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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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线一路找过去,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找到他。这边我和凌郗会顶替你们帮公孙的忙,直至找到墨情为止。”
言离忧身份与一众君子楼子弟不同,且她又是温墨情心口疼着的人,让她涉险钟钺一万个不情愿,可是面对言离忧坚定神情,钟钺满肚子阻拦的话忽然说不出口,总觉得她那种语气眼神像极了少主温墨情,魄力十足,不容反驳。
半晌,钟钺长出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找钧白的事我和楚扬去做,这边言姑娘和夜姑娘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你们有丝毫损伤,少主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钟钺千叮咛万嘱咐都在肚子里还没倒出来,公孙彦玉已经不耐烦地连连打断,寒暄几句后把钟钺和楚扬拉出房间,抱着肩不停埋怨钟钺啰嗦。
“我啰嗦什么啊,还不是担心言姑娘她们吗?”钟钺一脸不满。
“担心就安安静静担心,罗里啰嗦让不让人休息了?”公孙彦玉翻翻白眼,忽地扯了扯钟钺衣袖,一脸揶揄低道,“哎,有没有感觉言姑娘变了?好像……”
“像少主。”楚扬面无表情抢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钟钺和公孙彦玉这种最爱八卦的人自然不愿放过这么好的话题,就言离忧的行为举止越来越靠近温墨情的原因表现一直讨论到大清早,最终得出确定结论。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不仅是性格,以后估计连长相都会往一块儿奔。
玩笑也好,轻松也好,终归是忙里偷闲不能长久的。第二天清早,言离忧和夜凌郗跟随公孙彦玉前往别城继续寻找蛛丝马迹,碧笙则率另外二人在别城周围搜索,加入到最危险却也是最靠近温墨情之地的大海捞针中。
别城不为人所知的某处,无边黑暗迎来一点微弱光芒,几声油花嗞响后,空旷石室被壁上油灯照亮。
赫连茗湮仍是那一身彰显高贵身份的华裳,可惜的是这富丽颜色与张扬花纹非但不能给她带来更多美感,反倒让那张素净绝美的容颜显得十分不协调,尤其是清澈如碧的眼眸中那一抹孤寂哀伤,沉寂得教人心疼。
“他们在找你,离忧也来了。”
面对石床上躺着的人一声自言自语,赫连茗湮像无助的孩子一样坐到地上,紧紧抱着双肩,如墨鬓发轻贴石床垂下的冰凉手背。
“墨情,你会原谅我如此对你吗?我……我是没办法原谅自己了,这辈子所有的愧疚,也许都要偿在你和离忧身上。”闭上眼,赫连茗湮眉心透着憔悴,“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父亲让我杀你,我下不了手,可是又能把你藏到什么时候呢?就算父亲找不到,离忧他们也一定会找来的——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担心你,昨天远远看着她焦急表情,我真想冲过去告诉她你在这里。”
石室有些冷,赫连茗湮轻轻拽了拽厚毯为温墨情铺盖严实,又如前番那般呆呆枯坐。
“渊国南陲戍边军已经无力抵抗,一路败退至蔡荷郡,距离凤落城越来越近,也许用不了几个月,大渊就将不复存在。柏山哥哥还是很生气,他是不可能收兵的,所以我从不去劝他,也只有在谈起离忧时他才能平和一些,不停问我有没有找到离忧——墨情,柏山哥哥真的很牵挂离忧,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告诉他离忧就在霍斯都,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别城?那样的话,柏山哥哥一定会高兴得冲过来,他对离忧的喜欢,一点都不比你少。”
不管赫连茗湮说什么,温墨情的双眼一直闭着,没有丝毫反应,大片大片血色之花铺陈在胸口衣衫上,美得妖冶,暗得惊心。
赫连茗湮长长叹息,捧起那只不再温热的手掌贴在额上,眼角几许湿润。
“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呢?如果守护着大渊土地的人不是你,如果肩负慕格塔家使命的人不是我,现在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像从前一样自在快乐?对不起,墨情,也许我还要继续负你……我是在没办法欺骗柏山哥哥,总有一天,我不得不把离忧从你身边带走,对不起,这是我,也是离忧逃不掉的宿命。”
第255章 狐尾初露
“殿下?殿下?”
