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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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民愤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刚才学生们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含莘茹苦拉扯这个班级，他们竟然这样对我！真是让人寒心啊！他想弄清楚学生们在背后到底都说他些什么。周国民的眼光无意间落在了办公桌上的那张请假条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那张请假条是208寝室的马仲阳下午放学时刚刚交给他的，马仲阳因为高烧请假看病去了。于是，周国民在晚自习快放学时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寝管打开了208寝室的房门。待寝管走后，周国民悄悄地睡到了马仲阳的床铺上，用被子裹了全身，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他要听一听这些学生们在晚上到底都说些什么。为避免暴露自己，周国民连衣服也没脱，把自己的皮鞋也藏了起来，生怕被学生们发现了。
晚自习放学后，208寝室的成员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寝室，各自忙着涮牙、洗脚，谁也没有在意马仲阳床铺上所发生的变化。
快熄灯时，众生洗涮完毕，都回到了寝室里。萧晗宇突然发现马仲阳还睡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于是便随意冒出来一句话：“马仲阳也不知病情怎么样了。”江洋听到这句话时就推了一下用被子裹起来的周国民，道：“仲阳，好点了没？有没有看医生啊？”周国民突然被推了一下，吓得连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暴露了，用手抓紧了被子丝毫不敢放松，一动也不敢动。江洋见马仲阳没反应，以为他睡着了，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便没再打扰他。
这时，另外一男孩觉得有些饿，想去寝室楼下的小卖部里买块面包吃，摸了一下口袋，发现已经没多少银子了，于是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靠！又快没钱了，连块面包也不敢买。”
“想吃就去买，又没有人阻止你，怎么不敢买？”
“每天晚上去买块面包，到周末时连吃饭钱都没有了。”
“问你妈多要点啊。”
“我妈每周只给我二十块钱，要是我一次性花完了一周都没饭吃。”
“你妈也太小气了。”
“可不是嘛！家里太穷了呗。”
“那向你爸再要点啊？”
“我爸每天都忙在建筑工地上，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那你去建筑工地上找他啊？”
“不行，进工地必须得戴安全帽，要不然就进不去。上次我去找他，连大门都不让我进。”
“这么严格啊？”
江洋听到此，赶紧凑过来说：“什么？进建筑工地还要戴安全套？”
另外一男生说：“瞧你想到哪儿去了？满脑子的不正经。”
江洋一听，极不服气地说：“我靠！我不正经？是你思想太落伍了！电视上不是说为了预防艾滋病，要积极推广使用安全套吗？”
旁边一男生也赶紧凑过来替江洋加把火，道：“我听说大学校园里都安装自动售套机了。”
“那是因为……”
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熄灯了，众生赶紧停止了争论。寝管已经开始在楼前吆喝：“已经熄灯了，都安静下来了，不要再说话了！再说话可要扣分了！”
已经熄灯好一阵子了，整幢寝室楼也安静了下来，而众生还未入眠。萧晗宇突然觉得今晚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周国民没有来查寝。于是便悄悄地说：
“真是奇怪了，今晚国民党怎么没来查寝？”
“怎么，一晚上不见你还想他了呢！”
“我靠！我想他干嘛？我是觉得他不来反倒有些不正常了，你说他哪天晚上缺席过？”
“说不定在家里跪搓衣板呢！”
周国民听到这句话时几乎要把肺气炸，想这群臭小子竟然连这种事也知道！看来平时他们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学习上！他真想揭被而起，立刻冲出来将其逮个正着，然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可是真要是这样做的话，他的行为立马就会传遍整个学校，让他名誉扫地。所以，他还是控制了自己，只能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任凭这一帮学生随意的调侃他。就好比看着一群流氓当面侮辱自己的老婆，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不如死。
众生继续往下议论：
“靠！恐怕也是个气管炎（妻管严）吧？”
“有可能！要不在学校里为什么那么凶？肯定是在家里受了气无处发泄，把火都发到我们身上来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学校里，你说他能不跪搓衣板吗？”
“哈哈……”
“要不咱们挑拨他一下？”
“怎么挑拨？”
“给他老婆打个电话，就说他在学校里和别的女人私通，让他老婆来捉奸。”
“靠！这主意你也敢想，让国民党知道了不整死你才怪！”
“要不咱们绑架他儿子。”
“就咱们这水平，还没把人家绑架咱们就被警察绑架了。”
“哈哈……”
“我听说他给他儿子取名叫周树人。”
“靠！跟作家同名，不知道是狂妄还是希望！”
“咱们别谈他了！没意思！说点别的。”
“哎，对了，江洋，你怎么又跟华小艳挂上了？”
江洋一听，好像自己挂了好几个女友似的，道：
“我就她一个，怎么是‘又’跟她挂上了？”
“吴英姿不是你女朋友吗？”
“No！别提她了，说来丢人！别人说我两年追不上一个女孩子。”
“咱兄弟们在一起丢什么人？男儿本色嘛！说来听听。”
“我们俩是一个村的，上初中时我追过她，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就这？”
“那还能有什么？你没见她现在跟鲁东好得共穿一条裤子？”
“那你现在对她还有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了。”
“真的？”
“骗你做什么？”
“208！熄灯后说话，扣掉2分！”寝管不知何时又巡视过来了，发出了一声警告，众生都吓得赶紧停止了说话。
此时的周国民正躲在被窝里倾听着众生的对话，突然间听到扣分的消息，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想着又要失掉的奖金，心疼得无以复加，就像是在他心上剜去了一块肉！他在想着明天该怎样惩治这帮臭小子，由于想得太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估计寝管已经走了，萧晗宇悄声说：“靠，这一下完蛋了！又被扣掉2分，不知道国民党明天又该怎样整治咱们呢！”
江洋说：“先别说了，睡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大不了咱们集体撒谎，就说寝管又记错了！”江洋说完，便躲进被窝里睡去了。
