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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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仅二十八个字而已,内容是王羲之写他在大雪初晴时的愉快心情及对亲人的问候。
书中笔迹以圆笔藏锋为主,起笔与收笔,钩挑波撇都不露锋鋩,由横转竖也多为圆转的笔法,结体匀整安稳,显现气定神闲,不疾不徐的情态,只有用圆劲古雅,意致优闲逸裕,味之深不可测的评价,才能形容它的特色。
快雪时晴帖的名头非常响亮,其实说白了就是王羲之随手写的二十八个字,却让一代一代的后人为之倾倒,托后世信息便捷的福,对于珍藏于宝岛台北故官博物馆的书帖,虽然没有亲眼观摩,韩瑞却也知之颇深,而且,还曾经临摹过百遍,自然不会陌生。
其实,大家都清楚,藏于台北故官博物馆的快雪时晴帖,并不是真迹,只是唐人的摹品,而且经过千百年的流传,上面附有许多名家的题跋款识、收藏印章,甚至还有清代乾隆皇帝的墨宝御印,不过现在还是初唐,当然不可能有这类痕迹。
同时,书帖流传至今不到两百年时间,或许真有可能是王羲之的真迹,想到这个可能,韩瑞心情激动,半天才收敛心情,仔细辨认起来。纸张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字迹飘逸,如同行云流水,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精妙绝伦。
“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韩瑞惊叹道,心里却失望之极。
为什么这样说,冷静下来,韩瑞也不是笨蛋,丝质纸绢过了二百年,就算保存得再好,也不可能只是泛黄而已,最重要的是,书帖之上,除了字迹之外,实在是太干净了,连半点印泥的痕迹也没有。
要知道王羲之的字帖,在他那个时代,就已经非常有名,绝对不会出现养在深闺无人识的事情,流传下来,几经转手,肯定有人往上面留下款识和印章,现在却这么干净,自然就是赝品无疑。
韩瑞暗是失望叹气,望了眼韩晦,却见他依然如故,笑而不语。
沉吟了下,韩瑞小心翼翼卷起书帖,准备仔细收藏起来,笔迹这么逼真,在现在看来当然是赝品,但是再过两三百年,那就难说了,那时,再伪造几个印章盖上去,嘿嘿,想不发达也难。
韩瑞做着美梦,又继续拿起一条卷轴,小心展开半截,就算有了经验,但还是忍不住惊呼道:“兰亭集序!”天下第一行书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明知道这也是赝品,韩瑞还是忍不住仔细欣赏起来。
沉醉半天,韩瑞才回过神来,看到箱盒中还有几卷管轴,更加激发他心中的好奇,收拾卷好兰亭集序书帖,又拿起另外的卷轴。
“哇,王献之的大令十三行……”
“咦,这不是与快雪时晴并称的中秋帖么。”
“连姨母帖都有,晦叔你真厉害。”
“乐毅论、黄庭经……二王帖齐了。”韩瑞翻完箱子,眼睛里充满了佩服:“晦叔,这些稀世奇珍是从哪找来的?”
“呵呵,不过是仿摹之作,固然贵重,但称不上稀世珍宝。”韩晦笑道:“郎君要习字,自然少不了字帖,寻思着这些书帖对你有用,所以就取来了。”
“晦叔,恕我眼拙,这些书帖虽然是临摹的,但是功力非凡,深得二王笔法精髓,恐怕是出自名家手笔。”韩瑞好奇问道:“却不知道是前朝大家,还是今世高人。”
“郎君从未见过二王真迹,怎么知道这些书帖深得他们精髓。”韩晦笑道,巧妙地回避了韩瑞提出的问题。
呃,韩瑞迟疑了下,立即开口说道:“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过只有七八分相似而已,但是作为参照字帖,足以。”韩晦说道,目光悠悠,过了十几年,以他现在的笔力,恐怕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了吧。
“七八分就这么精妙绝伦,那么真迹该是什么模样。”韩瑞惊叹道。
“郎君,会有机会见到的。”韩晦说道,语气不像是安慰,倒是把握十足的肯定。
