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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黑白双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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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闽总舵一般尚称安份,有一个叫张三的,‘土地’已经查报了二次,再有—次,也就是‘恶贯满盈’之日,届时属下当立即下手缉拿。”

“其他的呢?”

“尚有一个叫吕天成的,他恣睢暴戾,任所欲为,‘阳寿’业已届满,因其功力甚深,属下自衡力有不逮,正拟上奏‘地府’,请酌派‘殿王’前来,拘提‘归位’。”

“可是执掌外三堂的那一个?”

“不错,就是他。”

“如此不必再呈‘地府’了,今夜三更,我即时将人提来,你准备解送好了。”

“有劳特使。”

“杜老客气了,这乃我份内之事,又何劳之有。”麦无名接着说:“请问杜老,永嘉地区可有什么名寺大院?”

“有,有。”杜衡说:“西郊有‘白马寺’,北边‘馆头’附近有‘华宗寺’,再过去‘雁荡山’、‘括苍山’,有更多的古刹庙院。”

“多谢杜老。”麦无名说:“我落脚在‘四喜’客栈,有事知会我一声也就是了。”

麦无名起身要走,杜衡速即站了起来。

“特使不多坐一会?”

“不了。”

杜衡立即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地送麦无名出了城隍庙的大门。

时间也真会与人作对,有时候,希望它能停留着不走,最好永远是这个时刻,在欢庆宴会的日子,和恋人倾谈的时分。

但是,它却飞快的过去了,而且还比平常快得多,有时候,赶着它快些的走,它就是像老牛,就是像蜒蚰,一步一脚、一伸一缩的拖拖拉拉、延延宕宕的不肯走,舍不得走。

麦无名在“四喜”客栈的食堂内用过了晚餐,他泡上一杯茶,就这么的等了。

看看人来客往,听着猜拳行令,他心中感到好不无聊、好不厌烦……

好不容易等到二更时分,人声寂了,食客稀了,他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因此也起身走出客栈的大门。

麦无名有银子寄存在柜台上面,吃的,住的,到时候可以一起算,所以就不必再招呼茶房。

踱过了大街,走到了江畔,码头旁如今已经是冷冷清清的听不到声音,只有江风习习,只有渔火点点……

渐渐的,万里船帮永闽总舵的舵地到了,其大门却是紧紧的关闭着,一没有守望,二没有警卫,当然,又有谁会到此地来自寻麻烦呢?

万里船帮威望赫赫,声势浩大,江湖上耀眼,武林中侧目,敢找他们晦气的人恐怕只打两个麦小云以及不为人知的地狱门了。

一朵白云飘下下来,一只白鹤掠了过来,只在围墙上略—驻足,霎时就已经停留在“忠义厅”的屋瓦上了。

“忠义厅”内灯光闪烁,有几个人正在厅里面高淡阔沦,男子汉的话题,江湖人的习性,他们谈的不外乎哪一家酒楼的餐肴美味可口,哪一家青楼的姑娘温柔貌美……

“咯咯咯……笃笃笃……”

屋瓦上面的云一定是雨云,屋瓦上面的鹤必须是笨鹤,它滴滴嗒嗒的下起雨来,它行行走走的踱起步来。

时在深夜,哪里有听不见的?声在头顶,怎么会闻不到的?“忠义厅”内的人当然全部发觉了。

“李七,这是什么声音?”

“谁知道?”

“是在下雨?”

“怎么会?你没看见星斗满天?”

“莫非是野猫?”

李七摇摇头说:“不会。野猫走路通常是不带声音的,除非它们是在打架,但打架必定和着嘶吼之声的。”

“那是小偷了?”

“小偷?哈哈哈……”

李七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问话的那一个似乎有些恼怒了。

“张三,假如屋上是小偷的话,那他必定瞎了眼睛。”

“你带他们两个上去看看。”

张三公报私仇了,这里面的人,职位以他为大。

“好嘛、好嘛!你又何必生气呢?”李七站起来朝另外两个黑衣大汉说:“走!你们跟我出去看看。”

月娘偷懒,群星争辉,四周却是灰蒙蒙的—片。

“在那里,在那里……”

其中一个帮丁戟着手指叫了起来。

“我也看见了,果然是猫!”

另一个帮丁也在附和着。

“呸!”李七啐了一口说:“猫哪里会有这么大?这是一只狐狸!”

