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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凰图凤业-第127章

小说: 凰图凤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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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御医馆总共就赚了这么几两银子,你也好意思让我掏钱,脸皮用铁皮镶嵌、棉花加厚了吗?”

发现自己贴身保管的钱袋奇妙地出现在温墨情手中,又奇妙地从叮叮作响变成空空如也,言离忧恨不得扑上去把温墨情抓个满脸花,无奈温墨情不躲不闪,才一只手就把张牙舞爪的言离忧制住,满脸坦然正直:“借用而已,以后还你。”

君无念借出的几万两都打了水漂,她这点小钱还指望温墨情能还?除非山崩地裂、溪水倒流。

自知钱再要不回来的言离忧忍着心痛狠狠瞪温墨情一眼,咬咬牙,一把抓住温墨情衣袖:“钱你用了,饭你也吃了,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以后总该对我恭敬些,我问什么也不能再敷衍了事,要不然你就痛快还钱。”

“想问就问,哪来这么多条件?”温墨情拎着言离忧离开饭桌,迟疑片刻,回头看向夜凌郗,“你也来吧,有些事,你和夜将军也该有个准备。”

夜凌郗对温墨情身上隐藏的秘密没兴趣,不知道什么醉风雪月楼和初九,也没打算参与进言离忧和温墨情的问答之中,突然听他说事情可能与自己和兄长有关不禁一愣,在好奇心与对夜皓川的担忧驱使下,跟在温墨情身后走到楼上房间。

“铜烙的事说来话长,我尽可能解释清楚,有不明白的地方等我说完再问。”温墨情小心翼翼摸索出铜烙放在桌上,指尖抚着繁复刻纹,目光跌入深邃。

言离忧与夜凌郗相邻而坐,许是被温墨情忽而严肃的态度感染,两个人一声不吭静静倾听,桌下,各伸出一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铜烙上的帼字并非哪个人的名字称呼,而是一支队伍的名称,虽说距现在已经有些年头,但其名气之大,常年与兵戈征战打交道的夜将军应该听说过。”温墨情扫了夜凌郗一眼,语气愈发沉肃,“这支军队曾为我大渊立下汗马功劳,亦是西陲地带不朽传奇,可惜它的名字被人刻意抹消隐藏,以至于短短十几年后,许多人都忘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军队、一些传奇之人存在过,只有那些经历过西陲烽火狼烟的人还记得它的名字,巾帼军。”

夜凌郗凝眉回想,陡然倒吸口气:“巾帼军,那不就是被先帝派人剿杀的叛军吗?!”

“叛军?他们背叛了谁?”刺耳称呼令得温墨情不悦,微沉脸色泛起一抹冷笑,“巾帼军仅凭二百一十三位女中豪杰叱咤西陲,为我大渊镇守边疆。她们不用朝廷一兵一饷,虽为异族却当着大渊西陲铜墙铁壁,守卫大渊土地,保护大渊子民,这是朝廷属管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说她们是叛军,大渊谁敢自称忠诚?”

见温墨情似乎真的动了气,夜凌郗愈发拿捏不准他的立场,狐疑语气带着三分小心:“可是先帝派兵剿杀她们是事实,巾帼军在南陲起事叛乱也是众所周知的。我哥说,曾经教他治兵之道的一位老将军当年参与了那场平叛,那些巾帼军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凶悍,连那位老将军都被她们砍伤,到现在还有遗症呢!”

“你只知她们反叛,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反?守着边陲多年的忠义之师有什么理由毁掉用血汗积累的声誉?听旁人言论时,有谁去追查过当年真相?”

在夜凌郗印象中,温墨情虽然不容易接近却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一连串质问仿佛是要把她驳得哑口无言才满意。

不过是说说自己听闻的情况而已,至于这么针锋相对吗?带着委屈与不解,夜凌郗默默望向言离忧,似乎要把这份责怨都算在她身上。

“你很了解巾帼军?”接收到来自夜凌郗的沉默目光,言离忧叹口气,只好把心平气和详细询问的差事揽过来,硬着头皮去向明显处于臭脾气发作中的温墨情提问。

“算不上了解,略知一二。”温墨情稍作沉吟,神情略显萧索,“罢了,这件事还是我单独与你说比较好,如果你觉得哪些方面应该告诉夜将军,你们两个再找时间私下沟通吧。”

“那我先去外面买些东西,顺便打探打探情况。”

夜凌郗并没有因为温墨情突如其来的冷然对待而生气,而是顺着他的话给自己找了个离开的理由,离开房间前还不忘偷偷朝言离忧挤眉弄眼,口型轻动。

言离忧看得清楚,对夜凌郗唇瓣挤出的四字哭笑不得——好自为之,让她好自为之什么?跟温墨情纠缠不清吗?

