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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黑白双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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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回去吧!你闹事怎可以闹到这里来?”

程计生举目看了麦无名一眼,善意地劝说着。

“小子,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这是刑堂谢贯基的话,他语气虽硬却带有人情味。

难能可贵呀!掌刑堂的多半是生性残暴,心狠手辣的人在主持,在这种人的眼睛里,人和兽只不过是隔了—线,生与死也只是在一念之间。

麦无名侃侃地说:“其实,我并不是来闹事的,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想讨一些公道而已。”

程计生眉头一皱说:“什么公道?你说。”

麦无名回头指了指张三和刚刚回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说:“这些人共同的欺弱凌寡。”

张三听了,立即强声说:“是这小子先找麻烦的,他打了我们。”

吕天成一脚迈了过来,他要掩饰,他就必须护短,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他自己因业务上的关系,经常在外面神手张口、鱼肉乡民,有道是“近墨者黑”,有道是“上不正,下则歪”。

张三他们有榜样可看,有规例遵循,当然也濡染得变灰变黑了。

“怎么说,你听见了吗?上门欺人,莫过于此!”

他果然与张三是同出一辙!

“哈!这叫恶人先告状,颠倒了黑白,他们五六个人打我一个,还说我上门欺人?真是岂有此理!”

“张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

程计生沉下声音追问了,他是内堂堂土,内堂乃是三堂之首,舵主不在,以他为尊,有权处理舵中一切事务。

张三抬眼偷看了吕天成一眼,嗫嚅着把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当然,他说得婉转、说得圆回。

程计生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但是,胳膊究竟是朝内弯的,他依旧沉着声音转向麦无名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里船帮责罚手下犯错的人并不为过,年轻人,你也未免是多管闲事了。”

这个时候,卢长远二人也走进院子之中,他一眼瞥见南边屋房的二辆马车,其式样、其装备,正与劫镖银用的那辆是一模一样,心中顿时就震动了起来。

门口外面,也站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有的还被挤进了里面,这是人的常性,好奇、好事。

祝政强看到了刑堂堂主谢贯基不由—怔,他并不认识对方,但是,看起来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衣衫、那身段,不正是和他在“山涯水崖”动手的那一个吗?

他就附在卢长远的耳朵旁轻轻述说了一会,卢长远的睑上更加是变颜色了。

“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个限度……”

“限度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与你何干?”吕天成冷冷地接下了麦无名的话说:“至于公道嘛……好,接着吧!这就是公道!”

他出人不意的一掌当头拍了过去,这又与张三是同出一辙。

麦无名不由也是冷冷地说:“好,既然这就是公道,我接着了。”他撩起手臂,同样也是一掌。

吕天成用的右掌,麦无名用的也是右掌,二双手掌飞快的、相对的在半空中接上了,“啪”的一声响声过后,麦无名屹立如恒,吕天成的身子则不住地摇晃起来了。

这是烧酒呢!它胀红了吕天成的面孔,失去了他原来的“面子”,这还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当然更是忍耐不下去了,双手一划,脚下一动,蓄足了功力就攻了过左。

麦无名轻快的飘扬着,随意的回击着,就这样和对方打在一起了。

吕天成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他的功力也自不弱,但是星怎么亮也亮不过月亮,差得太多,焉会是麦无名的对手?十招不到,竟然莫名其妙的中了人家一掌,踉踉跄跄的退了开去。

程计生一见不由震动了,他立即窜了上来,一面扶住吕天成,—面就向麦无名说:“你是存心找碴?”

“难道只准官兵放火?”麦无名淡淡地说:“叫我站着挨打不成?”

理既直,气又壮,所以古人说:“有理天下去得,无理寸步难行。”真是一点也不错啊!

“这……”

谢贯基也已经走了上来,他冷冷地说:“不管如何,这里任不得人撒野,你受缚吧!”

他正拟一脚跨出去动手,看热闹的人群中也走来了两个人与麦无名站了一个并肩,他们当然是卢长远二人。

卢长远随之拱着双手说:“三位堂主别来无恙?”

程计生心中怔了一怔,他了然了,顿时沉下脸色说:“卢局主,这位兄弟可是你的同伴?”

