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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谋良缘-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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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变故,苏玉妍又不清楚其中内幕,想着宋德书或者知道一些内情,便摒退了丫头,服侍宋德书到床上歇息。

宋德书面色苍白,神色怏怏地被苏玉妍和沈琳扶到床上躺好,虽然没有长吁短叹地流泪,眼里却尽是戚然之色,看着眼前的沈琳沈顼二人,想到若真有变故的话,两个孩子都将无法幸免,眼里顿时又涌出泪花,再转向苏玉妍,见她倒是面色平静,心念一转,便叹息道,“……我这身子,跟你娘亲差不多,都是禁不得一点风雨的,方才受了这一场惊吓,已是全身无力六神无主,家里的事,只怕要靠你来打量了……虽然你一向不曾经手,不过我身边的皎月却是得力的,我让她跟着你,你看可好?”

关键时刻把苏玉妍推到前面应付即将到来的灾难,要说宋德书这样做也有失厚道重生悠闲农家。可宋德书到底是苏玉妍的婆母,这话虽说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当着沈琳和沈顼,苏玉妍又怎好生硬拒绝?她想了想,便顺水推舟,“母亲且安心歇息,有皎月姐姐在身边提点,我一定不负母亲厚望。”

沈琳到底大些,又是女孩子,心思也细密些。素来以聪颖著称,自然明白苏玉妍的难处,当即便接了苏玉妍的话头。“娘亲,横竖我将来也是要管家的,不如这几天就跟在大嫂身边,也好长些见识……”

她话音刚落,宋德书两道柳眉已经皱成一团。心里急得要命,却又不好当面点穿,便只好敷衍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又哪里知道府里那些繁杂的事务?原本把家事交给你大嫂,我心里便过意不过。你又怎么能再去给她添乱?便是要学管家,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沈琳听她这么一说,只得怏怏地“嗯”了一声。

苏玉妍自然明白沈琳的好意。当下便顺着宋德书的口气说道,“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不给皎月添乱已是好的了……琳妹妹真要学管家,大可等母亲身体好些了再跟在她身边慢慢学着……”短短两句话,便把自己的为难之处和沈琳的好意都说出来了。

沈琳只得向她歉然一笑。轻声说道,“……也好。只是。家里的事,就偏劳大嫂了。”

“琳妹妹不用客气。”苏玉妍沉吟片刻,遂低声说道,“如果祖父他们果真如那杨正青所说都被拘在宫中的话,咱们就只能眼睁睁地在家里坐等消息了。”杨正青虽说得客气,但奉了左昱之命,必定会把定远侯府围得跟铁桶似的密不透风,府中的人便如困在笼中的小鸟,自是插翅难飞了。

宋德书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沈琳与沈顼却只隐隐约约猜到其中内情,因此沈顼还抱着乐观的态度,“大嫂别太担心,四皇子的事,肯定是奸人陷害于姐姐,祖父他们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既是拘在宫中,事情想必也已经闹到明面上了,便是莫须有的罪名,我们没有有利的证据,只怕也得屈从。”苏玉妍想了想,冷静地说道。“唯今之计,是不是想个办法去知会赵容赵宁,看她们有没有办法替咱们收罗有利的证据。”赵容赵宁两个向来跟赵宥亲近,与沈贵妃也情同母女,如果知道沈贵妃是被诬陷的,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脱离困境。

沈琳与沈顼自是点头称是。

宋德书却叹了口气,“那杨正青素来以缜密著称,又怎么会放人出府?”

“他既是奉命办事,自不会放我们出去。”苏玉妍轻声说道,“但若是有人病了,让他请个郎中进来,他想必不会拒绝。”

宋德书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换作别人病了,他必不肯信,莫若由我来病,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不会断然拒绝的。”

沈琳与沈顼不免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宋德书那尖瘦的下巴——她养尊处优,身体却不算康健,虽无大病,却也时常小毛病不断,若是装病,倒无所谓,就怕那杨正青不信。

“还是我来病吧!”苏玉妍朗声说道,“我年纪轻,经不住事,突然昏厥也是有的……”说罢便小声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

