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会-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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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觉实事求是,并未夸大傅汉卿的本事,方轻尘听得却是一阵郁闷。
天啊,居然拿他跟那只懒猪相比?还说他差远了?搞清楚一点,你家那只猪地功夫,还是我跟小容劲节联手创地,费心教的呢。纯是替那头猪量身打造地功夫,我们这种正常的人当然不能练得跟猪一样了。
方轻尘心中终于也有些后悔这几年自己的懒怠。自从当年和秦旭飞议和成功,一同回京之后,他就整天关了府门,躲在家里喝着酒浪费人生,不止是功夫不肯练,还任凭赵忘尘下的毒悄悄损害他的身体。
就算再天才,再本事,天长日久的任性荒废,武功还是会悄悄退步了些。
不能打赢秦旭飞已经非常让他郁闷了,现在叫这么一个病得随时会死的家伙直接拉去跟那头懒猪相比,还一口断定他比不过,更是叫他直欲吐血。
他心里不痛快,脸色就冷了下来,暗自咬牙切齿:“打败了我,才算是你的本事。否则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说东论西。”
狄九看他这等张牙舞爪,甚是凶狠的姿态,几乎都有些好笑了。
到了这种境界的高手,真要杀人制敌,又何必如此形之于色。与其说是他凶狠,不如说他现在是在太用力太刻意地故作凶狠。
小楼中的人,果然并不象他们表现地那样冷漠无情,只可惜,纵然有情,他们却终究不肯出手相救。
狄九心中略有黯然,却并不迟疑,动作温柔地替怀里的傅汉卿理了理刚才飞掠时散乱的头发,信手扯了自己的外衫灰袍铺在地上,这才小心地将他放了下来。
方轻尘本来是可以毫不客气地乘他一手抱着傅汉卿,一手还在铺衣的情况下,突然出手的。然而,看到狄九随手脱下外袍,看着那没有了外袍的遮掩,贴身劲装下,狄九那几乎可以算是嶙峋的瘦骨……
纵然早有准备,纵然早已看出狄九的状况,这一刻,方轻尘还是莫名地迟疑了一下。
他无声轻叹,终究还是只安静地站着,任凭狄九从容地安置好了傅汉卿。
这个人,明明瘦得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走吹散,却偏偏比任何人都活得坚定顽强。只是,这样的坚强,又有什么用呢?
他可以不惧任何强敌,却无法对抗自己的身体。再苦练又如何?再好的武功,却也无法脱离现实中的肉身来施展。
就算在武功上,他方轻尘对上狄九,或许不能占据明显的优势,就算他自己的身体也多有损耗,体力不强,但是比起狄九……
以他们两个武功的现状,五十招内,狄九根本击败不了他。而五十招一过,狄九也就再无奋战之力了。
方轻尘几乎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确定要和我拼命吗?你真觉得,你有机会在五十招内把我拿下?”
狄九双手在胸前合拢,结出奇异的掌印,语气平静沉稳:“不试试,如何知道。”
方轻尘脸色猛得一变:“你疯了?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还敢使用天魔解体大法?就算你使了,以你现在的状况,又还能提升出什么潜力来?”
狄九的情绪全无波动,神情平静从容:“如果你能给我另一个可以在五十招内击败你的选择,我自然就不会用。”
方轻尘气极。他是艺高人胆大,就算狄九用天魔解体,硬生生再将功力提高个几倍,他凭着自己的武功,技巧,才智,经验,巧妙周旋,也不是撑不过五十招。更何况狄九本来的身体已经极不堪了,现在似乎已经是在用什么邪术异法硬撑着身体赶路,再敢用天魔解体法,也不见得还能刺激出什么奇效。
然而,他可以肯定的是,五十招没过完,狄九就得真气逆转,内腑碎裂,倒地身死了。他辛辛苦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赶过来,是为了救狄九的小命,可不是为了早一步把狄九逼死。
“你以为你能撑着击败我,还接着活下去吗?”方轻尘真想把这个疯子痛揍一顿。
“如果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做事,苟活不如痛快死。”狄九淡淡道。
“你死了,他怎么办?”方轻尘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指了指地上的傅汉卿。
狄九连眉毛也没动一下:“我会记得在死之前,把他杀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反客为主
方轻尘真是想吐血了。这才是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碰上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任谁也会是一阵阵地头疼。
他气极一挥手:“行了,行了,不打了。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宰你的。既然你仗着我的一番好意,动不动以命相胁,我也只好暂时先放过你。”
他这厢极尽讥讽,换了旁的心高气傲之人,怕是很难受得了激。不过狄九这几年,早已心静沉定如水,越发地不为外物所动所扰。除了与傅汉卿能否清醒过来相关的事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激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方轻尘既然不打,他自然不会非缠着这种顶尖高手决斗,只平静地垂下手来,俯身复又将傅汉卿抱起来。
方轻尘已是身形一晃,掠到了他的身旁。
狄九蹲身去抱傅汉卿的动作并无半点滞碍,只是每一分肌肉,都已充满了防备,蓄势待发。
方轻尘却是悠悠闲闲,笑道:“马车毁了,你怎么办?”
