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距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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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大学生联谊不外乎吃吃玩玩,像西方那样开无遮拦大会的情况不能说没有,但是总是很少。对此死胖子陈方很不喜欢,除了把歌厅的开心果吃了一大半外,一直在那里玩游戏。
联谊这种事情,总是狼多肉少,而且萧阳本身还占着一块肉。两个不怎么招人的男生便凑到胖子那,撺掇他。
“胖子,来段时事评论吧。”一个男生说。
“怎么,你们想听。”胖子一翻眼皮。
“那是自然,陈哥多有水平啊,给来段儿。”
中国所有的大学生,起码有八成离不开政治话题,不管理工还是文史经纪。水平不知道,但是热情是全球最高的,而观点也各式各样。
有观点就有分歧,JY五毛酱油党不仅仅网上有,学校里也有。而萧阳所在的机电院,是五毛的集散地。而胖子所在的新闻系,则是JY遍地走,五毛不如狗的地方。而陈胖子这个自带干粮的五毛自然不招人待见,所以才跟萧阳他们混在一起。
“说什么?可控核聚变?”
“好啊,这个带劲儿。我可听你们新闻系的人说啦,这次能跟白头鹰谈妥,来个‘中美时刻’。说能把跟老米的科技差距缩小到十年内。”
跟萧阳一宿舍的一个哥们儿故意激他。
“竟然没说中国人民不再吃草,算是有进步。”陈胖子推了推眼镜,把游戏机放在桌子上,“不过什么‘中美时刻’能谈成才是活见了鬼了。”
一看陈胖子做出这种“招牌动作”,除了正“情侣对唱”的,其余的几个家伙都凑了过来,连萧阳的女友都拉着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孩挤在旁边。
“为什么谈不成啊,可控核聚变可是好东西,美国佬不想要啊。”一个人说。
“当然想要,但是就因为太好了,所有谈不成。”
“代价太大?”萧阳掺和上一句。
“是不小。”陈胖子沾了一点饮料,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符号,“就因为它,所以谈不成。”
“美元……”几个人互相瞅瞅,心说不是核聚变技术吗,跟美元啥关系。
“你们都把这东西看成了纯技术问题了。”陈方摇了摇头,“我问你们,美国是世界霸主的一个最重要特征是什么?”
“美元是世界储备货币?”几个人冥思苦想时,萧阳女友旁边的那个女孩出声了。
陈方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惊讶:“在21世纪之前是这样,但是现在不全对。”
“确切的说,是可以用来进行国际间大宗能源商品交易的美元,简单点就是‘石油美元’。”
“美国人的美元生意从‘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时候就开始了。只不过黄金流通性太差,而且主要西方国家对此也很不满意,所以,到1973年,布雷顿森里体系就完蛋了。”
“紧接着就是美元的浮动汇率制时代,而决定美元汇率的只有抽象的经济景气指数了。美国人突然发现,随着美元与黄金的完全拖钩,美元作为世界主要流通货币的地位并没有动摇,美元先入为主形成习惯性和方便性已具有对其它国际货币的排它性。另一方面,美元从单一的定价体系变为复杂的波动系统,使美元的可*作性具有更多自由。美元的排它性和可*作性带来的利润甚至超过辛辛苦苦的第一和第二产业,使以金融为核心的第三产业飞速发展。1966年美国的全部外汇交易额中,商品进出口额所占的比重为80%以上。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短短几年后的1976年,这一比例就急剧下降为23%,1981年则进一步下降为5%,1992年跌到了2%以下。同期英国的这一比例数字不到0。5%。世界平均比例数值则下降到2%左右。目前,如果考虑到公司帐面以外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的贸易总额在外汇交易总额中甚至不到0。2%。这些数字意味着,国际货币存在的意义,主要已不是作为贸易和商品流通的工具,而是金融炒作的工具──以钱直接生钱,以货币创造货币。因此,美国、英国今天的经济基础现在不是建立于贸易或工业上,也并不是建立在高科技上,而主要建立在全球金融的‘间接服务性交易’──即证券及外汇炒作上的金融经济。”
喝了一口水,陈胖子对自己的这一大段做了一个总结:“这就是就废纸变钱的美元经济学,后来,克林顿给它套上了一个光环,叫‘美股经济学’。”
