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流氓的长征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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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闻也能知道醋是酸的，不一定非要尝过！”我用力抹去眼皮上的积存的汗珠。
“那不一样，女人跟臭豆腐一样，闻的感觉和吃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你肯定尝过！”
我苦笑一声，摊开双手表示默认。谁知道阿邪居然当真了，他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几个？”
我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点头答道：“四五个吧！”
阿邪无不遗憾地摇摇头，说：“想当初我上大学那会儿，男女同学同居的现象虽然有，但是凤毛麟角，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同居之风居然吹遍了祖国的大中学校园。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早出生几年？”我笑着适时打断他。
“屁！我是想说，为什么改革开放政策不早施行几年！”阿邪开始抱怨自己生不逢时，又把这遗憾归咎于改革开放，说该改革的没有改革，不该开放的却开放了！ 。。
第十六章：吃大肉
洗完澡出来，阿邪的精神状态明显改善，开始对街上的漂亮女人品头论足，看来芬兰浴不止是让他的血管有所扩张。他指着前面一个女人的屁股说：“瞧这大屁股，我操，跟馒头似的！”
我心说这是什么比喻，笑着问道：“你是不是饿了啊？”
阿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有点儿！”然后又指着旁边一女人的大腿说：“我操，鸡腿儿！”
“你也就这点儿本事！走，我带你吃去！”我拉着阿邪走进一家回民饭店。
一个操着纯正东北话的中年妇女迅速地走过来把桌子擦干净，笑着问我们吃点什么。阿邪长期独居，交流的能力有所丧失，接过菜单指着菜名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中年妇女站在阿邪身后拿着个小本子飞快地记录，还不忘笑眯眯地借机推荐，说：“我们的特色菜是酱大骨和红烧狗肉！”
我很纳闷儿，指着门口方向问道：“那里不是写着‘回民饭店’么？”
中年妇女抱歉地笑笑，解释说：“那是前两年留下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换！”
我顿时感叹这小饭店不愧是比邻新民中学，连工作的方式和效率都十分相似。阿邪每餐不离酒，小饭店的经营意识尚停留在隆冬腊月，没有准备啤酒，我们只好拿白酒代替。
阿邪喝惯了啤酒，抬手招呼中年妇女说：“先来四瓶，不够再要！”吓得女老板急忙命令身为服务员的丈夫动用储备用酒，由此可见饭店规模。
人们常说伤心的人易醉，那么反之就是开心的人不易醉，结果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是错误的。喝到一瓶多的时候，阿邪的舌头开始发麻，说话变得含糊不清。我这个人从小节俭又好面子，生怕他把刚刚吃下酒肉浪费，更怕他兴致来了当众点评我写的段子，忙付过钱拉着他走出饭店。女老板感激地将我们送到门外，不断重复表达欢迎我们下次再来光顾的想法。
回来后意识模糊的阿邪发觉没有顾上刮脸理发，感觉无地自容，抱怨自己像个公费出差考察的干部一样，时间和金钱花去不少，正事却没有干。我安慰他说：“你比那些干部强多了，最起码你花的是自己的钱！”
阿邪无不忧伤地说：“不行，咱得制定个工作计划了，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来，大个儿，咱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你先给我拿罐啤酒，我渴了！”
本来就醉了的阿邪又喝了两罐啤酒，好比性功能健全的壮年男子服了催情药，欲望和决心大增，无比猥琐地幻想将来一定要住几千万一栋的别墅，要开几百万一辆的跑车，要戴几十万一块的手表，要穿几万一套的衣服，要睡几千一晚的女人。我深表同意，当再问我们当务之急是什么的时候，发现阿邪已经躺在杂志堆里睡着了。
第十六章：谋发展
