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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倾世红颜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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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八万稻草假人。

等一切部署好,秦阮昕领着一万军士,悄声往楚营闯去。

秦阮昕召集四位军头,掷声吩咐道:“白日刚有场恶战,此刻军营正是疲软时候,吩咐下去,一万人分东西南北主营五个方向,主营方向扰乱哨兵,吸引攻势,东南两向攻后方粮草,西北两向攻营应和,见着防守松软处就打,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跑。此番偷袭,不过是要扰敌军心,不必赔上性命。一个时辰,速战速决。”

楚营主帐中,楚君亦正与军师司马慕璃商议战事,突听得营外一阵骚动。一个将士进来禀告道:“报大将军、军师,玳军主营门处偷袭。”

“约莫多少人?”楚君亦的眉头微微皱起。

“离得远,不明。”

“知道了,你先退下,再有情况速来禀报。”

“离得远?”司马慕璃笑笑,“既是偷袭,离得远能杀得了几个人,我猜不是虚张声势,就是声东击西。”

“我猜两者都是。”楚君亦淡淡说道,之前紧皱的眉头也松开,恢复到他一向的冷淡神情。

“报。”之前那名将士又小跑了进来,“粮草遭袭。”

“报。”又有一名将士进来禀报道。“北向军营遭袭。”

“带话下去,各向营自守阵地,未遭袭处勿需士兵调派。且莫自乱阵脚。”

将士退了下去,亦雨最先沉不住气,说道:“玳军今日伤亡惨重,正需休养,怎个今夜竟反倒偷袭楚营,莫不是玳彻的兵马到了?”

司马慕璃道:“一日?行不了那么快,应是先行军,只是玳彻军中谁会博得玳彻如此的信任,又有这样的胆量。”

“军师的意思是,今夜的偷袭不过是虚张声势,造成玳军已来援的假象。”

“先行军也好,大军也罢,明日攻城,假象自然兜不住真相。”

“只不过,今夜经得玳军一袭,只怕这会楚营中玳军来援的谣传已经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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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修罗场

簌簌萧风一载起,

金锣鼓敲震五气,

昊天怒袭尖石仗,

血洒头颅声声戾。

泽元二十年壬戍月玳楚叶城一战,以七万人敌退楚军二十万大军,玳彻幕僚秦安之名,生平不详,军绩寥寥,却以这一战,赫赫立于史册。

那一仗,跟每一场仗一样,天都是染红的。齐容领着五万轻骑出城应战,不出两刻,已经节节败退,退鼓一鸣,玳军转马回城,楚军节节逼近,正是一鼓作气势如虎扑之时,秦阮昕一声令下,两千台投石机呼啸而发,尖石更甚利箭,不过片刻功夫,楚营前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前锋营中部被尖石截杀,后面的将士冲不上来,前面的退不回去,被玳军全部剿灭,齐容将士回城,八万稻草假人被隐隐摆在城墙上,楚营军心更是一震,前日晚偷袭只是猜测,如今更是证实,玳军援军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军心一乱,楚军败象更显。

秦阮昕一身暗红盔甲站在城楼上,虽然前一世死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一世也动过血腥,但是这么真真实实地看着这古代的战场厮杀,仍是让她喉间一阵恶心,两方战士拿着刀枪戎马作战,手起刀落,血溅四处,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尸横遍野,血肉横飞,这才是修罗场。

一个帝位,死这么多人,值吗?

这一天中,她一直在想,为什么要帮玳彻,于情,她自认为跟玳彻的情谊到不了为他出生入死的份上;于理,她不是云姒儿,没必要为了云姒儿去保她的国家;于义,玳彻救过她一次,难道,只因为一命之恩吗?

这么些天了,不知皇宫中的那一位现今如何了?对于她的离去,他是懊恼了,后悔了,还是司空见惯理所当然无动于衷了。

玳烁,战火屠戮,兄弟残杀,帝位相争,高权谋位,何必呢?

而我,此刻站着这城楼上,帮着你要杀的人,保着你要弃的城,又是何必呢?

