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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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团队。

但到了小林这里，问题就复杂很多了。小林已经12岁。同龄甚至比他更小的孩子都早就已经自成团队，无论拆开谁去和他组团都不合适。而更小的孩子，和小林的水准又相差太远，无法平衡。

所以，尽管三位师父很正式地收了小林做徒弟，对他的教育模式却仍然没有大的改变。所以，小林学得很全。全、而且快、而且好。

尤其出色的是开锁和化妆两项。李飞帆曾经叹道：“以阿富的身手，将来即使不想做我们这行，去做个专业的开锁者或者化妆师都可以在世界上排名在前了。”

毕业，在大部分地方来说，差不多是一种形式。书念到了某个级别，全都及格了，就可以毕业了。在襄育，却不完全一样。

每个团队自觉身手已经足以“毕业”时，可以提出要求“毕业考核”。如果通过了，他们就可以给自己的团队命名，并且离开。

在这里还要说说襄育的整个财务体系。保罗他们开办襄育，自然需要大量资金。虽然以三人的积蓄，这些资金并不成问题，但保罗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兴办慈善教育，善于术数的李飞帆，对于财务也相当精明，大部分孩子从15岁左右起，就会被派到外面出任务。

三个师父负责接生意，辅导孩子们进行“课外实习”，同时抽取酬劳的70％。剩下的30％，被分成三等份存入每个孩子的各自帐户。毕业后，每个孩子就能够自由支配自己帐户里面的钱。
毕业，除了必须离开，可以获得一笔属于自己的资金外，还可以有两个选择：自由行动；或者仍由襄育负责联络生意，并抽取25％的佣金。对于行规3成的抽头来说，襄育的这个比例很是优惠，再加上一贯以来的信誉，让它总是不缺客户，所以到目前为止，毕业的人都还是选择和襄育继续合作，并以自己是襄育人为荣。

以上的这些体制，对小林却都不适用。拜母亲当年的成就所赐，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帐上的数字。尾数到底有几个〇，他从来没有兴趣去搞清楚。他要参加“毕业考”，只是想再创一个奇迹。

所谓虚荣心，有时候是被惯出来的。在襄育，小林一直被看成天才。无论是体能、智力还是技巧的考试，他都是拔尖的。而且，他不断证明着自己一个人都可以独立完成整个case。襄育不是没有出色的孩子，但像他这样无论外表还是其他方面都时时被光芒笼罩着的，就仅此一个了。

可是，太特立独行的人，在群体里面总还是会遭到一些评论的。尽管认为他的光芒有部分是来自三个师父的偏爱的人占着很小的比例，小林仍然很渴望能够通过一些比较实质性的东西证明自己。

“毕业考”就是他的机会。

《林》第一部　失手　三　小林的毕业考＇003＇

3

襄育接到任务后，通常将之分成三个等级。C级最简单，A级难度最高。毕业考，则是要求学员小组独立策划完成一桩B级难度的case

襄育接任务，从来不当场回复。永远是在第15天给客户回答，接，还是不接。

前三天，有专人负责调查客户的资料和客户要求的目标物的资料。偷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但在可能的范围里面，襄育总是希望尽量不要接一些有可能伤天害理的案子。

如果经过三天的调查发觉目标物的失去不会对原主人有致命影响的话，case的资料，就会出现在襄育的公告房内，并根据难度加以分级

如果哪个小组对某个case感兴趣，他们就要在它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时，在五天内交出一份行动计划来。一个case，可能会同时被几组人看上，谁的计划更好，就由谁来做。当然，即使某个case只有一组人申请，或者虽然有几组人申请，但计划都不够好的话，这个case也有可能最终被退回客户那里。

做决策的自然就是襄育的三个头。

那时虽然已经有了互联网的雏形，但并没有被广泛运用。所以，在外的已经毕业的襄育人，如果想找case做了，就会回到襄育来看看最近的公告房内有没有他们感兴趣的case。