第二天阿邪酒醒，我们依然喝罐装啤酒，吃纸杯泡面，先前制定的工作计划如泥牛入海。阿邪揉揉通红的双眼，打开电脑，看着我说：“咱们还是先认真工作吧？”
认真工作总会多多少少见点成效，这就是为什么“严打”期间，公安能抓到更多的犯罪嫌疑人。我们取得的成效可以和现今大学的处女比例相提并论，可见工作还是没有十分投入。阿邪捧着一本刚印出来的杂志十分纳闷儿地问我：“你说为什么这次我又用了同一方式把一个同样可爱的姑娘搞上床？”
“可能是习惯了吧！”我正在忙着写一段大学师生恋情，无暇理阿邪。
“不是，我觉得还是我工作不够认真！”阿邪丢下杂志，信誓旦旦地说，“不行，妈的，今儿晚上不睡觉了，非得想出一种更好的方式把一个处女搞上床！”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生活状态。
生活就是一个行走的过程，走累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看看周围的景色，走烦了就换个方式前行，调整一下心境。每隔几天，我和阿邪都要“反常”一次，抛下工作去逛街游荡，去喝酒吃肉。然而我们终究不会脱离做地下编辑的生活，麻木的工作和官员贪污一样，走的都是下坡路，一旦开始就难以止步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六章：告别色情生活
工作两个月后，我突然发觉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一打开电脑便恶心不止，有几次差点吐出来。阿邪说我缺维生素了，拿出一大堆药瓶摆在桌子上，要我把维生素A、B、C、D、E各吃两粒。我心说别没等把病治好，倒先把自己毒死了，婉言谢绝了阿邪的慷慨相赠。中午出去吃饭，顺便去超市买了几种水果，阿邪嘲笑我浪费时间，说维生素片就是从水果里提炼出来的，吃水果不如吃药片省时省力。我忍不住骂他说：“你将来想和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建议你人工授精，那样不仅省时省力，怀孕几率还大！”
“你别说，也是个办法，值得考虑！”阿邪上前握住我的手，十分感激地说，“谢谢，谢谢，回头和我女朋友商量一下，现在就怕她不同意啊！”说完，不怀好意地微笑。
回到办公室我故意当着阿邪的面吃水果，并且吃相夸张，尤其声响很大。坐在一旁的阿邪定力不足，扭过头来笑着说：“大个儿，我说你小子不厚道啊，吃东西也不让我一下，活该得这病啊！”
我掰开一个苹果，两半各咬一口，边吃边反驳他：“你不是有维生素片吗，那玩意儿多省事儿啊，这个还得嚼！”
阿邪干脆把椅子转过来，整个人对着我，想从气势上压倒我。他操着教育小孩的语气反问我：“那我白让你吃药了，你就不知道让我一下？赶紧让我一下，哪怕我不吃心里也会很高兴，快点儿的，让我一下——就为了叫你明白这个道理！”
我呵呵一笑，操着十分正式的语气邀请道：“编辑同志，您辛苦了，吃点儿水果吧？”
阿邪兴高采烈，从椅子上跳下冲过来挑了两个大苹果径直去厨房了。
吃了许多水果，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当我再次打开电脑的时候，依然忍不住干呕，感觉喉咙里有只手在轻轻地挠来挠去，几乎要吐出来了。阿邪忙过来拍打我的后背，见我没有什么大碍便开玩笑说：“该不会是你小子的肾有问题吧？”
我强忍住恶心，回过头来骂道：“这他妈的和肾有没有关系，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阿邪不慌不忙地陈述理由：“肾不好性功能就不好，性功能不好就对刺激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就恶心想吐！不是一个系统怎么了，不是一个系统就相互不影响了吗，没有泌尿系统你喝的水从消化系统进去，再从消化系统出来呀？你低级动物啊？你水螅啊？”
我被阿邪的歪理驳得哑口无言，愣愣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想不到生物书里的名词居然有如此作用，悔恨当初没有多记下几个留作骂人的时候使用。
阿邪见我已无招架之力，顿生怜意，非常正经地安慰道：“没事儿，不行就歇几天，落下的活儿哥们儿我帮你做；随便从个小网站上找些东西就能凑个几千字！”
我十分感激地谢过阿邪，然后回到卧室静躺。其实心里很清楚，恶心呕吐不是身体的问题，是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就待遇而言，这是一份让多数人眼红的工作，但是从事的人会以消磨自己的韧性和承受力为代价。
