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芷鹤-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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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括号般的纹理,有些树木的年轮竟然还是平直或者波浪形的。艾伦西亚发现后,甚至不知道这些千奇百怪的年轮还能不能被称作是年轮。
长歪了的年轮,代表着什么呢?
这个问题,也同样是在十二年后,他才找到了答案。
期间又发生了些戏剧化的事:就在木屋建完后的第三年,也就是艾伦西亚到达未来岛的第九年。他遇到了一个大变故——
那天雨夜,竟有东西敲响了木屋的门。听到声响艾伦西亚浑身一紧,拿着青剑就谨慎起来。
会是什么呢?野兽?食肉的?还是风声?
“笃,笃,笃……”
敲门声节奏又礼貌,挑战者艾伦西亚的耐心。
开门吧,或许这个岛上真有其他人?或许那人一直等待着这样的一所木屋?
艾伦西亚又将青剑握紧了些,悄悄移到门前,提起门闩。
“嘎……吱……”
“嗨……你,你好。”对方说话了。
屋外是谁,艾伦西亚没有看清,但声音却觉得有些耳熟?
“我能……进去避雨吗?”
是女声,虽然有些粗犷。
艾伦西亚想了想,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所以他道:“为什么不?”回答像温德姆一样慷慨。
使他意外的是,门外祈求食物和避雨的女子,竟是之前被自己解雇的女破碎师莱亚!询问后才得知,原来莱亚在被温德姆解雇后,为了得到宝藏偷偷躲进了三桅帆船的舱底。路上莱亚一直跟着他们,但在雷雪云到来时,她也不幸地被一起刮到了这个未来岛上。
这回答不但让艾伦西亚极度兴奋,还让一向谨慎的他在这个雨夜放松了一切警惕。
木屋外雨下着风吹着,木屋内交谈声越来越轻着。
木屋外夜浓着海睡着,木屋内的交谈声慢慢变质着。
木屋外天黑着星悬着,木屋内的衣衫滑落着。
滑落着滑落着,一男一女的喘息连绵着。
喘息着连绵着,干柴了十多年和三十多年的烈火情欲呢。
烈火呢情欲呢,正被一对男女诠释着——
艾伦西亚的木屋被谁摇晃着;莱亚的嘴唇被谁咬破了;艾伦西亚今天变成大男人了;莱亚今天不再是姑娘了;崭新的木屋今天也跟着一起,变成新房了……
……
第二天醒来时艾伦西亚很快乐很幸福,伸手搂着他的新伴侣,并用宣誓的口吻承诺:“我们再也不分开,一直住在这吧……”
时间不快不慢地走着。转眼又是平凡的三年。这三年内莱亚给艾伦西亚生了一个孩子,并带艾伦西亚徒步走到了未来岛最南边的海滩。
“艾伦,你来过这里吗?”
“来过,这里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我恰巧被雷雪云吹到了这里而已……对了,这块礁石,你研究过吗?”
“礁石?这礁石怎么了?”
“你看啊,上面刻着字呢。好像是这座岛屿的名字。”
“……”
“艾伦,我也不怎么识字,你认识吗?念念。”
“AskewRingsIsland。”
“是什么意思?”
“歪曲的……环状的岛屿?”
“环形岛?”
“不太对……”
“斜状岛?歪圆岛?歪环岛?”
“都不对……噢!哦哦!我知道了!歪轮岛!!这才是这个岛的名字!!”
“歪……轮岛?什么意思呢?”
“长歪了的年轮……”
“年轮?”
“嗯……原来这里不叫未来岛啊……那么前往未来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呢?”
