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一棍-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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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截击——
——截住方应看的攻击再说!
雷媚一见,又发出了一声轻叹。
她似乎是个多叹息的女子。
何小河想躲。
她——想——躲(但犹未躲)的时候,已着了一指。
她着了方应看凌空一指。
——那一记揉合了张铁树“无指掌”的一招“血河神指”!
着了一指的何小河,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那只龟终于翻了身。
王小石掷出二物:急、疾、迅、速、飞、射、投、揎向方应看。
那是:
石子。
——两颗石头。
他是王小石。
石头,一向被江湖上认定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也是他的暗器和明器!
剩下那一指,掺和了张烈心“素心指”劲,飞射方恨少。
方恨少几乎是跟何小河、梁阿牛同时发现、同时要避。
所不同的只是:
他一想到闪躲的时候身形已然动了。
——“白驹过隙”。
稍纵即逝。
他一闪,已避过了一指。
指快。
劲在指先。
他更快。
身法还在意念之先。
所以居然在千钧一发间避过了那一指。
那朵莲花,连花瓣、泥水,一齐往池水落了下去。
方恨少虽然身法快,而且奇,但那指劲,竟会自动拐弯的。
那黑色一指,打空了,居然破室发出郁闷的爆炸之声,折回来再攻一次。
这次是攻向方恨少咽喉。
死穴。
——这一指势道凌厉,似要一招了结方恨少。
方恨少躲得了一指,躲不了第二指。
何况,他的身法比意志还快——所以,他只意识到躲开了第一指,第二指攻到时他还反应不过来。
反应不过来就得中指。
中这一指就得死。
武林高手,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反应。
反应要够快、准、狠,最好还能出人意表。
做到这点就可以反败为胜;做不到,迟早要败死。
其实翰林、仕林、商场、官方都一样。
七紫晶
他没死。
因为温柔。
——他反应不过来温柔可反应得过来。
在第一指攻向方恨少前,温柔犹在张烈心、张铁树的猝袭而惊魂未定,但到了第二指,她已生警觉。
方恨少不及避。
她一扯方恨少就飞/翻/转/移/腾/滚/掠/挺/弹/扭/拧/甩/闪身十三势齐发。
她毕竟是“小天山燕”:
她以轻功:“瞬息千里”称绝江湖。
她扯住方恨少而动,居然又躲过了方应看第二指。
这连方恨少和方应看都意想不到。
方应看第二指也射了个空。
方应看冷哼一声,脸色大金,凌空施劲,又要把第二指余劲转化为第三指,务要置方恨少于死地方休。
电光石火。
风驰电掣。
这时际,那只小龟才把身子翻正,而莲花才刚落回池水上!
然而,王小石扔出的石子已到!
两颗石子,一先一后,疾打方应看。
方应看拔剑。
血色的剑。
剑一拔,池水尽映血光。
寺院亦为之通顶血红。
方应看第一次跟王小石交手。
——他们当然不是第一次相遇,但绝对是第一次交手。
他们之间一直未分过胜负。
也不知高下。
谁也不知双方一动手:
谁死?
谁生?
不死。
不生。
方应看一旦拔出了他的剑之际,眼色、脸色、肤色,全通红,剑血红欲滴,剑气如飞血,他整个人都似超越了生,超越了死,只有他和他的剑定生决死。
他的人剑已合一。
但没有飞起。
未掠起。
也无振起之意。
他凝立不动。
只剑往前指。
剑尖发出啸啸劲气,从红转赭,由赭变紫。
剑尖遥指王小石。
王小石的第一粒石子飞到。
“波”的一声,石子四分五裂。
然后一阵“波波”连声,全打入池里,像一阵密雨。
血剑仍遥对王小石。
剑劲一振一丈一,已扩侵向在他对面的王小石。
就在这时,王小石的第二粒石子打到。
“啪”的一声,石子粉碎。
——成为粉末的那种碎裂。
剑气更盛了。
血气更炽。
且烈。
血光已把王小石整个人浸住了,只要方应看人剑合一飞刺过来,王小石便上天入地无可遁了。
这时候,王小石想拔剑。
剑拔不出。
——难道那血气已让他的“销魂剑”失了魂?