几个人听得胆战心惊,一则担心苏玉妍因服用药物而一睡不醒,二则也怕派出去的人不得力,二者都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苏玉妍见他们犹豫不决,不禁笑道,“现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我身为咱们沈家的长媳,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祖父他们被困于宫中?只要能出一分力,我便出一分力,你们就不要犹豫了。”说罢便走到门边,低声跟春草说了几句话,春草面现难色,苏玉妍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说道,“定远侯府正处在危难之时,老侯爷并世子大少爷全被困在宫中,成败在此一举,时间紧迫,你赶紧去把那药取来梦靥千年。”

春草见她面色肃然,犹豫了一下,便毅然去了。她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素来敬重忠义之人,自家小姐能舍身取义,以一人之命换整个定远侯府合府人的性命,那就是至忠至义之人,便是死了,也死得其所,况且此前也曾试过一次,这一次,也必定不会出事。

等春草眼含泪光把一个小小年锦盒交给苏玉妍时,天色已近黄昏。

虽说府里出了事,但定远侯府素来管理得甚是严谨,加上总管沈枫已经把杨正青请到外院喝茶,那些目光森然的御林军们也只守在外院门口,并没有再次入内,因而仆妇们虽然慌乱,但较之先前,仍是镇定了许多。但也有个别胆小怯懦的仆妇,竟悄悄地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想着危难之时兴许还以逃离出府,却哪里明白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

锦春与锦秋两个此时已移至思定堂待嫁,整天无所事事,杨正青带人硬闯二门时,她们两个也从丹阳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锦秋倒也罢了,恨沈珂无情无义,竟由爱生恨,不急反笑,“正该如此……报应,这都是报应!”

锦春却是泪眼婆娑,瞪着锦秋,嗔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老侯爷与世子爷也就罢了,咱们大少爷也被困在宫里了,你不想着怎么去救他,竟还诅咒起他来了!他哪里对你不住了!”说着,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直往下掉。

锦秋望着锦春冷笑,“他对得住你,那你去救他呀!”

“救就救!只要能救大少爷,便是舍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锦春说着,返身就往思定堂正院跑去。

恰值春草送了药给苏玉妍要出正房大门,两下都没防备,不禁“砰”地撞上,“哎哟”两声响起,看清是对方,嗔怪的话就没有出口,还是春草问道,“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做什么?少夫人和世子夫人少爷小姐们正商量大事呢!”

“我知道,府里出了大事。”锦春说道,“他们是在商量着怎么救大少爷吗?”

“不仅要救大少爷,咱们少夫人连咱们定远侯府合府的人都要救呢!”春草低声嘟哝了一句。

“少夫人可说了要怎么救?”锦春急道,“若要冲锋陷阵,我也要跟着前去!”

“杨都尉包围了咱们定远侯府,便是插着翅膀也难飞出府门,又怎么能逞匹夫之勇?”春草白了她一眼,“少夫人说了,要智取,不能硬拼。”

“怎么个智取法?”锦春也不恼春草态度不好,急切地问道。

春草朝左右看了一眼,见并无它人,遂低声说道,“少夫说,咱们不能出去,那就请人进来,然后再让人扮成请进来的人出去向十公主求救。”

“出都出不出,又怎么能请人进来?”锦春低声问道。

“这个,少夫人自然有法子。”春草小声说。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锦春面露喜色。

因事关重大,春草也不敢再泄露秘密,便向锦春道,“这个……少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就恕我不能告知于你了。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问!”锦春见春草不说,便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她,径直就往跨进了正房的大门,守在门口的小丫头拦不住,只得向里叫道,“锦春姐姐进来了!”

屋里几个人听见小丫头的叫声,谈话便嘎然而止。

锦春进去,见屋里一片安静得可闻呼吸之声,不禁有些窘迫。

第一卷 135、脱险(上)

宋德书心念一动,遂道,“我家媳妇素来胆怯,是方才见府里突然涌进一群御林军,还以为家里出了大事,便突然晕厥过去了,我亲自掐了她的人中,又命人灌了姜汤,却还是没有醒转,所以这才请胡先生过来。”

