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传说-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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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
楚连城运功疗伤,过了好一会方才好些,人也精神了许多。
天近黄昏时,楚连城发出讯号召集属下,她派出的探子也回来了。探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楚连城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长孙郁风也不多问,他从不喜欢打听鬼域的事情,他也知道,有很多事楚连城是喜欢也有能力自己做的。
果然,天刚黑,楚连城就一个人出去了。守着空房,长孙郁风的思绪又纠缠在已逝去的往事中:年少冲动的他们这样轻易的把自己交给对方,玉奴温柔如水的面容在眼前跳跃,她是那样经不起风雨,经不起伤害,可是自己竟还是伤了她的心,她负气一走了之,自己却陪着楚连城在江湖上行走,不知她是不是还在记恨自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想着自己,也不知道这半年多来她过得好不好。楚连城也在打听她的下落,他实在搞不懂,楚连城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为了怕自己因玉奴而恨她?她不喜欢玉奴这个谁都知道,她的丈夫只能有她一个妻子,那她为什么这样在意玉奴?丁香说自己是她惟一的男人,是什么意思?她看见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那天醉酒后,究竟把楚连城怎么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那人是不是她,是她怎样?不是她又怎样?难道不是连城自己就能离开她?一想到这个,他忽然吃了一惊,难道自己潜意识已经厌倦她,想离开她吗?不,不,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他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她,她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来,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楚连城的手下告诉她,柳元康在酒楼喝酒,从刚过晌午一直喝到晚饭,又从晚饭喝到现在。她的手下还告诉她,玉奴就快到长安了,她好象一直都跟在柳元康附近,不仅如此,她的身边也有一个人若即若离的跟在身后,这人就是孙茗淞。这一串的人让楚连城搞不清,如果说孙茗淞跟在玉奴身后是因为他见过她,并有爱上她的可能的话,那玉奴跟在柳元康身后又是为什么?难道她真的生长孙郁风的气,不在喜欢他,而是爱上柳元康了?她没时间想这些了,因为她已经看见柳元康正在路边一个小酒铺喝酒了。
柳元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迫切的要喝酒,他知道他心里有了牵绊,这个人就是梅束青,他们是真心相爱的。那次离奇的劫持已将柳元康象烙印一般烙在束青的心上,她的柔情象一条无形的绳索将这个冷血杀手的心栓住,他们之间已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他们的爱情已是那样的不可理喻,甚至已让束青鼓足勇气将自己交给他,可是自己能给她什么?她永远是个高高在上的郡主,而他只是江湖上一个名气很大的杀手,他能给她的只有漂泊,只有危险,还有无尽的提心吊胆。
他开始酗酒,企图用醉酒来麻痹自己,来逃避束青那风情万种的缠绵。
他端起酒壶,向嘴中倒去,可是这一次酒却没倒进口中,这因为有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他,他回头,醉眼朦胧中,他看见一个人:楚连城。他笑:“你也会在这里?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喝一杯吗?来,我请你。”楚连城微笑:“你喝不过我。”柳元康大笑:“我会喝不过你?那以后我就不用作男人了。”楚连城淡淡道:“其实喝不过我的男人很多。”说着,令酒保倒上一碗。
那酒保暗暗皱眉,天已近二更,柳元康一个人喝不算,现在又来一个,不知他们要喝到什么时候。
楚连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柳元康显然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话也多了,他大声喝彩:“好,单看你这一碗就知道你的酒量。来,咱们喝。”楚连城淡淡一笑,也不多说,只是陪他一碗接一碗的,一气喝了六七碗。柳元康道:“你倒真是神通广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楚连城道:“我有分舵在这里,有时找个人象吃饭一样简单。”柳元康道:“你干嘛找我?”楚连城道:“我听说你一个人在喝酒,恰恰我也想喝两杯,所以就来了。”柳元康笑:“你也有心事吗?你现在风头十足,江湖上声名雀起,又有长孙郁风在身边,你有什么不快!”
