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忏悔-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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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流量怎么还这样小呀？”元昱心里很纳闷。
“可能是分渠有漏洞。我们得去检查一下才行。”
他们顺着分渠一直走到干渠。这一路上，他们发现分渠里有三个大窟窿。堵住房窟窿，回到玉米田后，他们看见分渠里的水汩汩地流进田里。
被水淹的土壤像泡开水的米花一样，立刻松起来，而且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田里的许多蚂蚁浮在水面上，拼命地挣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甚是茫然，它们都四处窜逃，充分地显示出自己的习性；但是，田里的青蛙却不慌不忙，若无其事，毕竟它们都是游泳高手。
这时母亲说：“昱儿，你先回去睡觉吧。妈留在这儿看着，但也没多久了。”
“你不是说水进了田就可以回去了吧？”
“不行呀，现在出来灌溉的人很多，如果我们没人在这儿看着，那么总垱就容易被人开了。”
元昱顿时鼻子一酸，因为他从母亲的话里得知母亲在前两晚也是在田野上熬夜灌溉。于是他有点哽咽地说：“妈，还是你回去睡觉吧，我来守着。”
“这怎么行呢？……”
“这怎么不行呢？你能守，我为什么不能？”元昱那激动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妈，你快回去睡觉吧，我来守着。”
母亲知道儿子的犟劲又上来了，因此她只好说：“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我们就一起守吧。”
元昱不再言传，转身走上塄坎。他在塄坎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找来几堆干草，躺在干草堆上。他刚躺下，就坐了起来，喊道：“妈，你也来这儿躺一躺吧。”
“好嘞。”母亲莞尔一笑。
母亲上了塄坎后，她没躺下，只是拿着几片桑叶坐在干草堆上给躺着的儿子扇风。不知不觉地，元昱便睡着了……
直到凌晨两点钟，元昱和母亲才回到家里。此时他们已疲惫不堪。
然而，第二天他们依然起床很早。早餐过后，他们继续给玉米施肥去了。奋斗了一个白天，他们终于把这一季所种的玉米全都施肥完了。往后几天，元昱家基本没什么活儿要干了。因此，元昱每天就在家里看书，顺便做些家务。
以前，每缝“五一”和“十一放假，元昱都会拿些课本回来放在客厅的祭台上，但只是为了给祖先看。因为在此期间，元昱从未碰过课本。现在不同了，他不敢用以前的那种态度来对待学习了，毕竟他已失去太多太多，他不想失去更多更多。” 。。
第十五章 扼制悲剧的发生
十五
中秋节的中午，元昱和百明就上街把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回来了。
元昱的厨艺不错，午饭过后没多久，他便开始张罗着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母亲还有些事需要去忙。
当元昱正要淘米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吵架，吵得很厉害。于是，他便走出门外，见是胖六婶在跟她丈夫和她婆婆吵架，就像汉代的吕氏外戚派在跟刘氏皇族派和*功臣派对抗。元昱是个局外人，不适合管别人的家事，只好回有淘米。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剧烈争吵像块烧红的铁被扔进水里一样，突然平息了下来。但是，当元昱刚把饭煮熟时，外面便传来凄惨的喊救声和凄厉的哭喊声，还有混乱的狗吠声。元昱顿时大惊失色，忙闻声跑去。
到了胖六婶家里，元昱见胖六婶躺在丈夫怀里，脸色煞白，眼睛发饧，满地是血——她割腕寻死。
“叫120了吗？”元昱喊着问。
六叔忙道：“卫生院只有一辆救护车，但已派出去了。”
“我这就去找车。”元昱飞快地跑出胖六婶的家。与此同时，许多人也纷纷向胖六婶家里跑来。
不多一会儿，元昱叫来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胖六婶家门前的不远处。此时胖六婶已晕过去了。当众人将要把胖六婶抬上车时，冷漠的司机说：“她恐怕不行了，我看就别去卫生院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元昱指着他吼道。
