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之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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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芒突变,飞散又再凝结,凝成了一把剑,破空惊目。
燕碧城封挡,他的剑势却也突然一变,变成了刀势,势出无回。
顷刻间又是一连串的急速幻变,激斗却忽然停止,晶芒散去无踪,燕碧城也停了下来。
如此幻变却短促的一战,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满室的天光依然灿烂,同刚才一样。壁刻依然静静的停在墙壁上,他自己也从来就没有动过。
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转头看了看,枫如画坐在墙边看着他轻轻笑着。
“我们走吧。”燕碧城笑着说:“天黑前可以过山了。”
“你饿吗?”枫如画递过来一个烧饼:“吃完了再走吧。”
“我不饿。”燕碧城伸手接过烧饼却揣进怀里:“早上吃得很饱。”
“早上?”枫如画笑着说:“你是不是要做神仙?”
“没有你,神仙我也不要做。”
“那就先吃东西。”枫如画说:“不做神仙就不要站了三天还不吃东西。”
“三天?”燕碧城呆住,过了半天才说:“我竟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
“是啊。”枫如画说:“站的象个呆子一样,害我天天啃烧饼喝雪水,你也啃一个吧,又冷又硬,好吃极了,不要再冒充神仙了。”
“但是我。。。。。。”燕碧城说:“我真的不饿,我以为只过了一小会儿。”
“你先吃点,吃完了我们再赶路,来得及的。”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壁画,举起烧饼正要咬一口,却忽然又顿住了,烧饼也掉到了地上。
枫如画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悄悄地又坐到了墙边。
这个呆子再发几天的呆,恐怕连烧饼都要吃光了。
挨饿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这一点从前些天这个呆子的反应就能看的出来。
枫如画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又觉得心疼,她咬着嘴唇决定以后不再让他挨饿了。
她却不知道燕碧城正要啃一口烧饼,一道晶亮已经又卷到了眼前,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满目晶芒。
所以他立刻就出了手,这一次他手上握着的却已经变成了既刀且剑,刀剑难分,也不必分,不能分。
刀剑都已经不重要,激战已经再起。
他沉缅在这个激战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他看着眼前的晶芒急闪,却仿佛看到春风吹过了大地,吹动着每一棵青草在如何细微却玄妙地颤动着,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节律,一种他可以懂得奇Qīsuu。сom书,并且为之深深感动的节律。
一种他却偏偏无法讲述的节律。
他看到日升日落,月出月尽。
浮云在如洗的天空里翻卷聚散,来有踪,去却无形。
他看到春雨如何在云层里凝结,再滴滴洒落,润物无声。
他看到自己,童年的,顽皮的自己,如何在那一片如霞的枫林中奔跑欢笑,快乐无忧。
他看到枫叶红了又落,落了又红,交替往复,永不止息。
他看到风飘起一片叶子,飘旋着送到了他的面前,就伸出手去,小小童稚的手,将这片叶子轻轻接在掌心里。
叶子在风中依然还在颤动,颤动地如同不堪忍受伤口的痛。
从树剥离的伤口。
他轻轻叹息,叹息一片叶子的剥落,叶子却已经再飘起,旋舞着飞到了他的身后。
他转过身去,睁大了他明亮无邪的眼睛,看着这片叶子慢慢飘走,飘远,留恋,却绝然。
他伸开双臂,如同在期待着这片枫叶再飞回他的怀里,于是他就看到满天纷扬的枫叶忽然失却了颜色。
天下最美的颜色,却正在慢慢落到他的怀里,他看着如此美丽,艳丽的颜色,让漫天飞舞的枫叶都失尽了色彩。
他拥住了这片颜色,天下最美的颜色。
枫艳如画的颜色。
他看到这片颜色在他的怀里,却已经将他裹在了里面,和他成为了一体,不再会分开,也不再能分开。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了这片颜色里,他的嘴唇却已经感觉到了这片颜色是多么的温暖和柔软。
让他再一次沉缅。
直到他慢慢抬起头,枫如画依然还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唇角却在微笑着。
她脸上的颜色,依然还是那么美丽。
“我又呆站了几天?”燕碧城说:“我仿佛已经觉得过了几千年。”
枫如画站直了身子笑着说:“没有啊,我刚坐下来就看你转过来了,满脸都在放着光的样子。”
“那好。”他摸着额角有点莫名其妙,又笑着说:“不然又要害你吃烧饼了。”
“这壁刻你看得怎么样了?”枫如画问:“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了很多,但我却说不出来我看到了什么。”燕碧城说:“我不知道怎样去说。”
“那就不要说好了。”枫如画笑着说:“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我们走吧。”
“这些壁画怎么办?”枫如画说:“你的剑法也刻在上面,要不要毁掉才好?”