楚连城轻叹:“谁说的?”柳元康固执道:“这是事实,你灭了华山一派,杀了你义兄的未婚妻,中了唐璁的暗器,你就从腿上削下肉来,你还和姓唐的联手,帮长孙郁风杀了去挑他分舵的人。不,你还风流无比,家有娇妻美妾,还令燕雨尘怀孕生女,让温若水给你养女儿。可你还喜欢男人,拼命躲开令狐玄黎,可又抢走玉奴的男人,害她漂泊江湖,若不是孙茗淞照应,她们主仆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一般人谁有这么多事迹让人们评论。”楚连城的头一下子变的老大,她苦笑:“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柳元康笑道:“可别人不知道。你们四公子要数你名声最大,来,我敬你。”楚连城简直不知他是醉了没醉,叹了口气道:“我没有必要向所有人解释,我现在只知道,一、你有心事想喝酒,二、我也有心事,也想喝酒,所以,咱们喝。”二人相视笑了起来,柳元康道:“你这人最是洒脱,从来不会理会旁人,好,喝。”
又是几碗酒下肚,楚连城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不是为了郡主?”柳元康“哈”的冷笑:“我为她?我可没有你这么多情,你知道吗?她快嫁人了,梅冠文正在奉旨巡边,不,是请旨——听说是为了找人——若是碰巧,你可能会在这附近见到他。你知不知道,束青的未婚夫是谁?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皇甫楠。”他忽然将手中的酒壶重重摔在地上,大声道:“我只是个杀手,我什么也不能给她,甚至连她要我带她走的要求都不敢答应。我算什么男人?”楚连城终于弄明白了,她给他又倒上一碗道:“他也快走了。我也一样留不住他,所以今天咱们该不醉不归。”柳元康“哈哈”大笑:“好,不醉不归。”
二人各怀心事,推杯换盏,正在兴头上,长街的尽头走来四五个劲装汉子,这几个人手中各握刀剑,直奔柳元康而来,酒保原本已在瞌睡,可也给吓醒了,战战兢兢看着他们,不知会发生什么。
楚连城和柳元康却毫不在意,楚连城尚在问他:“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妹妹?”柳元康半伏在桌上道:“我不记得,你要我说多少回才相信,我无父无母,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我摔坏了头,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楚连城叹气:“你就不觉得我象你妹妹吗?”柳元康苦恼道:“我若记得,会不认你吗?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出名的妹妹。”
那几个劲装已经走到柳元康面前了,其中一人道:“柳元康,你还认得我们吗?”柳元康和楚连城转头,柳元康斜着醉眼道:“你是谁?我认得你吗?”那人哼道:“那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是青城派的袁仲才,你杀了我们师弟,我们是来为他报仇的。”柳元康笑道:“想杀我?好啊,你们只管来,我若还手就不是柳元康。”
他醉了,可楚连城没醉,楚连城微微皱眉,袁仲才等人全没将楚连城放在眼中,已挥兵器向柳元康斩落。柳元康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他醉了,醉到没有拔刀的力气,他心碎,心碎到决心求死。楚连城轻轻将手中酒碗一抛,酒碗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只听叮叮当当几声响,竟将袁仲才等人的兵器震开。袁仲才吃了一惊,转向楚连城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插手青城派的事情?”楚连城淡淡道:“第一,我是人,和东西没有什么联系,第二,我敢做的事很多,也从未把什么青城绿城的放在眼中。”袁仲才怒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楚连城叹道:“很多人都这么说,可我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好象也没有活腻的迹象。”袁仲才等人又怒又气,红着眼睛挥兵器砍向楚连城。
但可怕的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好象忽然变成了纸做的,一下子给楚连城抢了过去,然后被掰成一段一段的抛在他们脚边。袁仲才有些傻了,这个小兔崽子是谁?他是人吗?楚连城拍拍手漫不经心道:“青城派不过如此而已,你们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只想喝酒。”袁仲才有些结巴了:“你……是……是谁?报上名来。”楚连城微笑:“我姓楚,楚连城的楚,就是那个人们叫他鬼域公子的楚连城。”袁仲才没来由的一阵恐惧:楚连城,江湖上传说中的魔鬼竟站在了眼前,而且就是这样一个略带漫不经心的少年,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无疑,楚连城已经是个名人中的名人了,她在长安的消息已飞快的传开了,经过一上午之后,长安城中的江湖人士已都知道楚连城来了,有人准备离开长安,远离是非之地,也有人扬言要惩恶除奸,并已修书一封,约她午后在城外的山上一决上下,这个就是刚刚进城的孙茗淞。楚连城好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样引人注目,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要这么多人来杀她。
