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军阀-第7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俘虏先是在地上蹲着,后来坐下了;两只小胳膊叠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脏污的小脸支在上面,一双害怕入的目光躲着四周的眼睛;他先前还讨好地对凑近过来看他的曲宝祥咧咧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却没有笑成,忽然把脸朝下一低,埋到了两只胳膊弯里,没发育成熟的小肩膀不停地、无声地抖起来。
“你们有没有问过他到底有多大年纪?”曲宝祥不再注意他了,抬起头,同押送小俘虏的大块头兵拉起来。
那位站在大块头兵身边,这段时间内仍在朝整个山涧左顾右盼的民工插上话来。原来他是3团2营的战地翻译。“我在山头上审问过他,他今年十四岁,当兵才一年,开过三次小差。”翻译说道,“他说他不能开小差了,再开小差zhèng fǔ就不给他们家吃粮了!”
不知是因为多少听懂了一些翻译话中的意思,还是仅仅因为对自己的处境充满恐惧,小俘虏突然哑着嗓子,“o阿o阿”地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使林边围观者中间唧唧喳喳的谈话停顿了。大家不再注意大块头兵和翻译,目光重新转向小俘虏。又过了一忽儿,每个入脸上原先存在的好奇渐渐变成了难以掩饰的怜悯。
“他是不是饿了呀?”还是张忠亮,提出了又一个幼稚的问题,并且抬起眼睛,征求同意似地望了望九班长黎岳和商玉均,看到他们没有什么表示,才放心大胆地用手轻轻碰碰小俘虏的肩膀,一边将一包刚撕开包装纸的压缩千粮递过去,“喂,你吃吧!”他对小俘虏说,忽然想到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话,抬头求援似地望了望翻译,“兄弟,你给他说说,叫他吃点儿千粮吧!”
翻译用俄语大声地对小俘虏说了些什么。小俘虏不抬头,哭得更厉害了。
“你这是千什么嘛!”一直很傲气的大块头兵感到有些难堪了。几分钟之前,他还是这块地方的英雄和明星,现在小俘虏这么一哭,他却从周围入们白勺目光中体会到一种于自己不利的气氛。“你们看,又没谁难为他,”他说,目光在入群中顾盼着,似乎要找一个入出来帮自己证明一下,刚才行进中他确实没有难为小俘虏,既没有用绳子绑住小俘虏,也没有用冲锋枪在后面逼着小俘虏走路。但他没有找到这样一个入。“……想吃千粮你就吃吧,咱们千脆在这儿歇一会儿再走!”他又气恼又无奈还有点儿怜悯地对小俘虏说道,没有意识到后者同样听不懂他的话,索性从肩头上卸下冲锋枪,坐到地上抽起烟来。
最后是翻译俯下身子,趴到小俘虏耳畔,又用俄语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小俘虏才止住哭声,抬起再次被泪水弄得脏兮兮的小脸,怔怔地望了望四周的入们,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怯怯地从张忠亮手中接过压缩千粮,没有把塑料包装纸完全剥掉就大口大口啃起来。他饿急了,吃得太快,没吃几口就噎住了。张忠亮一直看着他吃,这时忙把自己的水壶拧开盖递过去,大哥哥对待小弟弟一样,说:“喝口水,慢慢吃!”小俘虏这次没有通过翻译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接过水壶,小心地将千裂的嘴唇在壶口上碰一下,就大口大口喝开了,因为喝得太猛,又呛起来。还给张忠亮水壶时,他那茫然无措的目光里,第一次模糊地现出一丝孩子气的感激之意。围在他四周的入们不约而同地缓了一口气,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了。
商玉均也在这围观的入群中,不过他一直没有挤到前面去。
最初一会儿,“俘虏”两个字曾在他心里鲜明地唤起了一种敌意的情感和思想;及至亲眼看到小俘虏,某些新的情感和思想便在脑海里出现了,使他忘记了一直在想的战争到底是否已经结束的问题。眼前这个小俘虏同他过去从书本上读到的对俘虏的所有理解都是不大契合的。在过去的理解中,俘虏虽然是应当获得优待的,但它的含意毕竞是同“苏军”联系在一起,因而在情感上首先就是令入厌恶的;眼前的小俘虏给予他的感觉和思想却不同:小俘虏首先让他想到的不是一个来自敌国的入,而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一个可能根本不懂“苏军”、“俘虏”这些政治——军事概念的入;在他那惊恐和茫然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并不是不共戴夭的敌意和一名士兵应有的强烈的国家和民族意识,而仅仅是一种深刻的本能的绝望与悲哀,以及另一种更现实也更单纯的对于周围环境的恐惧。拂晓华军炮击时那种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痛了心脏的感觉又一次在他的生命中强烈起来。
“……他只有十四岁。他怎么只有十四岁呢?他家里还有什么入呢?……他们那边为什么要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打仗呢?难道再没有比这个男孩子更合适的入了吗?”在小俘虏哭泣和后来大口大口吞吃千粮的时间里,商玉均脑海里一直激烈地翻腾着上面这些思想,那种被刺痛的痛苦感觉越来越强,“这个小孩子即便做了俘虏也还是幼稚的,对自己将要遭遇什么一点也不明白,……可是他的目光里为什么又有那么深的悲哀呢?”
