸好，秋香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年轻姑娘，不那么容易着了他的道。
秋香想着那句‘缘分’暗道，难道这家伙是在调戏她？
心中顿生疑云。却不知他所想，只好微微收起的表情，轻蹙眉头。秋香道：“这缘分还是不要罢了，像昨夜那么惊险的事秋香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姑娘果然还在生唐某的气。”唐寅叹道，语气颇有几分受伤的意思。
可这话在秋香耳中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暧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秋香此时心中的疑惑越发膨胀。她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道：“公子多虑了。”
“是吗？”唐寅皱眉看她，秋香总觉得那蹙眉的动作下隐藏的是一丝笑意。
他绝对是故意！
秋香杏眼一眯，话音转了个方向：“公子的手可好些了？”
她的语气有些不善，比起关心还不如说是提醒比较恰当。
“嗯。”唐寅神色不变颔首，把缠着白色布条的右手举起：“不过承秋香姑娘所言，这些日子怕是握不了笔了。”
“那公子可得好生歇着。”秋香又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意味深长。
可唐寅非但像是没有听出来，而语气也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他微笑道：“多谢姑娘关心。”
语气中微微的亲昵秋香怎会听不出。
忍不住皱了眉头，这事出有异必有妖。她还不至于认为她已把唐寅攻略成功，现在主线才完成40，怎么想都是连一半都没到。
这唐寅必定打的什么主意，秋香心想。眼底也多了一丝戒备，不露痕迹往后退去一步。
她道：“唐公子言重，如是公子以后拿不起笔来，那便是秋香的过错。”
“不不不，是唐某不好。”唐寅连连摆手，安慰道：“如果不是唐某同姑娘开了个玩笑，也不会发生此事。”
是啊，如果不是他恶作剧，她怎么可能咬伤他。这话秋香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可不能对唐寅如此说。
只不过这一番寒暄下来，秋香心中郁卒的感觉更甚。
唐寅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秋香干脆调出了系统技能「温柔一笑」：“唐公子若是无事，那秋香便要回了。等等夫人找不到秋香该要着急了。”
唐寅此时的态度让秋香心中极为不安，况且她来得时间久了定会惹人注意，还是快点离去为妙。
“这便要走了吗？”只见唐寅一听她告辞的话，紧了紧眉头，欲言又止。低垂了眼眸，秋香错过了其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公子有事？”秋香问，心中确道他果然不是无事献殷勤。
“哦，无事。”唐寅张了张口，微微垂下眼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秋香心中惘然，直到转过身都不见唐寅喊住她或有任何动作，她暗自咬着唇，心中暗自诧异。
低头思索着，整个心思都扑在了唐寅突变的态度上，几乎就忘却了周围的事物。
连耳边传来的脚步声，与呼唤声不能马上进入她的耳中。
“秋香。”等那道微微低沉，稳重的女音再次响起时秋香顿时打了个机灵。
忽地抬头，便见二十有余的青衣女子站着那长廊深处。她看了一眼秋香，又看了眼那远处身后未有所动的唐寅，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长廊中气氛突变，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香大惊，不晓得她到底来了多久。
忙喊道：“石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佳洁士盐白牙膏的地雷，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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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34 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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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秋香对着面前不远处的青衣女子喊道。
声音中那微弱的惊讶也不知她听出了没。
只见石榴看黑眸沉沉；上下打量秋香一眼；那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虽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但让人兀自心惊；直把秋香看得心跳加快几分。其实秋香也知石榴离她与唐寅方才说话的地方甚远，那番对话她大抵是听不到的。
唯一不知道的是她在这里站了多久，是不是把两人说话的情景看了个一清二楚。
秋香不知道石榴此时心中所想；但也不好开口解释。她明白；解释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者以石榴通透的心思来讲又怎会看不出她在说谎。
所以，此时还是不开口为妙。
空气中徘徊着沉默，古刹明黄色的围墙让人心生庄重。
石榴一时没有言语，打量完秋香之后又循着目光投向远处；那是唐寅所在之处。
她微微眯了较为狭长的眸子；那微亮的眸光不易让人察觉，秋香生怕她看出什么来，瞬时也下意识张望了过去。
哪晓得才刚转身眼角便瞥见那处唐寅远去的一个背影。所以无论是石榴还是秋香，都无法看见这时唐寅嘴角的笑容，与眼底得逞的精光。
眼见他的背影悠然远去。
——或许他早就察觉了石榴的存在。
秋香望着他挺拔纤细的背影心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而它一经出现怎么也驱散不开，唯独无法解释唐寅此行为的目的。
秋香安慰道是自己多心，眼神却未收回。
唐寅穿了灰色的短衣外表看似穷苦人家，可那笔直的脊背与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却无法掩盖他的风采，他走路的时候右脚微微有些向外，施力不重，很快穿过了另一头的长廊，然后消失不见。
如此，秋香才收回了自己的眸光。余光朝石榴投去，就见她低眸沉思，极少有表情的脸孔上微微浮现着一种回忆的神情，她淡淡瞥眉。
秋香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还未细想便决定打断石榴的沉思。
扬起一贯的微笑，她装作若无其事道：“石榴，你怎会在这里？”
石榴听了她的话抬眸，眼光一闪，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要吃午饭了，丫鬟找不到你，夫人就吩咐我来寻你。”
“有劳石榴了。”秋香朝着走廊外看看挂在正上方的日头，很快被日光刺了眼。原来已到吃午饭的时间，这么一想顿时觉着是有几分饥饿的感觉。
白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秋香终把话题岔开，暗自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就去夫人那儿吧。”
石榴颔首不语。
说是长廊其实并不冗长，只是九转十八弯。
曲曲折折一处一景，以不同的角度构造不同的景观，这倒是苏州建筑的一道特色，可惜秋香这时无心观赏。虽已然岔开了那个话题，可石榴终究未发一言的举动让她有几分忧心，又或是心虚。
生怕她转念一想又问起了这件事。
秋香很想对自己说这不过是自己思虑太过，可石榴就像能读懂她平静面庞下的波澜。
脚步声循循，在长廊上清晰可闻。石榴的迈着步伐的声音很轻，就如同黑夜中的猫儿，如果不是目光所及，秋香大概会忽略她的存在。
走了少许时刻，就听石榴在耳边忽地说道：“那个背影，感觉在哪里见过。”
石榴如此说道，她的声音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