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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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秋哪里听不出锦春话里的酸味?只得苦笑道,“……也好。”
锦春唇角一弯,向她低声笑道,“我呀,真替你累得慌……只盼着咱们爷赶紧娶了少夫人回来,那时候,你也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锦秋面上一红,垂下眼睑,没有应声。
沈珂此时已迈步出屋,却也将锦春的话听了个分明,自然也听出了两人言语之间那酸溜溜的味道,他眼神微冷,却头也不回,将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往思定堂而去,置若罔闻。
锦春丢下这一句,忙跟上沈珂当废柴遭遇桃花九全文阅读。
才出兰亭居院门,就见沈琳与沈顼两人正往思定堂而去,沈珂眉峰微微一颦,旋即扬声招呼,“顼儿,琳儿!”
姐弟俩人抬头看见沈珂往思定堂而来,便停下脚步等他。待到近前,沈珂又问,“你们都是从宫里来的?”
沈琳沈顼二人点头,沈琳道,“贵妃娘娘听说娘亲病了,就叫我们回来侍疾。”沈玮虽为长姐,但他们兄妹几个为示尊敬,从没叫过姐姐,一直都以“贵妃娘娘”呼之。
沈珂点头,又问起沈玮的病情,听说比先前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说话间,就到了思定堂。
进屋便闻到淡淡的药香,沈珂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抬头,看见苏玉妍端坐在宋德书下首,见他兄妹三人进来便起身相迎,他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上前向宋德诗问安。
宋德诗靠着迎枕,眼见女儿儿子满面忧色,只觉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对沈珂也显出十分亲切来,“……就是前两日受了点风,已经请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又搂了沈琳、沈顼在怀,笑道,“……明天你们就回宫,省得贵妃娘娘挂念……”
倒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沈琳与沈顼又上前跟苏玉妍见礼,苏玉妍连忙还礼不迭,接着又为他们介绍了苏玉修。
苏玉修虽则有些腼腆,却因沈氏姐弟与他年纪相仿,又生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喜爱,羞涩之意自是减去不少,倒显得落落大方起来。
这时,沈珂转过身来,仿佛才看到苏玉妍似的,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来,“苏表妹大好了?前些日子去探望时,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苏玉妍脸上挂着盈盈浅笑,十分客气地跟他见了礼,这才说道,“我这病,还多亏了沈表哥相助,今日我来,一则探望小姨母,二则也是来向沈表哥表示谢意。”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沈珂眼神一闪,眸光在案几上那几盒精致的食盒扫过,又向苏玉修笑道,“表妹表弟是稀客,今日就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苏玉妍也不客气,当即含笑应允,“……恭敬不如从命。”
宋德书倚在床头,眼里微光暗闪,当即命人去准备酒饭。
沈珂此时已问起苏玉修进学的事来,沈琳也向苏玉妍问起宋氏的病情,一时倒也气氛融洽。
不过大半个时辰的工夫,那圆脸妈妈就进来说饭菜已经备好,宋德书因病不能相陪,让沈珂好好招待苏玉妍姐弟,沈珂起身,让了她姐弟二人,遂前往偏厅。
众人分宾主入座,丹阳与皎月两个亲自领着一众的婆子丫头进来摆桌安箸,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入,片刻就摆好了满满一桌菜肴。
席间,苏玉妍发现沈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瞄向自己,自己抬眸去看时,沈琳却又移开眼去。
一时饭毕,苏玉妍便让随行的春草奉上自己的“谢礼”。
沈珂见了这一卷装帧精美的先帝遗墨,不由得笑道,“如此重礼,可不敢受!”竟是一副推辞不收的模样。
既是上门送礼,自然要显出十二分的诚意来。苏玉妍不免又客套了一番,见沈珂婉拒,也就不再坚持,便盈盈笑道,“沈表哥既是不肯收下这书,改日我父亲到了昌宁,一定要让他做东,好好谢谢沈表哥。”
沈珂听了这话,倒是欣然笑道,“……姨父即将来京?那敢情好,我正有好些事想向他请教呢!”
