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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谋良缘-第149章

小说: 谋良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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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妍先前就瞅见锦春朝她眨眼示意,此时见锦春跃跃欲走,当即就向觉新方丈道,“就让锦春和银香两个也随大师一道去吧,顺便打些热开水来给舍妹擦一擦。她这满头满脸汗涔涔的,只怕还要换身衣裳。”之所以让锦春和银香去,一来是想让锦春去外院便于行事,尽快得到定远侯府的回信,二来也的确是需要热水。

听她这么一说,觉新方丈的眉峰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还没有出声,锦春就已脆声说道,“大师。请吧!”觉新方丈脚步微滞,随即点了点头,开门而去。

锦春又朝苏玉妍眨了眨眼,便跟了上去。

银香虽然担心自家小姐,但有沈少夫人在此照看。她也就放心跟着去了。

潘道石便开始作针灸前的准备工作。

苏玉妍见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面有个夹层。箱盖处有个专门固定银针的扣带,上面满满都是大小各异的银晃晃的尖针,映在烛光里,刺得人眼花。

潘道石也不作声,把那些银针一根根取出来,放进一个玻璃瓶子里,那瓶子里装满了浑黄的液体,想是用来消毒的。

少时,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苏玉妍不禁秀眉微皱,飞快地上前把门拉开一条细缝,这才舒了口气。

是银香与一个小沙弥用铁夹子各夹着一个炭盆来了。

这是女香客的居所,又是夜里,小沙弥自然要避嫌,把炭盆放在门前就退下了。苏玉妍便亲自动手,把炭盆提起屋里。

待炭盆安放妥当,这才问银香,“锦春呢?可是在等热水?”之前锦春临走时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揣测着她的意思让她跟着觉新方丈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想必也是借着等热水的由头呆在前院,也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但锦春素来行事缜密,她一点也不担心。

“是的,锦春姐姐说……府里已经回信,说潘先生是世外高人,一定能让三小姐转危为安……还请少夫人稍安毋躁。”银香的视线落在打开的药箱上,也被那满箱的银针晃花了眼,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如此说来,这位潘道石的确可信了。苏玉妍点点头,遂向潘道石道,“潘先生,可以了吗?”

“可以了。”潘道石肃然说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此时却也不得不冒犯沈三小姐了。”

“先生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待患者如同父母亲人一般,又怎敢说是冒犯?”苏玉妍见潘道石绷着脸十分严肃,便也端然说道。

潘道石便道,“请沈少夫人为沈三小姐翻过身来,待老夫在她后背施针。”

苏玉妍点头,与银香两人把沈琳的身体翻过来,让她俯身平躺。

潘道石又道,“还请为沈三小姐解开衣裳。”

苏玉妍眼角的余光慨飞快地扫了潘道石似乎有些生硬的表情,微一沉吟,便从善如流地上前去解沈琳的衣裳。

银香侍立在一旁,脸色刷地一下就跨了下来,仿佛这个被银衣裳的是她自己一样全能修炼系统最新章节。好在她瞥见沈少夫人走到床前时,这位潘道石先生就背过身去,并不盯着自家小姐看,她心里这才暗地松了口气。

“先生,不知这样可否施针?”好半晌,苏玉妍才把沈琳侍弄妥当,旋即直起腰来问潘道石。

潘道石这才慢慢转身,眸光在沈琳身上一扫,见她身上的衣裳虽解,四周却用被褥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光裸的后背,便淡淡说道,“如此甚好。”虽然如此,这个光洁柔腻的后背如凝如脂,还透着淡淡的少女的清香,也不禁令他心里一荡。

微微一滞后,潘道石就把那装在浑黄的液体里的银针取了一根出来,慢慢凝神,随即轻轻扎在了沈琳那如玉般润泽的后背上。

银香从没见过这种针灸之术,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过见沈少夫人稳如泰山般地站在这位施针的潘先生身旁不动声色,就连忙伸手捂住自己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巴。

这种针灸之术,苏玉妍在现代时也曾见过不少,知道它的神奇力量,又因沈珂回信说能信得过潘道石,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因此更是镇定从容,就吩咐银香把炭盆烧得更旺。

随着银香不时往炭盆里加炭,屋里的温度便慢慢上升起来。

扎在沈琳后背上的银针也越来越多。

潘道石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凝神望着这密密麻麻的银针,好半天才插上一根。

终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妥了。”