温墨峥打了个激灵从瞌睡中惊醒,慌慌张张看了一圈才发现是唐锦意在身旁唤他,不由松了口气,抹去头上涔涔汗水。
唐锦意掏出绢帕轻轻擦拭温墨峥额头,语气满是心疼:“殿下是不是又通宵达旦批阅折子了?难得回这边住上一晚,就别再想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好好睡上一觉吧。”
“最近我也没怎么熬夜啊!”温墨峥一脸困惑,脸上还残留着深深疲惫,“也不知怎么,就是感觉浑身乏力,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在御书房也经常这样,还没看上几本折子就开始打瞌睡。真是的,我还想是不是御书房住不习惯才会这样,没想到回到宫里依旧如此,这还怎么办事?”
南陲战事吃紧,请兵求旨的折子一道接一道飞来,的确把温墨峥忙得够呛,可是短短一两个月就面容枯槁瘦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吓人。唐锦意叹口气,端起汤碗轻轻吹凉,舀了一勺汤送到温墨峥口边:“殿下喝几口热汤吧。你一直说喜欢喝肉糜芫荽汤,昨晚我特地让膳房煲的,趁热喝才有味道。”
再多烦恼忧愁,有唐锦意在身边时,温墨峥总能找到一丝平静安逸。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温墨峥笑意渐渐隐去,眉头皱得有些茫然:“不对,不对啊!我喝的肉糜芫荽汤不是这个味道,要比这个好喝多了。”
唐锦意也万分莫名:“膳房的肉糜芫荽汤只这一种做法,肉是精切的牛胸瘦肉,芫荽是新新鲜鲜刚摘下的,除了盐外任何佐料都不放,火候时间也都有严格限制,怎么做出来会味道不同呢?”
“不知道,总之就是没有我平时喝的香。”温墨峥失望地推开汤碗,偏头轻靠唐锦意隆起的腹部,闭上眼,表情里藏着一丝痛苦,“可能是我的问题。锦意,我好难受啊,总觉得身上像是爬满小虫子一样,怎么动都不舒服。”
唐锦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摸上温墨峥额头:“殿下是病了么?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应该不会,我天天在御书房哪里都不去,吃喝全是连丞相送来的,听连丞相说,芸贵妃生怕我吃不好,每一道菜都由她亲自下厨。”
温墨峥说得无意,唐锦意却听得心惊。
她还记得,以前温敬元还经常到各宫走动时总是夸赞芸贵妃厨艺好,后来索性只吃芸贵妃做的饭菜;如今温墨峥也是如此,而且温墨峥所说感觉,恰与当时温敬元身体开始不好时是一样的表现。
“殿下,你答应我一件事。”唐锦意沉住气,死死抓住温墨峥的手,“殿下切记,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吃芸贵妃做的东西,好吗?不要问我为什么,锦意只求殿下答应这个请求。”
温墨峥愈发不解,面色还有几分为难:“这让我怎么答应你?突然要我告诉连丞相不想吃芸贵妃做的饭菜,芸贵妃和连丞相都会多心吧?再说,不吃送来的饭,难道要我饿肚子?”
“那殿下就每天回东宫来用膳。”唐锦意仍固执坚持。
“这也不行,每天来来回回浪费的时间太多,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一大堆奏折等着我去批阅,折腾不起啊!”
温墨峥认死理,会耽误国事的举动怎么逼迫他也不会做。唐锦意万般无奈,只得叹道:“那么一日三餐就由我亲自给殿下送去,旁人应该说不出什么来了吧?”
“旁人不说,我可得说!”这回轮温墨峥着急了,一把揽住唐锦意,故意做出一副凶巴巴表情,“你怀着孩子,我哪能让你奔波操劳?现在正是初春,料峭小风凉着呢,把你吹病了我岂不是要心疼死?”
这般甜腻腻的话说出来,令得唐锦意又羞又开心,佯作嗔怒轻轻推了温墨峥一把,想法仍旧坚持不动:“大夫说怀着孩子时不能太慵懒,每天都能走走最好。平日我闷在东宫怪无聊的,腿脚肩背都闲得发酸,趁着给你送饭还能走动走动,这不是一举两得么?好了,这件事我做主,就这么定下,殿下要是再推三阻四,我可要多心往别处想了。”
芸贵妃时常出入御书房和后宫各处,温墨峥虽不喜欢却也不好意思明说,时常担心与芸贵妃接触多会惹唐锦意怀疑,忽而听唐锦意这么威胁便立刻不敢再吭声,老老实实接受了请求。
第二日唐锦意特地吩咐膳房做好饭菜,装进食盒里由两个小宫女拎着,晌午时分往御书房走去,结果还没到门口便被人拦下。
“原来是连丞相。听殿下说最近国事繁忙,连丞相辅佐殿下辛苦了,殿下他不太会说话,正巧今日与连丞相相遇,锦意当代殿下谢过。”面对连嵩,唐锦意故作平和,沉着应对。
连嵩看了眼怯生生的宫女,微微扬手示意二人先去给温墨峥送饭,独把唐锦意留下。
“皇上虽未正式册封四皇子为太子,监国储君名号却也相当于承认了殿下的身份,换句话说,如今微臣该叫唐姑娘太子妃才对。”连嵩自说自话,一举一动优雅天成,偏偏围绕着唐锦意,有意无意地挡住她想要逃开的去路。
唐锦意拼命压制心里慌乱,牵强笑笑:“连丞相是皇上和殿下倚仗的重臣,对我这样做不成什么大事的妇道人家不必多礼。殿下忙着正事许是还没未用膳,我先去伺候——”
还不等唐锦意说完,连嵩突然伸手抓住唐锦意洁白皓腕,过于白皙的脸庞忽地凑近,唇角那抹邪佞笑容看得唐锦意胆战心惊。
“太子妃怕我?”