“可以这样说。”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另生枝节?直截了当地到总舵来算账不就得了?”

卢长远听了心中又是一震,算账?但这“算账”二字似乎还包含着其他的意味,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将它弄个明白,他洪声的说:“在下本是专程拜访来的,但路见不平,应该也要管上一管。”

这种话换在平时,他不会说,也不敢说,由于职业所使然,他一向是抱着“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尽可能不去得罪别人。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不是别人瓦上之霜,乃是自家屋子瓦片上的,他当然要豁出去了。

“好,你管,你这一管不怕拿不到东西?”

卢长远困惑地说:“什么东西?”

程计生冷然地笑了一声说:“嘿!当然是你所保的黄金喽!”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原来谈妥是二一添作五,彼此各人—半,如今嘛!改为三一三十一,我们要得二份。其实,今天你就是不找碴,我们出钱出力也应该多得二份,你们却是坐享其成。”

卢长远睁大着眼睛,他犹如丈二金刚,一时摸不到头脑了,不禁迷惘地说:“程堂主,我前来讨取镖银,这点不错,但其他的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会一句听不懂?”

“怎么?你嫌少装傻?”程计生说:“本座是本着江湖道义,像你这样乱找麻烦,假如不给,你又能如何?”

葫芦、葫芦,卢长远是钻在葫芦之中了,他满心迷糊。

“程堂主,请你将事情说明白一点好吗?”

程计生不屑地说:“哼!这里不是森林,没有什么猩猩可扮的。”

麦无名心中也是疑云层层,听对方说话的口气,长远镖局丢镖是真,万里船帮劫镖也并不假,只是双方似有串通、似有默契,并且还有暗盘存在着。

但看卢长远他们当时状况、日来的态度、现在的神色,却又找不出有任何嗳昧之处?他煞费猜疑了。

“卢局主,你果真是……”

卢长远知道对方指的是意思是什么,不禁把满心的苦水朝脸上溢了,他接下了话头说:“我真的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程计生已经不耐烦了,他说:“我可没有这许多闲工夫跟你穷磨菇,要,雇车去,带着你们的一份走路,不要,那也随着你了。”

谢贯基开口说:“事情到此完了,你们走吧!”

“哼!便宜你们了。”吕天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我们进去。”

三个人正拟转身想走,麦无名却又说话了。

“等一等。事情尚未交待清楚,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程计生理都不理,他还是转过身子,举步向“忠义厅”走去。兰溪的长远镖局,原本不在他的眼皮之中,这个年轻人昔才露了几手就神气了吗?哼!充其量不过是镖局里的一名镖师而已。

吕天成和谢贯基二人就不同了,谢贯基的本性虽是不恶,但他久掌刑堂,多少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叫恃宠而骄、顾盼自雄!

吕天成呢?吕天成则是刚才吃了人家的亏,心中不甘,怨气难吐,是以双双的钉在原地不动了。

“哼!不知轻重的东西,本座就再秤秤你的斤两!”

吕天成口中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审慎得很,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则已经领略过对方深奥、玄奇的功力了呢!

“吕堂主。长途劳顿,这个还是让属下代劳了吧!”

忽然,一阵嘹亮的声音由“忠义厅”’内传了出来,接着,二条人影像贯连着索练,一前—后从里面掠了过来。

这两个人是—男一女,男的年纪已经二十出头,长得倒也五官端正、英气毕露,只可惜嘴唇微微薄了一点。

他就是张三口中所喊的江香主、青龙殿香主江宏茂!

女的—身红裳,犹如熊熊烈火,峨眉圆脸,腮泛桃红,尤其是那对杏果似的剪水双瞳,略—飘洒,生晶生波。

她叫余曼芬,二九年华的佳人,是万里船帮永闽总舵四殿之中的彩凤殿香主,是以生性娇纵而任性!

万里船帮的永闽总舵辖区辽阔,它包括整个福建和半个浙江沿海城镇以及内陆的“闽江”和“瓯江”。

因此,人手众多,编制必须扩大而称谓也就增加了。

总舵舵主下来三堂仍旧,三堂之下有一位炉主,炉主下面则是“青龙”、“白虎”、“彩风”、“朱雀”四殿的香主了。

他们二人一定刚刚由外面回来,或者是为职务羁绊脱身不得,不然的话,张三大声嚷叫,院内沸沸腾腾,哪里还有窝在屋里的道理?