那是作死。

关好门长出口气,言离忧幽幽望向温墨情,语气里依稀听得出几分不满:“你到底有多少身份?总感觉你或者认识你的人时不时爆出些鲜为人知的内幕,每一个都足以让人大吃一惊。”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温墨情的视线从铜烙移到言离忧脸上,三分戏谑,七分认真,“我记得被困在地宫里时好像有人说过,如果能死里逃生的话,她想要了解更多有关我的事情。现在有这机会,还想坚持下去么?事先说明,离我越是接近,可能遇到的危险、可能得到的失望就越多。”

那一刹,言离忧有些错乱,然而短暂思索后她还是选择坚定点头。

没有任何原因理由,她只是偏执地相信,相信温墨情永远不会让她失望——哪怕,他真的与所谓的叛军有关。

第181章 恩怨是非

茶香渐冷,余晖斜上,房门紧闭的小屋内传来平淡人语。

“先帝在位时不思朝政,多年无视大渊边陲战乱令得民不聊生,尤其是南陲地区。南陲边境瀚海六州紧挨戎胡汗邦,戎胡流匪连年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年都有数千百姓死于蛮夷铁蹄之下。居于瀚海六州的百姓为保性命不得不背井离乡,原本还算富庶安宁的瀚海六州渐渐荒废,只剩下少数老弱病残守在故土等死。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边境要被戎胡吞占时,六州之中的辰州出现一支百姓自发组建的抗敌军,反击戎胡流匪接连获胜,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支抗敌军从统领到士兵,竟然是清一色的女子。”

言离忧对渊国地理历史的了解有限,提到许多年前的事情一片茫然,然而看温墨情沉浸在往事里的平静表情,无论如何她也不忍心打断询问。

“辰州百姓多为外族,当初得以在辰州安家完全得益于与朝廷的一纸约定。约定上许辰州六百里地为这些异族人居所,相对地,当南陲边境有战事发生,这些异族人需拿起武器无条件奔赴沙场,守卫他们的家园,也是守卫大渊边境防线。那几年戎胡作乱,这些异族百姓中的男子无论老少都勇敢上阵,可他们只是种田为生的普通人,根本抵不过戎胡那些身强体健的凶悍流匪,短短数月便被屠杀殆尽,辰州也就成了一个只剩孤儿寡母的凄惨之地。”

茶杯叮咚一声响,是温墨情想要倒杯茶润嗓,却因手指微颤没能拿住而倾倒。言离忧想也不想,伸手轻按在温墨情手背上,另一手提起茶壶倒满杯推到他面前。

温墨情没有道谢,握住茶杯继续着往事追溯。

“饱受多年流匪洗劫的辰州遗民没有放弃反抗,尽管家中已无壮丁,那些坚强的未亡人仍选择了继续坚守,其中一位失去父母的孤女成了她们的统领,带着总计二百一十三名失去丈夫、孩子、兄弟姐妹的女子站到瀚海六州最边缘,将戎胡流匪阻隔在大渊土地之外。”

说到这里,温墨情顿了顿,喝了口茶后又沉默半晌才轻道:“那孤女的名字叫桑英,名动南陲时仅仅十九岁,亦是后来巾帼军的副将,传言中发动叛乱的领导者。”

“桑英……”言离忧听得过于认真,不觉念出这名字,忽而一抹悲惋。

年仅十九岁就率领女子军抗击外敌、扬名天下,桑英定是个果敢而聪颖的女人,而就她目前所知寥寥线索,正是这个忠勇的女副将率领巾帼军叛乱,后被前任渊皇派兵镇压。言离忧很想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得一个骁勇抗敌的女将变为叛将?又有哪些隐情才使温墨情如此激动,直言不讳表现对巾帼军的亲近与维护?还有,这个叫桑英的女副将,是否与身世可怜的初九有关?