“丞相自重!”唐锦意皱眉怒目,试图挣脱束缚,无奈连嵩的力气大她许多,根本不容反抗。
近两月宫中不时有哪位嫔妃被连嵩欺辱的消息传出,唐锦意知道那些都不是谣言,只是她没想到连嵩竟大胆到光天化日就敢来戏弄她,再不济她也是太子妃的身份,若是让人看见传出绯闻,那将会置温墨峥脸面于何地?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尤其是聪明又知深浅的。”连嵩丝毫没有遮掩恶行的打算,屈起手指刮过唐锦意面颊,淡而无情的笑意令唐锦意一阵战栗。如玩弄鸟雀一般俯视打量着猎物,连嵩语气清淡:“太子妃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让太子把你接入宫中的目的,如果我想对太子妃做什么,想来还没谁有能力阻拦。所以我希望太子妃安分守己,这样不仅对太子妃好,对太子和太子妃腹中骨肉也没坏处,不然……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坏事。”
毫无疑问,这是直接且有力的威胁。
柔软指尖在唐锦意脸颊上流连许久,那抹冰凉与滑腻腻感觉让唐锦意忍不住想起吐着信子的毒蛇,眼前过于白皙的面庞似乎与毒蛇闪着冷寒光泽的皮囊重合。
“我……我知道了。”除了低声下气示弱,唐锦意别无选择。
令人不寒而栗的触碰终于远离,唐锦意用了好一会儿才能站稳身子,战战兢兢抬头时,那抹代表着恐怖的白色身影已然远去。
“娘娘……”躲在不远处的小宫女飞快跑来,一左一右扶稳唐锦意,脸色均是惨白如纸,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连嵩离去背影。
唐锦意调整呼吸,颤抖不停的手掌悄悄攥紧。
“我没事,一定……一定能做到。”脑海里闪过谁坚强身影与执着表情,唐锦意哑哑呢喃。
两个小宫女茫然对视,谁也不明白唐锦意在说什么,她们只知道,那一瞬,唐锦意眼中爆发出的坚定光芒,是她们这一生都不曾见过的。
※※※
寻找温墨情一事进行得异常不顺,言离忧和夜凌郗换了衣衫涂白面色,伪装成霍斯都族人在别城找了整整六日,结果一无所获;分散到其他城镇乃至都城的君子楼和乱雪阁子弟也纷纷回报,竟无一人能寻得温墨情的半点踪迹。
一连数日的疲惫失望沉积,令得言离忧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烈日当空的晌午坐在城边茶棚里,沉默得仿若一尊石像。
“言姑娘别太沮丧,其实没有消息不也算是个好消息吗?至少我们没接到什么噩耗。温少主聪明,功夫又好,寻常人奈何不了他,我们都快把别城翻个底朝天了仍未找到,很可能温少主已经不在霍斯都境内,或许有什么事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先回大渊了也说不定。”
公孙彦玉徒劳劝慰着,说到口干舌燥时,连比划带解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向不懂中州语言的店家要来一壶茶。夜凌郗早就热得烦躁不已,连忙倒了满满两杯,一杯推到言离忧面前,一杯尚未落桌便仰头饮下。
“嘶——”猛地倒吸口凉气,夜凌郗张大嘴巴,错愕莫名,“这茶怎么是冰的?!”
公孙彦玉摇头:“不清楚。霍斯都天热,我们去过的一些酒楼茶馆都有冰的茶提供,至于为什么会是冰的就不得而知了,语言不通,交谈起来实在太困难。”
“几位是中州人吧?打哪儿过来的?”邻桌一位行商模样的人操着流利中州话问道。
霍斯都和大渊正处于交战状态,说自己是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