燕碧城叹了口气:“别人看不出什么的,而且如此绝妙的壁刻,毁掉实在可惜。”
枫如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燕碧城在墙壁上找到机关按钮按下去,一道窄窄的门已经打开,他拉着枫如画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却已经暖和了很多。
“我们竟然已经穿过了山峰。”燕碧城说:“这是山的另一侧。”
“原来真的有出口,呵呵。”枫如画说:“早知道就不必和程雷打得那么辛苦了,又害我受伤。”
“怎么会想得到。”燕碧城说:“这个密室隐藏的如此之深,我们能发现实在是运气。”
“我早说我们会找到宝藏了嘛。”枫如画笑着。
“奇怪。”燕碧城说:“这个密室外面怎么没有开关门的机关?”
第三十一章 落翼倾城
“不可能吧。”枫如画说:“那面的入口是你打穿的,其实根本没有入口,这边要是没有开关门的机关,里面住的人要如何出入?难道进去了就不再出来?”
“也许这个人真的进去了就不再出来?或者出来了就敞着这个入口?”
“谁会那么做?”枫如画说:“这里这么隐秘怎么会一直敞着这个入口?在门外隐蔽处装个机关也并不难啊?”
“而且如果这个人进去了就不打算再出来,他也没必要做里面开关门的机关了,直接把他进去的入口封死就行了。”枫如画接着说:“显然这个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在里面也没发现有人,也没有尸体骨骸之类的。”
“或许他离开就把外面的机关毁掉了。”燕碧城说:“但是我真的看不出来有过这种痕迹。”
“我也看不出来。”枫如画说:“我宁愿相信外面从来没做过机关。”
“也许他做这个门户的机关,只是为了自己离开,离开就不再回来,所以不必在外面留机关。”
“那他是怎么关上门的?”枫如画说:“这门原来是关着的。”
燕碧城探头往密室里望了望,笑着说:“里面的机关离门不太远,如果在里面先关上,之后人再出来,身法快一点应该来得及。”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仔细想过。”枫如画说:“这个人为什么不在外面装置机关?”
“也许是怕被人发现,打开这个门,而他并不希望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譬如。。。。。。”燕碧城的目光又飘缈起来。
枫如画的脸又红了起来。
“他又为什么。。。。。。”枫如画咬了咬嘴唇:“为什么以这种东西来掩饰壁刻的真相?”
“其实这种方法很高明。”燕碧城笑着说:“很容易让人忽略其真正的含义。”
“你原来不是说壁刻里面蕴含的武功精义除了你别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吗?”枫如画说:“他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里面又没有别的什么宝贝。”
“除非别的人也会燕玉剑法,譬如家父,或者如果有人会这种刀法。”
“江湖传闻燕庄主只把剑法传给你一个人。”枫如画笑着问:“是不是真的?”
