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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木槿花西月锦绣3-第44章

小说: 木槿花西月锦绣3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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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那药性又被减淡了很多,所以导致气血不足,五行不顺,长年体虚,受尽折磨。”   

  仿佛有一个惊天的响雷,又似有神的咆哮,从天而降,直直刺入我脑海,劈开了我所有美好的回忆,不知是她凌厉的气势,还是我震惊所致,不由得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了许久,终是流泪道:“你胡说什么?”   

  我话未说完,她却厉声说道:“是我胡说,还是你的演技太好了?那六年的药物不正是你负责调配,全是你和锦绣帮着从紫园搞来人参养荣丸的吗?”   

  “为了权力,地位,荣华富贵,这几年花锦绣什么都可以牺牲,确然她至少从不掩饰她的野心和奸妄,”她轻哧一声,“你们几个都以为我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一心只是依靠小五义的病痨,真以为我看不懂花锦绣那双紫眼睛里的鄙夷凶狠之色吗?你们真的以为我会看不懂你们心中对我的怜悯吗?花木槿,你知道那种躺在床上像个废人,看人眼色却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的滋味吗?”她凑过来,对我吼道,那满腔的悲愤恨意从她身上迸发出来,我口中喃喃说着:“碧莹。”   

  然后我便再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定定地看着她,脑中的印象却全是当年大雪纷飞的夜里,瘦骨嶙峋的病美人,喘得生生咬破了嘴唇,差点翻白美丽的双眼,她那柴火似的手死死地挣扎着抓着我的胳臂,对我喊着:“木槿,好苦,你让我去吧,你让我去吧。”   

  泪水自她满是恨意的眼中滑落:“你还记得吗,锦绣害我那年她八岁,八岁啊!才八岁的小女孩如何会应付像柳言生那样的恶魔?又怎么会懂得这样的手段来害我呢?可你一进紫园便语出惊人,留下了你的好妹妹,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把妹妹推进了紫园,好为你铺下富贵之路,后来她饱受禽兽的凌辱,你便将锦绣推在前线,替你遮风挡雨,一边下药害我,让我那几年生不如死,可是你却借着照顾我之名,退到安全之所;另一边勾引二哥,又诓骗大哥,让他们为你们姐妹俩卖命,你的好妹妹终是惹怒了夫人,你再也藏不住了,就让二哥求原非白照顾你,于是一个勾引老子,一个勾引儿子。”   

  她讥讽道:“可笑的是……你伴我在德馨居那几年,我还天天都为你感谢上苍,心想一定是上天感我姚碧莹自幼父母双亡,遭人陷害,所以才赐给我这么好的一个姐妹啊,却不想我遇到这么一个豺狼之心,狠绝人寰的人。”   

  “够了,姚碧莹,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愤怒地大叫出声,血腥味在喉头涌现,可是她却在那里轻蔑一笑,继续道:“那些年你害我生不如死,但我从没有真正恨你,因为毕竟你还是让我活了下来。”   

  香芹在那里擦着口角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幸灾乐祸。   

  “你知道二哥有多可怜吗?以他的本事,本来根本不会着了柳言生的道,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好妹妹,他……他……他被柳言生……”琥珀的眼瞳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那年你在馆陶居吐血,昏迷不醒,那黑了心的原非白便拷问二哥,把二哥打得体无完肤,他受了这样的折辱,却一言不发,一心只想着你有没有事,还忍着伤痛求原非白允他来看你,你终是醒了,二哥却倒下了,发起了高烧,眼看人也不行了,来来去去口里念的还是你,还是你。”   

  她对我唾了一口,轻蔑道,“我姚碧莹此生最恨的就是你这样利用二哥,永业三年,他冒死陪你下山,转眼你却卖身投靠了南诏狗,做了大理太子的婊子。”   

  “碧莹,我花木槿也许不是什么好人,可在此两个月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过流光散,更不要说残害你,这其中必有隐情……”我轻轻擦了擦我的脸,忍住满腔冤屈,艰涩道,“永业二年我确连累二哥陪我下山,差点尸骨全无,的的确确……是我对不起二哥,可是,”我从牙缝里迸出话来,“我没有投靠南诏,更没有做段月容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身上有生生不离,在德馨居,我也从未害过你,若我真是狼子野心,口蜜腹剑,掩饰得天衣无缝,你我相交六年,日夜相对,时时相守,演技再好的人也会露出破绽,以你的聪慧也看得出来,你怎么可以相信果尔仁的挑拨离间?果尔仁一心想让你做撒鲁尔的枕边人,他对你示好,你必忠心于他,然后安排你在撒鲁尔身边,撒鲁尔专宠于你,自然也会被他所掌握。”   

 她向我鄙夷一笑:“你果然知道这个道理。”   

  我一时语塞在那里,久久地才迸出话来:“那好,你口口声声爱二哥,那么你为何要顶着我的名字,变成了热伊汗古丽,变成了非珏的妃妾?” 

