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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锦衣娇-第19章

小说: 锦衣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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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自行出来,急忙见礼。

卫自行早看见温兰,几步便到了她跟前,柔声道:“你怎的来了?外头日头这么大,怎不去歇个觉?”

温兰盯着他,“卫大人,找个说话方便的地儿吧。”

卫自行看她一眼,道:“随我来。”说罢引她往里去。

温兰随他到了他住的庭院,顶上浓荫,四面来风,很是凉爽。

卫自行望着她,微微笑道:“三娘,可口渴?我叫人送茶水来。”说罢抬脚要走,却被温兰拦住了。

温兰凝视着他,淡淡道:“卫大人,咱们统共虽只见过两面,我却也看出了,你是个不简单的人。在我面前,您就不必迂回了。实话说吧,为什么要向我求亲?”

卫自行一怔,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等等。”说完快步往里去,很快从屋里出来,停在了她面前,将手上的一个锦囊递了过去,笑容满面道:“你打开看看。”

温兰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一副鼓励自己的样子,终于接了过来,解开绳子看清里头的东西后,顿时愣住了。

这条精致的小锦袋里,竟然装了一颗滚圆的珍珠。分明就是昨天采自那个巨蚌里的那颗珍珠!

“你……”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不是被你……”

她忽然住了口,立刻明白了过来。必定是他昨日转身时,已经换了手上的珍珠。扔出去的是别物。只不过他动作太快,这才骗过了身后人的眼睛而已。

卫自行似乎被她这样的表情逗乐了,笑道:“不错。确实是昨天的那颗。我扔出去的不过是个圆佩而已。”

温兰默默把锦袋递还给他。他却不接,只望着她道:“ 我昨天瞧你似是很喜欢这颗珠子,便顺道留了下来,本就是送你的。你拿去吧。”

温兰顺手把珍珠从锦袋里倒了出来,举高看了一下,见圆润晶莹,完美无瑕。放下了手,微微笑道:“卫大人,你求婚在先,送珠在后,我本该感激才是。只可惜我天生胆小,你的这两种美意,只怕我都要辜负了。你不肯言明想要娶我的意图,我也不勉强。只想对你说,你我并非同道之人,无缘做夫妻。至于这珠子,堪称无价之宝,本该归皇族所有,我更消受不起。您也一道收回吧。”

卫自行的神色随了她的话渐渐转为严肃,等见她再次把珠子递回,凝视着她,慢慢道:“为何皇族?现在的这个天下,就在一百多年前,还归兆姓人所有。而现在这些所谓的皇族,那时也不过是龟缩在西北的角的下里巴人而已。只要一想,总有一天,这天下没有你消受不起的东西,何况区区一颗明珠?”

温兰彻底惊住了。

站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人,他的身份是朝廷七政衙门的一省指挥,天子最忠心的臣仆。但是现在,他却面不改色地在的面前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不用谢原昨晚的提醒,她其实一早也就知道,卫自行是个不简单的人。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会“不简单”到了这种地步。

“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压下心中的震惊,望着他道。

卫自行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谢家的表妹。我也叫人去查过的。很奇怪,以你的耳目,竟然始终查不出你的来历。但这无关紧要。 你对我而言,很是特殊。不只是因为我想娶你……”

“你要相信我,”他见温兰似要开口打断自己,立刻道,“我想娶你,第一完全出于真心真意。从我见你第一眼时起,我便知道你和别的女子不大一样。过后我甚至时常会想起你,觉得与你共渡一生必定会是件很好的事。所以我登门求亲……”

“那第二呢,老实说,我对这一点更感兴趣。”

温兰盯着他,问道。

“果然没看错你……”

卫自行微微挑了下眉,眼角处闪过一抹愉快之色,“在我告诉你这第二点之前,我先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第 23 章

“一百多年前;在天下还归兆姓人所有的时候,大昭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昏庸无能;天灾人祸,民不聊生;就和现在的情形差不多。西北一个名叫沈德金的人趁乱兴兵;带了一群和他一样的泥腿子兄弟闯了出去。几年之后,他已经小有名气,手下也慢慢积聚了数万人马。有一次却因了轻敌;不慎陷入官军包围。就在危急关头,另支由裴延鲁所率的军队正路过此;打跑了官军,替他解了围。”