……
……
有了莱亚的出现,歪轮岛的日子忽然从平静变成安逸了。莱亚出现了,淡水池边再也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了。虽然艾伦西亚不止一次问起过莱亚是否也有被跟踪的经历,但莱亚一直一口否认着,她只是和艾伦西亚说:“我有一个秘密,但与这个淡水池无关。”
艾伦西亚叹息着摇头。似乎秘密和谜题,越来越多了呢……
晴天,艾伦西亚会背着木琴抱着他和莱亚的孩子出去散步玩耍。或是守候在淡水池边或是爬上树摘取水果,他都会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累了就停下用木琴弹奏一曲。莱亚则会在家中主持家务,翘首盼望。
夜晚,艾伦西亚会在睡前给孩子弹奏木琴,当然曲子还是《风开始的地方》和《风开始的时候》,莱亚也就会托着腮帮听着。虽然她的身材还是如此魁梧,不过这种不和谐丝毫影响不到一家三口的温馨。
雨天,艾伦西亚和莱亚会和孩子躲在木屋里寸步不离,慢慢围着木琴吃吃喝喝,其乐融融的。他们都知道,这份安逸,便是幸福的全部。这笑声,便是珍惜的全过程。
一帆风顺且平平无奇的生活能让这三口之家在岛上安然待多久谁都说不准,但那场变故似乎也来的太快了些——
那天,就在艾伦西亚抱着孩子走在海滩边时,风又来了。
又是那场飓风,还是那朵雷雪云。事情发生时艾伦西亚已经觉得不对,抱紧孩子就逃,可还是晚了。风已经将他们带到半空,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再刮回过这座岛。风就这样带着艾伦西亚和孩子一直朝东北去了……
莱亚,孩子,莱亚,孩子。充斥在艾伦西亚内心的只有这两个名字,所以他的手并没放松过,而是一直抱紧着孩子。哪怕风再大,哪怕雪再强。
……
……
使艾伦西亚再次恢复意识的是一盆凉水,而当他被水淋醒嘴里叫的第一句话就是:
“孩子!我的孩子!!”
睁开眼,是一个苍老的海员,手里抱着那架木琴。艾伦西亚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小船的周围,还是海。
“你说什么?”老海员问道。
“你说什么?”艾伦西亚问道。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老海员又疑惑地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不是兰昆大陆人?”艾伦西亚也疑惑。
“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我也听不懂你的话。不过这没关系,我救了你。”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艾伦西亚。”
“对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卡隆。”
“你听的懂吗?我,叫,艾!伦!西!亚!”
“算了,你来自暴风雪,我就叫你Blizzard吧。”
“对了我的孩子呢?”艾伦西亚极力比划着。
这比划,引起了卡隆的注意:“你是要什么?是这个吗?”他举起木琴,望着艾伦西亚。
“不不不!是孩子!孩子!”艾伦西亚使劲摇着脑袋,又换了种方式比划。
“哦对了,你还有个孩子的。不过我担心他被海风吹坏,把他暂时安顿在船舱里了。”
“你到底听懂了吗?孩子!孩子!!”艾伦西亚激动着。
“放心吧他没事的。你怀里有一张结实且不透水的羊皮纸。我用它将你孩子包的好好的,等我们的船驶到帕特港,你就得救了。”
“算了,这船就这么大,我自己找!”见老海员听不懂自己的话,艾伦西亚起身朝船舱内走去。
“哈哈年轻人就是急啊。不过我相信帕特港肯定有人听得懂你说话的吧……放心,你已经得救了……大胡子布里兹德……”
122第四十八章 歪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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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我并不觉得用羊皮纸包年幼的儿子有什么不妥,也并没去仔细观察过我们重返的帕特港有什么异样,更没发觉老海员在将我送上帕特港后就已经和安警机构介绍说我叫布里兹德了。
老海员是有自己的事要处理的,将我送上岸后不久他就再次出海,留下了左手抱木琴右手抱儿子的我,像浪子一样重新生计。
我出生在帕特港,当然知道帕特港有干抢孩子勾当的**。所以未免遭殃,我将孩子胡乱包了起来,像一个粗布包裹般。
但是没想到,我还是被抢了……
就在我不知被谁从背后打晕再次醒来时,才发现琴还在,孩子已经没了。寻找,如何寻找?只能寄希望于帕特港唯一的安警机构——
“你到底是孩子被抢,还是包裹被抢?”
“包裹被抢,但包裹里是我的孩子。”
“……那就是孩子被抢……咦,你好像前几天来我这登记过?”
“好像是吧,不记得了……孩子还找的回来吗?”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对了,你是叫布里兹德吧?”
“布里兹德?!”
“是啊,退伍的吉力安特福斯船长是这么介绍你的。”
“……我……”
“青剑士布里兹德,你孩子是在哪被抢的?”