“哦!是二位香主。”

二人一进入场子,吕天成却是客气十分,因为,因为江宏茂乃是总舵主的侄子,余曼芬则是唯—的掌珠、千金!

“‘大镖客’,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自以为了不起?”江宏茂已经听取下面的人报告事情的始末了。

“是吗?我若是不卖乖能要得回镖银吗?”

江宏茂倨然瞥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上有总镖头、镖局主,事情轮得你来出头吗?”

麦无名淡淡地笑了一笑说:“镖师们倘若不替镖局头子做事情,那东家又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礼尚往来,两不相让!

“你有这个自信能要得回镖银?”

“应该有的。”

“三分之一?”

“乃是全部。”

“哈哈哈哈哈哈!”江宏茂仰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再次说:“那你就要看吧!”

麦无名已经让对力得意了一阵,如今他反击了。

“你们二人?”

这句话骤听起来并不觉得怎么样?但骨子里却含有轻视、不够格的意味在内。

余曼芬自见到了这位形似“潘安”、貌若“宋玉”的临风玉树以后,她杏面含春,她心泛涟漪,一泓秋水只是紧紧的映着,影着对方的玉脸,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宏茂听了面容不禁一变,他蔑然地说:“何用二人?只我一人也就够了。”话声甫歇,一拳就捣了过去。

“哎,慢点,慢点……”

余曼芬忽然出声,出手拦住了江宏茂的攻势。

江宏茂不由怔了一怔,顿时收回了劲力说,“芬妹,什么事情?”

余曼芬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却漫声的向着麦无名说:“我叫余曼芬,这位……这位公子贵姓呀?”

她炽热的眼光,从未离开过麦无名的脸上、身上。

江宏茂见了、听了,不由怒火中烧,不由妒意滋生,他咬着牙齿狠声说:“管他姓牛姓马,趴下去的时候就狗屎不如了。”

他不愿意余曼芬再和对方攀谈下去,是以撩起—掌,满含憎恨的劈了出去,霎时间就和麦无名战在一起了。

难怪江宏茂口出大言,原来他的艺业并不在外堂堂主吕天成之下;难怪江宏茂妒火中烧,原来他与余曼芬乃是同门,乃是表亲,也乃是一对恋人!

可是他还是跟人家差得很多,十招不到,心中感到震动了,手臂感到忙乱了,脚步也感到凌落了……

这不是江宏茂无能,这不是江宏茂力绌,而是对方的招式太急、太快、太过牟利,他根本递不上手去、用不出力来,只有招架,只有闪躲,只有倒退……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闲人越来越多了,吕天成一见,威风立即显了出来。

“张三,赶他们出去,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是。”

张三是“狐狸”,张三是“锄头”,狐狸是仗着虎威,锄头也可以管管畚箕,他也在吼了。

“李七,你们都瞎了眼睛呀!把人轰出去,关上门!”

“是。”

李七那几个人赶了过去,也正想要讨回一些本钱,但瞧热闹的人们都很识相,都很知趣,他们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他们也看见人家已经发了火,不由一个一个自动的朝外面溜了出来。

“啪”的一声,又有人在踉跄了,当然是江宏茂。

江宏茂的右肩垂下了,江宏茂的汗珠直冒了,因为麦无名给了惩诫、给了教训,也给了报复,他卸下了对方的肩臼!

一阵闪动,谢贯基一把扶住了江宏茂,吕天成再次窜了上去?又是一场猴儿戏上场。

江宏茂的舌头打了结,喉咙梗了痰,他无话可说,他也不敢说话,只有眦着眼睛龇着牙,射着怨毒的眼光,含着忿愤的脸色,他突大叫了一声,眼泪不自主的顺着腮流了下来,是吕天成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掌拍上了他的肩臼。

余曼芬的兴趣全在场子中的打斗,全在麦无名的形影,她的师兄只不过是她的师兄,她的表亲也只是她的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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