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凤帷春醉废妃-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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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攻城的消息,延绵不断地传入宫中。
城破。国破。
黎国皇宫一片混乱,宫变,在这一刻的时候,被淋漓尽致地凸现出来……
“誉儿,过来。”女子纤细的手腕,伸向面前的孩子。
孩子不过四岁的模样,睁着惊恐的眼睛,瞧着她,半晌,都没有挪动脚下的步子。
她怔了下,终是上前,弯下腰,轻柔地握住孩子的手,轻叹一声,将他拥入怀中。孩子的身子微微一颤,听她在耳畔细语着:“誉儿怕么?”
孩子的红唇嘟囔着,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女子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白皙的颈项,赫然阖上双眸,两行清泪倏然自脸颊滑落。手,缓缓用力,使劲地用力。
这是她的孩子,如今,她却要,亲手,杀了他。
心痛的滋味儿,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孩子终是明白过来,本能地挣扎着,那双明澈的眸子里,溢出惊恐与悲哀。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太小了。
女子不忍看他,双手不住地颤抖着,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这时,传来婴孩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本能地回头,朝床上瞧去。
门,被谁一把撞开,来人瞧见屋内的一切,脸色徒然一变,疾步冲上来,用力扳开女子的手,开口道:“娘娘这是做什么?”
她似一下子被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颓然瘫倒在地上。孩子剧烈地咳嗽着,一面惊恐地哭出声来:
“母后……”
母后……
她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她又哪里舍得?亲自下手,又忍不住,期待着可以有人进来,阻止了她。
可,阻止了,又能怎样呢?
菱唇颤抖着,声音细如蚊声:“本宫,没有办法。本宫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落入敌国之手。不能让他们,屈辱地死去。”
来人的身子一震,沉了声道:“殿下和公主交给末将,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保他们平安!”语毕,他回头叫,“来人!”
外头,冲进一个侍卫,他将孩子交给他,侍卫二话不说,抱起孩子便抽身离去。
奶娘进来了,抱起床上的婴孩,含泪朝女子看了一眼,方要离去。女子似乎猛地想起什么,颤抖地从身上取出一对玉佩,塞入襁褓中,哽咽道:“这是皇上原本赐给他们兄妹的东西。”指腹,掠过婴孩*的肌肤。
她已经不哭了,又睡着了,丝毫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来不及了!”将军一把将奶娘拉开,示意她快走。
女子的手一下子空捶,眼泪汩汩而出。
奶娘抱着公主一路从殿内跑出来,外头,一队精锐之士将她团团守住。众人,朝外头冲去。奶娘抬眸瞧了瞧,宫门口的地方,已经一片硝烟四起。她不禁,红了眼眶,此刻,怀中的婴孩微微哼了声,她才抽神。
目光落在塞入她襁褓的玉佩,她才猛地又想起……
抬眸,此刻,却不见了带着太子离开的那一队侍卫。
这时,什么东西溅到了她的脸颊,伸手一摸,全是温热的血。她大吃一惊,身侧一个侍卫已经猛地倒下去,一支长长的玄铁箭矢,正中胸口。
奶娘吓呆了,不知谁推了她一把,喊道:“快走!”
话落,她才见,又一批箭矢飞射而来。那之后,是一群士兵。
那些衣服,她一眼瞧出来了。
西周的士兵。
心头一颤,抱紧了怀中的婴孩,拼命朝前跑去。
到处,都有倒下的人。到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孩子,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奶娘的心猛地一收紧,再往前,赫然瞧见了护送太子的侍卫!
她只觉得心下一喜,加快了步子上前的时候,却,不见了太子的踪影!
一切,未待她反应过来,身后,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大喊着:“走!”
