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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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将家赀弄得干干净净。
末了,无可为生,就去投在小王的门下。那小王是清宫一个内监,见小德相貌秀媚,便劝他道:“似你这般容貌,如肯净身时,咱保你一生富贵,受用不尽。”
小德张真个听了他的话,将生殖器割去,由小王把他举荐入宫。小德为人很是伶俐,因此不多几时,西太后就令他做了小监的首领,在自己身边服侍。
但小德张到底是个小人,他受着太后的宠容,在宫中无所不为。
他平生最好的是赌,便和一班内监赌起那“青龙”“白虎”来。西太后对于摇宝也略略懂得,就命小德张摇着骰子,自己同了宫嫔内监们押注。
这赌风一开,阖宫的人都弄起来了;内监们因赌钱争执,甚至互相斗殴。宫内的规例至此也紊乱了。一天小德张摆庄,西太后和福晋格格在一边下注。西太后正闭着眼细细地揣着骰路。小德张故意按着盆盖,高声喊道:“开啦!开啦!”
西太后睁目怒道:“谁教你这种下流腔?”
小德张慌忙叩头道:“奴才本来不知这个法子,去年有个山西候补徐子明,他叫奴才这样的。他说:倘是押注的揣着骰路,便有输无赢了。似这般一叫,押注心慌了,不问好歹下注,自然忘了骰路,就不易押着了。”
西太后见说,不觉微笑点头。但这消息传出宫去,到了候补道徐子明的耳朵里,就大言道:“我的赌钱,连当今皇太后都知道咧。”
于是在山西设了赌场,公然聚赌了。山西知府陶景如将他拘禁,劾去道衔。徐子明在狱中大索供张,知府不胜其扰,又在上峰面前说他老病,把他开脱。徐子明一脱身,依旧大赌特赌,官府也无可如何。这也算是官场怪现象中的趣史啊。那小德张既在宫中有这般的势力,一班不得志的内监自然是要趋奉小德了。但许多宫妇嫔妃中,无不听小德张的吩咐。
所不受他指挥的,只有隆裕皇后一人。
说也奇怪,小德张平时,西太后之外,没一个畏惧的,惟独对于隆裕皇后却是唯命是听。所以,隆裕皇后也极相信小德张的话说。这样一天天地下去,小德渐渐变做诗候皇后的人了。
宫廷之间不免秽闻彰著,西太后因碍于众议,不得不将小德驱逐出宫。后来两宫晏驾,隆裕后仍把小德张起用,还听了他的主张,起造水晶宫哩。不过那时,清运已然不久告终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却说隆裕后自和光绪皇上在醉中摔断玉簪后,西太后知道二人始终不睦的了。当下隔不几时,令皇后迁出扆香殿,就在颐心阁里居住。隆裕后以皇上这般薄情,心上自然郁郁不乐。
然自小德进宫,百般在皇后面上献媚讨好,皇后由此很喜欢小德,无论一事一物,凡是小德做的,都说是好;换一人去做了,便不称心了。宫里的内监晓得内中缘故,自己乐得退在后头,如皇后的遣使,一概是小德一人包办。
有一天上,正值细雨蒙蒙,西太后乘雨游园。皇后因推病不曾随驾,其余的嫔妃一齐跟着,其时瑾妃也在那里。不料天雨越下得大了,西太后就令妃子们各自回去休息。瑾妃却冒着雨急急地走着。因为西太后的索性最喜的是微雨中游玩,一班嫔妃也只好随在后面,虽有了伞,也不敢张啊。往时,西太后冒雨游园,妃子和福晋格格都硬着头皮淋雨,倘西太后坐轿,便也纷纷坐轿;西太后如步行,大家只得步行。这天下雨出游,瑾妃晓得西太后的脾气,所以没有备伞,等到了游完回来,衣上潮湿,自然急于更换了。当下瑾妃三脚两步地走着,经过颐心阁下,忽听里面一阵的咳嗽声,吐下一口痰来,在吐的人,原是无心的,哪知扑地一下,不偏不倚,恰恰吐在瑾妃的脸上。
瑾妃起先却毫不在意地走过,经这一口痰唾在面上,倒猛然记起皇后来了。她想皇后不是说有病不来侍候太后游玩了吗?我既知道了,应该去请安的,免得被责有失礼节。主意打定,悄悄地望那颐心阁上走去。瑾妃的脚步很轻,又加地上都铺着红毯,以故皇后在里面一点也不曾觉察。
等到瑾妃走进了门口,皇后只当是小监哩,便在内喝问道:“谁在外面乱闯?”