“但是进入新世纪之后,美国经济空心化,而以咱们为首的新兴工业国家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话语权越来越重。而从2010年开始,人民币也开始了国际化的征程。面对着中国在苏区时期发展起来的的‘商品——货币体系,只有概念支撑的美元越来越弱势,但是想继续从全球抢钱,美元则需要稳定或者说强势。所以,需要一种物品来给美元背书。”
“美国人选中的,就是石油。凭借强大的海权和中东地区的驻军,美国人建立了一个‘石油——美元’的货币体系。而通过‘石油美元’和海权,美国人又把触手伸向了其他能源领域,力求达到垄断全球能源供应,形成‘能源——美元’体系,把全球工业捏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在这之前,我国一直是煤炭经济体系,但是我们的煤炭储量再多,也是一种不可再生能源,而且按照我们的消费量,迟早会掉进‘能源——美元’这个网中去,变成世界最大的打工仔。”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去什么地反找油挖矿,那个地方就肯定出乱子的原因。”
“而可控核聚变完全从根本上动摇了‘石油美元’。一旦可控核聚变这种几乎无限的清洁能源发展开,那么‘石油美元’这颗大树的树根就枯萎了。虽然依然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但是作为能源来绑架全球经济,嘿嘿……”
陈胖子扫了一眼周围已经傻眼的人们,继续说着:“这也就是说,可控核聚变,意味着‘石油——美元’体系开始向‘电力——人民币’体系或者‘电力——全球合作货币’体系的转变。放在祭坛上的就是美国这个世界超级大国。为了保住美元,美国人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这个技术是自己发明的,自己继续垄断,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第二个选择就是让这个技术消失,维持‘石油——美元’体系。”
屋子里全安静下来了,一帮人们面面相觑,谁成想这个其貌不扬的宅男竟然说出这么一长串大道理来。
啪、啪、啪,首先是萧阳女友旁边的那个斯文女孩开始鼓掌,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都开始鼓掌,让陈胖子这种厚脸皮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掌声中,那个斯文的女孩站起来,走到了陈方面前,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宋鑫,让我们交个朋友吧。”
第5章 第五章 家务事
B市,阿卡蒂亚大酒店的门前,何岩跟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起,正跟一帮男男女女的握手大笑。众人都是面色通红,脚下不稳,一看都喝了不少。
自从下岗之后,何岩消沉了几天。不过想想一大家子人和正在上高中的儿子,何岩一咬牙,找到了一个自己有一家企业的朋友,就是旁边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王长松。老朋友一起关系不错,王长松给了他一个办公室主任的职位。很快何岩帮他搞定了不少生产调度和高压线路接入的难题。王长松一看自己的老朋友真有本事,马上给他升了副总。
何岩其实并不想当这个副总。具体业务没什么问题,原来他管理着一个热电站的生产调度和行政管理,王长松的这些活根本难不住他。但是原来他的职位属于关起门来干活,每天很有规律,而且没多少应酬。可是现在做了企业的副总,应酬迎来送往多如牛毛,对此何岩很不喜欢。
把全国的几位大经销商送走,何岩就觉得自己胃跟火烧一样难受。赶紧走两步到车上,拿出好几袋的冲剂。走回大堂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水,浓浓的一杯喝下去,方才好受一点。
“老何,不舒服?”王长松拍了拍他肩膀。
“咳,我就没这么喝过酒。我说长松,你就别让我当这个副总了。”何岩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
“没事儿,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你不当这副总谁当啊,能者多劳吧。年初计划做完了之后,咱们两家去冰岛旅游。”
何岩摆了摆手,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自己的妻子欧晓慧。
“喂。”
“你快回来一趟,爸爸跟良子吵起来了。”
良子是何岩的妻弟,叫欧子良,比欧晓慧小了十二岁,老爷子欧庆春的眼珠子一样。
何岩一听,这就跟王长松说要回去一趟。王长松一招手,把自己的司机叫过来了,让他送回去。