几天以后，我向阿邪透露了我要离开的想法。阿邪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拉我到沙发前坐好，劝道：“兄弟，要知道，现在毕业的大学生都没有几个能找到工作的，更别说能挣这么多的工作！心里有点压力是正常的，慢慢调节就好了，可千万别意气用事，说辞职就辞了啊！”
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阐述自己的理由，可是无论我怎么解释，阿邪总是能举出反面的例子，希望我留下来。最后谈到了理想，我说：“大哥，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可是我也有理想，就像你当初想做记者一样，我知道我可能被撞得头破血流以后，仍然没有实现它，可是至少不遗憾，是吧？”
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理想永远是年轻人的痛处，阿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既然你去意已决，那就好好干吧！我是不行了，我得挣钱买房，结婚养子……行，有时间过来，咱们还是好兄弟！”他坐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告别和祝福。
临走的时候，我找到了陈一鸣，向他说明了我走的原因。
陈一鸣并没有惊讶，他掏出一千块钱递给我说：“兄弟，咱们没有白认识，这钱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我接过钱，向他道别。陈一鸣很客气地点了点头，没有留我。
这就是我两个多月的工作经历，至今跟别人提起此事的时候，人们都感觉不可思议，有的甚至不相信我做过地下编辑。其实那只是一种特殊的体验，不管怎么说，那段经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以后的生活。
第十七章：飙车生涯
社会之所以能够进步，是因为我们继承了前人留下的东西，就拿自行车来说，我们到了合适的年龄就可以直接学着使用，而不用再花费时间设计制造它，经验也是一样的，只不过经验是非常抽象的事物，它不比自行车更容易一代一代传下来。时至今日，我们早就从前辈那里得知老虎屁股摸不得，却没有更好的运气继承一些诸如教育体制存在诸多问题等更具有现实意义的经验。其实眼前的往往是根本，而根本往往为人们过于长远的目光所忽视。
告别了陈一鸣，我回了次家，拿出两千块钱给了父母，说是自己做编辑挣的。父母对我的态度有所缓和。吃饭的时候，母亲当着父亲的面劝我说：“你爸给你找好关系了，过几天就回学校吧？”我看了一眼父亲，说我不想去了。父亲听后站起来把碗筷一摔，骂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六月份的时候我在新民中学西面的村子里租下了另一处房子，开始正儿八经地从事文学创作，梦想将来成为文豪。每天白天强迫自己坐在屋子里潜心写作，半个月里共写出三篇小说，分别投给了《小小说选刊》和《百花园》，结果没有结果。我觉得小说之所以没有发表是因为我不出名，但是又不能告诉人家我曾经给多本*杂志撰稿，只好作罢。
有一天去新民中学找老张，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当即打车去二手车交易市场花两千块钱买了一辆旧的雅马哈摩托车，一看发动机还是进口的，觉得占了很大便宜。立马骑着去找老张。
老张见到摩托车也很喜欢，一会儿用手摸摸红白相间的车身，一会儿用脚踹踹布满条纹的车胎，一副专家的样子。
我问他说：“这车怎么样？”
他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值两千块钱！钥匙呢，我去溜一圈？”
我摸遍全身的口袋，没有找到钥匙，看了看车上，也没有，不禁急出一身冷汗。刚买的车，钥匙怎么会能丢呢？
最后还是老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跨上车身，猛地一脚，车子居然发动了！也就是说，我刚刚买的这辆摩托车无需钥匙就能轻易发动。这实在让我汗颜，忙问老张这是怎么回事。老张问道：“你买车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钥匙？”
我认真地想了很久，还是不确定车主到底给没给我钥匙。老张打断我的回忆，指着车上的锁眼儿对我说：“甭想了，钥匙肯定没有给你，在这里面呢，不过就剩下半截了！”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锁眼儿里有一段折断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