玳烁,我不是云姒儿,做不到只静雅淡泊地站在你身后,做不到只安心地等着你功垂名成之时,做不到缄默地不过问你做的一切事,你亲手策划的阳谋阴谋。可是我可以做的比她更多。今日,你若一同和我站在城墙上,你若能领略我的风采,会不会不再认为我是夺嫡路上的障碍。

玳烁,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是笼中的莺雀,我也可以如伊墨一般助你。

我,是可以与你比肩的。

战场上,楚军半个前锋营几乎毁了,后方鸣了退鼓,甩着大旗,还在尖石袭击下侥幸挣扎的,都一勾马脖,贴着侧到战马一侧,往回冲去。楚国人善骑,竟人人如此,用这法能避开不少尖石直接袭击,马匹被击中了也有了更多时间跃开,不至于被马拖倒。虽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却是目前楚军唯一能做的。秦阮昕不由心中有些赞叹,如此阵仗,后方还能迅速想出应对措施,再传到前营。楚军的骁勇谋略,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城楼上已经隐隐有玳军的欢笑声,战场上,只有杀戮,才是快乐的。

仁,便是死。

“死伤几近两万。”

楚营中,楚君亦一身戎装还没有卸,眉头皱得生紧:“玳军死伤应不过两千,竟生生快折了我一个前锋营。”

军师慕璃道:“叶城城楼上那人,暗红盔甲,红铁明光铠,玳彻的军铠。”

楚君亦点头,那颜色,确实是红铁明光铠,玳军中只有玳彻有此胄甲。可是那人,真是玳彻?可粮草物事,数万重甲大军,一天,哪行得了那么快。

可除此之外,谁还有这样的能耐,博得玳彻如此的信任,连军铠都让其随身。难道只为迷惑我军所用?

楚君亦心中溢出些莫名的情绪,似乎很想会会城楼上的那个人。

一旁的司马慕璃也是眉头深锁,楚君亦不禁有了笑意:“怎么?军师也有苦恼的时候。”

“城楼上那个人是谁,静王爷不也没有思绪,可这石仗本军师却是有法可避。”

“我倒觉着城楼上那个人的能耐不止如此,有的是出其不意的点子。探子来报,玳彻派遣了十万大军赶往禹城。军师的猜测,错了。”

“十万?哈,玳彻这般小瞧我楚军吗?”

“就怕是军师小瞧玳二皇子和那明光铠之人了。这仗得速打,若是军师再败,如何?”楚君亦笑着回应道。

司马慕璃却似乎很是自信,说道:“那不才,甘拜下风。”

楚君亦轻笑了回应,又正了神色,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不过如此人才,不能为楚所用,留不得。”

玳营。

“秦副统领这一仗打得着实痛快,贼军那是屁滚尿流啊。”秦阮昕唇角轻扬,淡淡回应,这才第一天,这仗还有得打。她正了神色,问道:“楚军情形如何?”

“折损应近两万之数。”答话的是守城中锋营长柯衍。今日一战,柯衍带兵有素,秦阮昕看在眼里。

“各位认为,明日楚军会如何攻城?”

“有秦副统领尖石器抵挡,还怕他楚军不敢来。”一个军头说道,马屁拍得绝响。

秦阮昕心中叹气,官场上总少不了阿谀之辈。她转向柯衍,问道:

“柯军头,你以为如何?”

柯衍微愣了一下,在这里他的军位不算太高,怎个却被秦副统领单独询问,随即他正了神色,也不忌讳,走上前,指着地形图回道:“属下愚见,楚营攻城可走三路,这第一路原为叶城通外河道,旱久未通,临山而行,从此射尖石十之八九会被大山挡下;这第二路为千山道,此处攀过千山即可临城,尖石器射程太远,近处则无策;这第三处,”柯衍食指一点正城门外,接着道:“楚静王席下有一军师司马慕璃,是位奇才,秦副统领的尖石器固然好,但经一晚思虑,司马慕璃恐怕应对之策、避开之策都是有的。毕竟河道路窄,千山崎岖,正城门虽艰难,但大肆进攻却是最好之处。”

秦阮昕听罢,笑道:“好个柯军头,人都道我尖石器好,你却注意得到它射程的缺陷。”

“属下不敢。”

“柯军头继续说,这尖石器还有何缺陷,边疆军守城五路军头牺牲,你若是说出三条以上让人信服的缺陷,我把这路将士送与柯军头。”

秦阮昕话虽说得轻佻,但人都听得出,秦副统领想必是看中柯衍的战场才华了。

“属下惶恐,无军绩不敢领赏。只是这石器,属下看来,射程颇为固定,转向操动困难,再者,照今日的射法,这可用的石弹至多可撑两日。”