听潘道石说出这两个字来,苏玉妍也松了口气,转头瞥见他鼻尖上的细汗,遂郑重道谢,“辛苦先生了。”又令银香送上帕子给他擦汗。

“银针虽已扎完,却还要等上一刻钟,沈三小姐才会醒来。”潘道石接过银香捧上来的帕子揩去鼻头上的细汗,徐徐说道,表情也较先前更为轻松从容。

见此,苏玉妍便沈琳已无大碍,更是放下心来。

此时,房门轻响,却是锦春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银香听说一刻钟后小姐就会醒来,忙进里间为她去找衣服准备替她更衣。

潘道石擦净了汗,坐了半刻钟,便开始除针。

等他除完针,把银针一根根收进药箱,苏玉妍便请他在桌边坐下,一边又让锦春去给他泡茶,潘道石却推辞道,“这么晚了,就不喝茶了,等沈三小姐大愈了……再喝,也不迟。”

“那是自然……等舍妹大好了,一定再请先生喝最好的茶,只是不知先生中意红茶,还是绿茶?”苏玉妍听了,不禁微微一笑。听他这弦外之音,只怕还不是一盏热茶就能打发了的,只不过他既然有言在先不索重金,便是欠他一个人情也无所谓,毕竟,他到底也算是救了沈琳一命。

“我不修茶道,红茶绿茶皆可。”潘道石眉眼舒展,与先前紧绷绷的肃然之色大相径庭,想必是因为沈琳已脱险境的缘故。

“既如此,那就改日再请先生了。”夜色已沉,苏玉妍只好下了逐客令。

潘道石便缓缓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静静俯卧在床上的沈琳,这才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为沈三小姐清除体内余毒。”

原来还没有彻底治愈。苏玉妍心里暗叫了一声惭愧,随即起身相送,“那就有劳先生明日再过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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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3、内情(上)

潘道石遂大踏步出门而去。等他一走,锦春便掩上房门,俯耳向苏玉妍低声说了几句。

苏玉妍微微一笑,就和银香锦春帮沈琳擦身更衣。潘道石果然所言不差,等她们替沈琳更衣已毕,她便缓缓睁开了双眼,待看到眼前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时,这才眨了眨眼,道,“我醒了?”

此言一出,银香眼里顿时滚下泪来,“三小姐,您方才可吓死奴婢了。”

苏玉妍也含笑看着沈琳,道,“可不是醒了?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呢!”

“我真的,是中了迷香么?”沈琳动了动,想爬起来,却是全身无力,只得又安静地躺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呢?”苏玉妍笑道,转身让银香和锦春各自下去歇息。

待两人走了,她这才在沈琳身边坐下,低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琳想了想,略显踌躇,“这事,我也说不好,还是等回府以后让大哥亲自跟你解释吧虚无神在都市最新章节!”

“怎么?合着你们是串通一气,只瞒着我一个?”苏玉妍不由得嗔道,“你也不想想你刚才昏迷后我着急成什么样?又对这个觉新方丈不放心,又怕你遭遇什么不测……你倒睡得香,整一个没事人儿似的。”

见苏玉妍生气,沈琳忙软语陪礼,“大嫂快别生气了,这事儿,也不是单瞒你一个的。其实,我也是蒙在鼓里的,只是那天凑巧去祖父那里,正好听见大哥跟祖父在说这件事,他们也并不曾对我说破的。”

“那这迷香,又是什么回事?”苏玉妍也不继续纠缠。反正回府之后直接问沈珂便是。

沈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被一个陌生男人将她光裸的后背看了个清清楚楚,脸上仍陪着殷殷笑意,“大哥只跟我说,如果感到头昏,定是中了迷香,却让我不要着急,说一定会请护国寺的方丈找人来救我,只让我宽心就是。”

原来竟是这样!苏玉妍想着临出门前沈珂的叮嘱,心里一阵暗叹。难道他竟连她也不肯信了么?竟然连这等大事都瞒着她!不过,对上沈琳小心翼翼的眸光。她还是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你大哥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他不肯对我说,只怕另有内情也未也可知。倒是你,竟生生受了这场罪……”

“这个……也算不得什么。”沈琳垂眸说道。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迷香之后的凶险,但毕竟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又怎么能不感概万千?