“裴延鲁以白莲教之名起事;教众过十万;势力雄厚。沈德金便归附于他。他与沈亦一见如故,二人结为异性兄弟,起誓日后若得天下,必共享富贵。再几年过去,裴延鲁的大军打下了大半个天下,已经在南方称帝,大昭的江山风雨飘摇,而大军攻克京师也指日可待。而此时,沈德金早已非当年的那个西北泥腿,他开始暗中架空裴延鲁的势力。而裴却因了性格粗豪,迟迟没有觉察自己这义弟的异心。等惊觉过来,为时已晚,兄弟二人决裂。沈德金最后夺了大昭的京师,反戈转向自己从前的结拜义兄。”

“裴延鲁祖籍岭南。此时身边亲信寥寥,只能带了剩下人马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南疆。遭遇一场大败后,为逃避沈德金的追击,最后只能上了一条大船,打算避走南洋。”

“他当时虽境况窘迫,只毕竟,曾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做了数年的皇帝。十几年下来,积聚的财富足以倾国。从前觉察到沈德金的异心后,便暗中派了心腹将这些年所得的财报全部藏匿。匆忙上船时,除了携带自己的国玺之外,还有一张存在密匣里的藏宝图。”

卫自行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温兰一眼,见她双眼一眨不眨,显见是有些紧张,略微一笑。

“依裴延鲁当时的想法,是先避走海外,日后或可东山再起。只沈德金又岂肯给他这样的机会?随他上船的一名副将早被收买。船行到玛瑙岛附近时,突然发难,逼迫裴延鲁交出藏宝图。裴延鲁岂肯就范?厮杀之时,舱壁不慎被击破,海水涌入,最后一船的人,连同装了藏宝图的匣子,一道沉海……”

听到这里,温兰终于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她也明白了。从卫自行遇到自己那一刻起,到现在,他关于自己的所有叫她费解地行为,一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卫大人,我知道了。”她心平气和地打断了他,“你是想要我下海去替你找那个匣子。但是一百多年过去了,就算能找到匣子,里面的图怎么可能还能辨认?”

卫自行道:“裴延鲁上船前,就曾考虑过海上行船的风险,所以特制了一个以精铜铸成的秘匣,绝无可能漏水。”

温兰微微蹙眉,继续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有一点我还不明。既然当时一船的人都沉下海里了,你又是如何得知这经过的?难道有幸存者?”

卫自行眸光闪动,笑道:“不错,正如你说的,船上是有幸存者。那人姓方,亦是裴延鲁的手下。船沉没时,他抓住了一段浮木,最后侥幸遇到路过船只被救了下来。你还记得在双屏县时的事吧?那个丁彪,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坛主而已,不足挂齿的一个小人物,我却亲自下去捉拿,你知道为何?”

不待温兰应,他接着道,“我查访多年,得知他与当年那幸存者的后人有旧,这才亲自下去拿了他。果然从他口中得知了方姓后人的下落。这姓方的对裴延鲁忠心耿耿,不不,或者说,他是白莲教的忠心信徒。一百多年过去了,连他的子孙也还死死抱着信仰不放,所以方家一直留有那份先祖传下的海上更路簿,详细描绘当年沉船的方位所在。他们或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凭此财富,让白莲教发扬光大。而这更路簿,如今就在我的手上。我向渔民探查过那一带的水深,因已靠近玛瑙岛,所以水下普遍深度,应该不会超过你昨日下去过的隐龙滩。”

“卫大人,裴延鲁既然留有这样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朝廷怎么可能全无动作?你的一举一动,只怕也瞒不住别人。你现在找到了我,要我下水去寻沉船宝图。请问你现在到底是为朝廷做事,还是在为你自己?”

