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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清代宫廷艳史-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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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慈安的意思,以为慈禧经过这一番劝戒以后,总可以革面洗心,同心一德了,她却不知道,慈禧因为慈安败露了她的隐私,越发把个慈安恨入骨髓。慈安转身以后,慈禧一肚子气无可发泄,便把那管门宫女打得半死半活,又把寝宫里的古董瓷器打得粉碎。亏得李莲英上来劝解,一阵子说笑,解了西太后的怒气。从此以后,慈禧太后便天天和李莲英商量摆布东太的法子,那东太后却睡在鼓里。

恰巧光绪六年、七年这两年之间,有两年事体大触西太后的怒,因此东太后的势力愈孤,危险也愈甚。第一件是光绪六年东陵致祭的事体。慈安太后自从劝戒慈禧太后以后,便和恭亲王商量,想趁此杀杀慈禧的威风,从此也可以收服慈禧的野心。这一年春天,两宫同赴东陵主祭,待到跪拜的时候,慈禧要将拜垫和慈安并设着,慈安却不肯,命人把慈禧的拜垫稍移下一步;慈禧也不肯,一定要和慈安并肩拜着。两位太后各不相让,当着许多大臣面前争论起来。慈安太后自从那天把慈禧的隐私败露以后,从此便瞧不起慈禧,当时便大声对恭王说道:“西太后在咸丰皇上的时候,只封了一个懿妃;她得升太后,还是在先帝宾天以后。今日祭先帝,在先帝跟前只知有一位太后,却不知有两位太后;既是一后一妃,在祭祀的时候,照例妃子的位置应当在旁边稍稍下去一步。中央却摆着两幅拜垫,右面一座拜垫是自己的;左面一座拜垫,还须留下给已死的中宫娘娘。那已死的中宫娘娘虽比先帝先死,但她终是先帝的正后,俺们到如今也不能抹杀她的。”

慈禧太后听了慈安太后的一番说话,十分羞惭,又十分生气。她拿定主意,不肯退让,她说:“俺和东太后并坐垂帘,母仪天下,也不是今朝第一天,从来也不见东太后有个争执;如今为祭祀先帝陵寝,重复叫我做起妃嫔来,东宫太后说的话实实不在情理之中。如东太后一定要争这个过节儿,那俺便情愿今天死在先帝陵前,到地下当着先帝跟前和东太后对质去。”

说罢,慈禧太后便嚎啕大哭起来。这原是慈禧太后的泼辣话,慈安太后到底是一个忠厚人,见了慈禧太后这副形状,早弄得没有生意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80回李莲英擅宠专权慈安后遭妒惹祸

却说慈安太后要照后与妃的礼节,叫慈禧太后跪在后面拜见先帝陵寝。慈禧太后执意不肯,反而啼啼哭哭闹起来,口口声声说东太后欺凌她,说什么明知道俺儿子死了,没有出头日子了,当着众大臣的跟前,要硬按下我的头来。慈安太后看她哭吵得厉害,反没了主意。后来各位亲王大臣调停,仍旧依了慈禧太后的意思,和慈安太后并肩儿跪拜着。从此以后,慈禧心中越发把个慈安怨恨得厉害,说她不该在祖宗陵寝的地方,当着众大臣的面前削她的脸面,既不雅观,又亵渎了太后的尊严。西太后也知道恭亲王也预闻这件事体的,便时时刻刻想革恭亲王的职;常常把醇亲王唤进宫去和他商量,又和李莲英商量。这时候,李莲英早已升做总管,那崔总管已退位回家去了。

李莲英常常拿银钱去周济他,崔总管说小李还有点良心。李莲英在宫中权柄很大,不但是一班宫女太监见他害怕,便是那班王公大臣,见他得了慈禧太后的宠爱,谁敢不趋奉他。

李莲英这人,面目虽不十分俊美,但他天生成一副媚骨,笑一笑,说一句话儿,总是十分和软。他又打扮得十分潇洒,走起路来翩翩顾影,太后看了十分爱他。他又生成一张利嘴,终日在太后跟前,或是唱着小调儿,或是说几句笑话,总引得太后笑逐颜开。他便见了大臣们,也是诙谐百出,那班大臣见了他都和他好,便是那方正不过的恭亲王,见了他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没法奈何他。西太后最爱画像或是照相,把那京城里照相的唤进宫去,太后在北海船头上扮一个观音大土,命李莲英扮一个韦驮菩萨站在一旁,拍一张照;有时太后扮一个西王母,李莲英便扮一个东方曼倩,学着偷桃的样儿,拍一张照;有时太后改了男装,扮一个太原公子,李莲英扮一个李卫公,拍一张照。太后和李莲英扮着一出一出的戏文,拍的照片很多,便有许多太监把这种照片偷出去卖钱。