“我觉得也是。”韩瑞微微笑道,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二王书帖,要知道后世那些二王字帖,多半是经过临摹临摹再临摹,有三四分相似度就已经不错了,现在的却是七八分,称之为珍品一点也不为过,见不到真的,拿赝品来把瘾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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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乡村来客
时光如水,光阴似箭,一转眼就是夏秋交际的季节,扬州还是那么的繁华,商贾舟楫穿梭如织,江南依然是风和日丽的气候,不像北方地区,烈日炎炎,甚至刮起了风沙石砾,得天独厚,城外田间的庄稼,生长得十分优良,结满沉甸甸的稻米表穗,又将是一年丰收在望的景象,百姓心中充满了憧憬与期待。
底层的百姓,的确十分容易满足,韩瑞站峰峦之上,眺望远方,数月坚持不懈的锻炼,让他看上去不再同以前那么的弱不禁风,一身粗布短褐装扮,与普通小厮无异,然而清逸的脸庞却如同珠玉,显得神采飞扬,风度翩翩。
清晨时刻,山寂溪静,空谷无声,绿树葱茏,生机盎然,不过再美丽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觉得腻味,韩瑞现在就是如此,晨炼结束,观赏日出冉冉升起之后,不再留恋山中景色,挥挥衣袖,慢步下山,朝村落走去。
此时村中,有几分安静,青壮响应官衙的号召,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服徭役了,只余下一些老幼妇孺,家庭的主要劳动力自然是妇女们,还好粗重的体力工作已经让青壮做完,她们只须浇水淋地,烧柴煮饭就行,有空闲的时候,衲鞋补衣,照顾老人孩子,足以支撑生活。
身为薄有资产的小地主,韩瑞属于拥有免役特权的乡绅之流,只要交租纳粮就成,别的事情,自有韩晦处理,日子过得自然悠闲自在,只不过久了,却觉得有点儿无聊。
还好,钱丰似乎也知道韩瑞在乡下住得寂寞,隔三差五就上门拜访,每次都捎带一坛美酒,应该是钱绪的珍藏,对此,韩瑞在酣畅痛饮之时,也为钱叔父默哀。
在享受美酒美食的同时,韩瑞也有自己的麻烦,并不是预想中周正良父子的逆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个暗亏,却不见周家父子有所反应,这似乎很不正常。
韩瑞心里有点儿疑虑,却没有太放在心上,也许人家良心发现,又或许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打算纠缠此事了,没有必要把人心想象得那么险恶。
其实,麻烦的根源在于——栖灵寺的怀海和尚,自从给韩瑞点化之后,怀海修为大进,悟通了许多佛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也是位有道高僧,栖灵寺下任方丈,然而这位未来的高僧方丈,却觉得韩瑞天生佛根,常来拜访。
开始的时候,韩瑞还以为怀海准备拉自己去当和尚,没有想到身为出家之人的怀海,却也明白人情世故,体谅韩瑞乃是独子,还要继承韩家香火的责任,怎么会强人所难。
也先别急着称赞怀海明白事理,拜访几次之后,客人上门,韩瑞自然要热情接待,跟一个和尚,总不能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吧,自然而然,说些了佛家经义。
就是那么简单聊天,结果出事了,韩瑞随口提及的,都是经过无数高僧呕心沥血对佛家典籍经义的总结,堪称集大成的智慧结晶,怀海听了,哪里还能镇静下来,顿时禅心大动,觉得韩瑞不仅身具佛根,简直就是佛陀托世呀。
这样的佛子,岂能在红尘中久留,理应回归寺庙修行才是,对这样的说辞,韩瑞自然嗤之以鼻,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怀海当然不会死心,软磨硬泡无果,又改变了策略,居然做起媒人来,十天半个月没有出现,一来就呈上十里八乡,甚至扬州城中,适龄待嫁的女子资料,让韩瑞挑选。
韩瑞迷惑不解,好好的和尚不吃斋念佛,怎么做起月老来?