长孙郁风推门进来时,正见楚连城站在窗边,手中端了一杯酒。他不觉皱眉,自从丁香死后,她就变成这个样子,常常一个人在房中喝酒,虽说她喝的并不是什么烈酒,可是一个女孩子成天泡在酒里是什么样子。偏偏她又从来不肯听人的劝说,这些日子尤其固执。开始,长孙郁风还可以理解她,毕竟丁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而杀她的人又是自己的兄长,但她这样的一味酗酒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楚连城头也未回道:“你来了?”长孙郁风“嗯”了一声道:“你又在喝酒?”楚连城微笑:“你不喜欢?”长孙郁风不语,楚连城转过身来,她看见长孙郁风微攒的双眉,忽然笑了,笑的不免有些尖刻:“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长孙郁风正要开口,楚连城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危险?我能从自己腿上削下块肉来,是不是有一天恼了,也会从你身上的什么样地方削下点东西来?”长孙郁风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没有喝多吧!”楚连城“哈哈”一笑道:“我会喝多吗?这不过是一杯绍兴的女儿红而已,你看树上那朵海棠花了没有?我摘给你瞧。”
只见她手指一弹,手中酒杯已然飞出窗外,在那树枝上轻轻一触,又弹回她手中,杯中已多了一朵盛开的海棠花。长孙郁风淡淡道:“好功夫,看样子你还是满清醒的。”楚连城放下酒杯,伸手将他紧皱的双眉抚平,柔声道:“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烦我?”她从来都是淡淡的,倔强的,所以只要她一温柔下来,长孙郁风就会有些不知所措。他叹了口气,轻轻搂了她腰道:“我不是烦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喝酒而已。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一切的,只要你开心。”楚连城笑:“你见了玉奴是不是也会这么说?”长孙郁风又叹:“你们是不同的,我和她自小在一起长大,有些事情就好象理所当然一样,可你却不同的,你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楚连城道:“你现在还想娶我吗?”长孙郁风不解,楚连城道:“我有些想嫁人了,我的手下人多,嘴也杂,我总不能这样让他们在背后说我吧!”
长孙郁风怔住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楚连城又道:“你可要想清楚,我的老公只许有我一个妻子,鬼域也不会让他们的少主人做别人的小老婆的。”长孙郁风低声道:“连城,你知道的,我和她……”楚连城追问:“怎样?”长孙郁风道:“那时谁也想不到后来会遇见你,所以我们……你明白吗?”楚连城摇头:“不明白。”长孙郁风放开她道:“你总是要逼我做出个选择,如果我娶她未免伤了你的心,可我若是娶了你,又太对不住她,你说我该怎么办?”楚连城又笑了,笑的十分古怪,长孙郁风给她笑的心里没底,道:“你……你笑什么?”楚连城冷冷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对我认真过。不过是一时冲动,也或者是男人的好色本能,但后来当你发现我心狠手辣,滥饮无度时,就想起她的好来了对吗?”
长孙郁风眼神奇特道:“你真是这么想?看来你还真是我的知己呢。你和她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两个我都喜欢,我都要娶回去,你们不分大小姐妹相称如何?”楚连城“哈哈”笑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呢,不过我要你马上告诉我,我和她你究竟娶谁?”长孙郁风叹道:“我……想要娶你,可是——”楚连城道:“可是什么?”长孙郁风道:“我怕她会伤心。”楚连城道:“那你娶她好了。”长孙郁风摇头道:“我实在是舍不下你的。如果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楚连城抿嘴笑道:“是吗?花言巧语。其实有件事我若告诉你,你可能马上就会在我面前消失的。”长孙郁风道:“有这么夸张?”楚连城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有人看见有几个人住进了城北的江水胡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