那个帮丁似乎有些不服气也不相信,但是,他只是一个帮丁,而李七乃是小头目,因此畏畏缩缩期期艾艾地说:“这里是靠瓯江,瓯江旁边怎么会有狐狸呢?”

“怎么?瓯江旁边就不能有狐狸啦?它不会从别处跑过来呀?”

“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张三在屋子里大声嚷叫了起来。

“是狐狸,一只白毛狐狸,也许是灰色的。”

李七似乎有十分的自信与把握。

“真是狐狸吗?”

张三感到振奋与好奇,他立即也掠了出来,朝屋脊之处举目凝望了一会说:“唔——不错,猫没有这么大,江中的冷血动物绝对跑不到屋子上面来,其他的也想不出它是什么?就算它是狐狸吧!”

李七说:“抓它下来怎么样?”

“好呀!你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就上去抓吧!”

张三在暗削明刳了。

李七生硬的笑了一笑,虽然他们都了解谁的手底下有多少份量,但是树要皮,人要面,对方这么直洞洞的讥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讪然地说:“那我把它赶下来,你们在下面围兜总可以吧!”

“可以,就这么办。”

李七顿时凝神屏气,然后一个“旱地拔葱”,上是上去了,但身形不住的前后摇晃,他连忙爬在瓦楞上喘息了一会,才学猫般的爬了过去。

哦!下来了,果然滚下来了,张三几个人立即围下过去,胡说八道,不是狐狸,那是什么?是李七!

“李七,怎么—回事?”

李七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可能是伤到了筋、闪着了腰。

“大概是狐狸受了惊吓,回头反噬,我不敢贸然下手,忽然一阵劲风过来,重心顿失,就这样滚下来了。”

“哦!”张三抬头又朝屋脊间瞧了一下说:“它还在呢!我上去看看。”

张三进门早,是第一班的头目。李七年纪轻,是第二班的头目,其实他们两个的本事原是半斤八两,谁也强不过谁去,就因为张三领一班,李七带二班,—班就有资格管二班。

依样葫芦,元宝—对,两个人都跌在地上眦牙,两个人皆赖在地上睚眼,幸亏院子里乃是黄泥地,不然,腿不断,臂亦折!

张三到底是第一班的头目,他比较硬朗,忍着疼痛撑起来了,迟疑着一会说:“上面好像有名堂,那不是狐狸。”他吩咐两个帮丁:“你们快去报告堂主,说这里有了事故。”

“是。”

两个帮丁相偕快步走了。

万里船帮内部职责所属是:内堂管理总务、业务;刑堂司治刑罚、监察;其他的全是外堂的事了。

没有多久,外堂堂主吕天成出来了,两个帮丁早已经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他,是以他一到院子里就什么话也不问,抬着头朝屋顶上瞧。

“那是人!”

到底他的功力高、目光尖,一眼就看出了屋顶上面乃是一个人。

“是人吗?”

李七也站起来了,但却是瘸着一条腿。

“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有事下来淡,有话下来讲,别再缩在上面装神弄鬼,等被提着下来的时候可就难堪了。”

“哼!冒什么大气?他们两个不行,你行吗?”

果然是人,屋顶上面有人在说话了。

“嘿!不行?看本座不揪你下来才怪!”

吕天成心中有气,这不长眼睛的东西,下码头不打听打听此地是什么地方,而且还目中无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不由一紧衣袖犹如箭矢一般的钻了上去!

屋顶上白影更像一阵风,飘飘荡荡的飞动了起来。

“哪里走?”

吕天成的功力果真不弱,一个“八步赶蝉”,在屋顶上竟然会施展出轻功绝艺来,难怪他嚣张跋扈,难怪他予取于求,也难怪当地城内的城隍庙迟迟未敢下手,非得要惊动阴曹地府中的“殿主”前来援助不可!

但是,任他七步、八步,步伐怎会有“云”飘得快?身形焉能比“风”吹得急?就这样,二条人影一前—后的掠出了万里船帮永闽总舵的舵中重地。

这原是“引蛇山洞”,这本乃“调虎离山”,前面的白影不疾不徐、乍缓还急的在相距三五丈之处飘浮着。

吕大成心头突然一动,这朵“云”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他太过狂妄,太过倨傲,不服这口气,焉信那个邪?钢牙猛咬,功力倏灌,由八步真的化成了七步,那是“七步罗雀”!