言离忧轻抬眉眼,恰遇温墨情墨色眼眸里淡淡目光,那双眼中包含的复杂神色让她不禁心头微动。

这样的温墨情,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满满都是人情味。

“在我八岁那年曾有幸见过桑将军一面,那时她不过二十一岁,已经是巾帼军副将。”温墨情似是没有注意到言离忧迅速避开的视线,再度开口,语气多了几分感慨,“桑将军是个很特别的人,个子很矮,肤色也不是中州人常见的黄,而是偏黑,在多数人眼中可算是个其貌不扬女子,可是她身上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往往几句交谈就能吸引住对方,对什么事都很乐观,非常容易接近。不只是我,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桑将军的美无关容貌,却是那些倾国倾城的佳丽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言离忧神色一僵,忽然联想到什么可怕问题似的干笑:“我好像从没听你夸过谁漂亮,该不会……”

古怪笑容下藏着的荒唐猜想并不难推测,温墨情动情气息一滞,微微皱眉不屑斜视:“少胡扯,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那时我才八岁而已。”

十七八岁就跟赫连茗湮牵扯不清,到了二十多岁更是阅历丰富的滑头一只,八岁时喜欢上一位聪明勇敢的女将军有什么不可能的?考虑到温墨情主动开口说自己的事万分不易,言离忧强忍吐槽他的冲动故作认真,换来温墨情更加不屑的淡淡一瞥。

“我见到桑将军时她已经嫁人,正因她的夫君与我师父相识,我才有幸结识他们——她的夫君就是巾帼军主将,彼时只有二十三岁的梁侯次子,童如初童将军。”

“又是个青年将才,这一家当真搭配。”言离忧一声感叹,见温墨情说得有些倦,再倒杯茶主动问道,“后来怎么样?你说桑将军的确有率兵反叛,那么她与朝廷为敌时,童将军站在哪一边?”

这个问题让温墨情沉默许久,直至言离忧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问题而坐立不安时,温墨情才缓缓开口。

“桑将军带着巾帼军大闹瀚海六州是在我初遇他们夫妻两年之后,那段期间我正与童将军在一起,就在帝都皇宫之中。”堪比最浓夜色的眼眸狠狠一沉,温墨情的语气也随之冷冽,“不同的是,我站在牢门之外,而童将军……他一个人躺在死牢里。”

言离忧倒吸口气:“死牢?!”

“不用这么惊讶,历朝历代皇帝诛杀有功之臣十分常见。别说童将军不过是侯门庶子、区区一个四品初授扬武将军,就算是正一品大将军也有不少因失职被废甚至满门抄斩的先例。”

“那童将军获罪的原因是什么?我猜不会是桑将军起兵叛乱吧?若是说桑将军因童将军获罪才与朝廷对立倒有可能。”

如果是童如初因桑英反叛而获罪,那么很难解释为什么身为巾帼军主将的他当时会在帝都而不是南陲军中,况且桑英也没理由放弃抵挡外敌去与朝廷作对。言离忧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并不了解当时情况的基础上所作判断实在唐突,好在温墨情并没有追究,反而点点头肯定了她的判断。

“当时谁也没想到,童将军被急召回帝都当夜就被先帝以贻误战机等罪名打入死牢。桑将军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济于事,再听人说童将军在死牢中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情急之下便动赶去帝都的念头,可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已经有人先一步挑起巾帼军将士们激动情绪,与朝廷驻兵发生冲突,等朝廷一道圣旨下来,桑将军想不反也不行了。”

温墨情在陈述时表现得十分平静,然而言离忧敏感地嗅出在他平静之下潜藏的愤怒,心中疑惑愈发深重——假如温墨情与桑、童二人只是泛泛之交,完全没必要如此生气,如他所说,历朝历代被帝王诛杀的功臣良将有的是,何至于对其中一个特别恼火?

犹豫再三,言离忧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发问,仍把交谈重点放在昔年抗守边陲的武将夫妻身上:“桑将军这边无疑是有人故意挑唆,但童将军回帝都这件事上,是不是有失谨慎?按理说作为戍守边陲的主将,童将军应该对先帝将他召回帝都的理由加以揣测,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该懂得。”

“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揣测的余地。”出与言离忧意料之外,温墨情在回答她时没有冷然或者气愤表情,只有一抹苦涩到极点的笑容,“先帝召童将军回帝都的借口是为他着想,那时童将军正面临着被冻伤夺去双腿的危险,而害他陷入危险之中的人,是我。”

言离忧一瞬哑然。

从温墨情见到铜烙、提起巾帼军三个字开始,她一直对他眼中复杂感情感到费解,总觉得里面包含某种他从未表露过的心绪,及至温墨情苦笑着说出童如初与他之间关系,言离忧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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