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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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怕要杀人灭口了,阮文已经走到我身边,迅速装好了G3/SG1狙击枪。
剩下的四个人见死了人,惊跳起来,老头居然戟指叫骂:“好大胆的妖人,胆敢伤了我家少爷的从人!我家少爷是浙江巡抚老爷妻舅的岳父大人的侄孙子,待我前去禀报府衙,将你三人扑杀。”青年男子倒见机得快,已经溜到了门口。
阮文一抬手,平端起枪,眼里一闪而过的,是狼看见猎物时嗜血的光芒。
他嘴角噙起一丝笑意,四个点射,已是倒了四个人。
我顾不得哄劝吓哭了的珊珊,先扶阮文坐下,打开急救小包,拿出止血药给他内服。
“唉,又少了五颗子弹。”阮文张嘴,说出冷血无情的话。
说实话,我从警两年多,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一次反劫机行动中,亲眼见到战友受伤后,我打死了匪徒,却受了一个多月的心理辅导。林队说了,怕我小小年纪会留下阴影。后来,也执行过不少任务,打死打伤过人。
可是,像阮文这样,重子弹多过人命,听着还是很剌耳。
阮文收拾了现场,我哄睡了珊珊,坐下来,阮文细心地开解我。
我笑一笑:“文哥,我不怕说。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他还是叹气:“我以为我很强,你也说我强悍。可现在我才知道,拳脚功夫,还是你们中国人才是第一。现在,我们怕是要找一个好一点的身份,才能好好活下去。我真的不忍心看珊珊吃苦。她刚刚吓成那样子。”
“这样的人应该不多吧,不然也不会让中国几百年后受帝国主义欺负了。”至少现代真的就没见过这种高手了。听说龙组里还有,但那是国宝耶。
阮文又开始轻轻唱歌。很温柔很悦耳,可还是听不懂。“你不要用外文唱歌嘛,我都听不懂耶。”我嗔怪。
他笑了,唱中文:“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晕。
咕哝一声:“大叔,那你守夜吧。”我干脆闭眼。
醒来。我和珊珊并排睡在那伙人的布垫上,盖着包袱里的衣裳。
咦,阮文呢?
我小心地起来,外面已经曙光初照。站在门口看了看,没人,只拴着几匹马。正准备叫醒珊珊去找一找,远处一匹灰马驰来,马背上,就是阮文。
“你会骑马啊?”我叫起来。“那你还骗我说不会。”
他翻身下马。“我是不会,不过现在会了。以前再难的路都能开直升机,我没必要学。”
走进去,他凝视着珊珊:“我一定要让你们在这世界过得好一点。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如果活着比你还大。那时候我们没饭吃,她是活活饿死在我怀里的。我父母都是越共党员,死得时候,我妹妹才两岁。为了养活妹妹和我,我什么事都做过,我甚至在九岁时就杀了人。”
听着好像天方夜谭耶,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本不能想像,两个小孩子要受这么多苦。
“哥哥,我叫你哥哥好不好?”把手放在他肩上,我刻意装出一个大大的笑:“我是独生女,最想有一个哥哥了。爷爷家的堂哥哥又老是欺负我。”
“我真庆幸,出这一趟任务。我得到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妹妹。”他张开双臂,我扑进他怀里,听他笑着说。
我们踏上了去北京的路。
“一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应该是首都。我们就到北京去,让哥哥给你和珊珊,撑一片天起来。”
跟着阮文,我少吃了很多很多苦。在他的宠溺之下,我几乎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一个特种兵。
上次在那个什么什么的少爷身上,阮文搜到了不少的银票,面额颇大,共计有一万多两。这些土豪劣绅还真是有钱啊。
我拿着银票大发感慨:“好多多的钱啊。哥,到了京城,我要买好多好多东西啊。”
珊珊跟着凑热闹,吊在阮文脖子上连声欢呼:“叔叔,叔叔,我也要,我要一只大大的高飞狗。”
“好,到了京城,咱们要什么买什么。”站在一座小山包上,他傲睨天下的样子,还真的很帅哦。
(三个现代人,一个是外国的,一个是小孩子,还有一个,却是没读过多少书的。老天啊,在九龙夺嫡中,他们能有什么样的奇遇呢?…………某秋独白)
“咦,难道真的有‘有间客栈’”?我一看匾额,立刻大笑起来。初中时狂迷周星星,少不了偷偷逃课看电影。韦爵爷是我滴偶像耶。大清朝的事,我最知道的就是小桂子了。
下马,我接下珊珊,小二来牵走了马,我们走进客栈去。小小路边店,只有稀稀落落三四张桌子,最里头坐着一桌三个人。
走到柜台前,老掌柜直起身子:“公子爷,你三位是要几间房啊?”
