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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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布点点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十五还是沉沉睡着,小嘴微微翘起,脸上粘着草叶。我忍不住伸手去替他拿。哎呀,怎么这样烫!
俯下身子,我学着以前妈妈一样,用眼睛去试温度。高热。我着急了,用力推他:“十五爷,醒醒,快点啊。”
他咕哝几句,却没有睁开眼睛。握住他腕子,脉博缓慢;翻开他眼睑,瞳孔缩小。典型神经精神型毒蕈中毒。
“霖布,你们路上吃了什么?”我问呆呆看我动作的霖布。
“我们肚子饿,吃了点草丛里的蘑菇。是生吃。”霖布想了半天,回答我。
我手头没有解毒的药物,食物中毒靠的是催吐。收好东西,我抱过十五,捏开他的嘴,伸手进去掏他咽喉。吐出来的东西不多,已经快二十小时了,再拖延下去可不得了。
“还记得十五吃的是那一种吗?”我一边让十五吐,一边问霖布。
霖布呆了半响,摇摇头。这就糟糕了。
拧开丛林王刀柄上的平铁,我拿出消炎药,喂了他两粒。古代人从来没有服过西药,效果应该会很好的。
看看树下狼群,并没有散开的意思。十七只,我也没把握啊,要有枪就好了。狼这玩意儿,特合群特团结,不杀光我们是逃不了的,可杀光,我没那本事啊。
只有放火一途,可是烧起来我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出火场,要是引火烧身或者烧到了牧民的家怎么办?
可是十五的时间拖不起了。
拿出刀鞘侧边的镁块,我点燃了火,用的是十五身上的衣襟。裹在长树枝上,我用力掷出去。如我所料,点燃了我先前割下的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时间,大火熊熊烧起,卧在土包上灰白色的狼王一声长嚎,率众避开,却没有走远。我咬牙,用腰带捆起十五背在背上,看了看霖布,我却为难了。一个八岁的男孩,能跑得动吗?虽说我能负重五十公斤越野,可两个人要怎么背。
火势越来越大,狼王惨叫几声,悻悻而去。我招呼着霖布往树下滑。小子看了看,小脸煞白,却鼓起勇气,学着我的动作溜下来。
拉紧霖布,我开始狂奔。顺着风跟着火跑。
没一会,霖布越来越重,我几乎已经是拖着他了。不能停啊。抱起他,我的速度无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对不起,小李子姐姐,要不,你放下我好了。只要能救了十五舅就行。”小子紧紧搂着我的颈子,犹豫着说。
“少费话。”我喝斥一句,继续狂奔。
跑了大约四十多分钟,下雨了。这草原真他妈的啊。抖开雨衣,盖住十五,剩下的部分我用手撑着,让霖布在下面避一避。
看着缠绵的细雨,我心急如焚。“霖布,你能不能撑一撑,自己走?”我不确定地问。
小子没说话,只是大力点点头。
我解下十五查看。还是昏睡不醒,呼吸心跳都不正常。
正准备重新背上十五,霖布紧紧拉住了我的衣襟,声音颤抖得厉害:“姐姐,有狼。”
我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头孤狼站在雨里,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们。
让霖布抱着十五,把雨衣顶在他们上,我拨出丛林王向狼冲过去。我没时间跟它对峙了。
该死的狼,放弃了我径直朝两小子扑上。
跟在它后面,我气急之下,扯住它的尾巴,手起刀落,一下斩断。它嚎叫一声,转身向我扑过来,左手架住,右手的刀就势剌过去,如中败革;我的手已经被狼咬住,特警队训练中有硬气功这项,我虽然不是高手,运起气来它却轻易也咬不断;忍着剧烈疼痛,我一刀抹断黑狼咽喉。狼虽死,牙齿却仍然紧紧咬合,撬下狼牙,甩开死狼,我拿出急救包,先口手并用扎上止血带,撕开衣袖,发现了四个颇深的牙印。托硬气功的福,倒也不是很厉害,但是犬科动物的狂犬病就比较让我头痛。我可不想变成条人形疯狗。可这里真是无法可想,连能燃烧的东西都没有,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倒上止血粉,我让霖布替我在十五身上撕了块布草草包扎起来。在臂上裹了点雨衣布,我重新背起十五,牵着霖布往前走。
