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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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想了想,她哥哥伏羲之前倒是被称作伏羲大帝,但是已经隐居多年,而且“帝”又不能算一个官职,只得道:“没有官职。”
这下殿上已经不需要交头接耳了,大家都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苏夫人眉间的小土堆变成了小土丘。
女娇也觉得这次苏糜选人选得是走眼了,但她对这个一支独苗的向孙子想来惯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你家中可有产业?”
风里希想了想,产业。。。搜肠刮肚只想起来三十二重天的女娲宫,只好答道:“有个宅子。。。”
还不等女娇说话,顶着小土丘的苏夫人已经接过来了:“哦?那宅子位置可好?交通可便利?府上仆从多少?”
风里希眼前浮现出女娲宫那苍凉的样子。。。只得有些低落道:“位置。。。可能有些偏僻,交通。。。道路还没修好,仆从。。。没有。。。”
苏夫人一口气没上来,连喝三杯茶。
苏糜实在没有憋住笑,忙用手挡住脸,在别人看来却是他为这个风离离感到惭愧。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苏糜看上了一个住在偏远山头茅草屋的村妇。
女娇见苏夫人如此,又怕伤了苏糜的心,想着也许这丫头身上修为不错,能入得了苏糜的眼,于是问道:“我们青丘虽然重商,却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流。糜儿又是我青丘几十万年来出的一个奇才,身上修为本就深厚,四百余年前又机缘巧合再进一步,如今就算是他得父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我们给糜儿找妻子,也不想找个时时要他保护的。你身上修为如何?”
风里希被踩到痛处,"原本。。。还。。。不错,这几年病了一场,修为尽失。。。"
温婉贤惠的苏夫人要骂人了。
倒是她的几个姐妹姑嫂若有所思:难道世子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娇弱类型?回去要好好和女儿谈谈。
女娇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了,现在再问琴棋书画也是白问。她给苏夫人使了一个颜色,苏夫人才缓过来,起身对着阶下的风里希道:“姑娘,我们青丘是上古九尾狐族,我糜儿是血统纯正的九尾白狐,又是青丘未来的王。他看上你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逼他。但青丘今后的王后,绝不能是那些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丫头。他要是真喜欢你,我们可以勉为其难给他置个外宅,让你做个妾。但你要保证永不踏入王殿一步,大的祭祀场合也不要露面。。。”
风里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过是在树杈上躺了一会,怎么青丘王后就要给她流放到外宅了。。。
正在这时,有个侍女进来,看着这架势吓了一吓,却还是稳了心神见了礼,之后转向苏夫人道:“夫人,狐王殿下传您过去,说是有贵客来,今晚要开宴百席。”
苏夫人这厢心结还没解开,怎么能过去,不耐烦道:“没眼色的东西,没看见太夫人在么。什么贵客能比太夫人还金贵?”
那侍女被吓得扑通就跪了,哆哆嗦嗦道:“回夫人,这一位。。。倒真是比太夫人还要。。。乃是。。。是。。。是三十二重天上的那一位娘娘!”
她这么一说,别说苏夫人,全殿人都惊了。这一位娘娘从来只在传说中出现,连太夫人在她面前都要算个小辈,今儿怎么竟赏了青丘这么大面子。
一时间满殿狐狸心激昂,连给苏糜挑媳妇这事都忘了:媳妇以后可以慢慢挑,见女娲娘娘的机会可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一次。
相比于那些小狐狸,女娇还算比较淡定的,但心里也难掩一丝激动。自她还是一只幼狐时就常听这位娘娘的名号,活了四十万年都没见过一次,今日要是能见上一见圣颜,也算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里她便起身道:“都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梳洗打扮,迎接娘娘。”
于是呼啦啦一群狐狸就往殿外走,把风里希落在后面,刚要出殿门,却见那适才进来的小侍女又跪下了,这次哆嗦得比以往更厉害,她一边磕头一边对着风里希道:“娘娘恕罪!奴婢适才没有看见娘娘!奴婢该死!”