这照片也给东太后看见了,却大不以为然,也曾劝过西太后,说做了太后的,十分尊严了,不该有这样儿戏的照片。无奈西太后非但不听话,反格外和李莲英亲热;太后自己躺在榻上,却唤李莲英睡在榻下,留他谈些家常事体。李莲英又最会在女人身用功夫,他体贴女人的心性,说出话来句句叫妇女们听了欢喜。慈禧太后又告诉他自己从前的娘家的情形,她说:“母亲是不喜欢我的,父亲死后,十分穷苦,亏得自己打定主意,趁挑秀女的时候选进宫来,得了先帝的宠幸,生了一个皇子,俺的地位越发牢固了。但是以后又交了坏运,咸丰末年的时候,文宗皇帝害病很厉害,外国兵又打进城来了,烧了圆明园,俺跟随先帝逃到热河避难去。这时候俺年纪还轻,文宗的病势又十分不好,皇帝年纪还小;那东宫的侄子是一个坏人,谋夺大位,势甚危急。是俺抱了皇子到先帝的床前,问:”

大事怎样办理?‘先帝病势十分昏沉,一时答不出来;俺又对先帝说:“儿子在此。先帝才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说道’自然是他接位。‘这句话说了,便宾天去了。俺见大事已定,便也放了心。那时见死了先帝,心里虽十分悲伤,但以为还有儿子可以依靠。谁知道穆宗到了十九岁,便也宾天去了。从此以后,我的境遇一天坏似一天,满肚子的愿望都断了。那东太后又是和俺不对的,皇帝年纪又小,身体也单薄;看来他也只知道亲热东太后,不知道亲热我,真正叫人灰心!”

西太后说到这里,不觉连连地叹气。李莲英竭力地劝戒,又接着说了一个笑话。

西太后转忧为喜,又说起她小时的话来,她说:“俺做妃子的时候,因想念母亲想得厉害,承蒙文宗的特恩,赐俺回家省亲一次。先几日,派安总管到家中去传话,说贵妃某日回家省亲,某时进门,某时见驾,某时省亲,某时更衣,某时开宴,某时休息,某时回宫,都有一定时候,写在黄榜上,发在家中大堂上张贴。我母亲得了这个消息,便一面预备接驾的戏酒,一面去邀请亲戚到家里来陪宴。到了日子,俺坐了一顶黄轿,四十名小太监簇拥着,另有宫女太监们拿着伞扇巾盆许多东西,二千名御林军保护着排着队到了家里。远望家门口挂着彩灯,上面罩着五色漫天帐,地下铺着黄毯,直通内宅。所有家里的男丁都在大门外跪接,所有女眷都在内宅门外跪接。到了内厅下轿升座,除俺母亲和长辈的女客以外,都一班一班地来跪见;便是俺母亲和长辈的女客,也都穿着朝衣上来请安站班,接着便有那班男客都递进手折来请安。俺换去了大衣,再进母亲房去行省亲的礼。俺母亲原是不喜欢我的,如今多年不见面,俺母女两人见了面,便撑不住掉下眼泪来。看看家里房子也造盖得很高大,妹子和兄弟都富贵了,也便放了心。停了一会,戏酒开场,一班女眷簇拥着俺到内厅上去坐席吃酒。我这桌只有母亲陪坐在下面。我原是爱看戏的,那时隔着一重帘子,帘子外面坐着男客。是俺嫌气闷,吩咐把帘子卷起,这才由俺爽爽快快地看了一天戏。待到回宫来,已是上灯时候了。先帝听得俺回来了,便特地走进俺房来问俺:”

今天你母女见面心中可快乐吗?‘俺回奏说:“臣妾家中,受皇上雨露深思;今日骨肉团圆,非常快乐!’先帝听了俺的话,隔了几天,又传谕宜俺母亲进宫来,让俺母女见面。先帝错会了俺的意,认做俺在宫中记念母亲,所以常常赐俺母女见面;先帝怎么知道俺在家里,俺和母亲是不对的。那时俺母亲只欢喜俺妹妹,常常骂我赔钱货;俺的省亲,原是要在俺母亲跟前夸耀夸耀,并没有一点骨肉之情的。如今皇帝把俺母亲传进宫来,又给我母女见面了,俺便也要趁此在母亲跟前摆摆架子。照规矩,后妃的母亲进宫来,见了她女儿,是要行大礼的;做女儿的也不敢受,见她母亲拜时,做后妃的便侧身避开。俺那天要借此杀杀从前的水气,便直挺挺地坐着受俺母亲的拜,也不叫起来。后来还是宫女去把俺母亲扶起来,看俺母亲脸上,已有气愤愤的样子。

