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左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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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变卖一下家底儿,换个几万两银出来,肯定是够了。”
李书办听得一愣,干笑道:“李爷真会说笑。”
“谁跟你说笑了?”李三思板起了脸道。
李书办当这位爷又是信口胡扯,只好赔着笑容不再追问。他哪里知道,其实李三思当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打算再去忽悠一些粮食过来,实在忽悠不来,那就只好变卖自己老宅院子里暗藏的珠宝救急。随便拿出一件,也足能称得上万两银子。那些珠宝实在太过惹眼,所以这是一相当冒险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敢动这个心思。
李三思一边往回走,肚子一边琢磨着这一次该敲哪家大户的竹杠。思来想去,这才发现县城的富实大户都已经给自已敲得差不多了。
经过南城马头巷时,他在一个熟悉的水果摊前停下,停下买了一个西瓜,八斤八两,好大一个。这个卖瓜老伯李三思初来这里时见过一次,当时他被黄士定一脚踹在地上,就是这位老伯扶了他一把。此后,李三思每逢经过这里,只要不着急,都会停下来在这水果摊上买上一点水果,同卖瓜老伯闲扯几句。
大明时代是一个杜绝化工品的环保时代,塑料袋这种低级玩意儿是没有的了。李三思就只好双手抱着这个大西瓜慢慢往回走,走过半条街后,他瞥见一位衣饰华贵的财主模样的中年人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进了一座高门大院,认出这人是郝尔乃。李三思在给“红斑杀手”做肖像侧写时,请他和他大哥郝大博帮忙描述过杀手的形貌模样。郝氏兄弟是焦孟不离,但性子大为不同,根据他二人的描述画出的画像也就跟两个人似的,这曾经令李三思十分头痛,也因此记忆深刻。
郝尔乃进去的这高门大院的扁额上题着两个硕大的金字“郝府”。俗谚有云:手里拿着锤子,看什么就都像钉子;心里装着银子,看什么就都像票子。李三思时刻念念不忘为饥民筹措口粮之事,此时瞧见郝家的宅院修建得这般气派,他心里便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点儿不良之心,临时起意想去向这两位阔佬兄弟打一打秋风。
择日不如撞日。有枣无枣,打三竿子再说。
李三思买的这个八斤八两的大西瓜没处放,也舍不得扔,便依旧抱在怀里,迈开脚步就往郝府大院里闯。童员外能进,他不能进,郝宅的门房立时将他拦了下来,喝道:“卖瓜的,出去,出去!哪能窜门入户叫卖?”
李三思停下脚步,向门房说道:“有劳通报一声,就说县府李先生过访。”
门房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通,入内宅通报去了。稍过片刻,他便领着郝氏兄弟两人一起出来迎客。郝大博当先拱手作揖,满脸堆笑道:“李先生真是贵客呀,好久不见。”
李三思点头还礼,微笑道:“兄弟最近一向事忙。这次是有点儿小事过来顺便过来一趟。这手上抱着瓜,不便行礼,莫怪莫怪。”
郝大博客气道:“哎呀,大热天的抱着这么大的一个好瓜来,足见盛情。李先生肯来作客已经是鄙人莫大的脸面儿了,又带什么礼物?”
他示意门房去接过李三思手里的大西瓜。门房双手去抱,李三思却不肯给,干笑着道:“郝员外不要介意。这瓜是我买来给别人的,并非礼物。我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员外备见面礼。再说,该当给员外的见面礼如果是如此轻薄随意,那怎么好意思?”
郝大博稍有点尴尬,也就打了个哈哈,笑着道:“李先生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咱们可算是老相识啦。不必拘礼,不必拘礼。”随后,他便和郝尔乃一起将李三思延入客厅奉茶。
分宾主坐定后,李三思便将那个大西瓜就手放在茶几上,右手搭在上面护着,故意显得它是个稀罕物似的。寒喧几句后,趁着仆人上茶的间隙,郝员外正要动问他的来意,李三思却倾过身子,压低声音先开口道:“正好童员外也在,省得我多跑一趟。唉,出事了……”说了这一句后,他的目光就瞟着正给宾主上茶的仆人,住口不说。
郝氏兄弟心中都格登一下,隐隐觉得不妙。上毕茶后,郝员外挥手屏退仆人,急忙低声问道:“李先生,出了什么麻烦事?”