“你呢?”坐进王长松的奔驰车里,何岩降下车窗问他。
“我溜达一会儿。”
何岩回到家,一开门,发现欧庆春正堵在门口,老爷子气的浑身直哆嗦。妻弟欧子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自己的妻子欧晓慧和弟妹陪着自己岳母坐在一边,正安慰呢。
“怎么了?”何岩很诧异,心说今天唱的哪一出啊。
“山子,你来的正好!你这倒霉的弟弟……”老爷子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山子是何岩的小名,原来两家就是邻居,做了女婿了,老爷子依然不改原来的叫法。
发现自己的老岳父心情太激动,何岩赶紧把老人扶着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他打算先问问自己的妻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都让期货闹的。”欧晓慧的脸色也很不好,“良子炒原油,没想到前两天期货市场跟疯了一样往下跌。不仅把原来赚的赔进去了,原来的本钱也全赔了……”
何岩大概清楚怎么回事了。自己的妻弟欧子良是金融硕士出身,在毕业后就一直在金融市场里打转转。前些年凭借比较深厚的金融知识,很是挣了不少钱。在圈子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平常总以一种青年金融学家的面目出现,对国家的一些金融政策大加批判,一副有远见的样子。
但是欧庆春不这么看,理工科出身的老爷子天生对这些经济杠杆类的东西很不感冒,对儿子自视甚高的做派也没啥好感。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老儿子,也就没说过什么重话。何岩本身不懂这些,虽然凭借在能源领域磨练出来的某些直觉感到可能会有问题,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个姐夫,也就没说过什么。
本来欧子良只是在股市和汇市上折腾,可年前不知为什么一头扎进了期货市场,而且很是做成了几笔交易,大赚了一票,账户上的数字上了千万。欧晓慧曾经劝过他套现,可是他一直没听,反而把资金全换成了中质含硫原油期货。
然后就是四月二日的黑色星期二。
方寸大乱的欧子良在后面的交易中昏招迭出,而可控核聚变这个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在后面的两个星期内,国际期货交易市场一片混乱。各个期货交易所大盘都走出了上窜下跳的猴市。
欧子良就在这种猴市中输光了自己的筹码。
“差多少钱。”何岩以为欧子良背上了债务。
“姐夫,不是钱的事情。”自己的弟妹说了一句,“子良割肉还算果断,还完贷款还剩下几万。子良是想移民……”
“等会儿!”何岩似乎听见了一个很诡异的词儿,“移民?”
“是!移民!姐夫!这个国家让我一夜之间从身家千万到倾家荡产!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去美国!凭我的金融知识,我一定能东山再起!”欧子良的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就像个饿鬼一样。
这都挨得上吗?!何岩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自己的妻弟看来受的刺激不轻,而且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莫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一定能的!美国是民主国家,有开放健全的金融政策,你兄弟我一定能大展拳脚的!姐夫,跟我一起走吧,你不也下岗了吗,咱兄弟一定能拼出个未来。这个国家没救了,竟然完全不顾我们这些散户,就发动这样的金融攻击。这还有天理吗!”欧子良就像一头困兽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越说越亢奋!
“你这个畜生啊!”欧庆春哆嗦着,“我真后悔让你去学什么金融!要移民你自己滚蛋!把媛媛给我留下,还有你个畜生把我的手稿放下!”媛媛是欧子良的女儿,是全家的宝贝儿。
“手稿?”何岩更糊涂了。
“嗯,爸爸关于远距离微波传输的一些成果。姐夫,你兄弟没钱了,投资移民是不行了,只能走技术移民这条道。老爸这些稿子是敲门砖,放心,我一定把爸爸一起接走,还有小哲(何岩的儿子),大姐,妈。都去美国过好日子!”欧子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叠稿纸和一个优盘,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