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皇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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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赶紧换了称呼,“小武!”
武爷这才破泣而笑,继续讨好地望着她,殷殷地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四息夫人那长春梦的局 下 02“厄。。。。。。”伊人想了想,小心地说道:“贺兰雪在地道里面,你去把他带出来,医好他,可以吗?”
“夫人的命令,小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武爷腾地跳了起来,也不管大家,径直往地道里钻去。
他已经彻底地将伊人当成自己的主人了。
已入魔障,无法释脱。
屋里的人,目瞪口呆着看着眼前这一变化,直到武爷的身影消失在伊人出现的那个洞穴里,众人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伊人身上。
只有裴若尘,至始至终,如一个木头人般,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贺兰悠突然走了过去,走到裴若尘的面前,一巴掌甩过去。
“你已经有一个没出息的父亲了,难道你也打算没出息!”
公公的丑行,让贺兰悠面上无光。
特别,这一切都发生在炎寒面前。贺兰悠觉得尤其受伤。
贺兰悠拉着伊人出去后,一个不小心,竟然被那个笨笨的小丫头逃脱了,不一会,自己又被炎寒追上,两人阴差阳错,便来到了这里,刚好目睹了裴临浦自杀式的行为。
以及,他自杀前的癫狂。
这让贺兰悠很不爽,很郁闷——她本可以向炎寒炫耀:自己的相公,亦是丞相之子,家世显赫,而且青年才俊,比起炎寒丝毫不差。
可事实呢?
这样的丞相,这样呆愣的裴若尘。
贺兰悠觉得很丢脸,很气愤,她窝囊极了。
一巴掌恨恨地甩过。
裴若尘没有回避,硬生生地接了那一巴掌,本就白若金纸的脸更加没了血色,脸颊上,也顿时出现五条红色的指痕。
所有人都哑然,裴若尘微微偏了偏头,又缓缓地回望着贺兰悠。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平静,悲悯,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陌生的神色。
陌生的裴若尘。
贺兰悠突然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骄傲强撑着她,让她笔直地回望裴若尘。
裴若尘却淡淡地垂下眼眸。
他越过贺兰悠,仿佛根本没看见她。
他走过去,走到伊人旁边,跪倒在父亲身前,仔细地,将裴临浦身上全部的冰针,一根一根,无比小心地拔出来。
那样的虔诚,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伊人忽而泪水盈眶。
她转过身,从后面狠狠地抱住裴若尘,脸埋到他的肩膀上,竟然大哭起来。
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在这所有人中,她是最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她不仅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泪水哗啦啦地打湿了裴若尘的衣衫。
裴若尘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呼吸却突然哽咽了。
伊人是为他而哭的。
只因为他已哭不出来。
于是,她代他哭出来。
在他没有全然心死的时候,她为他打开那个窗口,不让他窒息,不让他绝望。
这个举动,炎寒同样懂。
炎寒的脸上划过温柔,温柔和欣赏,欣赏且怜惜。
贺兰悠却倍觉无趣。
她走过去,正打算将伊人从地上拉起来,可手刚一伸出,却被另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制止了。
贺兰悠抬头:正是炎寒。
炎寒轻描淡写的拨开贺兰悠的手,然后扳过已哭得肝肠寸断的伊人,望着她泪水涟涟的小脸,炎寒心悸悸的一动。手中用力,竟将她扛到了肩上。
小小的伊人,被高大的炎寒扛着,便如被老鹰抓着的小鸡一样。
伊人的哭声也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断断续续。
“裴若尘,后会有期了。”他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这时候离开,是对裴若尘的仁慈。
炎寒懂得如何去尊重一个对手。
屋子里,只留下了跪着的裴若尘、站着的贺兰悠,还有躺着的裴临浦。
息夫人的墓地还未完全打开。
可闹剧,已经落下了它的第一场帷幕。
“放我下来。”等炎寒走到甬道上时,伊人捶了捶他,闷声道。
炎寒于是放了她下来,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你方才从息夫人的画像里钻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伊人,你与息夫人是息息相关的。你们肯定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只是,我猜不到那是什么联系。”炎寒灼灼地望着她,担忧道:“她没有好结果,伊人,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和她有关系。”
第三卷 寒风雪(五)关于伊人在炎国的大小事 上
伊人怔怔,竟是无言。
与息夫人有关联吗?