温兰想了下,又这样问道。

卫自行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发问,略微一怔,随即低声呵呵笑了起来。

“三娘,你果然很聪明。问到点子上了。从沈德金当上皇帝的第一天起,朝廷的七政衙门就一直在秘密追查两件事。第一是前朝兆姓子孙的下落。第二,便是裴延鲁留下的这笔巨大宝藏。我既向你求婚了,自然不会对你隐瞒。我确实有心想要隐下这更路簿。只是老实说,七政衙门里,绝不乏能干之辈。以我如今不过一省千户的地位,想要长久隐瞒下去,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往后该如何,我还要见机行事。但有一点,想叫你知道,我对裴延鲁的宝藏,势在必得。”

温兰望着面前这侃侃而谈的男子,想起他先前送自己珍珠时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说了一句:“卫大人,你的心可真不小。”

卫自行似乎并未在意她话里的微微嘲讽之意,神情仍是自若,道:“三娘,这个天下,现在如果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我生出这样的心思,自然理亏三分在先。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朝廷是怎样光景,百姓过得又是怎样的日子。既然皇帝无道,有能之人取而代之,还天下人一个清平世界,有何不可?”

“人各有志,我亦理解。只是你为何这么笃定我肯帮你?”

卫自行不语,只是凝视着她,忽然朝她伸手过来,轻声道了句“别动”。温兰一僵,还没来得及躲,他已轻轻掸去方才飘落到她头顶的一片落叶,然后微微一笑,一张脸顿时英气逼人,叫人看得简直不能挪开视线。

“三娘,”他朝她缓缓靠近了些,低头望着她,低声道,“你肯为了李海鳅冒着生命危险下海,可见你心地善良。这个朝廷存在一天,珠民和天下无数像珠民这样的百姓就要过一天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上天赋你这样的异禀,你正是我寻了许久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他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他的指掌间,凉润如玉,带了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不真实感。

“你或许以为,我向你求婚,是为了达到利用你的目的。就像我方才说的,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但是有一点,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要说。我想娶你,和我希望你帮我是两回事。事实上,从数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寻访与你有相同能力的人了。已经找到的人里,或许没有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但也未必完全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我知道下水危险,如果你不愿做这件事,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因此而改变心意。似我这样的人,在旁人眼中,是朝廷的鹰犬,叫人闻风丧胆。只是人长久独处了,也会孤单。我与你虽只寥寥见过数次,但我却知道,你会是一个足以能够与我比肩的伴侣。你……往后可愿意陪我一道?”

温兰微微仰头,怔怔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年轻而英俊。他现在正用他一双湛黑的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用温柔如情人般的声音与她低语。两人隔得这么近,她甚至闻到了他衣衫上飘来的一种淡淡的香熏气味……

又一片落叶随了掠过的风从温兰头顶飘飘忽忽地落下,她像是被惊醒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脑海里忽然竟想起了“表哥”的掌心。她记得那夜自己从他屋里爬窗出去,他在外接住她的时候,触到的他的掌心与卫自行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个表哥的掌心,很是厚实,又很暖。

她倏地从他的掌心里抽回了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卫自行何等敏锐,立刻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他没有再靠近,只是凝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温兰低头沉思片刻,抬头时,目中已清明一片。

“卫大人,”她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谢谢你对我的高看。只是我恐怕无法做那个能够与你比肩的人。与你恰恰相反,我以为寥寥数次见面的印象绝不至于能让一个人决定自己一生的伴侣。我认为你首先是需要我替你做事,其次才是想要我成为你的伴侣。我过来寻你的目的,本来很简单。只是想对你说,我感激你的登门求亲,但不能接受。现在,我倒有了个新想法。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卫自行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很快便笑了起来,望着她问道:“什么交易?”

“你不用娶我,我可以试着去替你做这件事。但是有一点必须要让你知道,人不是鱼,不可能自由地下到任意深度的水下。沉船所在的水域情况现在还不明。所以到时候,会有三种结果。可能成功,可能失败,或者更糟的是,我可能永远都上不来了。当然,我会尽量避免最后这种情况的。如果是前两种可能,不管是成还是败,作为回报,我要你给我一个身份和足够我过好下半生的钱,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很大的问题……”

温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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