她才瞧见,右边,已经是一处侧门……
……
这一日,阳光普照的时候,黎国皇宫唯一可见的,便是血流成河。
黎国的皇帝,死于一支冷箭。
而皇后,在西周的人冲进去的时候,瞧见她缢于悬梁的白绫之上。
轻纱幔帐,在那一刻,仿佛变得愈发哀婉缭乱起来……
第一卷 初识 第一章 尚妆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此时正值宣庆十五年的深秋,又一轮的采选即将来临。
原本,皇帝选秀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宣庆帝已经年近六旬,那些名门望族的千金个个唯恐避之不及。尚妆恰巧坐在安陵府的后院,听着丫头们叽叽喳喳地说着此事,说是哪家的小姐,昨儿个还迫不及待地嫁了人。又有哪家的小姐,急着寻了人家嫁出去。
尚妆不说话,只安静地坐着听,只是突然,丫头方才还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下去。她不禁回头,瞧见秦妈站在她们后头,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此刻,仿佛变得愈发地狰狞起来。
丫头们个个起了身,低下头,噤若寒蝉。
尚妆也规矩地低头只瞧着自己的脚尖,听见秦妈上前的脚步声,心缓缓地悬起。
秦妈是小姐的奶娘,又是夫人自娘家带来的,虽是下人,却也丝毫不比主子差。连着少爷小姐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她们这些下人。如今她们又聚在此处说着皇帝选秀的事情,正巧是碰上了钉子了,府上谁不知原本与小姐婚配的沈家少爷,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如今远在定州,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的。小姐就是想嫁,如今也是来不及。
秦妈走上前,突然开口叫:“尚妆。”
尚妆的削肩微微一颤,忙细细地应了声:“在。”心下有些后悔,明明她什么都未说,若是早知,她定会走得远远的。
“你跟我来。”秦妈的声音依旧沉沉的,语毕,她便转了身,径直朝前走去。
尚妆怔了下,回过神来,忙抬步跟了上去。
她的身后,传来一片唏嘘声,丫头们个个都在庆幸秦妈未拿她们出气。又是聚集着瞧了会儿,才自觉没趣地走了开去。
尚妆跟着秦妈上前,走了一段路,秦妈忽然停下了脚步。尚妆吃了一惊,也忙停了下来,却见秦妈回了身,伸手过来,拉起她的手。
她着实吃惊不小,想抽回,却发现她握得好紧。
“秦妈……”
秦妈却是笑了,拍拍她的手道:“尚妆啊,你入安陵府也已经五年,老爷夫人可也没亏待过你。若不是见你乖巧伶俐,也不会让你做小姐的侍读。侍读,那也比一般的粗使丫头强多了,你进府五年,可也没做过粗活吧?”
“是。”尚妆低头应着声。
她进安陵府已经五年,那年她十岁,却没有人知道,她进安陵府之前,便已经一个人流浪了五年了。
五岁,一群强盗冲进了她们的小镇,将整条街的人全部屠杀,所有的财物被洗劫一空。若不是她与妹妹贪玩,迟了一些回家,连她们也会惨遭厄运。
许是上天怜悯,她和妹妹,活了下来。
可是,爹娘,都死了。
她们成了孤儿。
从此,四处流浪。
五年前,她为了一个馒头,去求着人家施舍的时候,再回头,发现原本坐在街角等着她的妹妹居然不见了!
她又急又慌,哭着找了三天三夜,终是未见着妹妹的身影。
直到入了安陵府做丫鬟,她也一刻都不曾放弃过寻找妹妹的踪迹。
只是,五年过去,依旧是杳无音讯。
如今,她十五,她的妹妹,也该有十四了。
“跟着小姐读书,你出去,若是打扮打扮,别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个小姐呢。”秦妈的话,一下子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尚妆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秦妈的话,是何意呀?
第一卷 初识 第二章 愿意
秦妈依旧拉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你也知道,三日后,圣上要选秀,我们小姐早就芳心许了沈家少爷了,秦妈也知道,你心疼小姐,不想让她伤心。”
听着秦妈一点点地说着,尚妆的心里渐渐明朗起来。
她是要她,代替小姐进宫选秀。
不,或者,不是秦妈的意思。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她咬着唇,她自是明白那道宫墙,一旦入了,要想出来,几乎已经不可能。她还要找妹妹啊,如何能进宫去?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秦妈的话,用力将手抽出来,摇着头道:“不,我不能进宫。我若是进了宫,我妹妹怎么办?我……我还要找妹妹!”