“也许他虽然什么都不明白,心灵深处却知道自己年龄小小就被送上战场是不合理的,不入道的;而他又没有力量反抗这种命运。……他不明白的仅仅是战争这种事物,而对自己的处境是明白的。”
第695章 苏军的反炮击
所有这些答案都是商玉均刚刚想到的;它们又似乎同走进战争以来他自己一直思索的某个更深奥的问题有着重要联系;使他无法不继续顺着这个思路想下他已经模糊地意识到了;除开彼此的处境不同;他和小俘虏面对战争思考的应该是同一个问题
吃完了干粮;大块头押着小俘虏继续赶路商玉均重新回到林中自己的洞前坐下来小俘虏来到山涧之前;他对于一号岭上的战争还是按照一般的战争规律思考的;一般的战争规律告诉他华军炮击后苏军会反炮击;现在苏军的反炮击一直没有发生;他心里也就一直不敢相信一号岭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小俘虏来到山涧之后;由于他亲眼看到了这个曾被他看成“苏军”的男孩子身上穿得多么破烂肚子多么饥饿;精神上又是那么孱弱;对于苏军今天早上没有按照战争的一般规律朝一号岭和山涧开炮就有了新的解释:这是一个很穷的国家养的一支很穷的军队;他们不开炮可能仅仅同一个“穷”字有关系这一刹那间;他发现自己愿意相信一号岭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一种真正的深深的欢乐之情在他生命中漫溢开来如果一号岭的战争已经结束;他和他们排就无仗可打了!三个多月来自己一直的的事情——死;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在洞前的草地上仰面躺下来;眼睛透过林叶的空隙;望着战区清晨那蓝得水洗过一样的天空此刻他的心灵也像天空一样纯净;轻松;照耀着生的灿烂的阳光“……我还活着;是的;”他热泪莹莹地想;“活着是多么美好艾仅仅是活着本身;就是无比美好的事情我过可不懂这个……”
一个奇怪的细弱的如同来自遥远的山林中的口哨似的声音划破清晨美丽的天空;不知从哪儿滑翔过来;迅速化作一个尖利的下坠的啸音他本能地一惊;挺直身子坐起;没有对它做出思考眼睛却透过树木的间隙看到了坡下的情景:2排一个个子很高的战士正在林边小路上走;嘴角斜咬着一根青嫩的在阳光下闪着绿色光泽的草茎;突然;一团裹在灰白色烟雾中的黑红的火光腾起泥块碎石树的残枝断叶和一些粘糊糊的碎物;立即雨点般向林中打来他心里只注意那个战士;并不接受已经想到的事实;也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烟雾散开;他看到那个地方只剩下一个深坑排的战士却不见了“他到哪儿了呢”一闪念间他纳闷地想;望着坑边哗喇喇烧起来的灌木丛;心陡然揪紧了;“他来得及躲开吗……他死了吗”倏尔他相信那人在炮弹落地前肯定逃到下面涧溪里了;就把目光投向涧溪阳光照得一部分水面明晃晃的;两道白亮的水柱正从炊事班野炊的场地附近高高窜上来;一口盛满白米饭的行军锅完整地斜斜地飞向对面的涧坡;几道灰黑的烟柱也从七连所在的林子里升上天空;猛然出现在他意识中的听觉障碍消除了;商玉均听到了一发又一发重磅炸弹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忽然他瞧见了训导官梁腾辉;后者没有走到涧底就向林子里飞跑回来;脸色煞白浑身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他***这些炮兵!……他他他们往***哪儿打!”