“去城里,再备一辆。”
“好,我陪你吧。”方轻尘一点也不见外。
狄九抱着傅汉卿站起来,漠然看着他。
方轻尘悠悠然道:“既然我现在不能阻你,当然要跟着你,再寻机会了。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
狄九一语不发。抱着傅汉卿与他擦肩而过,径自行到一边,随手牵起一个山贼地坐骑,带了傅汉卿翻身上马,策骑向前而去。
方轻尘这时的神情里,倒没了懊恼之色,只含笑看着他的背影,随意一声呼哨。那远远躲开的宝马闻声即刻飞奔到他面前,载了他放蹄直追而去。
剩下的山贼们还迷迷茫茫,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谁也不敢不跟着追过去啊。毕竟狄九在他们身上下的禁制还在。谁会不爱惜自家小命呢。Junzitang。
于是,事实证明,有方轻尘这种自恋自傲又喜欢享受的人同行,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虽然这人言语刻薄,动则讥嘲。虽然他闲了没事,总爱威胁几句吓死人地话,但这人有钱有势还不肯多吃苦。随便沾点儿光都方便不少。
本来狄九只打算弄一辆普通马车,方轻尘嫌小嫌暗嫌不方便,既然自己也时不时要坐在车里头给狄九找点麻烦,那当然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才好。
他直接买下了城里最大最舒适的一辆马车,车厢广大,配着软枕锦被。甚是舒服。放了桌子,小几。悬了香炉,琴台,四壁还吊了水晶灯,又开了好些窗子,支起来,阳光充足,配了精巧的木制车门,比普通车帘子的私密性强多了,再加上四匹快马拉着车,赶起路来又快又平稳。
狄九不置可否。无论如何,能让傅汉卿舒适一些地事,他都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有许多别地便利。
小楼之中,一群人傻着眼,看着方轻尘反客为主,带着这群见不得光的人,大摇大摆地上了大路。他有通过容谦从燕凛那里敲诈来的几份信物,有事的时候,可以拿去给地方官看。燕凛当然不可能会给他什么见官大一级,便宜行事的权利,但绝对可以让他免检免查,在整个燕国通行无阻,而且信物能证明他地身份颇为高贵,最少不会低于一个闲散的宗室。
有了方轻尘的帮忙,他们这一行浩浩荡荡,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正经人地人,居然可以横行直过,怎么嚣张显眼炫耀都没有关系,怎么颐指气使也是无妨,地方官绝无留难,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有时候官员甚至还派兵守卫或引路。
萧清商和赵晨将那些暗中阻拦狄九的人手都给了方轻尘调拨,而方轻尘也不让他们再下绊子了,反而是时时在旁,听候支应。有了一堆人手支派,要什么食物,需什么药材,都是一句话的事。
而狄九也不必总是为防暗算而宿于荒郊,直接通城过府,投店住栈就好。
当然,这样豪华的马车,也相当笨重。要驾着它去抄小路去翻山越岭,却是不能。小楼里,大家本来想着方轻尘这番做派,是有心找个理由,带着狄九走大路绕远。谁知道到了车不能通行,而要绕路又太远的岔路,方轻尘直接下令将马车给弃了,换辆小的赶路,等到了下一座城池,再去找辆无比豪华地换回来!