第一卷 069、山雨(上)
苏玉妍不免又是一番客套,看看天色不早,便提出告辞。沈珂也不挽留,遂起身相送。送至二门处,他有意无意稍稍落后一步,待苏玉妍错肩而过时,似笑非笑地向她低声说道,“苏表妹这一趟来得好。”
苏玉妍微怔,眸光从沈珂脸上一扫而过,“众口铄金,我若再不来,只怕就会如了某人的心愿。”她语音虽然低微,却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冷漠。
“你说的对,绝不能让某人的阴谋得逞。”沈珂却似没有看到她脸上那层淡漠,依旧笑微微地说道,“你若不来,我也是要去武贤伯府拜访的。”
苏玉妍一愣,旋即低声问道,“我以为,‘某人’就是你。”
沈珂呵呵笑道,“我虽有此意,却断然不会用那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说罢又正色道,“还请苏表妹不要误会。”
苏玉妍听沈珂毫不隐讳地承认自己的确喜欢她,顿觉脸上一热,忙垂下眼睑,肃然说道,“那样的传言,于你、我都不好。”
两人边走边说,因怕别人听见,语音都压得极低,尤其沈珂,说话时将头微微俯垂,几乎凑到苏玉妍耳畔,苏玉妍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樨香味,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想要与他错开,却在匆匆迈步前行时无意中擦过他的左臂,他即时侧过脸来看她,她只觉心里一跳,忙做眼观鼻鼻观心之状。好在沈顼与沈琳只送到垂花门处便折身回了思定堂,苏玉修走在前头,心无旁鹜,倒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说话间已到了二门,趁着二门的婆子去备小轿的工夫,沈珂便向苏玉妍道,“还请表妹不要着急,明日我就进宫去请贵妃娘娘的懿旨,把这事定下来,且看别人还怎么传。”
苏玉妍心里一急,不由得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来,“沈表哥想是误会了……”
沈珂却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只微微一笑,“请静候佳音吧!”
眼看去备小轿的婆子领着两乘小轿过来,苏玉妍遂把心一横,当机立断,“沈表哥误会了,上回贵妃娘娘跟我母亲提过此事,我母亲当场拒绝,沈表哥就不用再旧事重提了。”
沈珂缓缓抬眸,看着面前娴静得如镜中花月一般的苏玉妍,一时不觉神思恍惚,好半晌才沉声说道,“看来,还真是我误会了。”
苏玉修站在两人身侧,将这番话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姐姐拒绝沈珂,只觉心里一阵怅然,却又说不上为什么而怅然男婚女爱。
这时,小轿已到近前。
苏玉妍不及多想,躬身上轿。苏玉修嘴唇张了张,意欲跟沈珂说点什么,嗫嚅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倒是沈珂见了他的窘态,反冲他微微一笑,他只得报以微笑,返身上轿。
小轿出了角门,便有武贤伯府的跟车婆子迎上来扶了苏玉妍上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轱辘发出的骨碌声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回响,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苏玉妍的心上,让她有一种就不出来的不适感。
苏玉修也觉出了姐姐的异样,不由得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姐,你没事吧?”
苏玉妍回过神来,却是答非所问,“既来了这一趟,想来这风声也该平息了吧!”
而此时,太夫人正在静园和宋氏小声说话。
宋氏苍白的脸色隐隐现出一丝暗青,眸子里也蕴着薄薄的怒气,好几次意欲打断太夫人的话都将涌上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太夫人坐在上首,倒看不出喜怒,“上回我拒了左昱长子的婚事,他竟因此事跟你父亲对上了,前日才上了折子参你父亲,今日又在皇帝面前驳了苏慎的那些改革新法,可见是恨上咱们宋家了……早知如此,倒该把这亲事拖一拖。”
宋氏强忍着满腹怒气,勉强笑道,“倒是妍儿拖累父亲了。”
太夫人仿佛听出宋氏语气里压抑的怒气,便将话题一转,“妍儿这孩子,我打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实实在在想为她谋一桩好姻缘……先前我瞧着珂儿跟妍儿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珂儿又是嫡子,将来是要承爵的,便是没有功名也不怕,琳儿和顼儿也会互相帮衬着,倒是看好这门亲事,可如今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跟定远侯府结亲……你倒是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妍儿的亲事,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她自己做主?”
