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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全球通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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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上贸易的急剧增长(见第十二章第二节)。纸币的广泛使用也促进了商业。宋朝最早使用纸币,蒙古人予以进一步发展。马可·波罗一再对使用纸币表示惊讶,正如他的同伴,一位意大利商人在下面这段话中所说的那样:国库,以其纸币作为交换。……用这种钱你可轻易买到丝绸和你想要买的其他任何商品,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须接收这种纸币。你不用再为你买的商品付较高的价格,因为你的钱是纸做的。

  有才干的忽必烈死于1294年,终年80岁,继位的是他的孙子、同样具有才干的铁穆耳。但铁穆耳死的很早,他之后的大汗们软弱无能,终日沉湎于宫廷生活。朝廷内爆发了自相残杀的斗争,而更为严重的是,黄河时常泛滥,使华北普遍遭受饥荒。大多数省份纷纷爆发起义,只因起义领袖间的竞争,才使蒙古人的统治能维持这么长久。最后,一位能干的平民结束了这种混乱局面。他象汉朝创立者一样,在危机时期凭借天赋的才干,抓住机会,揭竿而起,成为〃天子〃。于是,1368年建立了中国人的明朝,且一直统治到1644年。

五、明朝的民族优越感及后撤

  从推翻蒙古人的统治到共和国的出现,明(1368-1644年)、清(1644…1912年)两代统治了中国500多年。这几个世纪构成了人类历史上行政管理井然有序、社会生活安宁稳定的一个伟大时期。出现这一空前持久稳定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一种被称为〃新儒学〃的新的儒家玄学占据了绝对统治地位。这种儒家思想的复兴,主要发生在唐朝灭亡后的混乱时期;当时的时代所需要的东西显然超出死记硬背儒家经典的范围。因此,许多学者着手彻底地重新评价人类和宇宙的问题。

  从事这项工作的主要人物是朱熹(1129-1200年)。他年轻时曾研究过佛教和道教,但对两者都不满意,又转而研究儒家经典。凭借其杰出的综合才能,他发展了一种解释方法。这种解释方法综合了佛教、道教诸成分,更令人满意地适应他那个时代。他的方法基本上是经验主义的唯理论者的方法。他教导说,宇宙受自由法则的支配,这一点应该得到理解和尊重。他还相信人的善良及其可完善性;把人比作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一旦抹去灰尘,将和过去一样明亮。因此,邪恶是忽视和缺乏教育的结果,是可以纠正的。

  朱熹对中国儒教世界的影响,可与托马斯·阿奎那对西方基督教世界的影响相比。恰如阿奎那不久将亚里土多德和圣保罗的哲学编成正式的经院哲学那样,朱熹把当时中国人的思想并入新儒学综合体。和阿奎那一样,朱熹以其非凡的理解力和说服力,阻止了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明朝时期尤其如此,作为一种反对前外来的蒙古人统治的反应,当时存在着明显的民族优越感和对过去传统的回顾。在这种气氛中,朱熹渐渐被认为是最终的、绝对的权威。〃自哲学家朱熹的时代以来,〃明朝一位学者说,〃真理已明白地显示于世界。我们不再需要什么著作,要做的只是实践。〃

  自来票评注的儒家经典成为文职人员考试的根据以后,这一新儒学构成了帝国官方的正统观念,直至19世纪后期。其结果是用理性的补充和对原理的阐述加强了不断增长的社会僵化。这十分有利于无可比拟的中国文明的持续性,但其代价是形成了一种与外界所有的独创性和新观念相反的、显得荒谬可笑的循规守旧。

  中国社会的稳定不仅归因于新儒学,也归因于所谓的贵族统治阶级的顽固势力——一股在以农业为基础的官僚帝国中兼有土地和官职的势力。作为地主和放债者,贵族控制着乡村和城镇的经济生活。土地和资本的缺少使他们能强行抬高租金和利率;频繁的自然灾害使破产的受押人实际上成为当地贵族家庭的契约农奴。明朝后期,拥有几千家这类契约农户的贵族家庭屡见不鲜。