这下小楼里诸人可坐不住了,张敏欣差点把方轻尘地耳朵给吵聋。
你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你就言语刻薄,时不时讥讽狄九几句有什么用啊?你倒是拦他啊!
方轻尘只是装聋作哑。每每乘着狄九发病,或是给阿汉输功时,倒也作个势,一副意欲偷袭状,可是总也不见他动手。心情好时则出了马车,招呼了一帮山贼,陪他一块喝酒聊天,甚至呼五喝六地赌钱,呆得闷了就骑了宝马,放缰奔驰,直跑出十几里,再勒马转回来,意气风发地看着一帮人盯着他那匹宝马,无比眼红的神情。
他日子过得悠哉游哉,而不管他做什么,狄九都无动于衷,不置一词,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受他地影响。
眼看方轻尘带着狄九,轻轻松松穿州过府,没有什么阻碍地已经通过了国境线,小楼里,有人终于拍桌子了。
“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是在拦他,还是在帮他?”
“废话,我拦他不就是为了帮他吗?硬拦只能要掉他的命,我只好慢慢找机会了。”方轻尘地回答毫无诚意。
“你就算不能直接拦。也该尽力拖慢他的行程,干嘛处处给他方便?”
“切,你让我去做那种拆桥堵路,给马下泄药的无聊事不成?传出去,我的面子,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以前狄九缚手缚脚。是因为找不着正主,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是我干的,还能由着我一直阻拦他?逼急了,他立马就能跟我拼命。更何况我也不是给他方便啊。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能过得更舒适。更自在,更威风吗?”
方轻尘悠然答:“再说了,我暗中不是还在行动吗?别人不知道,你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查。会看不到。”
“呸呸呸,就你那慢腾腾,温吞水的所谓暗中行动!看看你自己平时的为人行事。你自己说说,符不符合?”
“咦?以前是谁动辄说我行事太狠太绝太不给人留余地了?”方轻尘诧异。
“你……”张敏欣恶狠狠磨了磨牙:“我不管你搞什么鬼!总之你记住,你要拦不住他,他就死定了。我们是否同情他根本没任何意义,只要他一踏入小楼地范围,我们的自动防卫系统就会立刻把他处理掉。这些已经被默认的核心程序。我们是无权干涉修改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敏欣恨恨地切断了联络,与监控室里地几个同学一起哀声叹气。
见鬼了。当初,大家是怎么答应由方轻尘这个别扭地家伙来处理问题的呢?早知今日,当初极力劝说老好人劲节出面,那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吧!
方轻尘高踞马上,冷冷一笑。
拦不住他,他就死定了。可拦住了,莫非他就能活了?
他平静地回头,去看那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狄九。阿汉就坐在他的身边,整个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把头枕着他地肩,径自沉沉睡去。
似是一对情义甚笃的兄弟就这样相伴赶车远行,一人倦极,伏着另一人安然入眠,待得醒来,便会接过马鞭,轮换赶车,共度旅途。
阿汉每天都需要晒太阳,有时候,狄九会抱着他在外头慢慢地走,或是扶他骑了马徐行,有时候就这样,直接坐在车辕上赶车,让他安然靠着自己沉睡。
他总是那样抱着傅汉卿,伸手扶着,护着,卫着,然而,所有的姿式都只是一种冷漠地守卫和保护,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密和热情。
不会有纯为感情的拥抱,不会有纯为爱意的亲吻,他明明是傅汉卿身边最亲最近之人,距离却又遥远得万水千山都不能及。
他是将傅汉卿当成一个醒着的人那样照顾,考虑到他随时可能醒转的舒适,确保他每一分肌肉,每一处肢体都不会退化,可是,他从不对傅汉卿说话。他地眼神总关注着傅汉卿,注意到傅汉卿地一切需要,却从来不肯流露过多的温情和关怀。
只要能确保傅汉卿安安稳稳,舒舒适适,没有危险,不需呵护,他就会静静坐在一边,连一根手指也不会再多碰傅汉卿一下。
看起来,他是世上最接近傅汉卿地人,而事实上,他却一直在用他所有的理智,拉远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