他要拔刀。
刀抽不出。
——难道那血劲已把刀缝合在剑锷上!?
王小石的发丝忽然垂落于额,遮住了他一只眼。
这刹那,他已还击。
他向这个出道以来生平未遇的大敌,打出了他的第三颗石头——
第一颗石头失利。
第二枚石子无功。
——第三块石能改变一切、扭转乾坤么?
不可能。
可能。
——所有的可能都是在不可能中来的。
正如所有对的事都在错的事中习得一样。
王小石一石就掷了过去。
方应看手中剑正血气大盛、澎湃不已之际,那石飞来,立即给剑气最锐最利最无可匹处吸住,眼看也要震碎、激裂、绞成粉末之际……
石子也真的给激碎、震裂。
但在碎裂这衫,忽然天地间紫了一紫。
原来那是一块晶石。
紫色的。
它击中了剑尖。
石碎灭。
但血色剑气就像盈满的桶子忽然给人加了一块大石似的,大部分的血气都宣泄一般的溢了出来……
一下子,乱了,泄了,泻了,所剩无几了。
剑气已弱。
剑芒已减。
剑劲已挫。
方应看立时收剑。
他头上玉冠落下,甚至忘了拾起,血剑回鞘,兀自于鞘中颤抖、哀呜、呻吟。
——就像是一个病人,躺回他的病榻上。
方应看看去无疑有点狼狈,他眼色也很狠,说:
“我终于能逼出你的杀手锏了。”
说完这一句话时,他已经可以笑得出来了。
他一笑,仍是能令翩翩俗世变红尘,蝴蝶飞,鸳鸯仁,梦如人生梦如梦……
“你的绝活儿不是石子,而是水晶,紫水晶。”他笑着,他的笑依稀如少女的绮梦,“你用的已不是‘天衣神功’,而是元十三限的‘伤心箭法’!”
这时,刚侥幸逃过二次指的方恨少却蓦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那朵莲花已落回池中。
水上。
他仍是他,花还是花。
但花已不是白的。
而变成紫色。
紫色的莲花。
白色的莲花刹那间竟变成了紫莲。
王小石发出的是什么武器?
他施的是什么法力?
那是什么石?
第十五章敬请见怪
一受伤的石头
王小石并没有乘胜(?)追击,只默默的俯身,拾掇起碎裂的石片。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珍惜,那么的哀伤,眼里充满了感情和爱,好像那不是石子,而是他的孩子。
连一向啥都看不大顺眼、佻达的温柔,看在眼里,也不禁有点感动起来。
“石头也有生命,”王小石的语音里充满了歉疚和惋惜,“它是有感情的。”
方应看居然很诚恳的说:“对不起,它太强,我收势不住,击碎了它。”
他其实不是诚恳。
而是敬重。
他敬重王小石敬重他的石子。
——因为石头就是王小石的神兵、利器。
一个好剑手应视自己的剑如同性命。
王小石对他的石头也是这种情感。
这点方应看了解。
所以他尊敬。
“为了救人,”王小石的语音仍很悲伤,“我只好牺牲了它。石头块块不同,晶石尤其世间罕见,碎一块便少一块。”
然后他抬头,望向方应看:“你的剑也是好剑,它受伤了,你应好好爱护它。”
“是的,”方应看肃然道,“谢谢。”
“你为什么要来?”
王小石问。
“为了要逼你出手。”
方应看答。
王小石苦笑:“为了逼出我的杀手锏,你们便不远千里而来?”
方应看扬眉:“也为了看看是否能真的杀得了你——若我能把你杀了,那么,我的名字也大可改上一改了。”
王小石饶有兴味:“改名字?改什么名字?方应看——大家不是都应该好好的看你的了吗?”
方应看笑了:“只要大家都已往我身上看,我就更该改名了。”
王小石道:“这名字不好改。”
方应看道,“已改好了。”
王小石:“能否赐告?”
方应看点头。
他只说了两个字:“拾舟”。
王小石一听,整个人震了一震,脸色却是一沉。
但这一刹间,梁阿牛、方恨少、何小河全都感觉出来了:他们自与王小石相识以来,从来未见过他如此震惊过。
——为了什么。
“拾舟”这名字,又有何特别之处?