嫔妃进见帝后都得小监预先报知,瑾妃是走惯了的,所以不先通禀。现在隆裕后一问,倒吓得站住了脚,不敢进去。皇后见她犹豫不前,自然疑惑起来,就起身走出来。
瑾妃一见,忙请了安,即随着皇后走进去时,瞧见小德还倚在榻上。皇后这时故意放下面孔喝道:“你还不快收拾啦,谁叫你如此放肆?”
小德原料不着瑾妃会悄声匿迹地跑来,在皇后问讯的时候,他依然很大意地卧着。哪里晓得冤家路窄,偏偏瑾妃来请安了,只得慌忙起来,一边手足无措的,进退都觉不好。幸得皇后一言把他提醒,赶紧去找着拂尘,胡乱地拍弄一会。'。。'但隆裕后终是心虚,那粉面不由得红了起来。瑾妃是很识趣的,见他们这种情形,心里早已明白,因和皇后搭讪了几句,辞了出来,回她的瀛台去了。
瑾妃住在瀛台,本是服侍光绪帝的。光绪皇上自那天吐血之后,病症没有轻松过,而且在昏瞀之中,不时咬齿怒目痛恨着皇后。今天瑾妃于无意中瞧见这么一出鬼戏,要待不告诉皇上,却恨那皇后在太后面前撺掇,几次令自己受着苦痛;假使说与光绪帝知道,他在病中,转令多增气恼。瑾妃沉默了一会,终至于将目睹的情状细细地对光绪帝讲了一遍。光绪皇上听罢,早从榻上直跳起来:“无耻的婆子,俺且和你算帐。”
说着,要穿了衣服往见西太后去。慌得瑾妃玉容失色,急急地阻拦道:“皇上病体初痊,正宜静养,这事早晚可以解决的啊。
况且当时臣妾所亲见的,一旦闹了出来,不是又累及臣妾么?“光绪帝沉默半晌道:”
俺既经得知了,若不给她一点厉害,以后还当了得吗?现在就不去告诉太后,俺只把小德惩儆一下就是了。“说着便呼小监去召小德来瀛台见驾,小内监去了。
那小德待瑾妃出去,知道已惹出祸来,便对隆裕皇后说道:“小妖此去,万一皇上追究这事,须皇后包庇奴才则个。”
皇后见说,不觉恨恨地道:“不知怎的,会给狐媚子瞧见,那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但皇上是和我不睦的,你未尝不晓得,得知其要同我认真,我也无奈何他的,恐怕我自己还保不定咧。”
小德听了,做声不得,只呆呆地立在一边。正发这当儿,忽见小监来召小德。皇后晓得其事发作,便眼看着小德,默默不语。
小德没法,只有战战兢兢地随着小监,一步懒一步地往瀛台而来。由小监引到榻前,小德见皇上怒容满面地坐着,吓得跪下慌忙叩头,俯伏着不敢起来。光绪帝大声说道:“你干的好事,俺也不和你讲什么。”
喝令内监捆打一百,送往太后那里发落去。内监领了谕旨,将小德拉了出去,责打完毕,光绪帝随手写了小德无礼四个字,令内监押着,送到西太后面前。其时西太后已得了消息,正宣了皇后过去埋怨了一会,忽见内监押了小德来了,便回头命皇后避开。小德一见西太后,就仆地跪了,眼中流着泪道:“求老佛爷饶恕!”
西太后说道:“这可是你自己不好,我也不便专主。现皇上即令我发落,宫中自容不得你了。那么,你赶快收拾了出去罢。”
小德只得磕了一个头,起身去料理了些衣物,出宫去了。当下,光绪帝责打小德之后,心里还是怒气不息,又加病体危弱,经这一气,病又增添了几分了。从此那病症就天天沉重起来。到了这年的冬天,光绪帝已骨瘦如柴,神形俱失,看看已去死境不远了。不期革命的首领孙文、黄兴在暗中运动了越民,结连守备的军队,又举起事来。他们的计划是从越南出兵,攻打镇阳关,占了几座炮台,声势十分浩大。镇阳关的总镇张惠芝发电告急,李俊彦提督领了大兵会同张惠芝和革命军血战。到底清兵众多,革命党没有后援,迁延时日,饷尽兵疲,被清兵杀得落花流水,各自逃命。孙文、黄兴见大事不成,又白送了许多性命,便大哭一场,亡命海外而去。然这音耗传来,西太后很为忧虑,光绪听得革命党屡屡兴兵闹事,谅来如此闹下去终非了局,因此心里愈觉愁闷,病也越难好了。
一天的晚上,光绪帝忽然气喘不止,渐渐地急促起来;瑾妃一头替他按摩,一面叫小监飞报西太后。不到一刻,西太后已同了太医来了。诊断即毕,太医便奏道:“皇上的病因元气已伤,动了肝风,所以气喘不住。倘然这般的不止,还须防昏厥咧。”
一时七八个太医都一样的说法。西太后见说,才也有点着急了。于是命瑾妃小心侍候,自己匆匆回到养心殿,立刻召军机大臣连夜进宫议事。这时张之洞已卸职,只有那桐一班人了。众臣进宫见了西太后,礼罢,西太后就将皇上的病势对众人宣布了,并说道:“如皇上有不幸,这大位是谁继续呢?”
