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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书香门第-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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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冷风呼呼的吹,白千山心生去意,也就暂时放过了登州城,驾船回老巢去了。

白千山这么一跑,常顾他们这个冬天就过得舒服多了。刘振西心情大好,对他们管束的也轻了些,于是常顾倒多了许多时间在家陪明姜和鹏哥儿。

明姜干脆让他帮着照料鹏哥儿,自己呆在书房里做自己的事。八月里她终于收到了杨家师母的信,师母将她能回忆起来的杨先生写过的文章和诗词都写了下来,其中有些有缺失,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的,有些却是师母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杨先生所作,抑或是友人之作,他拿来吟诵的,于是明姜又多了甄别的工作。

而严谦那边更是又给她寄来了许多通过各种渠道得到的杨先生的作品,当然中间也有些不能辨别是否为杨先生所作,他都一一帮着注明了。除此之外,严谦还给她送来了一批书籍,都是近来江南风行的诗集画册,让她闲时赏玩。

让明姜高兴的是,严谦信里遣词用句兴致勃勃,将江南近来风行的文风和画法介绍的非常详尽,想见他平时也是深有涉猎,并且十分沉醉其中。又将书院的一些趣事都写给了明姜,就如当年每次出门回来一样,想博小妹一笑的心情跃然纸上。

“大哥到底还是没有死心,他偷偷在书院里开垦了一片地,带着学生们课后务农,居然将各色作物种了个遍,竟生生忍得,瞒到今日才跟我说。”明姜拿着信,笑着跟常顾说。

常顾正抱着鹏哥儿,小家伙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在床上翻滚,很是活泼好动,因此虽然由他爹爹抱着,依旧不肯老实,扭来扭去东看西看的,把常顾折腾的满头是汗,他还要抽空答明姜的话:“这不是挺好么,谦哥接掌家业,又能做他自己喜欢的事儿,入仕晚一些也没什么,他如今且连而立都还不到呢!”

明姜走过去接过鹏哥儿放到榻上,解救了常顾,笑说:“我也觉得很好,做什么非得人人都去做这个官儿?”

常顾揉揉有些酸的手臂:“你说的很是,人各有志,想来岳父大人也是因此才一直留谦哥在家的。”

两人说完平江的事,又开始商量过年,今年自然是不能回青州了,常太太八月里过完中秋才回来,也无暇再来登州,于是还是夫妻两个过的年。只不过今年多了个鹏哥儿,两人多了许多乐趣,过年那一天更是给鹏哥儿穿上了红袄红裤,打扮得如同画上的胖娃娃,明姜兴致颇高,亲自动笔给鹏哥儿画了一幅肖像,夫妻两个看的啧啧赞叹,打算等鹏哥儿长大了给他看。

这么安安乐乐的过了上元节,营里的兵士6续回来,也就渐渐恢复了操练,期间白千山一直没有消息,大伙都以为他上次铩羽而归,再不敢来了,不料二月里天刚开始暖了,这人居然又再卷土重来。

连明姜都说:“这贼首竟如此胆大包天,敢这样公然来袭扰,到底凭的什么?”

“凭他有钱有人有粮有炮呗!”常顾也只有空跟明姜说这么几句,又开始忙于御敌了。

刘振西依旧坚守不出,白千山船上的炮也轰不到近处,两下僵持许久,白千山终于不耐,想着不如南下去浙江干一票,也算是稍解心头之恨,他根本没想到刘振西敢追出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驾着船要南下,谁知当夜泊在小竹山岛的时候,竟被刘振西从背后偷袭。

他赶忙回船相迎,哪知刘振西此次是倾巢而出,船都是新造的,又轻又快,且船上人等都配了火铳,在战阵中穿插来去,只跟他打近战,他的炮根本发不出去,也幸亏他见机得快,眼看难以抵挡,知道坐着大船跑不快,立即换了小船逃窜,才算保得了性命。

此役刘振西的水师打沉了白千山三艘大船,剿灭海匪四十余人,俘虏二十余人,其余人等及主犯白千山逃脱,除此之外还缴获了两艘战船和一些火器,至于船上的物资就不一一细数了,反正刘振西半点没客气,都给拉了回来。

此时恰逢官仓一案已审结大半,朝廷闻此喜讯,立刻大加封赏,刘振西升了兵部尚书衔,其余参战将领也各有封赏。常顾因功升了副千户,还得了刘振西的亲口褒奖,回来跟明姜又唠叨了半天,明姜想起上次的教训,没敢再取笑他,只抱着鹏哥儿跟他讨赏。