苏玉妍想着方才锦春跟自己说的几句话。顿时陷入沉思。锦春说,出府之前因得了沈珂的特别交待,所以自己就格外注意觉新方丈,在沈琳昏迷觉新方丈去找潘道石时,锦春便跟踪而去,却意外听见了觉新与潘道石的谈话。令她感到震惊的同时。也觉得意外。震惊的是,这迷香,竟是穆王赵安令觉新方丈在诵经时点燃的。只不过,因为沈琳晚间吃了姚妈妈特意为她做的清炒鸡胗的缘故,所以在众人都平安无事时,她一个人便中了毒。意外的是,赵安想用解情毒的法子来为沈琳解毒。可觉新方丈却在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去请隐医潘道石救治沈琳。所以,锦春便悄无声息地跟在觉新方丈身后。直到他请来了潘道石,并没有打草惊蛇。

朝廷局势迷离,皇帝赵宥自荣登大宝之后,就开始有意打压势力渐大的皇三子惠王赵宏与皇四子穆王赵安。赵宏出自左相长女左娴妃膝下,之前深得先皇宠爱;而皇四子赵安更是养在皇太后冯氏的膝下,宫人们除了没有称呼其为太子之外,皆视其如太子。赵宥费尽心机登基之后,这二人手中已经握有重权,羽翼丰满,赵宏更是早在先帝驾崩的之前就握有边陲重兵,明面上是维护边境安危,实则对京都虎视眈眈,令身为皇帝的赵宥一刻也不敢放松;赵安虽没有明面上涉足朝政,可皇太后冯氏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么些年跟沈玮明争暗斗,从没有心存怠慢,本来按常理来说,是应该由她养在膝下的赵安继承皇位的,却因为沈玮与定远侯的努力将赵宥推上皇帝的宝座,她又怎么能不恨之入骨?因此,这两位王爷,虽然表面上对皇帝恭恭敬敬,背里做了什么手脚,却是不得而知了。

既然赵宥对两位王爷不放心,作为外家的定远侯府自然时时提高警惕,沈珂手下的暗卫更是密切注意着穆王府与惠王府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便立时明察暗访。在这样的前提下,沈珂推断到了什么,也属正常。

只是,这个赵安,为什么单单要对沈琳下手?

苏玉妍心里暗忖,不禁轻叹一声,“这些年来,你在宫里时常陪伴姐姐,虽然表面光鲜,实则担惊受怕,真正是受了委屈了。”

沈琳抬眸,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我倒罢了,姐姐她贵为皇妃,时时都要提防别人,那种日子,只要想想,我都觉得胆寒,这些年,倒是苦了她。”

外人说起定远侯府,说起皇贵妃沈玮,人人都觉艳羡。可这样泼天的富贵下面,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煎熬?苏玉妍也曾在宫里呆过不短的时日,自然明白沈琳所言非虚,心里也不免唏嘘不已,当下又低叹一声,“是啊,我们好歹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她孤身一人,真正是可怜妙手狂医。”

姑嫂二人说起沈玮及宫中秘辛,不禁面露黯然之色。

苏玉妍眼见时辰不早,便催促沈琳早些安歇,只等明天潘道石来给她清除体内余毒。

眼见沈琳躺下睡了,她便吩咐银香值夜照看沈琳,自己也回房歇了。虽然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走马灯似地把今晚的种种情形放了一遍,细细回忆了某些细节,这才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未亮明,潘道石就悄无声息地前来为沈琳解毒。在施针之后,又在屋里呆了近半个时辰,取了针,方才离开。临走时特意嘱咐了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匆匆而去。

隔壁的冯家母女直到天色亮明才起床,母女二人的眼眶都微觉红肿,想是哭了半夜的缘故,特别是冯静宜,神色忧郁,一夜之间竟仿佛清减了许多。

赵安在吃过早饭之后,带着贴身侍卫蒋良又施施然来到了雅舍,叩响了沈琳的房门。

因为潘道石的特别叮嘱,沈琳只略吃了两口稀饭就又上床歇了,苏玉妍则陪她说话。听到房门叩响,未及起身,便听见外头锦春叫了一声“穆王爷!”。

她不禁与沈琳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便作出一个决定,旋即示意沈琳闭眼躺好,接着便过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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