第四十七章 一跪两跪三四跪
那侍女这几句声音着实不大,却足以令已经堵在殿门的众小姐贵妇都停住了脚步。
世界寂静了,连那不停磕头求饶的侍女都感到不对,一抬头,她看到的是一张张平日里或趾高气扬或冷淡疏离的脸上露出了同样的情绪:不解、震惊、恐惧。
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却不敢直视风里希,只得看向一旁仍摊在座上的苏糜,却见他面上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才听苏夫人怒道:“琉璃,你发什么疯?!”其他夫人也跟着斥责。只苏太夫人被搀扶着转身,也是一脸相同的若有所思。
叫琉璃的侍女太冤枉了,她就算发疯,也不敢在这个当口拿这一位娘娘发疯。她憋得脸红,张口道:“奴婢没有发疯。。。”
话没说完,却见适才一直没说话的风里希抬了抬手,琉璃剩下的话就憋回肚子里。
风里希没转身,仍是背对着众人,一改在殿上回话时的模样,平静地缓缓吐字:“女娇,你父还在时,向本宫提过,他的女儿聪明伶俐,希望能得个机缘入我宫中学习。”
死寂,死寂,苏夫人斥责的话卡在喉咙里,苏糜的姑姨姐妹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适才还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的村妇怎么忽然发出这种骇人的气势。
她们还未来得及震惊个够,就见青丘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夫人忽然舍了拐杖,颤颤巍巍跪下,以额触地,颤声道:“青丘女娇,参见娘娘!娘娘日月同辉,圣德永昌。”
她这一跪,身后呼啦啦全跪了,以苏夫人为首,满头冷汗跟着道:“娘娘日月同辉,圣德永昌。”
众贵女额头贴着地砖,半晌却不听风里希出声,苏夫人偷偷将额头从地面上移开一条缝,却见那位娘娘正坐在殿侧一张椅子上,而自己那要命的儿子竟还懒洋洋坐在对面。
她心里着急,这位娘娘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容他一个小小青丘世子同起同坐。她怕儿子这条命不保,也顾不得冒犯,出声斥责道:“糜儿,娘娘在此,还不跪下!”
苏糜闻言,慢腾腾起身,慢腾腾扶着椅子矮下身去,却见风里希将身侧空茶盏盖子一掀。
琉璃好歹是侍女出身,一见这动作便明白了,膝行过去就要拿茶壶给风里希添茶,爬到一半却听风里希道:“苏世子。”
苏糜跪到一半,有一瞬间的愣神,才摸索着过去给风里希添茶。
风里希拿着茶盅也不说话,殿上的九尾狐贵女们膝盖都有些发麻,还不敢在这一位面前运功舒缓。风里希不让起来,谁也不敢动,一时间偌大的殿上白菜般跪着全青丘最尊贵的女人们。
每只跪着的狐狸都有些浑浑噩噩:她们今天做了什么?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是什么事来着。。。?好像先是笑话三十二重天上的女娲娘娘身家不好,又笑话娘娘的兄长伏羲大地没有官职,然后还把她们一辈子都踏不上去的女娲宫当成茅草屋笑话,完了又笑话娘娘修为不行。。。
苏夫人汗流得最多:在以上那些之上,她还提议让娘娘给自己儿子做妾,终生不得踏入狐王殿,祭祀场合也不要出现。。。
苏夫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过了能有一柱香的时候,女娇心疼小辈,踌躇半晌,心一横道:“臣妾等有眼无珠,冒犯娘娘,合该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然娘娘屈尊降贵来我青丘,若派使者知会我等,臣妾便可负弩前驱、扫榻相迎。。。”
这话说得既婉转又直接,直接地承认了错误,委婉地把责任分给风里希一半:她们没认出来这位娘娘是因为风里希自己隐瞒身份。
这话说出去,女娇就是带了不成佛便成魔的心态,身后的贵女们也跟着捏一把汗,不知娘娘会如何应答:不过无论是恼羞成怒还是大方原谅,都比一直这么跪死好。
不想这位娘娘她,没有应答。只是又让苏糜添了杯茶。
等众狐女跪得都快晕了,才听风里希如天籁般的一句:“都起来罢。”
女娇边上的侍女忙去搀她,风里希又道:“别人起来,女娇,你,再多跪一会。”
苏太夫人就这么愣在当场。刚离地的膝盖又压下去了。她身后的苏夫人等见太夫人都跪着,怎么敢起来,结果刚直起来一点的身形又压下去了。
苏糜给风里希添茶的功夫,偷偷掐了她一下,意思是凡事不要做太绝。
他自恃还算了解她的性子,如若不是被侍女认出,她是绝不会自己摆出架子来。现在这么一出,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了。
他还不太习惯她这样。
但他不是很在意。
结果苏糜还真小看了风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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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见此,才终于侧头看了看女娇,右手两指并拢弯了弯。
女娇大惊失色,忙道:“都跪着干什么?!娘娘叫你们起来,都没听见吗?!”