宋氏不禁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曾应允过让妍儿自己挑个如意郎君,可她毕竟年幼,有些事情也不如咱们看得长远。要依我说,这沈珂除了前两年闹了几场风流韵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等娶了亲,成了家立了业,自然也就收了心。”太夫人看着宋氏,“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还是替她做一回主吧!”
“反正外头传这风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等妍儿父亲到了再商量吧!”若是跟女人闹出风流韵事倒也罢了,却偏生是男人闹出风流韵事!宋氏想起前些天听来的关于沈珂在外头养了小倌的传闻,下意识地就用上了缓兵之计。
太夫人不禁轻叹一声,“你等得,你父亲却等不得了——你要再定下来,只怕别人就抢先一步了。”
难道沈珂一下子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宋氏心里一忖,“此话怎讲?”
“这两天宫里传出风声,太后将于十二月六日召诰命夫人们进宫,不仅皇子们的亲事由她做主,便是几家王侯世子嫡子的亲事也将由她指婚。”太夫人盯着宋氏,“苏慎虽然擢升,却立足未稳,太后娘娘又是一惯不喜书呆子的,便是这回妍儿以武贤伯府嫡长外孙女的身份得到太后指婚,又岂能为她指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就算不能称心如意,也总比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的丈夫要强。宋氏咳嗽了两声,勉强笑道,“母亲说的是,等妍儿回来,我劝劝她就是。”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纵容她了。儿女们的婚姻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又岂能容她自己胡挑乱拣?”太夫人有些不悦。这是自她第一次在宋氏面前表现不满。
第一卷 070、山雨(下)
宋氏不由得抬起眼睑,迎着太夫人的目光,生硬地说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她自己胡挑乱拣的。”
太夫人似乎料不到宋氏竟会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怔,旋即缓和了语气,“当局者迷,我是怕你关心则乱……”
宋氏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当下便又放柔了声音,“这些年我一直病着,也没怎么管妍儿,总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在她的亲事上头,就总想着能让她称心如意……”
太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一说,又让我想起了当年你的亲事……知道的自然明白我的苦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偏向德书……我知道你心里存着怨念,可那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这心里头还时常会想起那时的情形来,唉,认真说起来,我没能拗过你父亲,也是我对不起你啊!”
听太夫人说起往事,宋氏只觉心里一阵木然。也许是痛得太久了,痛得太深了,那些伤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了,就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一样,已经不能让她轻易为之伤心流泪了。宋氏微微垂下眼睑,低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您就别提了。”
太夫人便也趁机转移语题,“……妍儿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帘“哗”地一声高高掀起,杜鹃疾步进来,瞧了宋氏一眼,就沉声向太夫人道,“老太太,表小姐和表少爷受伤了!”
宋氏一惊,豁然从朱漆木椅上站起身来,一把拽住杜鹃的胳膊,“你说什么?”
太夫人到底年长,又是旁观者,虽则心里吃惊,却还镇定自若,“德诗你别急,让杜鹃把话说完。”
杜鹃伸手扶住宋氏,这才匆匆说道,“方才宋管家亲自过来,说是表小姐与表少爷在回府的路上马受失惊,车厢脱落倾倒致表小姐右腿骨折,表少爷头部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不待杜鹃说完,宋氏已打断她的话,“请了大夫没有?怎么没将人送进静园来?”
杜鹃道,“宋管家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送表小姐和表少爷回来的人说不能随便挪动,且等太医来了再说,所以宋管家就将人留在了前院。”
宋氏急忙站起身来,“我过去看看。”候在身边的春荣急忙过来扶她。
太夫人也跟着起身,“我也去看看。”搭着杜鹃的胳膊就往外走。
过了二门,就听见前院传来武贤伯府总管宋少华低沉的喝斥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出事也无法阻止……如果这次表小姐和表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得跟着陪葬!”想是正在训斥跟车的人。
太夫人听着,眉峰微微一皱,随即放慢了脚步。
杜鹃就快步上前,跨进院门,扬声说道,“宋管家,太夫人来了武耀四方。”
宋少华的话顿时截然而止,旋即疾步迎了过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