我笑笑,抱着珊珊只管坐下。呵呵,阮文很有风度哦。“一个真正的绅士是要照顾女士和孩子的。”这可是他说的。
“要相邻的两间。不过,我们要先吃饭。”
现在的阮文,中国话说得更好了,一点点外国腔调都没有,虽然仍是黑黑的,但是比我,还更像一个中国人。
“叔叔,叔叔,我要你抱我啦。”小珊珊现在越发喜欢窝在他上。坐在他膝上,珊珊只是冲他撒娇:“叔叔,我要听姐姐唱歌。你让姐姐唱嘛。”
晕死!“想听歌你直接跟我说嘛,干嘛要抬出文哥来耶。”我扮个鬼脸,吓得珊珊装佯往阮文怀里钻。
“珊珊,你别叫我叔叔了,叫我大哥哥好不好?你看,姐姐都叫我哥哥哦。”阮文笑咪咪地跟珊珊打商量。
小丫头故作深沉地‘嗯’着,让我更加笑到不行。
“好吧,我就叫你叔叔哥哥。”这是什么称呼啊。看着神情古怪的阿文,我“哎哟哎哟”地叫,肚子好痛耶。
吃了饭,我们回房聊天。现在,我跟阮文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不过,他一直没跟我说他的女朋友嗳。
珊珊在床上翻滚来滚去,我坐在床沿挡着她点。“文哥,我有没有嫂子啊?你一定很想她哦?”
他坐在桌旁椅上,神思恍忽:“我没有女朋友的。做我们这一行,只有情人,没有爱人。”
这情人是什么东东?我好像知道一点点哦。“哥啊,你是不是跟詹姆斯·邦德一样,到处留情的?那你有机会得那个世纪黑死病喽。”
他望定我,苦笑:“胜男,你才十七岁,又是中国部队里出来的,应该不知道这些吧。”
“切,哥哥,你太小看我了吧。想我李胜男,当初也是M县城里的大姐头。出来混,当然得什么都知道一点啦。”我大言不惭地夸口。
他站起来,板着脸。我假装害怕,往珊珊背后躲。
“小丫头。”亲昵地捏我脸一把,他抱起珊珊:“要不要出去走走?现在睡太早了吧。我教你讲法语。这可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
我跟着他出门,不过输人不输阵:“少来,最优美的语言是中文好不好?就我这水平,可以当语文老师了。我教你还差不多。”
正嘻嘻哈哈说着话,一个十来岁小女孩一头撞在我上。她一个踉跄,我连忙伸手扶住。“小妹妹,撞痛了没有?”应该是她撞我吧,不过我先说话也没什么,她撞到我是她比较痛的。
“没有。对不起哦。”蛮有礼貌的,我喜欢。
一起下了楼,女孩儿往有人那一桌前去了。我们径自出门逛。
找了个空阔地方,我和阮文开始一天的例行公事:单挑。
珊珊站在一旁,早就见惯不怪,拍着手为我们加油。
拳脚相交,招招喂实;他或我,都不会手下留情。敌人,是不会留手的。
出了一身大汗,身上有些隐隐作痛。“你还是留了手啊,哥。你都没打我的脸。”我笑嘻嘻地谢他。
“你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打你的脸呀。”躺在草地上的阮文,还是那一口招牌白牙。
坐在他旁边,看着珊珊骑在他腹上笑闹。“哥啊,有没有人请你去做牙膏广告啊?”我突然问。
他明显愣住。转瞬大笑起来:“我接案子不能低于两百万美金,那一种牙膏会请我呢?”