众女不知太夫人怎么忽然这么激动,但是听她语气也觉出不妥,忙相挟着起来。
只有女娇冷汗淋淋:她父亲曾在娘娘手底下打过仗,上古神魔灰飞烟灭在娘娘手底下的不知几多,而刚才这个姿势,就是传说中女娲娘娘动手的起手姿势。
她活了一把年纪,生死早已看淡,但娘娘一怒天地崩,她不敢拿整个青丘赌这个意气。
风里希搁了茶碗,起身行至女娇面前,身后刚站起的贵女们都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
就在大家都为太夫人捏一把汗的时候,却听风里希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如今的青丘,连天上的规矩都不用遵了。”
这话说得众人一呆,却见女娇面上一惊,再次伏地:“臣妾有罪。天规道:以下犯上,妄议上神者死。臣妾一时昏了脑子,竟敢指责娘娘。”说至此已是存了死念,“臣妾死不足惜,只求娘娘看在家父也为娘娘尽过忠的份上,能从轻发落青丘一众小辈。”说罢又磕了三个头。
身后苏夫人脸都白了,扑通一下又跪下去了。
苏霓的母亲直接晕了。
风里希被她们闹得有些烦,道:“本宫说规矩,是待客要煮新茶的规矩。”说罢对着一脸愕然的女娇伸出手道:“起来罢。”
女娇看着眼前的手,觉得自己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从灰飞烟灭的边缘走了一圈又回来了。她颤颤巍巍起身,却见风里希转身行至主位,和善道:“尔等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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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之后,青丘许多贵族女子还对这一场相亲会记忆犹新。明明是青丘占了天大的面子,连女娲娘娘都对世子苏糜的婚事有几分看重。可相亲会当日却是从苏太夫人到一殿贵女都战战兢兢,连一向无法无天的妲己公主都轻声慢语小心翼翼的。苏糜那一众本来桃花满面不胜娇羞的堂姐妹都愁云满面不胜惶恐,谁也不敢上前。
自然,这个亲是没相成。
事后众女大难不死回了府,也觉得奇怪,要说娘娘动怒了,她偏偏一句重话都没说,就是在殿上坐了坐。可偏偏连一向看破世事的太夫人都磕肿了额头,她们姐妹更是觉得自己九条的狐狸尾巴都要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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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怎么想的,谁也琢磨不透。倒是当夜她老人家并未歇在狐王殿,竟要住在青丘之北的禁地风銮殿。
风銮殿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其在上古时曾经作为屠戮妖魔的刑场,后因怨气太重,当时的狐王才在其上建了一座宫殿,内奉盘古大帝金像,才勉强压住了魔气。
娘娘要住风銮殿,自然谁都不敢阻拦。苏夫人讨好地要派一批修为较高能勉强在风銮殿里站上一晚的侍女侍卫去给娘娘守夜,娘娘只是轻描淡写道:“本宫记得日间夫人提起,世子修为甚高。”
苏夫人想说什么,却被女娇一眼瞪了回去,青丘太夫人发话:“能给娘娘守夜,是糜儿的造化。”
于是在享受了风里希两个月老妈子般侍奉的苏糜,终于在一年后深深理解了风水轮流转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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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銮殿很大,夜里妖风自廊柱间穿梭,声如鬼泣。立在殿内守夜的狐狸们都有些心惊胆战。
苏糜立在主殿外,站了一会,觉得有些冷。索性化了个假狐狸在门外立着,自己摸索着推了殿门。
一路循着气味摸到榻前,刚要纵身一跃跳上榻去滚狐狸肉丸子,却听身后冷淡一句:“世子不在殿外守夜,深夜跑到本宫榻上,可也是青丘的规矩?”
苏糜索性就躺下了,耍赖道:“外面那个风啊,好冷。本公子立了一会,就觉得头重足轻,怕是要旧疾复发了~”说完不忘逼真地咳了几声,又把自己冰凉的狐狸爪子往风里希怀里送,“你瞧瞧,都冰成这样了。”
风里希打开他一双不管何时都是这个温度的爪子,却一个不稳被他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