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天国的第十三号天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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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诋毁！
会长原谅她，并不等于大家都会原谅她！
保安们驱散了聚集在一起的学生，撕下了那张鲜红的布告。
可是一种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在恩辉里悄悄蔓延开来。
夏筱雨迟到了。
她并不认为江耀羽的事情足以让她失眠，可是那满眼破碎的蔷薇花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是不是神经过敏了？本来是非常喜欢花的，可是现在只要一想起蔷薇，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江家豪华冰冷的宅邸。
她不是害怕看到蔷薇，而是害怕再想起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江耀羽那双绝望的眼睛。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害怕去想起来，但回到家的时候，还是把房间里跟蔷薇花有关的东西全部锁到了柜子里。
蔷薇味道的熏香，蔷薇图案的抱枕，蔷薇花瓣茶，就连蔷薇色的洋装也不能幸免。
在关好这些东西之后，她却睡不着了。
秋天的天气凉爽，能见度也高，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户玻璃看见漫天繁星。
星光闪烁，夏筱雨睡意全无，竟然趴在窗口看了一夜星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隐隐约约中又仿佛睹见了妈妈温和的笑脸，站在天空的彼岸，朝她幽幽地挥手。
醒来已经太阳高照，就是用最快速度赶往学校，也迟到了将近三节课。
所以她没有看到布告栏上血一般的大字，只是觉得在保安放她进校门的时候，眼神里有点微微的怪异。
一定是见她迟到了之后还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觉得很奇怪吧。她也没去多想，走进学校。
学校里正是上课时间，难得的宁静。
花朵已经过了开放的季节，草丛也显得黄了好多，不知名的草耔落了一片，被风一吹，滚到很远的地方。
中间林荫道上的树木叶子快掉光了。交错的枝桠把天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远远望过去，有些像某中特殊工艺制成的玻璃。
夏筱雨一边往教室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踢一块小石子，踢了几下，小石子滚到了旁边的下水道里。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拐进楼道。
“夏筱雨！”
楼道里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她惊地一跳！
被点到名的夏筱雨被吓得一口把哈欠又吞回了肚子里，才左右看看，发现了声源。
顿时她的头轰地一声开始剧烈膨胀。
叉着要得意洋洋瞪着她的，不是昔日逼迫她爬上礼堂的骨干成员吗？虽然她非常不想与打交道，可是那几人却偏偏堵到了路，她还得去班上呀。
长长地叹一口气，她用无语问苍天的迷离眼神望着她们：“还有什么事情啊……”
似乎是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为首的学姐像踩到蟑螂那样跳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筱雨欲哭无泪，她真不想见她们啊，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偏偏又不甘寂寞，擅自跑来找她的茬呢……唉。
“学姐，你们让让行吗，我已经迟到了，还要赶到教室里报告一声。如果有事的话，等我报告完了再说吧。”唉唉唉，哀叹一气，流年不利啊。
“你就是找个理由也要找令人信服的嘛！嗯？”学姐眉毛一挑，撸起袖子，后面的一干部众纷纷效仿，“夏筱雨，我是该说你不知羞耻，还是该说你勇气可嘉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敢到学校来！嗯？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夏筱雨摸不着头脑地望着她们逼近，那么大的事情……嗯？她怎么不知道是怎么大的事情啊？
学姐的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一步一步朝她逼近，鼻孔里冒着粗气，面相带煞，犹如饿了一个世纪的恶鬼！