六叔也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于是吼道：“她要是死在你车上，我请法师给你做法事行了吧！”
众人也啧啧地指责他。
冷漠的司机吓得噤若寒蝉，就连个别跟他臭味相投的人也吓得头冒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率先进行这个“伟大”的尝试。
当众人把胖六婶抬上车时，母亲刚好挑着一担蔬菜回来了。她见胖六婶被抬上车，就像见元昱被抬上车一样，顿时大惊失色，忙丢下担子跑过来，爬上车子。元昱也想跟大家一起送胖六婶去卫生院，但胖六婶的婆婆托他照顾她的两个小孙女，因此他只好不去了。
元昱把胖六婶的那两个哇哇大哭的女儿带回家。但是，无论元昱怎样劝慰，她们还是哭个不停。直到她们哭累了，才渐渐地停下来。其实，元昱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他看见一位母亲危在旦夕。
元昱本该早就做好的晚饭直到天将黑时才做好。然而晚饭做好后，母亲还没回来，于是元昱就让胖六婶的两个女儿先吃饭，而他却要等母亲回来一起吃饭。他向来都如此，今晚他更要如此。
快到九点钟的时候，母亲才回到家里。
“妈回来了？六婶怎样了？元昱一见到母亲便问。”
“她已脱离生命危险了，过几天就痊愈。”母亲显然放心了许多。
元昱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问：“六婶有什么事想不开呀？”
母亲还没来得及回答，胖六婶的两个女儿就哭闹着要找妈妈。
“大妮，二妮，别哭别哭，妈妈很快就回来了。”母亲忙哄着说，“咱们先吃饭等妈妈好不好？”
“我们不吃，我们吃过了。”大妮说。
母亲以为她因赌气而撒谎，于是问元昱：“她们吃过了？”
元昱点点头。
于是母亲又哄着说；“大妮，二妮呀，你们一定还没吃饱，对吧？来，咱们再吃一点，吃饱了妈妈就回来了，还给你们带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回来。”
不料，大妮他们不但不再吃饭，反而变本加厉地哭闹着要找妈妈。
“好好好，等伯母吃完饭后，就带你们去找妈妈，好不好？”母亲只好再次哄她们。
她们点点头，立刻停止哭闹，坐在长椅上等着。
吃饭的时候，母亲告诉元昱：“六婶呢，就是因为六叔要跟她离婚，但又不让她带走大妮和二妮，就连一个也不让带，所以她……”
“噢，原来是这样！”元昱见母亲吃得太匆忙，于是又说：“妈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噎不了，妈得抓紧吃，待会儿妈要带大妮她们去卫生院看六婶。”母亲依然吃得很匆忙。
“啊？你真的要带她们去呀？”元昱很吃惊。
“不带怎么行？你看她们多可怜！”母亲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她们一眼。
“你怎么带？”元昱又问。
母亲莞尔一笑，说：“我打着手电，推着自行车拉她们去。”
“啊？这样几时才到呀？”元昱想了一下，接着说：“我看这样吧，我跟百明用摩托拉她们去。”
母亲忙道：“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我这就去找百明。”元昱说完便撂下饭碗，跑出家门。
“昱儿！昱儿！”母亲想把元昱叫住，但元昱只管往百明家跑去。
元昱把百明叫来后，母亲劝元昱再吃几口饭。母亲借助儿子吃饭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嘱咐儿子和百明路上要小心。
到了街上的时候，元昱下车给胖六婶买些水果，然后继续赶往卫生院。
卫生院里到处亮着灯，但很安静。元昱他们都走进住院部了，但还是不见人影。找到值班室后，他们见值班室里仅有一名护士。于是元昱敲了敲门，问：“医生，请问今天下午送来的那位病人的病房在哪里？”
她慢慢地抬起头，很不耐烦地说：“今天下午送来的病人可多了，死了的也有，你逐个房找吧！”
这时元昱和百明猛然发现她就是他们上次来卫生院时碰上的那个泼妇，但她已不记得元昱二人了；就像人被狗咬牙了，人往往会记得狗，而狗往往记不住人，*更是健忘，疯*就更不必说了。
元昱不知何处惹了她，但为了不跟她争吵，只好强颜笑道：“医生，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位割腕的病人。”