常顾连妻带子一起揽在怀里,然后分别在两人脸上亲了一下:“赏了!”惹得明姜直说他吝啬,于是常顾晚上又勤奋耕耘了一回,嘴里还振振有词,“这次没有吝啬吧,为夫我可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152结案

鹏哥儿是二月初一的生日;好歹抢在白千山来捣乱之前过了周岁;而他起名无能的祖父;也终于在鹏哥儿一周岁之前给他取好了名字:常敃,敃有强悍勉力之意,这个字在常顾所选的范围内;显见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希望鹏哥儿长大以后能勉力自强。

而鹏哥儿也没有让他的长辈们失望,在周岁抓周的时候;一把就把他爹放进去的一柄匕首抓了起来,让常顾喜出望外:“不愧是我儿子,将来一定能做大将军!”明姜好奇:“你周岁抓的是什么?”

常顾顾左右而言他,“我自然是及不上我们儿子了;我的乖儿子真给老子长脸!”抱着孩子去给安鹏他们看去了。

明姜问了许久,这厮也不肯说,她连自己抓了什么都说了:“这有什么,说来听听嘛,我周岁的时候抓了一大把糖,现在想来只是好笑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哪记得自己抓了什么!”常顾还是死活不说,弄的明姜下定决心,等见到婆婆的时候一定要问一问才行。

鹏哥儿说话有些晚,不过也能蹦出一个一个的字儿了,可惜第一次开口叫人叫的并不是娘,反而是爹,让明姜很不满:“没良心的臭小子!你爹爹只每日来陪你玩一会儿罢了,你倒先叫他,娘白疼你了!”

并没听懂的鹏哥儿咧着嘴朝明姜笑,然后摇摇摆摆的跑过来扑倒在明姜身上:“亲,亲。”然后就凑到明姜脸上舔了一圈,把口水蹭了明姜一脸。

常顾在旁笑的伏倒在榻上,“这小子倒会哄人。”

明姜把鹏哥儿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拿了帕子擦脸:“你这是给我洗脸呢吧,还亲亲!”鹏哥儿坐不住,又挣扎着起来跑向他爹,“马,马。”说着就爬上了他爹的后背。

“这小子倒会找地方,我刚趴下他就爬了上来。”常顾笑骂完了,也还是老实的驮着鹏哥儿在榻上爬,“骑大马喽!”

明姜很无奈,在旁扶着鹏哥儿:“你还叫我别宠着孩子,怎么不说你自己?哪有做爹爹的这样宠惯儿子的?”

常顾不太当回事:“没事,他还小呢,我现在宠着他,他也不记得,再说我原本也没打算像我爹那样做个爱动手的严父,我要做个岳父大人那样的父亲。”

明姜哼了一声:“你以为谁人都能跟我爹爹一样?再说就算是我爹爹,也常被母亲埋怨,嫌他不肯从严教子,以致大哥越走越偏呢。”

“谦哥现在不是挺好么!对了,听说刘御史一行已经回京,此案马上就要了结,江浙两省出缺这么多,今年又有京察,岳父大人想来要升官了。”常顾终于爬的累了,把鹏哥儿放了下来,自己坐起来擦了一把汗说道。

明姜听得稀里糊涂:“江浙出缺跟京察有什么关系?跟爹爹有什么关系?”

常顾喝了一口茶,答道:“江浙出缺总要从京里调人啊,京里这不也就出了缺么,岳父正可趁此机会更进一步。”

事情果然被常顾猜了个正着,三月里此案终于审结定性,乃是淮扬盐商跟海匪勾结,从市面上收了粮,再转手高价卖出去,以图牟取厚利。近几年海匪的胃口越来越大,单从市面上买入已经无法满足,于是盐商们就把脑筋动到了轻易不动的常平仓上。

但凡能做盐商的,和地方官都是有些关联的,他们许以重金,将粮食从官仓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一些,就够供给海匪的了。而地方官哪知道这粮食最终的流向呢?盐商们只说要往远地贩卖,有些觉得升迁无望的地方官,难免想趁自己还在任狠狠的捞一把,于是就开了这个口子,做了几回没人发现,胆子可不就越发大了。

再说官仓亏空早已有之,只要报了损耗,给户部送足了礼,一般也无人来查,于是大伙齐心合力,瞒上不瞒下,个个赚了个盆满钵满。说起来最冤枉的就是两省长官——巡抚和布政使了,他们根本没得着好处,却第一个被免职,还得谢主隆恩没有再多降罪。