庆亲王奕劻奏道:“从前所立溥俊,现因端王遣戍,那溥俊是不能入继的了。但屈指算来,若承继穆宗毅皇帝时,还是从溥字一辈上选择。”
西太后点头说道:“我也筹思过溥字辈中,除了醇亲王之子溥仪、恭亲王之子溥勋外,其余载洵既属远支,他的儿子更比溥仪等幼稚,而且载洵的为人实不足付与大政。
我以为就溥仪或溥勋二人中选择一人罢。不过,众亲王的主见不知怎样?“奕劻顿首道:”
那是国家大政,自然是老佛爷宸衷独断的,何必咨询亲王们的同意。因一是宗族关系,和政事完全两样的,求老佛爷明鉴。“那桐也奏道:”
庆王之言极是,奴才也是这个意思“西太后说道:”
话虽有理,但大权究属皇上,我不过代主而已。今决然由我下命,将来不怕他们另起波折吗?“奕劻忙道:”
那可不必过虑,到了临时,再行解决不迟。“西太后正和众臣计议,忽听内监报说:”
皇上昏过去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6回恨绵绵瀛台晏驾阴惨惨广殿停尸
却说西太后正和众臣在那里议善后的办法,忽见内监来报:光绪皇上昏厥过去了。慌忙同了奕劻等一班大臣到瀛台来看视时,只见光绪皇上面色已和白纸一般,牙关紧咬,两眼直视,瑾妃含着一泡眼泪,呜呜咽咽地唤着。这时隆裕皇后也得报过来侍候,瞧见光绪帝这副模样,也不免流下几滴泪来。西太后坐在一边,只吩咐她们不要心慌,说皇上是气厥,等一刻自然会醒过来的;一面打发了小监速召太医前来诊治。奕劻等一班人只在涵元殿外屏息静候着。一会太医来了,内监们一齐叫道:“皇上醒了!”
光绪帝在朦胧之间睁眼,见四面坐的坐,立的立,围满了人,不觉诧异道:“你们都来做什么?”
瑾妃低低说道:“他们来侍候陛下啊。”
光绪帝说道:“我很好的,要侍候做甚?”
说着,长叹一声,回身望里去睡了。西太后在旁说道:“他是昏瞀初醒,神经错乱。你们且不要去和他多说话,现在只叫太医院诊一诊再说。”
于是由太医院诊过了,无非叮嘱小心服侍的话。太医院出去,立时配了药来,瑾妃亲自动手煎好了药,慢慢给光绪帝服下。西太后等皇上神色复了原状,才起身回宫。皇后及奕劻等一班王大臣也进内问了安,各自散去。
光绪帝见众人走了,才回过身来,瞧着瑾妃问道:“他们已去了么?”
只问得这一句,早已喘得说不出话来。瑾妃忙伏在枕边轻轻地说道:“陛下还请保重龙体,有什么话,待痊愈了再说。”
光绪帝微微摇摇头,表示不赞成的意思。这样又挨了一刻,气才觉平了些,便伸出他估瘠的手来,握住瑾妃的玉臂,喘着说道:“俺的病症已是不起的了。今天却要和你说几句最后的话。”
瑾妃听了,那泪已同珠子般直望着腮边滚下来。
光绪帝挥着手,似乎叫她不要哭,又继续说道:“以俺目下的境地,已没有可以留恋,倒是闭了两眼,一瞑不视的干净。但是,俺没子嗣,政权握在母后手里,俺若一死,这大统是谁继承,却不曾知道,也不与我相干。不过,我如一言不发,就这般默默地去了,于我的心里未免过意不去。想俺自入继到如今,屈指已三十多年了,其中虽没甚勋绩,总算平平稳稳地过去。
至于政权得而复失,怪俺太懦弱的缘故。然俺是自幼进宫,内无心腹之人,外乏忠良辅助,就是要想振刷精神,也无从下手啊。但戊戌政变,俺原想把旧制大大改革一番,重整旗鼓,再张锐气,狠狠地干他一下。谁知母后不谅,中途下手,将俺弄得如囚徒似的,这一次的打击,令俺着实灰心。所以,从此于一切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