  这些贵族还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的确,这就是中国〃贵族〃一词所表示的含义。但实际上,拥有土地是先决条件,它能为多年的学习提供必需的资金,使学习者成为社会地位的拥有者,获得在官僚机构中谋一席职位的合格条件。因此,地方贵族和帝国官僚之间的联系是非常密切且互相支持的。在外省任职的政府官员,时常发现当地的方言很难懂,这时只得完全依靠当地贵族的指点和引导。

  区分官僚和贵族虽有意义,但明、清两代的中国却是由他们联合统治的。帝国当局和地方贵族都对维持于彼此有利的现状十分感兴趣,他们一直合作到最后。以前,偶尔有些王朝曾试图强行重新分配土地,或进行其他类似的改革,而明清统治者却尽量避免同贵族霸权发生任何冲突。

  富有启迪意义的是,与上述情况形成鲜明对照,明朝政府极力控制、压迫商人阶层。这是中国社会同西方社会根本的、最有意义的差别。在西方,资产阶级由于所处的社会的多样性,从一开始就享有相当大的自治权;而且,这种自治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长(见第十八章第四节)。在中国,的确存在着相应的商人阶层,他们在宋朝才享受到真正的商业革命的益处(见本章第三节)。此外,中世纪主要的技术发明大多数出自中国。然而,不象在西方,商业革命和技术进步都未给中国带来彻底改变社会的革命影响。其根本原因,如第十一章第六节所述,是中国历史的持续性,即隋朝实质上是汉朝的延续,唐、宋又是隋朝的延续,如此下去,连续不断,直到1912年帝国历史结束。因此,传统的官僚贵族统治集团,以新儒学为精神支柱,吞噬了新技术和经济发展的作用。但在西方,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没有后继者。相反出现了一种新的复杂多样的文明;在这里,火药、指南针、印刷术和远洋船只不但没有被埋没,反而得到充分利用,首先对欧洲,然后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整个世界,产生了爆炸性的影响。

  这种爆炸性的影响,在中国是绝对不可能产生的,因为这里的帝国机构太封闭、太受约束。例如,中国的商人和实业家通常加入由师傅领导的地方行会,但这些行会师傅需得到政府表示许可的证明,并奉命负责每个行会成员的经营。船商也在港口师傅的领导下组织起来,这些港口师傅同样需对政府负责。更重要的是,政府垄断了供朝廷和行政机构消费的许多商品的生产和分配,这些商品包括武器、纺织品、陶器、皮革制品、服装和酒等。另外,政府还完全控制了全体人民所必需的基本商品的生产和分配,如盐和铁。这些限制剥夺了中国商人成为无约束的企业家的机会,使经济失去了自由发展的可能性;同时也助长了官员的腐化和堕落,因为朝廷官员可利用他们的特权地位,操纵国家垄断商品为个人牟利。

  中国统治集团的另一对内限制政策是竭力反对对外经营。中国移民在欧洲人到达之前,且慢慢迁移到东南亚。在菲律宾,西班牙人可能任何时候都没有中国人多。1603年,在西班牙殖民地马尼拉建立32年后,这里的中国人大约有20000,而西班牙人大概只有10000这些中国人实际上控制了殖民地的经济生活,并将其控制扩大到这一群岛的其他岛屿。正是这一年,1603年,马尼拉的中国人遭到一次大屠杀;邻近的大陆福建省的一位官员却宽恕了这一屠杀,并谴责海外所有的中国人是祖坟的逆子,是不值得皇帝关心的人。马尼拉的中国人及其东南亚的中国同胞至今仍定期遭到这样的屠杀。同样,1712年,皇帝颁布了一条敕令,禁止中国人在东南亚经商和定居。五年后,另一条敕令允许那些已定居国外的中国人返回家乡,不必担心受到惩罚.1729年,又颁布一条法令,规定了回国的具体日期,逾期未归的那些海外的中国人将不许回国。这同西方国家洽成何等鲜明而又惊人的对照;西方国家不久就积极开辟海外殖民地,创立贸易公司,甚至随时准备着用武力保卫这些事业,反对任何威胁。

  在15世纪早期这段异乎寻常的历史中,明朝的航海业以其杰出的技术和惊人的范围,明确证明了中国在世界航海业中的领先地位。然而,皇帝却下诏禁止进一步海外远征,并强迫立即执行这一命令(第十二章第一节)。这就是中国官方对海外活动持消极态度的一个最鲜明、最重大的表现。