江浙两省出了如此大案,官场动荡,朝廷新委派了左副都御使、原山西巡抚李泽巡抚江苏,又命右都御使萧华巡抚浙江,以下其余牵扯此案的各地,接任官员也6续到任,京中随之出了缺。原户部浙江司郎中受此案牵连,有失察之罪,被派到湖州下辖的散州安吉做知州,严仁宽京察称职,就补了此缺。

严家同时升迁的还有严仁正,他因辅佐太子用心,升了詹事府少詹事。而办案得力的刘安回到京城也受到了元景帝的嘉奖,虽然未曾升官,可却是眼下燕京城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常顾有得力的岳家,自己又有本事肯上进,所以颇得刘振西的青眼,刘振西每每带着人出去找海匪麻烦的时候都带着他,几个月下来常顾不大不小的也立了几个功。刘振西对他多有勉励,言下之意是到年底就能给他升千户。

这一年有收获的不只是常顾,明姜也已经将自己手里所有的杨先生的诗文整理完毕,她亲自誊抄了一份,把自己能排序的排好,剩下不知年份和不确定是否为杨先生所作的单独标注,然后装好了送到京里,请祖父帮她鉴别,也想问问祖父可还有什么建议。

她的信和文稿刚送走,就收到了平江来的信,严谦在信中报喜,说王令婉九月里生下次子,母子均安。明姜很是高兴,准备了一堆东西让人送到平江去,转过头来又想起严诚,跟常顾嘀咕:“大嫂这都生了第三个了,怎地二嫂却一直没再有动静?”

“你不是常说儿女之事都是缘分么,急什么,阿诚跟我一般大,我们不是也只有鹏哥儿一个?”常顾正跟鹏哥儿玩鞠球,只拿明姜说过的话答她。

明姜听了好笑:“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心急了?”

常顾终于抬头看了明姜一眼:“我急什么?我们只慢慢来,等你身子调理好了,我们再给鹏哥儿生五六个弟弟妹妹,鹏哥儿你说好不好?”

鹏哥儿一直望着爹爹手里的球,此时听见问他,自然讨好的答:“好。”

明姜听他奶声奶气的,心里软软的很舒坦,就想逗他说话:“鹏哥儿真想要那么多弟妹?到时候真生了,娘和爹可就没空理你陪你玩了,只去哄着弟弟妹妹了。”

鹏哥儿歪着脑袋看明姜,见她一脸认真,又转头看常顾,发现他也没什么表示,就撅起了嘴:“不要。要球。”伸着手去要常顾手里的球。

常顾只得把球抛给他,跟他一起玩,然后说明姜:“你娘太坏了,是不是鹏哥儿?居然吓唬你说不疼你了,咱们以后不和她玩了,好不好?”

“好。”鹏哥儿不假思索,一脚把球踢给了常顾。

明姜走过去把球抢了过来,问鹏哥儿:“是跟娘玩,还是跟爹玩?”

鹏哥儿立刻抛下了他爹,摇摇摆摆的跑到了明姜跟前:“娘。”

常顾摇头叹气:“他这既不是想和你玩,也不是想和我玩,只是想和球玩罢了。”

明姜却不管这个,抱起鹏哥儿来亲了一口,又感叹一句:“这孩子又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然后用额头顶着鹏哥儿的额头说:“胖娃娃,胖娃娃。”

鹏哥儿也使劲跟明姜对着顶,嘴里还学:“胖娃娃,胖娃娃。”

“你还笑人家,不想想你小时候有多胖!”常顾在旁笑话明姜,“只可惜我不会画画儿,不然真该给你画下来,将来等鹏哥儿长大了给他看,省得他光看他自己的画儿羞臊。”

明姜终于抱不动鹏哥儿,走到常顾身边将孩子递给他抱,“你别得意,早晚我要问出来你周岁抓了什么。”说得常顾立时就没话讲了。

第二日安四奶奶来访,看见鹏哥儿就感叹:“要是我们贤哥儿有你们鹏哥儿一半懂事听话就好了,这几日我都快被他给磨疯了,没见过谁家孩子有他那么多话要问的。”

明姜拉着她坐,笑问道:“所以你就把他扔在家里自己来了?那怎么也不带着义哥儿?”安四奶奶今年正月里又生了一个男孩儿,取的乳名叫义哥儿。

提起幼子,安四奶奶更头痛了:“这孩子太爱哭了,虽不用我自己带,我可也愁得不行了,哪敢带他出门啊?哭起来没完没了,谁受得了?这孩子准是托生错了,本该是个姑娘的!”

“小孩子哪有不哭的?姐姐便是想要个女孩儿,也只能等下一胎了。”明姜亲手递给安四奶奶一杯茶,让她消消火气。

安四奶奶喝了口茶,长舒了一口气:“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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