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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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马篷经常香喷喷地来到学校，而且还会莫名其妙地把他老爸的领带戴上，有时出手还很大方，会莫名其妙地请我们吃两毛钱的冰棍。这实在不符合马篷的个性，但大家还是为马篷这种转变欢欣鼓舞。
有一天，马篷偷偷地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的答案是黑社会老大。他又问我女的呢？我告诉他女黑社会老大。马篷有些垂头丧气地说：你丫傻B吧！然后不理我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有些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我也不清楚。我只想找个人聊聊，但这个人绝不是君乐马篷他们。时间慢慢地走，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
又过了几天，马篷告诉我他喜欢我们班上的李晓含同学，交换的条件是我必须告诉他我喜欢的一个女的，我很无耻地说——我的妈妈。马篷喜欢李晓含的原因是她长得很漂亮。知道这个秘密之后我很兴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兴奋，后来这个秘密变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很尴尬的是我好像也爱在李晓含面前表现，这就是说我也喜欢李晓含。至于为什么喜欢她？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引用一句非常傻B的话：爱需要理由吗？
在这以后的日子我们过得很快乐，因为每天都能见到李晓含。后来我才知道暗恋是可耻的。当时李晓含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我没问过她。那时我有个非常龌龊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天天和李晓含在一起。马篷在和我们明确了他的意思后每天都要和李晓含说话，说些废话，每当我看到马篷和李晓含说话的时候我都想有把枪就好了，我能把马篷打成筛子。我承认这个想法很没有哥们义气，我还很天真地不再吃马篷给我们买的两毛钱的冰棍。让我稍微感到安慰的是李晓含好像很讨厌马篷，尽管只是好像。
这个时期的感情是最美好的，我们单纯地喜欢没有肮脏的东西。后来当我们真正地长大了真正地成熟了可以谈感情了，可是感情却远离了我们，我们得到的只是感情的赝品。
这个时期我很意外地当上了足球队的队长，这个神奇的经历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学校里最高的年级了，在一次比赛中，我也不知道我哪个精彩的倒勾把球射进门的，然后我就成了队长。这是我龌龊的求学过程中惟一一次出任什么长的角色。坦白地讲感觉还不错。然后我们就开始准备第XX杯第XX届小学生足球赛。我们教练训练的方法是每天下午让我们在那块足球场上练习下地传中、角球、盘球、大脚往前一开然后君乐玩命地追，追上就射门，追不上就挨骂。
球赛在盼望中到来。第一个对手是号称重点小学的足球队还有个很傻B的名字叫什么好学生队。开赛的第一天是一群我们不认识的著名的老东西的讲话。他们说了许多，什么全面发展，什么四有新人，什么爱国，什么……后来讲爱国的那位爱国如家把国家的钱当成家里的钱花，后来我在报纸上见到他时，他的家已经变成了监狱。当我我还在琢磨什么是四有新人的时候，比赛就开始了。我一触球就一脚把球塞给君乐，君乐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往前趟，而是对准了一个后卫闷了过去，那哥们应声倒地，君乐的脸上像中了彩票。然后什么好学生队开始带球，看到他们带球我特感谢我爸妈，因为他们没有给我送进那所什么重点。那帮孙子带球像正步走，没走几步就被断了下来，然后我们发动进攻，很快君乐打进了一球，然后我们的进球表演就开始了。我们一共打进10个球，那帮小子惟一一次让我觉得他们还是在踢球的时候就是他们拉倒了君乐。一小时比赛结束后，什么好学生队抗议说君乐不像是小学生，这个说法很让君乐得意了一番。在后来那帮小孙子很虚伪地哭了，好像我们赢了是很不应该的事情。
比赛结束后，我们回到学校也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好像我们的胜利是应该的。在这一点上我们也是这样看，不然连这种队都踢不过那踢球就没什么意思了。