  下这一诏书的确切动机虽无人知晓,但以下事实值得注意:颁布这一诏书之所以可行,是因为中国商人缺乏西方商人所拥有的政治权力和社会地位。正是制度结构上和向外推动力方面的根本差别,在世界历史的这一重要转折关头,使中国的力量转向内部,将全世界海洋留给了西方的冒险事业。难以置信但却不可避免的结局是,西方蛮族在几个世纪里使伟大的〃天朝〃黯然失色。

六、中国文明在日本

  因为中国的文明和帝国以不间断的连续性持续到近代,所以,它们控制了东亚,而西方却没有一个国家能控制西方。因而,在东亚,没有发展起在西方自罗马帝国崩溃后所盛行的那种政治和文化的多样性。只有遥远的北部和西部的大草原和大沙漠是个例外;在这里,由于气候条件的限制,农业是不可能的,因此,游牧民发展起一种独特的、非中国式的、畜牧的生活方式。对比之下,在邻近的越南、朝鲜和日本,却不存在气候方面的障碍,因此,农业得以发展,中国文明得到传播。在这三个国家中,日本无论在政治方面,还是在文化方面,最不受中国巨人的支配,因此,在东亚历史和世界历史上,起到了相应的更为重要的作用。本章后几节将叙述西方入侵前日本的发展。

  日本历史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受地理位置的影响,这与欧亚大陆另一端的不列颠群岛极为相似。然而,日本诸岛比不列颠群岛更与世隔绝:它们离大陆115英里,而英吉利海峡只有五英里宽。日本人在被美国人打败之前,仅于13世纪受到外国侵略的严重威胁。因此,可以说日本人离大陆非常近,足以从伟大的中国文明中得到益处;但又可以说非常远,可以随意选择和拒绝。事实上,日本人对从国外引进的东西都异常敏感和警惕。尽管日本人被普遍认为是一个善借用的民族,但由于所处的与世隔绝的位置,他们较之其他任何人数和发展水平与其大致相等的民族,独立地发展起一个更大部分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

  日本人基本上属于从东北亚迁移来的蒙古种人的一支,但最初居住在北方诸岛的、多毛的高加索虾夷人,有助于该种族的形成;由南方迁移来的马来人和波利尼西亚人可能也有助于该种族的形成。早期的日本由许多氏族组成,每个氏族由世袭的祭司族长统治。将近公元1世纪末时,邪马台氏族征服其它氏族,建立了一个松弛的政治和宗教的霸权;其首领是天皇,其氏族之神成为全民族的神。

  6世纪起,中国文明大规模传入日本,这一氏族组织遭到破坏。由朝鲜传入日本的佛教,是文化变革的媒介,在日本起了与基督教在欧洲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中所起的完全相同的作用。学者、教师、工匠和僧侣从大陆渡海而来,随身带来了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宗教信仰。而那些游历〃天朝〃的日本人,作为热情的皈依者,回国后所起的作用更为重大。他们对变革的推动,最终导致大化改新。大化改新于645年开始,它试图以中国唐朝为模式,将日本改变成中央集权制国家。按照中国的模式,日本也分成若干省和地区,由从天皇和国家议舍那里取得权力的总督和地方行政官统治。此外,以天皇名义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分给农户耕种。新的拥有土地的耕种者需向中央政府纳土地税和劳务税,前者以稻米的形式支付,后者有时包括服兵役。

  施行这些和其他一些变革的目的是加强帝国的权力,而且,他们是在与前氏族组织相比较后才这样做的。但实际上,日本天皇离一个高度中央集权制国家的当然首脑相差甚远。强有力的世袭贵族强行对这种中国式的、最终将导致其垮台的行政机构作某些变更。虽然任命官员可能同中国一样要通过考试,任人唯贤,但实际上旧贵族仍成功地获取了显要地位和权力。同样,旧贵族还保留着大片土地;而这些土地通常是免税的,成为国家行政体制外的采邑。在这期间,藤原家族完善了两头政治,即双重政府体制。他们实际统治国家,为天皇选择是后,担任行政和军事的高级职务。而天星则过着奢侈的隐居生活,既不治理朝政,也不与民众接触,他的主要职责是保证世世代代有人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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