  泪水弄花了她的妆容,那疯狂的眼神,映着极度的惊恐,带着那种秘密被揭穿后理亏的惊恐,她的胸膛起伏,我向前一步,她却微微后退了一步,取出丝巾,慢慢擦净了脸,走到香芹身边,换了一副飘忽的笑容,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道:“你永远也见不到可汗了,我也见不到了,不仅是可汗,任何人都见不到了,我答应过二哥不会伤你的性命,所以我也不会害你,反正,”她又恢复了优雅圣洁,她轻轻笑着,那美丽的笑容渐渐从她的嘴边漾开,就好像多少次在德馨居,我拼命找乐子逗她笑时,她对我浅笑的模样,以前我多喜欢看她笑,然后如今她的笑却比毒蛇还要可怕,她轻轻说道,“我们都活不了多久了,你再也不能伤害我了,木槿。”   

  德馨居的点点滴滴在我脑海回放着,可是我与她之间却横着道道心防,被人深深伤害之后,阴暗的罪恶将她伤害,如今她为了报复也变成了一种新的罪恶,那紫栖山庄所有美好的东西,一直在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回忆,都化为虚有,我感觉我的人就像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在我的心中燃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下药害碧莹?那药是从锦绣,宋明磊,或于飞燕手中递来,还有那个为我们配药,送药的赵孟林,他也经常查验这人参养荣丸,难道会是他?他是非白最重要的私人医生,如果是他,那非白……   

  我的手脚冰凉,口干得要晕过去一样,我稳住心神,咬牙切齿道:“姚碧莹,你,我还有锦绣之间有多少恩怨,暂且不提,你要恨我一生我也没办法,你且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答应果尔仁那个老匹夫,冒我的名骗非珏,当年在玉北斋对你也甚是礼遇,他又如何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害他?”   

  “我没有害他,我是为了救他,”她一仰脖子,理直气壮道,“当年他得知你命赴黄泉,已然心碎欲绝,寻死觅活的,后来好不容易练成神功,人也是一言不发,看到你的花姑子,人已癫狂,我若不答应果尔仁,陛下已经承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害了他!”碧莹诡异地笑了,“试问你的心里真的爱非珏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你不回来找他?”   

  她极优雅地走近我,染血的织锦袍上闪着珍珠碧玉的光辉,仿若段月容送我那毒蛇王身上的花斑,绚烂多姿,却又让人心身寒栗:“木槿,说说那段月容为何会为了你单枪匹马地闯到弓月城来?你身上若有生生不离,你们的女儿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呢?”   

  我血腥味渐渐地涌了上来,她的眼瞳映着我愤怒铁青的面容,似乎更快乐了:“你我相交的那六年里,你梦里哭泣的名字不就是那个长安吗?木槿,其实你根本不爱非珏,你爱的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痴儿,一个满足你虚荣的影子,没有人知道你心里究竟爱的是谁,究竟是那个鬼魂长安,昔日的原非白,还是卖身投靠了荒淫残暴的段月容?但我却敢肯定,你爱的不会是非珏。”   

  我语塞,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话划开了我心上的一道口子,我只觉气若游丝,仰头却哈哈笑了一阵,硬是咽下了血,定在那里对她冷笑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黑了心的姐妹?”   

  香芹却又扑过来,想打我,我愤恨地将她甩到碧莹的身边,她便在那里害怕地连连骂了好几句水性杨花的花妖精,然后又似悲从中来,痛哭失声,碧莹轻拍着她的背,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香芹抱着碧莹,哭泣道:“大妃,我们该怎么办呢?阿纷和木尹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在这里等死不成?”   