“她在207号房。”她还是很不耐烦地说。
元昱没听清楚，只好重问一遍：“是201还是207？”
她白了元昱一眼，吼道：“二楼207，07，懂不！神经病！”
“怎么说话的！泼妇！”百明对她吼道。
“好了，百明，我们走。”元昱把百明推走了。
大妮和二妮紧跟在元昱二人身后。
百明一边上楼梯一边对元昱说；“你要是不推我走，我非把那泼妇，那疯*骂个狗血喷头不可！”
“别生气了，百明，既然你说她是条疯狗，那咱们就更不用跟它计较了；再说这里是卫生院，要是咱们在这儿跟她吵了起来，影响多不好呀！”
“嗯，你说的也是。”百明这才气消。
六叔和他妈坐在胖六婶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他妈瞌睡得头不时地往下垂，像老母鸡啄米似的；六叔脑袋耷拉在胸前，头发乱蓬蓬的，就跟遭受台风袭击的山林一样。他见他的两个女儿来了，便倏地站起来，跑过来把两个女儿揽进怀里。
“是你害了妈妈，我讨厌你！”大妮想从他怀里挣脱出。
“我也讨厌你！”二妮也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紧紧地抱着两个女儿，泪涟涟地哀求道：“大妮，二妮，爸爸以后不再赶妈妈走了，你们原谅爸爸，好吗？”
“我要去看妈妈！我要去看妈妈！”大妮和二妮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跑进胖六婶的病房里。
平日里胖六婶虽常骂她的两个小女儿，但她从未打过她们，而她们也从未讨厌过她，一直都很爱她。她们知道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也知道母亲心情不好才会如此；她们之所以小小年纪就懂得理解母亲，那是因为她们懂得理解母爱。
“六叔，我们也进去看看六婶。”元昱对六叔说。
六叔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胖六婶憔悴了许多。当元昱和百明走进她的病房时，见她把她那两个女儿紧紧地抱在胸怀里，泪涟涟地用嘴唇轻触两个女儿的头。
“元昱，百明，你们来了？”过了一会儿胖六婶才看见元昱二人，“快，到六婶面前来。”
元昱二人忙走到胖六婶的病床前。
“谢谢你们送大妮和二妮来！谢谢你们来看我！”胖六婶很激动地说。
“六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百明笑道。
“六婶，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元昱说着便顺手把两个苹果分别递给大妮和二妮。
胖六婶莞尔一笑，说：“六婶现在不想吃，你们吃吧。你们俩真懂事，将来哪两个女孩子能嫁给你们，真是太幸福了！”
元昱和百明羞赧不言。
将近十一点钟，元昱才回到家里。
“昱儿回来了？大妮和二妮呢？”母亲问。
“六婶把她们留在那里了。”
“那里哪有地方住呀？”母亲很纳闷，也很担心。
元昱开玩笑说：“交了住院费，不就有地方住了吗？”
“啊？她们要住院？”母亲骇然失色。
元昱忙改口道：“不不不，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大妮她奶奶在街上有个亲戚，她奶奶带大妮她们到那儿去住。六叔呢，就留在卫生院陪六婶。”
“噢，原来是这样！”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
“昱儿呀，妈已帮你把水烧好了，你快去洗澡，抓紧时间睡觉吧！”母亲接着说，“妈明天还要去卫生院看六婶，顺便从街上买菜回来给你做午饭。午饭过后，你就赶紧去学校，别再磨蹭了，免得去晚了。”
“妈，你别老惦记着我去学校的事。不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吗？我吃了晡饭再去也不迟。”
“不行，午饭过后就得去！”母亲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你去晚了，妈不放心。”
元昱笑道：“好好好，明天午饭过后，我就背井离乡。”
“你这孩子！”母亲轻轻地拧了一下儿子的耳朵。
第二天早餐过后，母亲便赶去卫生院看胖六婶。到了傍午时分，母亲便回到家了。然后，她开始给儿子做饭。饭做好后，她叫儿子先吃，然后她像个小偷似的去把很多吃的东西悄悄地放进儿子的背包里。
当元昱拿起背包将要去学校时，他明显感觉到背包沉重了许多。他顿时感到很惊怪，但很快他便知道这是母亲从中“作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