燕碧城点了点头:“是真的。”
“我想我们应该试一试我刚才说的方法是不是真的好用。”燕碧城说:“我进去试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就进去了,抬手按下机关按钮,急掠了出来。
门关的很快,但是他的确来得及出来。
“你看。”燕碧城得意地说:“这个方法果然行的通。”
刚说完隆隆声响就忽然传了出来,愈响愈厉,连地面都开始震动。
“快退。”燕碧城拉着枫如画急退了出去,一退数丈。
山壁已经开始塌陷,落石飞溅中全然倒塌了下去,塌下了好大的一片,冲天的烟尘滚滚升起,气势骇人。
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看样子非但墙上刻着男欢女爱的密室已经塌掉,连入密室的通道也没留下。
烟尘慢慢消退,渐渐被阳光透射进来,他看着这片消退的烟尘,脸色已经苍白,他握紧了枫如画的手,却觉得她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不知道是谁的冷汗。
“我们走吧。”燕碧城惊魂不定地说。
走了半天,枫如画才开口说:“你关了门,山洞竟然塌陷了,难道这个密室真的只是为你一个人留下来的?”
“我不知道。”燕碧城的脸依然白着:“你有没有。。。。。。”
“有。”枫如画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我也看到了。”
“那么说。。。。。。”燕碧城说:“那些字并不是我自己的幻觉。”
“不是。”枫如画说:“至少是我们两个人的幻觉。”
燕碧城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拉着枫如画的手,慢慢向山下走去。
风已经轻和,四处也没有人迹,安静的就像一幅画。
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却激荡的象滚开的沸水,正在不停地冒着爆裂的泡。
塌陷刚刚开始的时候,山壁上忽然出现了八个镂空的大字:
碧玉如画 落翼倾城。
瞬间后山壁完全倾覆了,这八个字也随之消散了。
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燕碧城和枫如画都在想这个问题,却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宁愿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八个字,这些壁刻,这个充满了迷惑的密室。
“我本来还在想,建造这个密室的或许不止一个人。”燕碧城轻松地说:“这样就不必在门外面设置机关来开门了。。。。。。但我还是迷惑。”
“至少两个人,这样一个出去一个留在里面就没有问题了,是吗?”枫如画说:“只是桌椅床铺看起来都只是为一个人准备的。”
“或许他们轮流休息,还是怎样。。。。。。”燕碧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枫如画也叹了口气。
燕碧城说起这个话题本来希望可以让枫如画轻松一点,只不过结果却依然是沉重。
屋子里的空气也一样沉重。
衣涧扉进了屋子就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坐下,孙平站在他的身后,韦帆守和昌易如却站在他的对面。
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衣涧扉的那一套高山仰止的桌椅立在远处,很有些孤单的气味。
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就象在对峙,却没有人先出手。
昌易如却忽然先出声:“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衣涧扉说,说得很慢,很认真。
“看起来他们已经困住了飞涧山庄?”
“看起来他们的确困住了飞涧山庄。”
“他们来了就不肯走?”
“他们来了就不会走。”
“除非他们破庄而入鸡犬不留才会走?”
“除非他们认为这里连一颗草都没剩下才会走。”
“我们可以送他们走。”
“我们的确可以送他们走。”
两个人郑重其事的说了一段不短的话,根本全部都是废话,他们却说的很认真。
难得的是听的人听的也很认真。
“你想送他们去哪里?”韦帆守忽然说。
第三十二章 生气的妻子
衣涧扉负手想了想,又转过头看着韦帆守,笑着说:“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孙平忽然说。
“一个据说很热的地方,一个每天着着火的地方。”衣涧扉叹了口气:“地狱。”
韦帆守忽然笑了起来:“那里据说也很远。”
“不远。”衣涧扉说:“只要他们进来,我们就可以立刻送他们去。”
“当然他们也打算先把我们送到那里。”昌易如说:“相信他们也会觉得送起来很方便,也很快。”
“至少不会像他们想得那么快。”衣涧扉说:“他们如果认为他们会送得很快,那么他们就错了。”
“你呢?”韦帆守说。
“我什么?”衣涧扉问。
“你打算如何送他们去?”
“我一直就打算在这里等他们,等他们来,我就送他们去。”衣涧扉叹了口气:“如今我还是在等他们。”
燕碧城也在等,等着枫如画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下了山就决定找一间客栈休息一下,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他等了半天,枫如画听起来还是没有什么要出来的意思,不过他却并不着急。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枫如画才打开房门,轻轻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