细雨中的草地,潮湿粘滑,很不好走;霖布高一脚低一脚却始终跟上了我。心里很是欣慰,揉揉他的头我表扬他:“霖布真是个好孩子。”
他低声咕哝了句什么,走得越发起劲。
地面微微有震动。我伏在草地上一听。是大队骑兵。
“霖布,有人来救我们了。”我高兴地说。气力突然回复,我又开始狂奔。
地平线上出现了龙旗。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大部队停了下来,只有十几骑向我们迎上来。近了,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十三。
十三乍见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霖布抱上了马背。大阿哥直郡王驰到,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已经没心情寒喧了,直接打个千:“王爷吉祥,十三爷吉祥。十五爷中毒,是吃了毒蘑菇。需要快点回去急救。”
伸手解开腰带,十三连忙来接。我重复一遍:“中毒已经是昨天下午的事了。我做了一点抢救措施,不过没什么用。请尽快回去。”
大阿哥转身吩咐下去:“点狼烟,告诉圣上已经找到老十五了。”
我二话没说,冲到狼烟处拨出匕首灼烧。砍了根树枝住,我撕开小臂上包扎的布,将烧红的匕首按上伤口!剧痛袭来,我泪流满面。
“你这是做什么!”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双双来拦。
我早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了,看着自已白皙的手臂渐渐焦黑,是个女生都难过,可是十八世纪才出现狂犬疫苗,我也是没办法了。
“我被狼咬了,得消毒。”望了望两个阿哥,我解释一句。他们没说话,只是十三抱了我上马。
没力气了,好痛啊,我倚在个温暖的怀抱里,被紧紧抱住疾驰。
虽然下着雨,康熙等人却已经等候在外了。
太医和嬷嬷太监宫女齐齐来迎十五,康熙见了双目紧闭,气息奄奄的十五,惊惧不定。亲自抱了他入内。
我退后一步,自身难保,就不去凑热闹了。这边厢荣宪已经抱定儿子,惊喜地哭嚷:“我的儿啊。”
“额娘,你别哭,儿子再也不乱跑了。”小小男子汉忍着泪安慰母亲,我不由点头,嗯,长大了。
我径直往医所而去。人大概都围十五那儿去了,只留了个小苏拉在。我叹口气,自力更生。“给我点止血药和绷带等治外伤的东西。”我吩咐小苏拉。
找够了应用之物,我拆开了先前包的东西。“太医呢?死那儿去了?”十三跟了来?见我正自己包扎,脸上出现忿忿之色。
“算了,没什么大碍了。”我淡淡说。
“小李子,怎么在这里,皇上召你哪。十五爷醒了要见你。”一个熟悉的太监冲了进来,大呼小叫。
十三火气上来:“李进忠,小李子伤成这样还没治呢。”
“哎哟喂,那可咋办?十五爷不见小李子就不肯服药啊。万岁爷吩咐一定要让她去啊。”太监为难地说。
我咬着下唇,跟着太监匆匆而去;十三跟在我身边,边走,一边用白布替我包了臂伤。钻心的痛啊。掏出止痛药,我的口中却干得冒烟,怎么也咽不下去。
穿过人群,我跪在皇帝面前。心里实在火大,我要辞职了。没人权也就算了,还没人道。
康熙见了我,眼里的惊奇一览无遗。让我起来,他吩咐:
“段世臣,你先给小李子看一看。”
我心里那个感激哟。撕开白布,御医老段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烧伤啊。”我点点头回答:“我被狼咬了,怕伤口感染,就烧了一下。”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待清洗完毕包上药,我才发现,当时我自己处理的时候,撕了半只袖子,现在,半条膀子全露在了外面。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头发乱蓬蓬的,好像疯子一样。
止痛药已经含化了,嘴里苦得不行。
我依着规矩又跪下谢恩。
“你一介女子,如此忠心护主,实在难得,朕心甚喜。看了老十五,你就下去梳洗一下吧。”康熙负手说道。
我往十五床前一张,小子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见了我挤个微笑出来,却又开始掉眼泪。“小李子,你伤得很重吗?”他看见我手臂上的绷带,哭得更厉害。
我勉强用干净的左手拍了拍他,柔声哄哄他:“十五爷,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不是吗?”