也许吧。
伊人想起那个梦,想起彼岸的那个朦胧哀伤的人影,羽衣翩芊,分明,是息夫人的模样。
可是,具体什么联系,伊人也想不透。
而想不透的东西,她通常也不再去想——反正,万事总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跟我回炎国,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真的有某种联系、某种诅咒,我也不会让它发生!”炎寒忽而傲然地说道:“你也会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样够不够?”
鉴于身份,炎寒是不可能册封伊人为后的,所以,他能承诺的是,她是唯一的那个。
这已经是极大的承诺。
伊人却没有言语,低头思忖着什么。
炎寒见她神色,又补了一句:“待我真的大权在握,定会封你为后,但你要等我几年。伊人,我说的话一向能做到。”
真的大权在握,便是指攻下天朝,不再因为伊人的特殊身份,而忌惮炎国兵士的态度。
——如果此刻封天朝逍遥王的一个小妃子为后,恐怕民众会有微词。
伊人抬起眼,轻声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可是——”
“可是什么?”炎寒急问。
“可是,我不太想成为你的唯一。”伊人淡淡道:“而且,我已经答应别人了,答应别人,让别人来养我了。”
“那个别人,是贺兰雪?”炎寒的俊眼眯了起来,望着她,沉声问。
“是阿雪。”伊人点头,道:“不知道武爷有没有将他救出来。。。。。。”
“他应该已经走了。”炎寒没有责怪她,只是说:“易剑没有守在大厅,说明他已经带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了。伊人,他再次舍弃你了。”
“不是的。”伊人摇头道:“我相信,他这次不是故意的。”
地道中,贺兰雪对她的关切,是真真实实的。
人非草木,是真是假,只要用心去体会,又焉会没有感觉?
炎寒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伊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相信他?伊人,你是不是喜欢他?”
伊人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也相信你啊。”
在贺兰悠诬陷炎寒时,伊人虽然困惑于贺兰悠身上的伤痕,却没有一丝一毫怀疑炎寒的意思。
相信一个人,有时候,与喜欢与否是无关的。
炎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松气时,他方察觉:刚才问那个问题时,自己是多么提心吊胆。
担心伊人就这样毫无心机地告诉他:她已经爱上贺兰雪了。
而伊人那样的女子,大概是不容易移情别恋的。
所以,伊人这个答案虽然模糊,却让炎寒稍稍心安。
他和贺兰雪有同样的机会,可是他能给伊人的,贺兰雪给不了。
而且——
现在,此时,此刻,伊人在他身边。
“无论如何,你先跟我回炎国吧。”炎寒故意轻描淡写道:“贺兰雪现在是天朝要犯,行踪会越来越飘忽,你一个女孩子,很难找到他的。先跟我回去,我再派人打听他的消息
,怎样?”
这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炎寒却明白:这是赤裸裸的诱骗啊。
可怜伊人这只小白兔,沉吟了片刻,发觉也是一个很好的建议。
所以,她点了点头,仰面笑眯眯道:“总是麻烦你。”
“不客气,我乐意被你麻烦。”炎寒这才彻底地放心,重新揽过伊人,往外面走去。
经过大厅的时候,上面除了些微的脚印,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地底的雕塑依旧。
与伊人走至门口时,炎寒回望了一眼:甬道深深,里面埋葬的秘密,连皮毛都未曾发掘。
他们只是被表面的浮华迷惑了半日,于是几番生死,可墓地深处,仍然是息夫人冷冷旁观的笑声。
父王的密信里,对这个墓地有一个评语,那就是:深不可测。
他没有测量到它的深度,也没能拿到里面众人觊觎已久的至尊图,不过因此而遇到了伊人,足矣。
炎寒回过头,冲身边的伊人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身后的墓地,依然是一个永恒的诱惑,只是,经此一事,它大概又有几年的平静了。
在捕鱼儿海深处,静静等候着她最终等候的人。
他们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炎寒之前的两个侍卫,原来在进去前,炎寒便已经吩咐两人守在外面的隐蔽处,以便随时离开。
三天后,伊人见到了炎国。
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这个问题,伊人的回答很简单:是一个风大得吓人、空气永远干爽的地方。
相比这天朝的和风细雨、温文尔雅,炎国是苍凉的,广阔的,一望无际的,心旷神怡的。
炎寒的宫殿,坐落在炎国版图的正中间,也是炎国的国都——格木。
越过黑红色的宫墙,便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屋檐,最中间的屋檐上,有一滴昨夜遗留的露水,凝固,凝固,膨胀,终于。。。。。。终于落下。
一双绣花鞋踩到了溅落的水滴,是那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宫女捧着一壶清水,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来,到了外厅,也有一个宫女矗立在帷幕边。
端着清水的宫女于是走到站立的宫女边,问:“伊姑娘起床没有?”
