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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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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头一回给程老爷下跪,这一跪,让程琦心如刀绞的闭上了眼。徐氏用的是新婚时的称呼,“夫君,且休罢!我就是日日在庵里粗茶淡饭,也会不忘给夫君和我儿祈福!”

言罢,膝盖又挪到筠娘子跟前,“筠娘,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求你放过你表哥,他若不是一心恋慕你,我何至于此?”

徐氏的目光却透过筠娘子看到了身后的牡丹花,恨的发指,她早该想到这两人就是来讨债的!还好,她是早有准备……呵,宋筠娘、周内司,想安生回京,门都没有!可惜呀,她是没福气看到那一天喽!

筠娘子冷淡的提着裙子离开:“此事自有周内司定夺!”

周内司巴望着筠娘子的背影,瑰红的诰命服浸满难以言喻的寂寥。…………筠娘这回是伤透了心了!

芹竹连咳两声,依照早先就准备好的说词:“诚如桂桔之言,不过依周内司之见,这可不是一桩单纯的家务事,徐氏胆敢擅用宫廷禁药,且此药有害人性命之嫌,而其子程琦是其帮凶,此事若囫囵处理,周内司就枉为一品瓷内司!周内司不日回京,还请程老爷好生看管两个犯人,届时入宫禀奏皇上彻查此事!”

…………周内司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人愈发不明白,倒是徐氏弯起了唇角:一起回京才好呢,她可要亲眼看着周内司和宋筠娘死在她的前头!

筠娘子的背僵了僵,脚步一顿,面上勾起自嘲的冷笑,大步向前!……她自以为是个什么劲,无懈可击周内司,又岂是她能看透的?

她初初只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大概:

药中玄机,与她当初的艳诗之计异曲同工,自然不陌生。

周内司点名芙蓉,芙蓉的异状她本身并未多想,抱着吓吓芙蓉的心思,带了番石榴和百香果,却一眼瞥到芙蓉的异状。芙蓉性情安逸敦厚胆小,于是她顺水推舟在七盘舞上推了芙蓉一把!

桂桔与程罗私情在先。去年中秋她拿到程罗那篇策论,程罗才华横溢也只是稍逊程琦,做的事向来恰到好处正中徐氏心坎,又料想程罗能在徐氏的眼皮底下安生长这么大,绝非偶然!程老爷一说把牡丹园和轮船给她做添箱,桂桔本能的看了程罗一样。

桂桔是徐氏的大丫鬟,除非徐氏不在了,她兴许还能做程罗的妾室!为了这么目标背叛徐氏,顺理成章!

可是,他的心思,远远比她细致复杂:

这帮文人分明是冲着周内司来的,必是他传出了什么风声!有文人作证,可就不只是家事那么简单了!

既然这味药是宫廷禁药,老大夫怎么可能知道?

他最后的表态委实模棱两可,他到底准不准备放过程琦?暂且不论这个,桂桔开始一口咬定是程琦的药方,一副置程琦于死地的模样,后来又睁着眼睛作证是徐氏主使,既然桂桔是周内司的托,也就是说周内司开头只是吓吓程琦!

吓程琦,有什么好处?难道周内司存着试探她的心思?她不能不这样想,这些天下人乱传那些陈年旧事,周内司心里头惦记上了这些事?

程琦跟她的过去,怕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这十天来每每出游都是程琦程罗随同一道,他做足了一副好色、爱美妾的模样,若不是他潜移默化的影响,程琦又岂会对她如此不罢休?

他当她是什么人?……程家一家人,他想怎么做,都与她无关,为何要一发不可收拾到捅出青梅竹马那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避雷:这味药确实出自,这本书不是宫廷密书~没有杜撰书名是因为想书名费脑筋。

第99章 两房大战

京城;祁家。

执棋过来传话;“周家那头来人说;老太爷身子大不好了,要你和二少爷快点回去呢。二少爷在瓷窑里;已经有人去请了。”言罢吩咐丫鬟收拾东西,自个走到床边,把周二少夫人扶了起身。

午后骄阳透过窗棂;周二少夫人不适的眯起眼睛,下床气也来了,“果真这男人一犯起浑来,就跟脱缰的牛一样,扯都扯不动。我算是看明白了;新婚时他百般哄着我到底也不过是图我祁家的钱!哼,我祁家的财富;哪比得上一品瓷内司诱人?”