俺假做不看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俺母亲原想与俺商量,把兄弟的官儿往上升。每见母亲开口,俺便说:如今家里也够了,比我未进宫来以前苦得衣食不全,却好得万倍了。我看俺兄弟福分也浅,做了这个官也可以心满意足了,再升他的官儿,怕他也受不住。母亲听了这个话,已气得受不住了,便要站起来告辞,是俺留着,吩咐宫女赏饭,我母女两人一块儿吃着。吃完了饭,宫女拿一只大漆盘上来,盘中满盛着插鬓的花朵。俺原是最爱花的,又最爱那大红的洋牡丹。当下俺拣了一朵碗口似大的大红洋牡丹,宫女替俺戴着;俺又拣了一朵万寿菊儿,亲自替俺母亲插在鬓边。俺知道母亲是不爱花的,自从俺父亲死过以后,花朵儿绝不上头了。那天我们母女见面高兴,便替她多戴些,把盘里的花儿统统给母亲戴上,蓬蓬松松的一头,我看了笑得前仰后合。谁知我母亲却十分恼怒,当时推托说:“丈夫已死,自己是个侧身,不便再插戴花朵了。把那头上的花朵统统拔了下来,急急告辞出宫去‘。从此以后,凭俺再三宜召,她总推托着不肯进宫来,直到死时,俺母女再也不曾见得一面儿。”

慈禧对李莲英说了这番话,可见对李莲英是何等的信赖和宠爱。

且说这年祭东陵的时候,两位太后又大伤了和气,为的是两人拜陵的时候争名位。慈安太后看看慈禧的权力一天大似一天,她的举动也一天骄狂一天,便要借这名位的事体压倒了慈禧,免得将来再在宫中弄权。因此,在祭东陵的前几天,便和恭亲王秘密说妥。到了祭陵的时候,慈安太后便传谕王大臣会议两太后行礼的先后。恭亲王早受了东太后的旨意,便奏称请慈安太后先行礼,随后再是慈禧太后行礼。慈禧太后听了不服,便说同是一样太后,又同理着朝政,为什么谒陵独有先后之分?极力主张两太后不分先后,并肩行着礼。慈安太后听了又不以为然,便对着大臣侃侃地说道:“在目下论起来,俺和西太后同是太后,原不分什么大小;但如今在先帝陵前,却必得分个大小,若不分大小,是欺先帝了。西宫在咸丰帝生前不过是一个妃嫔之位;待到升做太后,已是在咸丰帝宾天之后。对咸丰帝却依旧是一位妃嫔,位次应该设在右面旁边,比俺的地位略低一级,便是俺自己也只能在右面的边位,那左面的正位,还须留给已死的中宫。中宫虽比先帝早薨,但总是先帝的正后,俺们也越不过这个礼儿去的。”

东太后的这几句话说得光明正大,谁也不能批驳。便叫慈禧太后当着这大众的面前,如何坍得下这个台?何况西宫自从在先帝跟关做妃子直到现在,向来都是尊贵骄纵惯的,如何肯咽下这口气去。但是要批驳东宫的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说,自己母仪天下已久,不能再以妃嫔之位来羞辱我。说着,便对着东陵掩面大哭起来。

慈安太后虽说是办事严正,但又是心软不过的人,见慈禧太后哭,早巳弄得没有主意了;又经着许多大臣的劝解,说两宫同肩国家大任,必须要和衷共济,才得保国家太平。到后来,到底依了慈禧太后的主意,两位太后并肩行着礼。慈禧太后因慈安太后当着大众削她的脸面,从此以后又把这东宫恨入切骨。

李莲英又打探得那天的事体是慈安太后和恭亲王事前商量好的,从此西太后心中时刻想弄去恭亲王,除了眼中之钉。因为李莲英能替西太后探听事儿,西太后越发宠爱李莲英起来。

这时宫里有一个太监,绰号叫“阴刘”的,见李莲英的权势渐渐地爬到自己上面去了,便十分不服气。这阴刘原是姓刘,只因他的生性阴沉深刻,举动迟缓,人人便取他的绰号称他阴刘。这阴刘在李莲英未进宫以前原是很有势力的,当一名总管,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见了他害怕,也很得西太后的宠用。后来李莲英进宫来,西太后才把宠爱阴刘的心慢慢地移到李莲英身上去了。这李莲英是何等乖巧的人,他见自己得了势,便竭力挤轧那阴刘,言里语里常常在西太后跟前说阴刘的坏话。但是讲到资格,总是阴刘的资格深;宫里有许多规矩故事,李莲英不知道的,不得不去问阴刘。因此阴刘有时也蒙西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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