李三思故作小心地向厅前堂后探看了一眼,这才神神秘秘地低声道:“还是为着你二位见过那个额角生着红斑的人。锦衣卫来人,觉得你二位有事情隐瞒没有实报,就要找你二位。”
一听“锦衣卫”这三个字,郝氏兄弟都是心中一突,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没,没有。我们哪里敢隐瞒?”话虽然这么说,两人心中却不禁揣揣,这麻烦毕竟是找了上来。门房通报李三思突然造访时,两人都已想到觉得可能和这件事有关。李三思先前请他二人帮忙画像的事情做得是既神秘又慎重,让他们事后都隐约觉得,曾在“醉月居”二楼与自己二人拼桌共坐的那位“红斑客”来头儿不小,这件事只怕没完。
李三思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们不曾隐瞒。这事说来话长,那人是什么来头儿;你们能猜到一鳞半爪么?”
郝氏兄弟都连连摇头。
李三思沉吟片刻,伸手轻轻一拍桌,说道:“也罢。你们不是这道儿上的人。说给你二人听了也没什么大碍,但却千万不可泄漏出去,否则就是自招祸端,性命不保!”
郝大博性子朴实,连忙道:“是,是。这个自然。”
郝尔乃却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李三思来意有点可疑,说话也像是在吓唬人。
李三思低声道:“那人是锦衣卫要逮的要犯。当时,锦衣卫得到消息,要犯和他的同党会在‘醉月居’碰头儿,锦衣卫就在酒楼内外伏下人手准备一网打净。不料,还没到碰头儿的时候,要犯便不知怎么识破了这个局。他先是在我的菜碗里暗下了一个蟑螂,引发纷争后,趁乱在我脑后用杀人无形的钢锥来了那么一下,然后就趁乱逃走。这件伤人案,其实与醉月居老板刘三江并不相干。我昏迷了一天,侥幸不死,许多前事的确是因为伤重不记得了,但这个事还是记得一点儿的。我让冯县令将当时酒楼里的客人全都召到县衙,又一个个细细排查,查出与你二人拼桌同坐的那位额头生着红斑的人就是要犯,于是便让你二人帮着给画像……”
听到此处,郝氏兄弟心中都想:“原来如此!怪不得刘老板惹下这等案子,也只是罚几两银子了事。你牵涉此事甚深,冯县又对你言听计从,只怕你也是有来历之人。”他二人一直都是“醉月居”的老主顾,是以对刘老板牵涉此案的始未十分清楚。
说到此处,李三思的语气转为责备,“说来,这真正是要怪你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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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拐个弯子十万里
李三思继续说道:“都怪你二人对要犯的样貌说法不同。在酒楼上,要犯好好儿就坐在你二人眼前,应该是能看得清清楚楚才对。哪知道根据你二人对他样貌的描述画出来的画像,却生生就是完全不同的两张面孔。这要犯是一个极厉害的杀手,身手高超,形踪诡秘,从不露相。锦衣卫当时也只是得线报说要犯将在‘醉月居’出现,却也并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普天下,只有你二人才是真真切切见过他的形貌面孔的人,却又偏遍说不清楚。我画的那两张画像给传报上去后,镇抚司衙门对我办的这件事很不满意,便专门派了一个姓谷的头目下来重查此事。他可能会将你二人带到京城镇抚司衙门走一趟,交由专画人像的画师重新画像,也少不得会着人仔细讯问你二人。当然啦,你二人只是旁证,应该也不会对你们用刑。”
听到这里,郝大博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镇抚司衙门那是朝中大员见了都要绕着走的地方,自己兄弟进去一趟能保得周全?“应该不会用刑”这句话可着实安抚不了人。就算当真能够囫囵进囫囵出,这此去京城遥远,一来一回路上也折腾不起。
郝大博连连拱手作揖道:“请张先生务必设法周全,需要多少银两使用,尽管直说。”
郝尔乃向他大哥摇了摇手掌,示意先别慌着散财,慢腾腾地向李三思道:“张先生,不对吧?上次画像的时候你不是说过那人是江洋大盗么?怎么又成了锦衣卫的要犯?”