然后便迎来我们的第二场比赛。对方的口号是“重在参与”，这种精神很值得表扬，事实上他们说的也是比较诚实的，他们踢球看起来更像是在散步。我们也像散步般地赢了比赛。总的来说这场比赛很无聊，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场比赛的结果是我们出线了，这个结果在学校引起了小小的轰动，校长还亲自给我们发了一面小红旗并鼓励我们说，要努力学习……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了。每当有人跟我说你应该怎么怎么样的时候我都很痛苦，我不明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怎么样别人怎么会知道我要怎么怎么样。千万不要试图说服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被你说服，除了你自己之外。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到一个名人在讲，人活着要战胜自己。我要说的是——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干嘛还要战胜自己？
小组出线后，我们都很憧憬冠军，我想要为自己的可怜的小学生涯留下点东西。我们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其实这并不能说我们的技术或者能力有多么好，只能说那帮小子太弱，而且君乐的进球能力太强，平均每场比赛进5个球。更年期对我们的成绩并不怎么感冒，这女人认为踢球又不能当饭吃，踢那么好有什么用。后来齐达内转会费达到7000万美元的时候，我不知道更年期在想什么。
我惊奇地发现李晓含好像对我们踢球很感兴趣，因为每次我们回来的时候她都要问问我们的比赛怎么样，这让我很感动，虽然爱感动不是个好习惯，但在我十八岁之前我还是很容易感动的。后来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冷漠，说这话的人好像自己很热情似的。李晓含对足球很热情，我也很好心地与她聊足球，后来我很伤心地认识到李晓含只是对足球有热情。
后来我们顺利地杀进半决赛。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比赛教练没有让君乐上场。这个指导思想是很错误的，因为连傻B都知道没有君乐在场上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射门机器。我们后来才知道教练为什么这么做，这是上级的指示，因为上级想营造一个全面发展的景象，而我们的分数束缚我们全面发展。所以我们不能进入决赛。就这样简单。然后在场上，我、荚孟先后被换下，换上了一批带着塑料片的人，比赛在滑稽中进行。结果是对方1比0小胜。因为对方是个什么省重点小学。很少在别人面前哭的我哭了。爸爸告诉我，你要认清环境，后来我决定不再参加任何比赛然后就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以后我们就是所谓的少年了。校领导决定让我们这群犯人去出游，地点是离我们学校几步远的一个公园。关于这次出游我觉得还不如去打电动有意思，但是由于李晓含要去，我还是决定去看看，在去之前我决定要告诉李晓含我喜欢她。
来到那个公园后，我的眼睛不时地寻找李晓含的身影，脑中不断浮现电视剧中恋爱的情节，那个时刻我几乎都要冲动了。可我观察了半天之后发现可爱的李晓含总是跟着更年期，发现这个情况后我再也对李晓含提不起兴趣了，我决定还是去打电动，然后我去叫君乐和荚孟，在我们一起去喊马篷的时候发现这傻B正跟在李晓含的屁股后面。我忽然觉得这个兄弟要离我们而去了。
我们来到游戏机房时人很多，这说明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我们就耗在机房里，可我已经提不起玩性了，我把游戏币全部给了君乐和荚孟后就回家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的心情的确很糟。此后的日子里我的心情常常会莫名其妙地灰暗起来。
再然后我们就毕业了，这说明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和更年期，这很好。
第一部分 … 来到一个更大的监狱
第一部分 … 来到一个更大的监狱 7
这个时候我有个机会可以去一个小的俱乐部踢球，如我所想我没有去成，因为我的梦想和知识分子的梦想不一样，他们的梦想是要把我塑造成知识分子，而踢球很难成为知识分子，所以我不能去。失去梦想后我再也没有梦想过，梦想嘛，就是做梦的时候能想想而已。此后，我再听到别人问我有什么理想时，我都觉得此人很可爱，可爱得很无知。
8