秦阮昕心中赞叹,这柯衍可谓一针见血,这城中可用的石头确实不多,光靠这个不可能撑到张统领的大军返还。秦阮昕仔细查看了地图,确实像柯衍说得一般。这三路,如柯衍所说,河道路窄,千山崎岖,城门尖石,楚军会走哪一路?玳军七万,楚军十八万,玳军实在没有兵数去正面冲突。

“千山一道,崎岖难行,没有城门,楚军得备云梯攻城,宋军头领一万人强弩迎敌,准备酒跟油,楚军敢用云梯上,就用火烧。”

“是。”

“河道一路,道路狭窄,行军缓慢,李军头领一万人两面山峰夹击,前路攻击,箭矢、山石皆可攻敌。”

“是。”

“城中丁军头领一万人周转,哪路有险支援哪路。”

“是。”

“柯军头与我领四万人城门应战。”

“是。”

“明日一战,也许会是场恶战,众位军头定要齐心挺下来。”

“谨遵军令。”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围魏救赵”

七万兵三路,河道夹击,千山火堵,正城门石攻。秦阮昕站在城墙上,一身戎装,想着这七万派兵,理论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柯衍口中的司马慕璃,似乎没那么好打发。秦阮昕看着身旁的柯衍,也是皱着眉头。

“柯军头,我如此安排,柯军头是否有所疑虑?”

柯衍想想,也未犹豫,直白地回道:“三路安排属下想来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楚静王向来用兵如神,这司马军师又是一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属下只是疑虑如此派兵下楚军会以何计策攻城。”

楚君亦用兵如神,司马慕璃出敌不意,这战场上对此两人评价如此之高,这场仗似乎没那么好打。

一旁的柯衍又上前道:“前方斥候来报,楚军离城三里处扎兵。”

秦阮昕皱着眉,前方三里,投石机射程之外。

“千山和河道一路情况如何?”

“千山一道树木遮掩,尚不知有敌兵几何,楚军并未进攻,只远射火箭,千山处城墙上起了小火,尚且还控制得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简单,猜得出我方用火堵攻势。河道呢?”

“河道,去过一小队兵马,却只在河道口徘徊,李军头恐打草惊蛇,并未进攻。千山远攻,河道并未进攻,正城门又不过远远扎兵,楚军此次倒像做了痨狗。”

“痨狗?柯军头口中用兵如神的楚静王和司马军师,骁勇善战的楚军,怎会跟痨狗这词沾边。”

“可是属下想不出楚军会如何?”

莫说柯衍了,秦阮昕也没有什么头绪,她看着城墙下寂静的战场,似乎还冒着前日浓浓的血腥味,如此一个寂寥的战场,更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秦阮昕闭上眼回想昨晚的沙图,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眉头一凛,暗道:不好。

“柯军头,声东击西,楚军走的是第四条道。”

“第四条道?”

“如若以其人之道,千山我军火堵,楚军便火攻,那河道我军夹击,柯军头以为楚军会如何?”

柯衍冥神一想,回道:“秦副统领的意思是河道出的小兵不过是掩人耳目,楚军会从河道两边的山下攻上来,反过来夹击李将军一席。”

秦阮昕点头,如果她是楚军,也会这么做。昨晚竟然疏忽,没有想到这一层。

柯衍急道:“是否要传令其他两路援助河道一路。”

“不可,之前那八万稻草人战时还能打击敌军士气,想必战后是骗不过楚君亦一席,楚军这么派兵赌的就是我军援兵未到。楚军十多万兵马,绝不会只攻一路,其他两路兵力稍减,楚军必定进攻。柯军头,传令千山的宋军头原地抵抗敌军,城中周转的丁军头一席支援河道一路,从半山截击,与山顶的李军头合力破楚军的围堵。”

“只派丁军头一路是否兵力太少?”柯军头心中仍有疑惑,这样用兵太险。

“柯军头不必担心,你只传令丁军头和宋军头不要强攻,先周旋拖延,再传令一路斥候城外等候,玳二皇子的援兵来了,立刻引到河道山下,河道一路楚军至多出兵三万,三路全力围剿河道楚军。”秦阮昕笃定,两天,玳彻的五万兵马很快就到了,河道之围必解。

“是。”柯军头见秦阮昕如此坚定,心中疑惑不再,立即传令下去。

秦阮昕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战场,如果她没有猜错,如柯衍所言,想要大肆进攻,正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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