李三思心中暗叫不好,老子上次随口吓唬你两句,亏你记得这样清楚。他故作高深的嘿嘿冷笑两声,借着低头喝了一口茶的当口,想好了补漏的说辞,说道:“对,那人的确是由刑部缉捕的一名江洋大道,名头儿叫作什么‘红……红头魔’。这是明面儿上的。暗地里,他也是锦衣卫的要犯。嘿嘿,你当为什么刑部和锦衣卫都在逮这个人?”
说到这里,他倾了倾身子,将声音压得极低,故作神秘地道:“这要犯似乎是与庄敬太子暴死,裕王、景王争立有点关连。朝中各派为拥立太子,相互倾轧争夺。锦衣卫是一派人,刑部是另一派人。两派人都想拿这个要犯做文章。我到也不是没有设法为你二人周全。你二人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这一去京城,少则半载,多则一年,折都折腾死了。但这件事干系实在重大,我虽然说与锦衣卫有那么一点半点瓜葛,却也无力周全,十分之棘手。”
郝大博顿时如坠冰窟一般,心头冒出森森寒意,身子瘫坐在椅子上,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没事跑到酒楼吃个什么饭?不幸摊上这种宫禁秘案,哪里还有活路?
郝尔乃心中惊疑不定,犹且不是十分相信,试探着问道:“这事既然如此隐秘重大,张先生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三思摇头道:“我又知道什么了?也只是揣测而已。镇抚司下来办这件事的谷大人到了萧山县后,着我办事。我将他奉承得还不错,他有一次醉酒后隐约透露了一点半点,加上我平素一直细看邸报,留心朝中动向。这两方面的情况加起来,再一琢磨,我也就猜出了那么一点儿,更多的可就没法知道了。这种事情,我哪敢多问?”
郝大博面如死灰,心中怕得要死。郝尔乃却低头不语,心中暗暗盘算。
见吓唬得也够了,李三思话头一转,继续道:“这事到底还是让我想出了一个好法子。镇抚司不就是想弄清你二人到底谁将要犯的面貌描述得更确切么?那就让他们将两张画像当成两个人去缉捕,不就行了么?总能有一个可以按图索骥找到正主儿。”将一个人的两张画像当成两个人缉捕的法子,其实原是冯县令的主意,此刻他是毫不客气借用过来了。
郝大博眼睛一亮,连忙道:“不错,不错。张先生想的这个主意真是妙法儿!那谷大人肯就此放过我二人了么?”
李三思摇头道:“谷大人也觉得这法子很妙,可他又说自己来都来了,把你二人带回京城审一审也是顺手之事。我没话说,这几天就只好一直在找借口拖延,先说找不着你们,又说我在忙着给饥民筹口粮这件大事,在补上四百石粮食的缺口之前没空儿替他找人。他一听我这么说,就嗤之以鼻,说在这个小地方,我就算筹粮到明年也断然筹不够这个数目。我自然是反驳他。就这么着,他和我打了一个赌,说是要是我能够在三天之内补足这四百石粮食的缺口,他就自己回京交差,不再逼着我办这件我不情愿的差事了;要是期限之内我筹不够数目,就得乖乖地把你二人找到给他带过去。”
郝大博犹豫了一下,问道:“张先生,你是说……你是说,要筹足的粮食是四百石么?这个,我们兄弟……”
“大哥,且慢!”
这郝家老二毕竟比他大哥心眼儿多一些,听到这里就觉出味儿来了,冷笑着对李三思道:“张先生,你煞费苦心讲了这么多,原来为的都是筹粮。筹粮就筹粮好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歹事,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我们兄弟十石八石粮食还是出得起的!”
李三思霍然起身,愠怒作色道:“不错,我这些日子确然是在忙着四处筹粮,但此次我来造访并非是为了这个。不然,我何必等到今日才匆匆前来?再者,恕我直言,你兄弟二人虽然有些家底儿,只怕总还不及西城董老员外和南城丁大孝子吧?他们每家才止认捐了三百石,你们兄弟能捐得起四百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