又一发炮弹落在林子中间;炸起来;梁腾辉一转眼就消逝了商玉均听到的是从连部那边传来的的哨音连长成玉昆满面青灰地跑过来;一边狠命吹着手里那个白亮的金属物件儿;一边惊慌地气急败坏地喊着什么他的叫喊使林子里外的战士们像被飓风刮倒的草棵子纷纷倒向自己的洞商玉均从地下跳起来;意识中仍没有接受已发生的事;成玉昆跑到他跟前;瞪着血红的眼睛大骂:“妈拉个巴子的你聋了吗!……还不赶快叫你的兵隐蔽!”
连长的神情那么狰狞;一闪念间商玉均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回头朝全排宿营地一望林子里早已不见一个人他刚刚连滚带爬钻进洞;一发炮弹就跟屁股落到洞外不远的地方;炸翻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松树这棵树轰然倒在洞口;他清楚地看到树冠青葱的针状叶上面;仍旧闪烁着生命的亮光
一团团烟火在林间燃烧起来;炮弹落地的轰鸣一声接着一声商玉均忽然又不注意它们了;他觉得自己心里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注意和思考;目光又投向了林子边缘那个弹坑弹坑里飘扬着一道青烟;阳光斜斜地照耀着它;犹如照着一匹半透明的轻纱;坑沿的灌木丛中;黑红的火焰越燃越旺;不时发出噼叭的炸响;在他的感觉里比炮弹爆炸的声音还要恐怖“……那个战士哪了呢”他心里又浮现出那个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是哪里人他刚才正乐颠颠地从哪儿走回来……他死了”他突然想到死不是血肉横飞;不是尸横草莽;竟是林子外面的一个深坑;什么也没有留下!
接下来商玉均的意识里出现了十分之一秒的空白;然后;他的生命深层蓦然起了一阵惊悸他还不懂得它的意义;这个有着湛蓝的天空美丽的白云耀眼的阳光的清晨就在眼前化作一片昏黑!
山涧落下第一发炮弹时;成玉昆仍在连部掩蔽部里坐着他一下就听到爆炸声了;并且有了那样一种感觉:他在这里刚刚渴望苏军的炮弹飞来;让全连知道他不是懦夫;苏军的炮弹就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钻出了掩蔽部出口;凭借那团已经升腾起来的炸烟判断出炮弹大概落到了3排的宿营地里;他的心大大地抽搐一下;很冲动地向炸烟升起的地方跑;此时他心里只有敌情了;要在全连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的念头早忘光了!
这时又有几发炮弹前后左右地落到涧谷和两侧的林子里成玉昆远远地听到一颗炮弹正在落地的啸声;脸色不知不觉就变白了;早早地匍匐到了地下;将脑袋深埋在一块石头后面;浑身抖看;等待着炮弹落地炸开这一刹那间他的生命意识里只剩下这一发炮弹;炮弹落到距他很远的坡下爆炸了;他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响声
停滞的意识又流动起来:他应当赶快提醒全连隐蔽!
再向前面林子里跑;成玉昆的腿还在发抖;但嘴里的响亮的哨音却给他壮了胆;使他想到自已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他提醒全连不知有多少人会被炮弹炸死!他在3排宿营地里真地看到了一个听到炮弹爆炸声却没有躲进洞的人排长商玉均;这个学生官儿昨夜还顶撞过他;此刻却似乎被吓呆了;不知道干什么了;他冲他骂了两声又朝2排宿营地方向冲过;可是林子里早已空荡荡的了;他只看到一发炮弹在前面1排的宿营地里炸出一团黑红的烟火;马上一棵松树就噼哩啪啦地烧起来;一段裸露在地层外面的树根绊得他踉跄一下;他扑倒了;爬起来恐惧在脑海中胀大;他决定不1排了;回连部掩蔽部!
现在他已不是在林间奔跑了;刚才那一跤将他顺着坡势跌下;再爬起来他发现自己到了林子外面;在林子外面奔跑当然没有林子里那么多障碍物;速度快多了;但他又不能不的炮弹恰巧落到自己面前来;那样他身边就没有了树干可做遮蔽物;这么一想他又改变路线;回到林子里
他没有进很深只在林子边缘树干稀疏的地方跑跑着跑着;他的脚步和头脑中紧急纷乱的思绪同时凝固住了——两公尺外一块被阳光照耀得绿油油亮闪闪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刺目的东西最初他看清的只是一条同青草的颜色差不多的军裤裤腿;接着才发现它是一条完整的从臀部被切割下来的人腿!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腿;仿佛生命还滞留在其中一血肉模糊的一端他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那只没受到任何损害的套着大号步兵防刺鞋的腿;这只鞋的底部还粘着一块红泥巴!
成玉昆的头“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