我就这样小学毕业了，和大多数人一样告别了童年。我并不认为我的童年是纯真的，说自己童年是纯真的人无疑是在自欺欺人。许多人都写他们小时候多么天真多么纯洁。这种书一般我都放在厕所里当手纸用，后来发现用这种书当手纸对我的屁股很不礼貌很不卫生时，我只好把它们扔到下水沟里去了。那里是它最好的归属。童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悄然过去，她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回忆，只觉得那片蓝色的天空已经渐渐远离了。
这一年，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好些打，具体因为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这并不能说明我的记性有多么差，我并不想记住这些无聊的事情，记住它们只能让我记住仇恨。
我还想说说那批所谓的蜡烛、园丁们。不知道谁的智商那么高，竟然想到蜡烛这个词，这可是一个很傻B的想法，他们只知道蜡烛燃烧时可以发出光亮，却没有想到蜡烛在燃烧的时候还会发出一些有毒的烟雾。而园丁也是这样，他们在修理花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剪掉一些枝桠或花朵，目的是追求美观，却对这些小生命的生存权利视而不见。
我还算不得是偏激的少年，这社会也有不少出色的蜡烛和园丁，但也有许多混水摸鱼滥竽充数的。
周扒皮、更年期还有以后的更多的人会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当然只是印象一种。
9
我们混到了初中，来到一个更大的监狱。荚孟没有和我们一起到这个监狱，他去了另外一个监狱，有趣的是为此他还花了一大笔钞票去那个所谓的重点监狱。虽然荚孟的父母并没有马篷的父母有钱，但在送荚孟去监狱的这件事情上，荚孟的父母还是不含糊的。
10
报到的第一天我发现李晓含和君乐还有我在一个班，马篷去了四班，这个发现让我高兴得忘记了班主任的存在，这让老家伙很不高兴，第一天就狂点我名字数次，并警告我要遵守班级纪律。接下来便是排座位，我和君乐找了一个离李晓含很近的座位坐了下来。这说明我还是对李晓含感兴趣的。
然后我们欢迎班主任同志给我们讲讲监狱的规矩，不许留长发不许穿皮鞋不许这不许那，总之必须听从老师的教导。这样的规矩从我一生下来就不断地在我身边出现，但我到现在还是没有习惯。
有必要介绍介绍这个学校，它是我们这个区里面名列前三甲的流氓学校，就从这个学校每年都要向工读（不良少年上的学校）输送不少人才来看就能知道此学校不一般。学校并不是很大，但作为单挑的场所已经不小了，常常会有人在这个不大的场所里打得头破血流，大家也就免费看一场真实的战斗。这里面的老师也很有个性，经常出口惊人。比如说在教育人时他们会讲，有种你揍死他啊！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你丫活什么劲啊！听起来更像一群流氓在对话。
置身在这样的学校，以前单纯的我以为这是我的命不好，可是后来我有了一帮这样命不好的朋友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这只能说明我们国家的命运不好。也许这样说有些过于夸张，可是不这样说我又找不到更好的语言来表述。
开学的第一天，学校就给我们表演了一场杀鸡给猴看的好戏。在校领导对新生致欢迎辞后，几个小子便被请上了讲台，那几个哥们就是传说中的不良少年，也许他们被当成鸡的次数太多了，从表情看每个人都是麻木的。因为看了这场戏，那时尽管我很讨厌上课不过我还是没有胆量逃课。那次被请上台的一个小子一星期上了七节课，而我们一天就要上七节课，不处分他就太不公平了。后来我们发现校长的公子一个月只上七节课时，我乐观地认为校长已经认识到一个月上七节课是比较正确的决定，就先从他儿子身上实验。
我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班上有一位天才，或者说是表演天才，天才不爱写作业，我想不只天才不爱写作业，谁都没这爱好。可天才不一样，每次他没写作业都会编造一些理由，而且从来没有重复过。后来老师懒得理他了，天才也就沦落成傻B了。一个人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才华，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才华，可是我想知道什么才算是才华呢？只有能造出原子弹才可以被称做才华吗？虽然这位天才兄弟上错了学校，可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自愿来这所学校的呢？大家从不同的监狱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