秦妈的脸色一变,却是没有骂她,只道:“你妹妹老爷会帮忙派人找,你说说,这么些年,老爷夫人帮你找你妹妹的时间花得还少么?”
尚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确实,老爷怜悯她,五年来,一直帮着找她的妹妹。
“老爷夫人对你恩重如山,如今小姐有难,你最该替她入宫去!”秦妈看她的眼眶微红,话语不自觉地轻软了下来,“尚妆啊,不是秦妈说啊,你若是入宫,能被皇上看上,一朝为妃,那可是几生几世都修不来的啊。”
她不语,入宫本不是她所愿,为妃更不是。她要的,很简单。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而后,嫁个良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走吧。”秦妈拉着她朝前走去,一面又道,“府上与小姐年纪相仿,又漂亮乖巧,还懂得琴棋书画的人,也只有你了。此去皇宫,说不定啊,就是一条辉煌的道呢!”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挣扎,秦妈都如此说了,看来此事老爷与夫人已经有了定论,只差,通知她一声了。
秦妈将她带至老爷的书房外,伸手敲了门道:“老爷,我把尚妆带来了。”
隔了会儿,才听里头传来声音道:“嗯,让她进来。”
“是。”秦妈朝她小声道,“快进去,千万记得了,我和你说的话,进宫可是个翻身的好机会啊。千万别和老爷顶撞!”最后那句话,她的语气隐隐地加重了些许。其实,说来说去,她无非就是想说这一句。
千万,不能和老爷顶撞。
老爷要她进宫,她便只能进宫去。
秦妈已经抬手帮她推开了书房的门,迟疑了下,尚妆终是抬步入内。
老爷执了笔正在临摹字帖,听有人进来,才放下笔,抬眸。尚妆忙垂下眼睑,低声道:“老爷。”
他“唔”了声,才道:“今日找你来,相信秦妈已经将大自的情况告诉你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
老爷居然还问她,愿不愿意?
呵,她不愿意还能如何?问她,便是给足了面子,倘若她不愿,安陵家的人即使不硬将她塞入宫去,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老爷也许心慈,只是夫人和秦妈……
尚妆拧了心,不愿再想。
“你可愿意?”面前之人又问了句。
尚妆蓦地跪下,点头道:“奴婢愿意,不过,奴婢有个请求,望老爷答应!”
作者题外话:二更在4点左右哦~~~大家,六一快乐~~~~
第一卷 初识 第三章 玉佩
老爷未看她,只道:“说。”
尚妆跪直了身子,咬字清晰:“此去宫中,便是再无出来之日。奴婢求老爷帮着找奴婢的妹妹,若是找到奴婢的妹妹,也求老爷能给她一个安家之所。”她顿了下,从颈项中取出一个玉佩,又道,“奴婢的妹妹名唤亦妆,她也身上的玉佩原本和奴婢这个是一对。”
“好,我答应你。”老爷并未见踟蹰,张口便应了。又道,“若是能找到你的妹妹,我定当她女儿待。”
尚妆抬手,呈上那玉佩,开口道:“望老爷能瞧一眼,好记住它的样子。只因,这是爹娘唯一留给奴婢的东西,奴婢无法将它留下。”
她手中的玉佩,只一眼,便能瞧得出那巧夺天工的雕工。
安陵老爷不免眯起了眼睛,俯身上前,那块色泽上乘的青玉安静地躺在尚妆的掌心。图形,好似龙案。
老爷吃了一惊,伸手取了过来,又仔细瞧了一眼,这图案,又似乎,不像龙。尚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脱口唤他:“老爷……”
抬眸,望着女子惊愕的面容,开口问:“这玉佩,是如何而来?”
尚妆复又低了头,开口:“奴婢从小就带在身上了,妹妹也有一块,爹娘未及提起。也许,是传家宝,也许,是爹做生意的时候,人家典当而来的。”
“哦?”老爷的眉头微皱,“你家,原是当铺?”
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