  碧莹的瞳暗淡了下来,轻声道:“不,我了解陛下,这么多孩子里,他最喜欢阿纷和木尹,断不会虐待他们,至于我们……至多不过流放凉风宫中凄凉老死,皇后定然不会让可汗再眷顾于我,可是她也不会让我死的,因为她想要看着我活受罪,生不如死,那样她才会开心,所以也不会杀了我们,可惜我们现在落到义父手里,这却又比在撒鲁尔或是皇后手上更糟糕。”   

  我和香芹俱是一愣,碧莹流泪轻声道:“义父留着我们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香芹抽泣着,更加紧紧地抱着她,“等我生下这个孩子,我也便没了用,可汗不再宠幸于我,你以为义父便会留我性命吗?”   

  “世人争荣辱,富贵能几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琥珀琉璃瞳也失去了光彩,只是一片惘然,“香儿,你我在紫园结怨一场,不想在这突厥相伴七年,想来也是缘分,如今大难临头,你看等会儿有机会就冲出去,然后找可靠的男人嫁了吧,富贵人家万恶窟,今生来世都莫再做那富贵黄梁梦。”   

  说罢泪如泉涌,香芹也是放声大哭。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股腥臭,香芹停止了哭泣,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开始流露出恐惧:“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背后的石壁仿佛有东西在彼端拼命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巨响。   

  三个女人醒了过来,恐惧掩盖了新仇旧恨。   

  “神兽来了,怎么回事?”碧莹的脸上也现出恐惧,“义父不是说把它困在第七天的,不可能会这么快来。”   

  怪兽的嘶吼巨响着,石壁轰然倒地,一个怪物闯了进来,口里嚼着一人的胳膊,从胳膊上的衣袖看,应是兵变中惨死的突厥士兵。   

  它进来到处嗅着,香芹骇然尖叫着,怪兽便冲向她,香芹夺过比阿剑奋力砍杀怪物,不料怪物一甩尾巴,像哥斯拉似的甩掉宝剑,那锋利无比的宝剑便插在石壁里,所有人一愣神间,香芹猛地将最近的碧莹推向怪兽,自己猛施轻功跳到另一边,从怪兽撞进来的那堵破墙间逃了出去。   

  我大叫着碧莹的名字,万不敢相信这个香芹会这样做,碧莹没有武功,一下子撞上怪兽的嘴巴,怪兽叫着冲向碧莹,我从墙上使劲拔着碧莹的剑,砍着石地,溅出火星,我卷着破布沾着怪物身上流下的原油滴,燃起自制火折,向正在咬着碧莹手臂的怪兽吹了过去,空中滑过一串火焰,那怪物骇然而退,口中却依然咬着碧莹。   

  碧莹的眼中看着我,嘴唇因失血而变得煞白,却仍在怪兽嘴中忍痛傲然道:“你就算救了我,我也不会相信你,不会感激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姚碧莹,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吗?”我咬牙恨恨道,“你且放心,我也不想救你这种是非不分的蠢女人,我只是要留着你复我名誉,可怜你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罢了。”   

  她一时激奋,却晕了过去,我继续吹着,也不管烧到姚碧莹的头发,只是不停地吹着,终是燃到碧莹的身上,怪物一下子甩开碧莹,向我追来,我暗叫不妙,眼看那手中的火折燃光了,怪兽愤怒地大吼着,我缩着膀子,拿着石块掷它,它躲着石块,不断地咬过来,我本能地大声呼救。   

  话说我已经很多年没叫救命了,一急之下,叫出声来,竟然还是非白,一出口就觉得心凉透了,忽而想起碧莹的话,还有天祭台上非珏对轩辕皇后吼的那句话,又不觉悲从中来,脚一软,就摔倒在地,只好睁着眼睛看着那满嘴人肉、血腥的大嘴。   

  一条银灰的光芒呼啸着卷来,夹着火光,正卷在怪兽的舌头上,怪兽大叫着后退,我快速倒爬向我的救兵,一抬头,原来是那个张老头,高高在上地看着我,问道:“夫人没有事吧?”   

  我摇摇头,才见他挥着一条三米多长的铁鞭,上面缠着火星,如一条火龙霍霍有声地逼退那怪物,那个怪物也认出了张老头,可怕地嘶吼着,浑浊的眼睛变得赤红。   

  我躲在张老头的身后,趁机溜到碧莹身边,把碧莹拖了出来,行到一半,那怪物咬住碧莹的脚踝,往后拖,碧莹痛叫出声,醒了过来,对上怪物的红眼睛,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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