不一会儿，整个寝室就鼾声四起。
深夜，周国民梦见自己的儿子果真被绑架了，吓得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头被蒙在被子里憋得难受。于是便像个乌龟一样把从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寝室里，顿时恍然大悟。
周国民悄悄地起身下床，像个贼一般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寝室。学校大门早已锁上，周国民准备翻墙回家。
令周国民没想到的是，他的举动正好被夜间巡视的校保安发现了。保安只见黑暗中从208寝室里溜出一个人影来，鬼鬼祟祟地朝院墙边移过去，看架势准备翻墙逃走。由于夜晚太黑，看不清面貌，但是从体形上来判断，不像是一个学生，所以保安断定这是一个贼。保安心想：“既然这个贼敢夜盗寝室肯定伸手不凡，而且连走路都没有声音，看来道行不浅，自己恐怕不是对手。”所以，保安没敢轻举妄动。眼看这个贼就要翻墙逃走了，就这样放他走保安实在是心有不甘，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于是，就在周国民爬上墙头准备跳出去的一刹那，保安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朝贼扔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泼贼哪里逃！”只听到“哎哟”一声惨叫，那贼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那块砖头不偏不正刚好打在周国民的屁股上，周国民从墙头上被打下来，摔个四肢朝天，心中甚是恼火，狼狈极了！大骂保安狗眼看人低，竟然打自己人。再转念一想也很正常，他爬到那么高的墙头上，狗在下面怎么能看得见是谁呢？周国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被自家狗咬伤！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好忍着。
听到叫声，保安觉得怎么有点耳熟，好像是学校里哪位老师的声音，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哪位老师。再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是老师吧？老师不可能去夜盗寝室吧？那去寝室干吗呢？难道是一个变态狂老师？不会不会！老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教书育人，为人师表，怎么可能变态呢？再说了，老师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非要在深夜去寝室不可呢？那就肯定是一个贼了！会不会是学生呢？学生在深更半夜出去干什么呢？上网？有可能！不管是什么人，当务之急就是先去寝室里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于是，保安在深夜里叫开了208寝室的房门。
众生从睡梦中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保安大惑不解。保安急忙说道：“赶快醒醒！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刚刚看见有一个贼从你们寝室里溜出来翻墙逃跑了，差点儿被我打死！”关键时刻保安还不忘自我夸耀一下，以此显示自己忠于职守。众生闻此言顿时睡意全无，赶紧查看自己的钱物，发现均无丢失。保安感到有些奇怪，那贼不偷东西来寝室干吗呢？江洋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大叫起来：“不好！丢失了一个学生！”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马仲阳的床铺。保安用手电筒一照，这个床铺果然没有人睡，且被子凌乱，用手一摸，被窝还是热的！心想：“刚才出去的果然是个学生！”这时萧晗宇说：“他会不会是去上厕所了？”保安一听有理，说：“我知道了，你们接着睡吧！学校会调查清楚此事的。”说完便关门走人。
下了楼，保安还专门去了一趟厕所，发现厕所里果然蹲着一个男生。于是便用手电筒照了照他，问道：
“你是哪个寝室的？”
“310寝室的。”
“半夜三更的为什么还在这里上厕所？”
“我拉肚子。”那男生不屑一顾地回答。
保安无言以对，转身走了。
待保安走后，那男生大骂保安变态，上厕所还分白天黑夜啊？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现在保安连拉屎都管了，是不是下一步连放屁也要管？
周国民从墙头上掉下去之后，被摔得浑身疼痛，好大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幸亏没有骨折，否则的话就得不偿失了。他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里，急促地敲响了家门。他的妻子被深夜的敲门声惊醒，以为是流氓造访，差点儿打了110报警，听到是丈夫的叫声，才敢打开家门。
回到卧室里，周国民发现自己的屁股上被打青了一大块，气上心来，差点休克。而他的妻子发现后当场质问他为何到深夜才回家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周国民当然不敢说出实情，只好撒谎说是骑自行车时不小心摔的。妻子哪里肯相信他？于是夫妻二人当场大吵一架，周国民再次跪搓衣板直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周国民刚到学校里保安就找到了他，向他询问有关昨晚的事。听着保安的叙说，周国民真想当场抽他两耳光，以解心头之恨，可是他不能。于是便只好谎称说是自己班的一个学生夜晚翻墙出去上网了，自己已经批评了他。既然周国民这样说，保安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周国民回到办公室里，想起昨晚的事就浑身冒火。听到广播里又在播报208寝室被扣分，更是火上浇油，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啊！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于是便立即传令208寝室的所有成员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周国民死死地盯着众生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一动也不动，像一成不变的数理化公式一样。众生见此知道情况不妙，都屏住了呼吸。
周国民板着脸问：“昨晚208寝室为什么又被扣分了？”
众生缄默不语。
“江洋，你说！”
江洋看架势不妙，也不敢抵赖，只好低声说：
“说话了。”
“都说什么话了？”
沉默。
周国民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蹦了起来，摔到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众生吓得连认错的勇气都没了。周国民大斥喝道：
“都说什么话了？！怎么不说呢？昨晚会说话现在就不会说话了？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