“哦。”胡太医心里一动。以定远侯府的权势,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涌进一大批来历不明的御林军,一定是出了大事。他微一愣神间,就觉身边走来一个人,抬眼看去,却是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老人,再一细看,这老人竟长得跟自己一个模样,他正觉得奇怪,不防脑后一阵巨痛,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个老人,正是锦春扮的。不等宋德书开口,锦春已把胡太医拖到里间,往他嘴里寒了些什么,又让皎月拿水给灌了下去,接着便把胡太医的外裳脱下穿在自己身上,随后取出刀子,把胡太医下颌的胡子刮下来,和着那无色透明的胶水沾在自己下巴上,又让皎月上下左中看了一遍,见无纰漏,这才走到外间。

当宋德书看到扮成胡太医的锦春与方才自己所看到的胡太医一般无二,不由得为之一振,连声说道,“你且说句话来我听听……”

锦春便模仿胡太医的声音说道,“令媳所生的是一种怪病,老夫医术浅薄,怕没有回春之力。”语音竟与胡太医一般无二。

宋德书不由得对锦春刮目相看。素日里只知道沈珂特别倚重这丫头,想不到她竟身负绝技,也怪不得能得主人青眼相待了,难怪太夫人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把她留在沈珂身边,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幸亏自己为缓和与沈珂的关系没有急着把她和锦秋嫁出去,否则……她不及细想,锦春又道。“老夫这就回去跟太医院的医正们好好议议令媳的病情,若有进展,即刻派人前来。”说的却是苏玉妍之前商量好的暗语,也就是说即刻去找十公主,若有了好消息,便会想办法通知过来。

值此非常时刻,宋德书即便心里装着十五个七上八下的吊桶,也不得不为锦春壮胆,“那就有劳胡先生了。”

沈琳与与沈顼两个无声地看着锦春,突然向她鞠了一躬罗莎的冒险日志最新章节。

皎月眼里满是钦佩。也朝深深一鞠。

锦春连忙弯腰回礼,却不再说话,只朝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苏玉妍看了一眼。遂跨出房门。

沈琳和沈顼追到门口,随即止步,只目送锦春缓缓离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而焦急的等待。

好在前院没有消息传来,没有消息。也就意味是好消息,因为这样就代表锦春已经顺利出府了。事情便有了七成把握。

接下来的那三成,不看赵容的了。

夜幕很快笼罩了整个定远侯府。

因是阴雨天气,幕色显得以往更加浓重,到了酉时三刻,竟突然刮起了大风。接着暴雨降临,噼噼啪啪地打在屋顶上,就如同那没有节奏的鼓点。敲得思定堂里人心惶惶。

就算锦春顺利把口信带到,这样的天气,赵容又怎么能够入宫面圣?

仿佛是为了应和了定远侯府的人心,狂风与骤雨来得更加猛烈了,而且。还继续了大半个夜晚。临近天亮时,才渐渐息了风。大雨也渐渐变小,慢慢停了。

一夜的狂风骤雨,定远侯府的小树折断了不少,早起时,仆妇们便在园里整理树木花草,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定远侯祖孙三人整夜没有回家,是确凿的事实,不能不让人揪心。

杨正青果然是左昱忠心耿耿的属下,一夜的狂风骤雨对他并没有半点影响,虽说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早起时他仍是精神勃勃,就仿佛是来定远侯府作客,而他,只是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不过,因为昨晚胡太医临去时说沈家少夫病得奇怪恐无法医治,他竟生出莫名的怜悯,只觉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若这样死去,未免有些太过可怜了。

定远侯府的总管沈枫,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跟沈松年相仿,当年曾跟在定远侯鞍前马后历练,也是个忠心耿耿的方正汉子,因不知苏玉妍与宋德书她们商定了计划,自是一夜难眠,早上双目浮肿,与杨正青截然不同。

也许是天气预示了事情的转变。就在杨正青派人去请示左昱的意思时,定远侯祖孙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府门口,令杨正青等人大吃一惊,慌忙上前见礼。

定远侯下了马,黑着脸,却没有对杨正青发泄他胸中的怒气,只淡淡地挥了挥手,让他带人离开。

虽然定远侯并没有说什么,但杨正青还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跟他陪礼道歉——杨正青是个久经官场的人,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又怎会看不出沈家已经化险为夷?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指挥使,听从于左昱的命令,只消向定远侯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想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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