立着的宫女笑道:“还没有呢。”
那宫女于是捧嘴笑道:“怎么办,王上还等着伊姑娘用餐呢。”
“哎,哪天不是到下午时候才能吃上早餐。”立着的宫女见怪不怪,说:“王上吩咐我们不要吵着姑娘,你在外面候着吧。”
两人于是压低声音,都蹑足伺于帘外。
帘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嘴巴抿了抿,继续睡得不亦乐乎。
全无睡态的面容,因为一个美梦,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最近的生活,对伊人来说,真如神仙般美妙。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自有人服侍洗脸穿衣,伊人只需迷迷糊糊地站着,任由她们摆弄。
等她们终于摆弄好了,伊人象征性地,睡眼朦胧地瞟了瞟镜子里的自己:小小的蓝色小袄,金色腰带,蓝色百褶裙,上面鎏金镶边,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然后,留了两
缕垂在肩膀两侧,咋一看,像从青山翠水中出来的精灵。
伊人却只是淡淡地瞟一眼,只觉里面的影像陌生又熟悉。
反正与己无关。
然后,就有宫女走过来,扶着她,将她搀扶到一间深红色的大厅里,大厅中央有一张大得吓人的桌子。桌子上,全是让伊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而桌子的另一头,一身黑色镶金边锦袍的炎寒放下手中的奏折,含笑道:“醒了?”
伊人点点头,坐在他旁边。
阵阵香气早已让她食指大动。
而身边伺候的宫女早已将准备好的碗筷递过去,并将她看的最多的食物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碗里——那察言观色的本领,让伊人大为欣赏。
通常,只要她想到哪碗菜,基本不用说出口,就能马上吃到。
而那食物,往往同外观一样,美味得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
伊人有点飘飘然,这简直是她理想的生活,甚至超出理想了。
所以,她没注意到:这一桌菜,不知热了多少遍,不知在桌上摆了多久。
也没有注意到,炎寒通常比她晚动筷子,他只是支着颐,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等伊人终于吃饱,她放下筷子,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炎寒,挺诚恳地说:“太好吃了。”
“喜欢?”炎寒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她,简直比自己吃了还开心:“你喜欢吃鸡,我特意派人去成川深山里找来的山鸡,成川的山鸡因为常年饮用成川冰水,比平常的鸡更嫩一些。”
“果然嫩些。”伊人点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
她的注意力也很快转开,“这笋子也好吃。”
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子。
炎寒笑笑,不再多说。
伊人于是低下头,咬着汤勺,似乎要喝汤的样子。
只是,她的目光却偷偷地往上瞟了瞟:回来后的炎寒似乎变了很多,他们相交在江湖之时,炎寒虽然有霸气,却无这般的王气。
凝重,专注,他看奏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种伊人陌生的严肃。
那件合身的黑色礼服,金线镶边,在礼服里的炎寒,如山巅耸入云霄的峭壁,睥睨天地,尊贵无比。
而那黑绸,非但没有让炎寒铜色的脸显得黯淡,反而给它增加了一种特别的光耀,让人不可仰视。
伊人很快收回目光,呼噜呼噜,毫无仪态地喝着不知用什么东西炖的汤。
很好喝的味道,大概又是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