“咚!!”
失去理智般,我冲出了安警所。想逃避,逃避这个诡异的身份。想逃避,逃避这个比雷雪还可怕的答案!
……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劫后余生的结果?这也算是我的新生?这种错乱的境况究竟是怜悯还是折磨!?无论这算是哪种命运,我都还是要站起来应对的。
看来,我必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和现状了。
慢慢抚摸着自己浓密到夸张的胡子,我坐在巷中开始假设:假设我就是那个当初和我一起寻宝的布里兹德,那么时间是……倒退了?
“前往未来”,对了!前往未来的意思就是说,那个歪轮岛,真的是未来?而我从歪轮岛而来,也就是说我从未来而来?那么这里,就是“过去”了?
可是按理说,我如果真到了未来,现在再回来,也应该回到的是“现在”啊,怎么可能回到我去未来之前的过去呢?难道说……难道说那个岛的时间是倒着走的吗?
倒着走的,也就是说我在那里过一年,其实就是倒退了一年?我在那里呆了十二年,时间就倒退了十二年?
这里的确是过去,那又是多少年前的过去?十二年前的过去吗?这,这就说的通了。我在岛上生了孩子后过了一年多到达这里,现在这个孩子被“我叔叔”抢走了。那么再过十一年,孩子就应该十一岁多了……
那么那些树的年轮之所以歪曲,正是因为时间的倒走吗?
好乱啊。
我的儿子现在被抢走,假设他就是……就是艾伦西亚,那么我就是我的父亲?我是我自己的父亲?这,这怎么可能!
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无论是那张羊皮纸,还是我腰间的青剑,或是我身边的木琴,都已经证明,我就是布里兹德,并且我同样身为艾伦西亚的父亲。
那么,那张羊皮纸上的地图,是谁画的呢?我这把木琴,又是哪里来的呢?这琴是当初布里兹德给我的,那布里兹德的木琴又是哪里来的?布里兹德的木琴也是艾伦西亚给的?这琴是凭空生出来的?
我疑惑了……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我可以去找我叔叔,但是找到后,我又应该做什么呢?把“我”自己要回来?但改变历史后,会如何呢?
如果我把“我”要过来,那是否意味着,“我”就不在叔叔那生活了,而在布里兹德这里生活了呢?可我记忆中并没有和布里兹德认识的记忆,所以我不能去要回“我”。
再者,如果“我”不生活在叔叔这了,是否意味着“我”再也不会和温德姆认识,从而也不会与之出发去歪轮岛了?去不了歪轮岛,是否意味着我不能遇到莱亚了?遇不到莱亚,我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那么我是否要冒这个险呢?
我决定不冒险。万一改变了历史导致我不存在那实在太危险了。但如果我不冒险,当初的“布里兹德”,也就是现在的我,很有可能还会在那场雷雪云中幸存的。
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可能。只要活着,事情再乱,至少我活着!
于是我就这么等,干等。等着时间的流逝,等着我和“我”的相遇。
虽然要等到艾伦西亚长到十一岁有些漫长,但至少我还活着……我何时起如此坚韧了?是因为长达十二年的孤岛生涯吗?苦笑,苦等,苦中无奈……
我如愿了,十一年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帕特港大门的招工处徘徊,等待着艾伦西亚的到来。有那么几天,莱亚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招着工,我就知道艾伦西亚快来了。果然,没过几天他就带着方斯,基罗和米盖亚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高举着一块很大的木牌,上面写着:【在钱不是问题的前提下,寻两位力壮人士,男女不限,有航海经验者优先。需即刻出发!】
呵呵,我笑了。并且我自称布里兹德。看着艾伦西亚闪烁的眼神,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年轻的我,年轻的儿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并且往后,还将受苦……
既然不想改变历史,我就必须以布里兹德这个身份演下去,并且是一模一样的照搬才是。所以我看着莱亚被迅速解雇,也看着她偷偷在我们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溜进了那艘三桅帆船的舱底。
三个月的航行途中,我拿出木琴,开始弹奏《风开始的地方》。并且也教会了艾伦西亚木琴的弹奏方法。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架琴,到底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