我睁大眼睛看他:“不会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两百万长什么样儿呢。我一月津贴才一百多块钱耶。你还真有钱。”
“我的卡不是在你那儿吗?上边大概只剩七八千万了。全给你好了。”他一直就没停过笑。
我垂头丧气:“也要回去才能用好不好。现在上那儿找提款机去啊。”
“你真可爱啊,小胜男。”
天色渐渐黑了。珊珊已经开始迷迷瞪瞪的了。阮文抱着她,走在我前面。看着他瘦削精干的背影,我觉得,就算回不了家,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结交
客栈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小二一个人在打磕睡。
回房放了珊珊睡下,我跟着阮文去他房里。
现在,射击、爆破、投弹、驾驶、通信等等,一切都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我的学习重点转向了近距离甚至于贴身暗杀。
格斗术我是很强不错啦,可是搏杀术我就差很多了,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人,不同于佣兵的杀人。搏杀术本身就是针对战场规则设立的,要求运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伤害;还有情报收集、渗透、化妆,以及我最怵的外国语言学习,这些都是特工课程,我的弱项。所以一直以来,阮文都在教我有关知识。
今天的课程目标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桌上是普普通通的古代化妆品:颜色深浅不一的妆粉、眉石、胭脂。阮文先作示范,将他黑黑的代表南亚特色的脸巧妙地变成了东亚人种。“这里材料不全,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主要是我的肤色太有局限性。你不同,你的皮肤细腻白皙,可塑性是很强的。”他一边在我脸上描画,一边说。
完工了,他拿过我们花了点时间精力搞来的玻璃镜让我看。
镜中是个颇俊的少年,却完全没有一丝女气。他还在叹气:“可惜一时找不到替代材料,作不了喉结。”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都吃了一惊。
进屋一看,珊珊睡得好好的,小脸上是甜甜的笑。
那就是另一个隔壁了。人民利益高于一切。我转身往另一间屋忙去。
尖叫声已经停止,屋门开着,有女子的轻轻抽泣声,我一时没注意自己已经是男装打扮,跨进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两个小姑娘缩成一团,一个二十上下的年青男子正在柔声安慰着她们。听见声音,男子回头,旋即回答:“多谢小兄弟动问,舍妹不过是被鼠子所惊。没事的。”
“哦。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我笑一笑,转身退出。
那男子追出来,双手抱拳,揖了一揖:“小兄弟古道热肠,在下甚是感激。”
我不由多看他一眼,身材高壮,浓眉大眼,样貌倒是不赖。“不客气不客气,大家住在一起,当然得互相照顾。”这事儿我常常做啊,以前帮老人开过门,帮小朋友拿过树梢的气球。这是公民的基本道德嘛。
阮文还在屋里照看着孩子。
“是那边,不是这边。我们太紧张珊珊了,都没发现,珊珊尖叫怎么可能不叫叔叔和姐姐呢。”我好笑地对阮文说。
“算了,那就下课吧,明天再继续。你休息吧。”他亲吻正在梦中的珊珊额头一下,跟我道了晚安。
天还没亮,我就背上了特别制作的背包出了门。敲敲阮文的房门,提醒他一会儿去看看珊珊,我开始早锻炼。
十五公里跑完全程,做完了伏地挺身、仰卧起坐后,我举着包跳了回来,这样我就不用再做深蹲了。进了客栈,一大一小正在吃早点。
“今天不错,提前了十三分二十一秒。”阮文看看腕表,满意地点点头。
我懒惰地坐下来,先消灭他们面前的早餐。“还有引体向上没做,你就吃上了?”阮文不满了,因为我吃的就是他的。
“哥啊,文哥哥,我饿嘛。你就让我先吃点东西嘛,好不好啦。”百试百灵的招哦,他最受不了我故意作出来的娇滴滴声音了。这不,他脸上又出现了苦笑。
结了帐,准备了点干粮,我们继续上路。
没走多远,路边已经是五月的花海,姹紫嫣红。珊珊申请:“叔叔,我们休息一下,我要采花。”
下了马,他坐在树下,我任劳任怨地陪珊珊跑来跑去。
她终于累了,坐在阮文怀里,等我给她编花环。我一编三个,一人一个,嘻嘻。阮文大大方方戴上,抱着珊珊上马。
我正跟上,身后驰来几个骑士,拥着一辆马车。“借光,让一让。”第一乘马上人大声叫道。
阮文无可无不可,勒马一旁。
一阵咯咯娇笑:“哎呀,怎么有这样好笑的人啊,一个大男人头上戴花。”马车里伸出两个小脑袋,是有间客栈里那两个小姑娘。“哎,你是不是疯子呀?”年纪稍长的一个问阮文。
我不禁哑然失笑。端看史上最倒霉的雇佣兵怎么回答了。
“你才是疯子呢,我的叔叔帅呆了,怎么可能会是疯子。”小小珊珊生气了,嘟着小嘴回答。
那小姑娘气了:“小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你还不是小孩子,学什么大人话啊。”我笑嘻嘻驱马上前,伸手拿掉花冠。“文哥,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