“你啊;再不改改这傲脾气,日后有你好受的!”祁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进来,保养极好的脸上富态端庄,“这些天跟着你父亲后头鉴瓷,你父亲说,连他当年都看走眼了,原以为就一个敦厚人,实则却是心细如尘的执拗性子,要不是学问没天分,又是个庶子,就凭这股爱瓷成痴的劲……如今说这也没用,人各有命!你向来聪敏,连自个枕边人都看不透么?小事上耍耍性子无妨,大事上以夫为尊,如今你是周家的人,先周后祁,面子上要做足,日后才能一世舒坦!”

“我就是见不得他犯蠢!”周二少夫人靠着枕头,摸了下肚子,“母亲,我不比你,你眼里就这么一大家子的地儿,我可是从小跟父亲烧瓷、在京城女眷中四处走动的,周家就是没了周内司,也不能再起一个瓷内司!鉴瓷、鉴瓷,鉴的是什么,鉴的是新的瓷商,不断的新血换旧血……对我祁家又有什么好处?二少爷敦厚、四少爷不着调,皇上这道旨意本身就下的蹊跷!”

祁大夫人被她说的脸一白,到底爱女心切,忍着没走,“我是没有你眼界宽,我只晓得,身为女子,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打理后宅,这是女人天职。你与我说那些大道理也没用,我只问你,你做好这三样了么?你怨怼二少爷打你那一巴掌,成日鉴瓷晚上都不回房,为这等小事就撒泼不休,周老太爷性命堪忧,你这个孙媳妇在这节骨眼上发牢骚,衣裳也不穿头发也不梳,我就说句难听的,要不是你是祁家的女儿,早就被休回家哭罢!”

“老太爷指不准又折腾什么法子让我二房出嫁妆!要不是孝字当头,他就是死了,我都懒得回去!”母女本身就不在一个看点上,周二少夫人媚眼一瞪,掀着被子就要往里头钻。

祁大夫人拿她没法子,叹了口气出了里间,一到外间,只见才从瓷窑回来的二少爷灰头土脸、一脸阴郁的立在那里,心一惊,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

二少爷连个面子也懒得给,径自走到里间,“执棋,给我备水沐浴,少夫人不想回去的话,也不用回去了!”

二少夫人掀被而起,喏喏解释道,“你也晓得,老太爷成天都是事,我也说了,我愿意出四十抬嫁妆给周内司做聘礼,是小四弟媳不配合,是父亲母亲说要给大房脸色看的……老太爷怕不是身子有病,是心里有病呢!那是拿银子才能治的好的!”

二少爷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敦厚相,两边的肌肉都在跳,就跟当初打她时一样,二少夫人惊惧的嚎了起来,“我肚子里的可是你这个冤家的骨肉!当初要不是执棋挡的及时……到底是你的儿子重要,还是那个正眼都不看你的劳什子祖父重要,你自己掂掂!”

这一声“冤家”里如泣如诉,二少爷五味杂陈,低头拔靴子,“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了!”

**

周家,执棋慌张的跑进四进房,喘着气嚷道,“二老爷、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老太爷太夫人和大房要……要杀二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二夫人和二老爷急匆匆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少爷少夫人回来时,一过影壁门,大夫人就招呼人把少夫人绑了,嚷嚷着我听不懂的话,什么祁家心如蛇蝎,害周内司一条命,就拿这个重孙的命来填!”执棋一脸冷汗,想到那场景又是一个寒颤,“少爷也拉不住,太夫人搀着老太爷出面,老太爷发话了,少爷要是敢忤逆长辈,他们就把这个不孝子乱棍打出周家!”

二夫人啐了一口,“这大房真是花招层出不穷,一刻都不让人轻省!”

二老爷和二夫人过来时,二少夫人已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绑了起来,押跪在地上。二少夫人低着头很是狼狈的模样,却也很乖顺,心里可明白着呢,这几个嬷嬷下手时刻意绕过了她的肚子,显然醉翁之意不在这个孩子上面。

这是老太爷在房里躺了十来天后,头一回现身,二夫人一过来便哭嚎道,“老太爷你……你这脸是怎么了?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老太爷一脸的米粒疹,鼓在苍老的褶子皮上,因着发怒而抽动的肌肉,加上突出的猩红的双眼,骇的二夫人和二老爷往后一退。

老太爷在太夫人的搀扶下,抡起手杖,指着二少夫人道:“二孙媳妇,我问你,六年前,周内司高中之后,是不是去你祁家鉴瓷了?”