怀海和尚却含笑解释起来,认为韩瑞之所以不肯出家为僧,是因为尘俗未了,只要娶妻生子之后,就如同当年的佛祖释迦牟尼一样,就不再会痴迷红尘了。
每当想到怀海和尚给出的理由,韩瑞总是感到哭笑不得,不知是佩服他的认真执著,还是悲叹自己的倒霉。
执著或许不能成佛,但是不执著,一定与成佛无望,这是怀海的原话,听说是栖灵寺智云方丈的口头禅,对此,韩瑞自然觉得无奈,只能一躲了之,比耐性,韩瑞当然清楚没法与怀海相提并论,但是找不到人,他总不能死皮赖脸留在韩家不走吧。
想法自然没错,然而现实却很残酷,韩瑞最终还是算漏了件事情,让自家郎君出家为僧,韩晦自然持反对意见,但是娶妻生子么,那就另说了。
听说怀海要为韩瑞找媳妇,几乎就是瞬息之间,韩晦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本来不怎么待见的,立时变成真心欢迎。
韩晦才没有怀海那么天真,娶妻生子之后,有了家室的托累,当和尚的可能性反而更加微小了,但他怎么可能去提醒怀海,而是暗地里偷着乐,不时予以鼓动、帮助。
就是由于有了韩晦这个内应,怀海对于韩瑞的行踪了如指掌,天天来烦,弄得韩瑞差点有家也不敢回去了。
唉,韩瑞长叹,祈祷着怀海今天有事,不要再来烦扰自己。
韩瑞度步下山,磨磨蹭蹭回到村庄,犹豫了半响,在村头村尾来回徘徊,就是不想那么快回家,免得见到怀海,有的时候,韩瑞也在奇怪,难道说唐朝的和尚,一定是“唐僧”不成,都是那么烦。
“小哥,请问韩铖家住何处?”转悠几圈,韩瑞咬牙,耐不下去,准备打道回府,却听到身后传来中气十足,洪亮无比的声音。
韩瑞闻声回身望去,只是村头走来几个威猛大汉,身形魁伟,脸上手上的肌肉凹凸起伏、盘根错节,看上去有使不尽的力气,本来错落而立,但目光落在韩瑞手中的剑上,刹时结成了个方阵,气势为之凛然,汹汹涌来。
韩瑞立时吓了一跳,情不自禁退了半步,弄不清楚几人怎么突然凶相毕露。
“退下,别惊了孩子。”
这时,在威猛大汉的中间,有一人走了出来,貌似中年,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眼睛却明亮如青年,脸庞线条分明,眉毛飘逸飞扬,一身白净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更显得他英姿飒爽、丰神如玉,人到中年还这么英俊潇洒,可以想像这人年轻时候是何等的风采。
“小哥儿,这里可是韩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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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军中袍泽
声音平易亲和,有种莫名的魅力,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韩瑞听闻,立即觉得这行应该不是坏人,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是呀,你们要找谁,村里每户人家我都认识,我带你们去吧。”
不用英俊中年开口,旁边就有威猛大汉答道:“我们找韩铖。”
“韩铖?谁呀。”韩瑞皱眉思索,想了又想,茫然摇头道:“韩家村有这个人吗……啊呀,对了,是七伯。”
到了最后,韩瑞才恍然醒起,伯父韩七的大名,不就是这个么,平时总听人叫唤七叔、七伯、阿七之类的行第排名,差点就给忘记了。
“哈哈,运气不错,遇到的居然是韩大刀的侄子,不过脸白体弱跟姑娘家似的,和他一点儿也不像。”
几个大汉附和点头,大笑不已,让韩瑞觉得有些尴尬,暗暗比划了下,自觉得个头又比以前高了半寸,应该没有那么差劲吧,当然,肯定没有办法与眼前这帮身材魁梧,八尺多高的彪形大汉相比,勉强与人家的肩膀齐平,真的很打击人心。
“咳。”为首的俊逸中年出声提醒,显然,这人的威望极高,仅是一个声音,就能让几个大汉敛笑止声。
“小哥儿,我们是韩铖解甲归田之前的行伍同僚,今日路过扬州,特意前来探访,可否带我们前去。”俊逸中年和声笑道,十分让人信服。
“可以,不过……”韩瑞迟疑道:“但是七伯不在家,清早时候,我见他到城里去了。”
一行人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觉得运气不佳,真不凑巧,几个大汉纷纷看向气度不凡的俊逸中年,等待他的决定。
俊逸中年也是迟疑不决,毕竟身上有要事需办,转道来此地探望多年的老部下,已经耽搁了半日功夫,若是再多加逗留,回去也不好交待,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差一时半会,沉吟了下,俊逸中年问道:“那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韩瑞摇头,提议道:“要不,我们到他家里坐下,十八哥在家,他应该知道。”
考虑了下,俊逸中年欣然答应:“也好,多年不见,好不容易有机会逢面,却又匆匆离开,怎么也说不过去。”
“请随我来。”韩瑞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笑道:“几位大叔哪里人呀?怎么称呼?”
“某姓李,勉强称得上是京畿人士吧。”似乎俊逸中年才是正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