而对于尚未毕业的那些学生来说，公告房里贴出来的那些case，有时候更多的是给他们做case　study用。他们不断提出各种计划，而在日后的案例分析上，三个头头会告诉根据这些计划告诉学生，它们的缺点和弱项在哪里。

正因为襄育不是所有case都接，所以，襄育接的case，从没有失手过。

这次，当一桩新的委托内容被贴上时，小林在它的资料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尽管，它的难度等级，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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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的物：宝玑160号怀表（注）　　
　　目前归属：以色列博物馆　　　　　　
｜　保安措施：未知　　　　　　　　　　　　　
｜　难度等级：A　＋　
　　特别要求：不能在得手后让馆方立即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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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小林就离开的襄育，去以色列踩点。〃　
两天后，他回来，交上自己的计划书。

大家等着小林的计划书被退。
但是，没有。可见，他的计划被三个师父认可了。

十天后，小林再度离开襄育，去完成他生命中第一桩独自面对，而不是跟着师父“实习”的case。

大家等待着结果，既希望他成功，能够成为襄育最年轻的毕业生，又隐隐地不希望他会那么成功。

两个月后，小林回来了，带着得意的笑。大家于是知道，尽管媒体没有任何报道，甚至可能以色列的博物馆都未必觉察，但小林一定已经完成了这次委托。如果博物馆里面的表还在的话，也一定是个赝品了。

那年，小林刚满15岁。背负着天才神童的美誉，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终于成为了年龄最小就可以毕业的人，何富林的心中，不是不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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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宝玑160号怀表。宝玑表的精妙绝伦，集中表现在法国玛丽？安东尼王后1793年订制的一只怀表上。按王后的要求，这只表的制造时间与价格全无限制，但必须是一只具备所有功能的最优秀的怀表。1820年此表完工，它集计时、自动、日期、报时、温度显示等功能于一身，其水晶表面、表背及黄金打造的表壳，均缀以钻石，实在是美仑美奂。宝玑为此融汇了各种先进工艺、专利技术，用了27年时间才得以完成堪称当时钟表业中空前的佳作。这只表更是宝玑为考验自己的才能而精心制作的，因为订购人玛丽？安东尼早在1793年法国大革命时期就被送上了断头台。
宝玑对那些特别的表，都是以序号命名的。这款集当时制表工艺之大成的怀表，排在第160号。
公众最后一次有幸亲眼目睹它，是在以色列的博物馆。八〇年代被盗后，就不知道躺在哪个私人收藏家的秘密保险箱内，只被那一人珍玩摩挲了。

《林》第一部　失手　四　小林的以色列之行　美丽的宝玑怀表啊～～～＇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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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小林是怎样下手的呢？



如果只是要盗走，难度系数还不会那么高，但客户要求不能在当时被发觉，如果用闯空门的方式，就算得手，也太容易惊动警卫。


不过，即使如此，对小林而言，仍然不觉得有多么困难。小林拿到的先期资料里面，有博物馆工作人员的名单。小林知道，再严格的防卫体系，也要由人搭建起来。而人，总是有各种贪念和弱点的。

他选择了清洁组里面年资最老的一个大婶——丽亚。（以色列人只有名字没有姓，跟我们的姓名规则不一样。）丽亚在希伯来语中是牡牛的意思。丽亚大婶的体型无疑和她的名字无比般配。还有半年就要退休的她，丈夫早死，儿子一直在外工作，景况并不很好，很少回家。媳妇身体不好，无法工作，唯一的孙女又因为一次吃错了药，成了哑巴。虽然媳妇和孙女的病不是无法医治的，但仅靠丽亚大婶为博物馆做清洁赚来的钱，只够维持她们生活而已，哪里还有闲钱看病。而眼看着面临退休后收入必将锐减的窘迫状况，小林相信丽亚大婶会是个很好的人选。

第一次去的时候，小林没有和丽亚大婶正面接触。他买了门票进入博物馆，观察了目标物的保安状况后，花了一天时间跟踪了丽亚大婶，同时偷拍了丽亚孙女尼尔的多张照片，另外买了希伯来语的入门教程和语言教学录音带，便打道回府。
回到襄育，他除了交上在飞机上写下的计划书外，就是在自己房内恶补希伯来语。