二少夫人心下一个咯噔,憋出一个字:“是。”

这事还是姑夫人给老太爷进的言。在周内司当年没抬祁家之前,两家已然开始交好。而周内司当年壮志踌躇,豪言让白瓷压倒彩瓷,而祁家白瓷便是首屈一指。周内司为了当年的朝廷美瓷鉴举,一直呆在祁家。

……后来祁家白瓷一举成名,周内司便再未回府过。

姑夫人向来一副优雅端庄的姿态,笑的很是亲切,“老太爷脸上这疹子,二弟媳你不陌生罢。皇后娘娘突发恶疾,太医束手无策,药石罔救之相,这等天下奇毒,”姑夫人顿了顿,伸手指向二少夫人,“就是出自你祁家的蒸馏器!周内司可是亲口跟我说,六年前,可没少在你祁家喝醋呢,先是毁了一张脸,然后是堂堂七尺男儿的好身子,他一步一步,瘫了、瞎了、聋了、哑了……都是拜你祁家所赐!”

“你祁家一举得名,便过河拆桥,害我大弟生不如死,二弟,你当着祖父祖母的面说,这个仇要不要报?”

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怔住了:若是祁家真的是害周内司的凶手,周祁两家这亲家也甭做了,肚子里的孩子留着也是膈应人不是?

二老爷在家族大事上可不含糊,敛眉道,“这个媳妇虽说德容兼备、恭谨孝顺,又怀有我周家骨肉,然,若大侄真是祁家害的,我今个就撂出态度,休了便是!”

二夫人心里也盘算开了:这个买卖只赚不赔,休了祁家女,二房里摆的那些个嫁妆,可就归她管喽!……两个儿子考了瓷内司,还怕二儿以后娶不到媳妇么?

二少夫人猛的一抬头,盯着姑夫人的仇恨眼光是浪潮叠涌的精彩,咬牙道,“姑夫人的意思是,不止周内司、就是王皇后,都是我祁家害的了?”

“难道不是么?”

“查啊!你们把六年前的事翻出来,查个彻底!”二少夫人犟着身上的绳子,愈是这样反被勒的更疼,却毫无痛感,厉声道,“我祁孟娘就不是输不起的人,你们周家就是想休妻,也得拿出个证据!就是被休回祁家,就是千夫所指,我也会抚养好这个孩子!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是你周家的种,你们今个要是动用私刑打我孩儿,我就豁出这条命跟你们拼了!”

言罢,失望的看着二少爷,冷笑道,“一大家子为了霸我嫁妆,无所不用其极,我呸!”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有这样的父亲,咱们娘两还能活么?”

二少爷跪了下来,斟酌了一番,一番话说的磕磕巴巴,“祖父祖母,孙子以为……祁家是皇商第一家……若没个证据,官司就是打到皇上跟前……我周家都是理亏的,要不等大兄回府……问明当年情况?”

…………真是一个孬种!

二少夫人恨不得和血吞了牙齿,猖狂道,“王皇后当初用的就是我祁家的蒸馏器,皇上怎么没判我祁家的罪?六年前没影子的事,你们以为我怕了不成?我祁家根本不可能害周内司……家父欣赏周内司,一度想与之结亲,如此乘龙快婿,家父怎么可能动手?”

姑夫人还硬要把歪理扳正,“好笑!若真如你所言,周内司为何不娶了你,你是祁大老爷的嫡长女,牙尖嘴利又有一副好皮相,在京城的女眷中乃至后宫都是吃得开的,有你帮衬周内司,好过宋筠娘数倍!这是其一。其二,周内司好不容易栽培一个祁家出来,就跟农人栽苗收果一样,到了收成的季节却平白把你祁家拱手让了,又是为何?其三,要不是周内司与你祁家有仇在先,你祁家不声不响的毒杀王皇后,周内司何必借宋筠娘的口暴露真相?……对,你祁家仗着的不就是有程家在后面撑腰,连皇上都动不得么?你祁孟娘如今的底气,还不是仗着我周家窝囊只能逞个口舌之快?”

但凡嫁到周家的娘子们,哪个不是冲着周内司来的!二少爷手心都被戳破了,亲口听到枕边人这么坦诚,联想这段时间两人的冷战,到底是嫌弃他没能力担不起瓷内司一职!

……既生周内司,何生他和四弟两个?

老太爷一杖敲的地面一震,揪着胸口,大力喘了几口,“好个祁家!你们都甭再劝我,这十天来我想的很明白,大孙是我一手带大,他的第一首诗还是我教他背的,他的第一笔还是我握着他的手写的,他画的第一个胚,至今那个瓷器还摆在我的屋里!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要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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