咕咚。夏筱雨噎口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夏筱雨，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脑海里猛不丁地蹦出临走前江耀羽嘶哑的话语。
难道说，是因为她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
不，这些对她的怨愤是从几天前就有了的，一直一直在堆积，仿佛一堆大型的火药，差的只是一个导火锁。
记得……是从她生病的那天开始的……
可是那天也明明是好好的啊，从李甜甜打电话里也听得出来，只是江耀羽为她请假，很多人不服气而已。
真正的应该是昨天……她被绑到学校里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夏筱雨，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难道是他，又插进去干了什么吗？所以才会那样胸有成竹地出言威胁她！
一口腥甜在喉咙里翻搅，无名的怒火冲向头顶！
不该对他心寸愧疚，江耀羽本身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对魔鬼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夏筱雨咬紧牙关，握紧双拳——
“学姐，我不明白，你们所说的‘那么大的事’究竟是怎样的事？”
“无耻！”鼻子里透出一声冷哼，学姐夸张地笑起来。她一笑，身后的人群也跟着哄笑作一团。
轻蔑的笑声在楼道里回荡。
“有胆干没胆承认吗？夏筱雨，看你以前挺能说会道的嘛！怎么现在变成一个孬种了呢？”有人尖声笑道。
“住口！我干过什么？我干过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可我没干过你们说的所谓‘重大的事情’！”
夏筱雨浑身气得颤抖！怎么可以这样污蔑她！
她招惹她们了吗？没有！可是她们说的做的，所有的人都把锋芒对准她！
“那你勾引会长，甚至倒贴，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是不是属于你自己心理清楚的范畴呢？”学姐上前了两步，冷笑着说。
“你说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
勾引？
“看啊……”掩口娇笑，学姐走上前来，眼神一凛，对背后的人说，“她又在装傻充愣了！”
啪！
一个耳光在夏筱雨左脸炸响！
“你——”她不敢相信地瞪她——
啪！
又是一记！
夏筱雨被打得脑中一嗡——
“是不是觉得很痛啊？”学姐吹吹手指，眼底一片冰冷，“原来你也有心啊……你知不知道会长被你玩弄又是怎样的心情？”
夏筱雨抬起头来。
她逼迫自己与她对视——
既然是她想出手，那就不要怪自己反击！
啪！啪！
左右开弓，夏筱雨解气地望着学姐一边颊上一个的鲜红的巴掌印，笑得灿烂无比。
“被人打当然觉得痛啦！学姐现在也体会到了吧！”
被打的女生抬头，双眸充血，仇恨地盯着夏筱雨，仿佛要用目光把她烧成灰烬！
“果然是个贱人！看来我刚才轻看你了！不会使手段怎么能把会长骗得团团转呢？”
她的话犹如一点火种，瞬间点燃了夏筱雨一直在回避的禁区！
“你说什么——”
唰！
一张放大之后的照片扬到她面前！
“有证据在，你还想抵赖吗？”
照片中。
轻漫地阳光铺满了小小的公寓。
光芒舞蹈里。
一个少女躺在小沙发上静静地沉睡。
她的旁边，少年的侧脸俊美如同神祗，过长的刘海搭下来，碎碎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可是他是温柔的，温柔得整个轮廓都跟金色的光芒融在一起。
胸前小天使挂坠反射出水银一般的柔亮来。
他们姿势很暧昧。
少年俯着身体。
他的鼻尖，和她的鼻尖，亲昵地碰到一起。
似乎是在吻她的过程中抓拍下来的一个瞬间。
那么唯美，如一副精致的画面，如一个美好的梦境。
看着夏筱雨瞬间死白的脸色，学姐得意地笑出声来。她双手叉腰，就像对着一个狡辩最后被识破的犯人一样。她感到非常地痛快。
“这下没话说了吧！”
夏筱雨呆呆怔住。
仿佛已经不会说话了一般。
她咬着嘴唇，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那张照片上。
那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的沙发上。
照片中的自己脸颊上有两团病态的潮红。
那是她在发烧的时候。
可是，江耀羽是什么时候来到她家的呢？她记得，他一早就去学校了啊……
等等，昨天醒来的时候，她记得她躺的是沙发上，而身上盖着的是一件陌生的外套。而那件外套跟照片你她盖的是一模一样的！
思路逐渐清晰——
她明白了！江耀羽之所以会说要她后悔，原来他早就有准备！
趁她生病的时候潜到她的家里，拍出这些龌龊的照片，作为要挟她的工具！这一切都是预先谋划好的！
而她傻乎乎地，自以为是地，一步一步掉进了他的圈套里！
她忽然觉得窒息——
她以为他只是一个性格恶劣的小孩子，做一些愚弄她的把戏。可是她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卑鄙！凭借他江耀羽在学校的人气和势力，这些所谓的证据足以让她被愤怒的学生们逐住恩辉！
他就有那么恨她吗？
还是说，他的本性就是这么恶毒，目的就是享受她的痛苦！？