小子点点头,顺从地喝起了宫女手中的药。
我为难地偷瞄一眼康熙,大佬,放我下去吧,实在是很痛耶。
“下去吧。”老康果然是好人哪,千古一帝。
我恭恭敬敬地告退,出了门,长出一口气,我还是找珊珊和小瑚去。
在小瑚的帮助下,我举着左手,洗了个冷水战斗澡。
换上杏色内衣,白色长裤,我坐在桌旁狼吞虎咽。
“姐姐,你去那里了?我给你吹吹手,姐姐好可怜哦。”小珊珊在一旁安慰我,我心里暖成一片。
噎了一下,我打个嗝,“小瑚,给我杯水。”
有人侍候果然舒服,下一秒一杯水已经在手边了。“谢谢。”我边说边习惯性地伸左手去端。“哎哟,好痛啊。我这死没记性的。”嘀咕一声,放下筷子,我重新端起来,大大喝一口。
吃饱了,我咕嘟咕嘟喝光水:“小瑚,再给我一杯。”
“你怎么没点吃相啊。”男人声音出现在门口。
我回头,是老四。翻个白眼,我无精打采站起来打千儿:“奴才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不高兴的样子,嘴角下垂:“伤都包好了吗?”
我点点头,除了手,别处又没伤到。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四阿哥冷冷淡淡地说。
抓过床上搭着的青衫套上,正想让小瑚给我扣扣子,四爷却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动作亲昵地亲自动手帮我。
看他也是习惯别人服伺的,笨死了,我难受得无法形容。“四爷,照这样子,明天我都穿不上这衣服。”撇撇嘴,我用力朝小瑚挤眼。
小瑚神情实在古怪,但还是很够哥们地上来,福了一福,四爷讪讪退开了。
去找老郑请病假。
众人小心翼翼地拍拍我的右肩说了好些安慰的话。我绽个大大笑容出来一一谢过,放下了辞职的念头;同事们很好相处,上司也不是很麻烦,虽然没什么民主平等,可这世道就这样了啦。
“郑大哥,你看,我的手大概要包上几天了,我想请病假行不行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次出来本来人手就不够,侍候十五的侍卫还被罚了,人手就更紧,我还请假有点说不过去的。
老郑笑得很是憨厚:“小李子,你身上有伤,我跟弟兄们早商量着安排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用右手挠挠头,看看笑咪咪的同事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部队里的战友情谊好像又回来了。
“你是有功之臣,指日就要封赏的。待回了京,请我们好好吃一顿就结了。弟兄们,是不是啊?”调皮的温台搂住老郑的肩,对着其他人挤挤眼,大声地说。
跟他们嬉闹一阵,正准备去回补眠。
“圣旨到。”太监声音出现。大家立马跪了一屋。
来是竟然是康熙身边红人,太监魏珠(这名字真好笑)。“奉圣上口谕:三等侍卫李胜男护主有功,特命擢升为一等御前侍卫,赏穿黄马褂。”
嗬,还真升官了?我做足规矩:“谢皇上恩典。”
魏珠笑得花一样还恭喜我,知道他是康熙的宠臣,我毕恭毕敬地谢过他,阿敏道是官油子了,悄悄掏张银票塞给我。我心里甚是感激,双手捧了递给魏珠。“哎哟,这可使不得。咱家怎好收这个。”魏某拒贿。
“魏公公一向清正,只是,小李子我今儿升了职,心下高兴,是应该请一请在场各位的;公公是内官,到时候不一定能赏脸,收了也就体谅了我的一点孝心了不是。”我忍住恶心咬文嚼字地说了一篇,无非是想成功行贿。
打发了笑逐颜开的魏珠,我转回谢阿敏道:“谢谢你啊,阿敏道哥。”叫得我那个寒啊,可是总不能叫他阿哥吧。要回了京才能还他那三百两银子啊,阔少爷就是大脚大手的,我四年的工资,一下子就被他送了出去,哭啊。
“我俩谁跟谁啊。”阿敏道伸手揽我的肩,我还没闪呢,青志轩就一把拉开了他。板着脸,老青恶狠狠地说:“小子,别想占小李子便宜,人家可是姑娘家。”“对,揍他。”比我还小一岁的卫少刚振臂高呼。
我只好摇头走开,看老郑都为老不尊地收拾起阿敏道来。
“小李子,呵呵,嘻嘻,哈哈,你个没义气的家伙,哈哈,嘻嘻。”阿敏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是我发明的惩罚啦,挠痒痒。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爬回去睡觉。
涟漪
一直没上班,带着四根小尾巴,玩得开心死了。
只不过,那三只要读书,只有晚上才能给他们讲讲故事,教他们做点乱七八糟的事。
“小李子,我们来了,你看,霖布给你带了好吃的来了。”咋咋乎乎的,当然是小十六。可怎么进来的还多了一个呢?“奴才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打千儿。
“起喀。”小子,跟我说满语,我牙开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