说到这里，还得提一下小林的另外一项天赋：语言天份。母亲是西班牙人、父亲是华裔，襄育的位置在英国，这让小林很小就熟练掌握了这三种语言。而襄育来源复杂的学生，也让小林有机会学到各国的简单语言和各种繁杂口音。对他来说，学语言从来就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十天的恶补，当然不可能让小林能够随意开口跟当地人一样地说话，但普通的沟通，以及了解对方的意思已经能够做到。

于是，小林自觉已经准备充分，便带着他计划书中要求襄育为他准备的一干物品踏上征程。

和丽亚的谈判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障碍。伍万美金对当时的她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她要做的，不过就是不小心跌断条腿而已。

受伤的翌日，丽亚大婶拖着打了石膏的腿，带着她那个十五岁的哑巴孙女尼尔一同进入了博物馆的清洁主管办公室。她家的状况，同事和顶头上司都是了解的。他们也不忍让这个老妇因为意外的事故，导致无法正常退休。退休金尽管微薄，也比没有强。本来，博物馆的任何人员变动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但是大家都见过尼尔几次，并不是不认识的，同时丽亚又是资深的老员工，所以，在其他同事的求情和清洁主管的有意放水下，丽亚的建议被采纳，她的每日清洁工作，在今后的两个月养伤期内，将由她的孙女尼尔代替。这样，丽亚的工资不会被扣，同时，等她腿伤完毕，仍然可以换回尼尔，继续工作到正式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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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尼尔只是哑了，并不是聋了，但大家发觉这个女孩子的反应还是有点慢。好在她手脚还算利落，干活也勤快，同事们也就包容了她的迟钝。


八十年代的博物馆保安，主要还是以人力为主。各种仪器虽然采用的都是当时最先进的，但跟现在的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对小林来说，化妆成尼尔混入清洁工中，并不困难，不过一下子要适应那些女工们带着口音的外语，的确需要点时间。

好在尼尔是个有残疾的女孩子，同为底层的女工们大多对“她”抱有同情和宽容，所以小林很快就融入了她们当中。

清洁工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晚上闭馆后和早上开馆前两个时段。员工早班晚班轮值，一个星期换一次班。

宝玑表，在一个安装了录像监视系统的单独展厅里，被锁住的玻璃罩下，放在一个安装了当时最先进的压力控制系统的座托上。那时的系统，尽管还没有像现在的那样精密，但仍然不容小觑。如果座托上的物品重量发生变化，就会牵动报警系统。

不过这些对于小林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下手的那天，掐准巡逻的保安错身背对的几秒移到正好遮住摄像头的位置，开锁，掉包。要打开那样的锁，对他来说，就如吹口气那么轻松；而将真表换成同等重量的赝表，利落的手法，让两件物品之间的交替几乎没有间隔。当然，敢这么托大除了小林深信自己的身手外，也是因为那时的压力控制系统，还不是数控的，所以对于0。1秒内发生的变化来不及反应。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方案就不太行得通了。在博物馆动手前的一个半月，每次做清洁时，小林都在仔细观察着目标物的各种防卫措施，每次在那个房间做清洁时，都在心中反复演练将来的行动。所以，到真正行动的时候，小林感觉似乎已经做了好多回般，无比熟练，镇定。


丽亚的伤渐渐痊愈，终于换回了迟钝的哑孙女，重新回去工作。而小林，也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在不惊动馆方的情况下，盗得宝玑160号怀表。

五个月后，博物馆藏品年度维护时，馆方发现藏品宝玑160号怀表已经被掉包，真表从此再无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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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第一部　失手　五　小林和山下鸿相识的起因＇005＇
失手
“毕业”后的小林，将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各处的游历上。他每个月会回襄育一次到两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case可接。不接case的时候，就到处游走，学习各种有趣新鲜的事物。

这时的小林，刚过了15岁，少年的身体已经开始拔高抽长，现出苗条挺拔的形态来。经历了变声期后的声音是好听的清亮柔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