她浑身巨震，哀痛地闭上眼睛。
“夏筱雨，你根本不配呆在恩辉！”学姐趾高气扬地一甩头，眼底的嘲讽显而易见。
夏筱雨的手指攥紧——
喉咙像被人扼住，胸口一阵闷痛，堵得她难以呼吸！
学姐的眼睛里有冰冷的恨意：“滚出恩辉！”
“对！滚出恩辉！”
“夏筱雨滚出恩辉——”
“死也不要再回来！滚出恩辉！！”
在一片“滚出去”的怒骂中。
下课铃陡然拉响！
巨大的铃声让夏筱雨耳朵里一片轰鸣——
对面的学生怒火滔天地对她骂着，在铃声中，只看得见她们毒蛇一般的恨意和一张一合激动的口型——
夏筱雨恍如未觉地低下头来。
滴答。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她双颊滑下去……
滑下去……滑下去……滑到一片痛彻心扉里……
她终于还是哭了。
想要坚强的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晶莹的泪水盈满她的眼眶。
缓缓地，缓缓地，坠了下去……
铃声止住。
那些叫骂的声音再次突显出来。
从班级里涌出了潮水一般的学生，在惊怔了几秒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对方的阵营。
“夏筱雨滚出恩辉！再也不要出现！”
“贱女人！滚吧！”
“滚！”
怒骂夹杂着怒吼，铺天盖地地朝她压过来！
学生们一致地敌视她，狠不得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
“夏筱雨滚出恩辉！滚——出——去！！”
在疯狂的骂声中。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蔷薇花园中，金色大厅里，江耀羽的面孔再一次出现，他绝望地想留住她，乌黑的眼底有压抑不住的哀伤……
他那么想留住他……甚至……甚至快要哭出来……
可是她却走了。
走之前，狠狠地伤了他。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忽然间难以呼吸——
江耀羽仿佛又对她幽幽地笑着，邪气而天真，他对她绽开笑容。
少年的笑容如同雨后破碎的蔷薇花，殷红惨烈，痛心彻骨……
他对她说，夏筱雨，我恨你。
夏筱雨，我恨你。
在恩辉学生的骂声汇成汪洋的时候，她的肩膀终于不堪重负，垮了下来。
顿时，所有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涌入心里，几乎要把她涨破！
泪水宛如剔透的玻璃珠，在转身的那一刻尽尽滚落——
夏筱雨心中巨痛，在暴笑声中飞跑出了校园。
为什么又哭了……
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啊……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悲伤得，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了……
两旁的景物被眼泪模糊成重重叠叠的影子，映画一般后退着。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双脚只是不由自主地机械运动着，带着她穿梭在大街小巷。
又无家可归了……就像很多年前，妈妈死的时候那样。
记得那天也下着很大很大的暴雨。电闪雷鸣，巨大的闷响犹如悲烈的挽歌。
房东太太用鞭子打她，把她的东西全部扔到门外。小小的她拼命地抱住房东太太地腿，鞭子密集如雨，落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她一脚踢开了她，高高在上的，用那种如同看到恶心的蟑螂一样的表情睨着她……
亲戚们总是先虚伪地对她笑，然后假惺惺地找来数不清的理由来拒绝她，她不断地哀求，给他们磕头，额头撞着门槛，痛得撕心裂肺，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那一扇扇紧闭的门和窗。
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了。
整个世界，都把她抛弃了。
从那天起，她就对着妈妈的遗像发过誓，再也不要经历这种痛苦！
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机，她用她的努力和智慧去维持坚强，不断地，不断地告戒自己，永远不要再悲伤。
很久很久没有再哭泣过，甚至忘记了怎么流泪。她强迫自己微笑，面对任何人微笑。快乐的时候微笑，悲伤的时候微笑，用所有情绪来微笑。
然后她就再也不用哭泣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了，可是她的坚强，却在妈妈的回忆被抢走的时候轰然粉碎。
在那个少年乖戾的大笑下，小天使的翅膀显得那么无助和苍白。
那一刻，维持了十几年的坚强魔法终于失效。
她哭了，冰凉的泪水淌落时，心中也空荡荡的一片了。
她哭了整整一夜。
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可是一到天亮，她又找回了坚强，然后把一切，若无其事地埋起来。
她以为，她永远也只会哭这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