果然,他见功了,果然,他收效了,在越过城墙外面的不远处,那朵“云”已经被一株大树阻挡着了。

“吕堂主,别来无恙!”

吕天成闻声心头不禁剧震了起来,他立即止步收身门中惊喊出声了。

“啊!是你,我怎么会没有想到是你?”

“现在想到不也一样吗?”

吕天成究竟是一个人物,他忆起对方此举必有所图,凝神了,沉气了,以便应付即将来临的风雨。

“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情?”

“不想干什么,也没有什么事情。”麦无名谈淡的说:“只是想请你到一个地方去休息休息、将养将养。”

吕天成疑云顿起,他困惑地说:“什么地方?”

“去了,你自己会明白。”

“可是关于余曼芬的事情?”

吕天成想来想去,对方引自己出来,也只有余曼芬的事情最为可能,因为余曼芬对“麦小云”似乎萌出情愫。

“你想到哪里去了?”麦无名不由哑然失笑:“我和余曼芬是无瓜无葛,二不相识,哪会有事?”

吕天成心中立时电转起来,他想不透了。不对,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自己和对方也是无瓜无葛,那事情必不会是好事情,地方也决不是好地方了。

“对不起,我不想去。”

他返身即走,但是,云又飘过来了,挡住他的去路。

“不想去也要去,你是非去不可。”

“你强人所难?”

“就算是吧!”麦无名说:“因为你的坏事做得太多了,应该需要反省反省、忏悔忏悔。”

吕天成听出端倪了,果然,那不是一件好事情,也不是一个好地方,原来是要惩罚自己、整治自己。

他反抗了,霍然一掌拍了出去,无声无息,出人意表。

但是,他就是双手齐出也没有用,连吃奶的劲全贯上又岂会是人家的对手?几招下来,他已经是一只待罪的羔羊了。

就这样,麦无名替地狱门中做了第一件的事情,也替永嘉地区割去了一个毒瘤,除去了一个大害。

麦无名渡过了瓯江,走入了馆头。

馆头是一个小小的山城,它的地势已经处在雁荡山的山脉丘陵之间了。

雁荡山分为“南雁荡”和“北雁荡”,南雁荡位在浙江省之极南端,邻接福建省边界地区。

馆头之北门是北雁荡,北雁荡峰峦秀丽,有无数柱状纹岩的山峰,插云耸天,其雄奇仅次于黄山。

瀑布流泉,广布四处,则媲美莫干胜景!

雁荡山高达海拔一千一百余公尺,又何谓之“雁”?又何称之“荡”?乃是因为它的峰顶有个湖泊,每当秋风萧瑟、北雁南飞的时候,此地成为群雁伫足歇息之所,“雁荡”就由此而得名了。

麦无名又步出了馆头,正朝“华宗寺”而去的时候,隐隐的却听见有人争吵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

他耳有所闻,他心有所动,脚底下也不期然的加快了许多。

忽然前面不远处的道路旁的—间小食店里冲出一个人来,紧接着,跟出了两个人,两个人的后面,又出来了一个人。

“我不能答应,我不能答应……”

前面出来的那个人大慨年在“不惑”。他眼中含着泪,嘴角淌着血,口喃喃的、重复的在叨念着。

“你不答应就还钱,不还钱我就打死你!”

最后面的那个人穿着华服,一睑飞扬,二十多岁,却生得獐头鼠目,以上的话就是由他口中爆出来的。

“我要还你钱,我要还你钱……”

“那你拿钱出来还呀!”

獐头鼠目的人口气咄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现在没有钱,过些日子……”

“不行!”獐头鼠口的人说:“已经过了不少日子了,干脆,把你的女儿给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我不能答应,我不能答应……”

中年男子又浑浑噩噩地叫了起来。

“不答应再给我打!”

两个家奴似的汉子立即冲了上去,他们—边—个,—手抓臂,一手举拳正待敲下去的时候,那个小食店里又跌跌撞撞奔出一个人来。

“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我答应你也就是了,呜……”

是—位姑娘,那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姑娘,姑娘身穿碎花衣裤,体态倒也长得花娇柳媚。

她啼哭着、她啜泣着,如雨打梨花,像水淋海棠,一把就抱住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肩膀。

年轻汉子的口停住不嚷了,他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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