只听王小石冷晒道:“好志气。”
方应看欣然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我就不明白,”开腔的这回是我们的大小姐名女侠小姑娘温柔是也:“拾舟、拾舟,这有什么了不起?有啥志气可言?”
她自言自语(但大声夹恶)的说:“方拾舟?那有什么!不如叫捡金、拾银、拾秘笈、拾人牙慧……那还有趣多了!你们听听,方拾宝、方拾收、方拾拾……那多响亮啊!方拾舟,未免太……”
王小石脸色一变,忽叱道:“住口!”
温柔这回真的住了口。
她可真听话。
——她当然不是听话,而是她从来没见过王小石发怒,没遇过王小石如此待她,没想到王小石会那么凶。
所以她居然听话不说话。
虽然满眼眶里都是:泪。
满心都是:委屈。
但她也对王小石刮目相看了起来:——这人啊,原来对石头都这么温文有情,一旦发起火来,却是那么凶那么冷那么酷的!
温柔能忍住不哭出声来,已经是破天荒的了。
已经是给了王小石天大的面子的了。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叫“方拾舟”的有什么不得了之处!
方应看似对王小石喝止温柔很承谢,他说:“你的水晶石再加上”伤心神箭‘的’山字经‘劲力,的确世无所匹。“王小石谦抑的道:“你的血剑已出,神枪却未发,承蒙相让。”
方应看却不受他这个礼:“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为何不打下去——我是打不下去了。”
王小石也直言不讳:“打下去你未必不能手我,但身边却有顾虑。”
方应看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有顾虑。”
随即又舒然道:“但我此来却志不在杀你。”
王小石笑道:“你只是来试试我的功力?”
方应看道:“我是来和你交个朋友。”
王小石道:“交朋友?那我的朋友却得先吃你两指为礼?”
方应看哈哈笑了起来,两人如此交谈,仿似好友,一点也不似刚才还有作舍死忘生之决斗,也浑似没了适才那一场死搏斗。
大家都懵然不解,不明白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最奇特的是,各挨了方应看一指的梁阿牛和何小河,除了感觉到眉心和宄骨一冷一热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异的感觉。
——难道方应看那两指白打了?
方应看见王小石掌心里仍盛着小小的晶片,十分珍爱,万分珍惜的样子,便调侃了一句:“你好像在收拾人的残肢。”
“不,”王小石认真的道,“是我自己的残肢和手。”
方应看脸上笑容渐敛。
然后他问了一句语重心长的问题:“你未离京之前,我最感到其武功莫测高深的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你可知道是啥?”
王小石在等方应看说下去。
他知道方应看既然问了,就一定会说下去的。
方应看果然接了下去:“那是你、六分半堂的狄飞惊和初入京的惊涛书生吴其荣。”
他的下文更是隐郁重重:“你们三人:都跟水晶的力量有关。”
王小石似乎也有些诧然:“哦?”
“我一直怀疑你最具力量的石子是水晶,”方应看洒然一晒,“这点我没有猜错。”
“你没有。”王小石直认不讳,“听说吴惊涛的‘欲仙欲死掌’是在水晶石洞中练成的,水晶的灵力加强了他的掌功。”
“狄飞惊脖脊上一直戴着水玉,而他一直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方应看惋叹道:“当日白愁飞上三合楼,要不是低估了狄飞惊,他就不会以‘惊神指’射碎这‘低首神龙’颈上的颇梨晶石;他只要不惹火了这神秘莫测的人物,说不定,在金风细雨楼苏梦枕和雷纯那一场倒戈、围袭,狄飞惊助他一臂,就不一定会送命当堂了。”
王小石瞄了雷媚一眼,道:“白二哥本就不该死。”
方应看道:“雷媚的剑法很好。”
王小石道:“她暗算人的时机拿捏很准。”
方应看:“……所以,今天我们两个若联手斗你,你可有多少活命之机?”
王小石却道:“如要,我刚才就不必收手。”
他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刚才你根本就不会收剑——如果你俩能尽心尽力联手的话。”
听了这句话,这粉雕玉琢般的公子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