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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锈剑瘦马-第60章

小说: 锈剑瘦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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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保正要欺身上去,协同那小孩救人,不料船头立着的矮和尚这时候突然大喝一声,掸杖“呼”地一招,“横扫乾坤’挥打过来。他这里方才缓得一缓,矮和尚早巳顺手带住钩杆,微一使力,将落水的高大和尚提上了船头。那小孩欢呼一声,尚未发话,却被那矮和尚突地飞起右腿,“扑通”一声响,将小孩踢落在江水里。

这一着变起仓促,连傅小保也大感意外,哑然无以为词。矮和尚将那昏迷的高大和尚安顿在船头,然后抬起面来,冷冷向傅小保道:“洒家等不过心急过渡,抢登渡舟,并无干犯檀樾之处,彼此无仇少怨,这位檀樾怎的出手如此毒辣?”

傅小保讷讷无法答对,好一会,方才答道:“在下原无伤人之心,但大师父你……。”

那矮和尚陡然脸色一沉,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好一个原无伤人之心,已将洒家这位师弟内腑震伤,若檀樾存心伤人,岂不当场要了洒家师兄弟性命?檀樾既是高人,何不把师承门派,抖露给洒家景仰景仰?”

傅小保正要回答,突听得船尾大声呼叫,原来船老大已用另一只钩杆将那落水的小孩拉住,正招呼请人去帮忙救人。傅小保急忙转身,刚准备往船尾救人,倏忽间,突觉脑侧劲风一掠而过,紧跟着船老大惨呼一声,翻身也栽落江中,船只立刻横了过来,顺着急流,飞也似向下游冲去。

傅小保连忙扭回头来,却见那矮和尚一手提着禅杖,一手正掂着一枚“毒门钉”,面含冷笑,说道:“洒家也原无伤人之心,只怪他不听呼唤,私行开船,方才生出这番事故,要他一命,想来也公平得很。”

这几句话,登时把傅小保气得火往上冲,返身搏腕,“呛啷”一声响,拔出了“玄铁锈剑”指着和尚喝道:“你们是何方凶僧,恃强逞暴,不听人家解释,动辄杀害无辜,少爷今天可放不过你们。”一面抡剑就要扑上前去。

那矮和尚横杖当胸,冷笑道:“洒家奉劝你暂时稍安勿躁,若要动手,洒家岂能等到现在?你且看看,此刻无人操舟,船只已流向何处?再说你有马匹,洒家也有受伤师弟,如要较量,也须等船儿泊岸,你我往岸上较量去。”

傅小保回头一看,果然小舟操舟无人,正在江心乱转,左右距岸各有七八丈远,纵算自己能够飞渡,小黄马也不一定能泅过急流,心中一寒,只得将前冲之势,立时收住。

矮和尚嘿嘿一阵冷笑,又道:“看来你我纵有天大仇恨,此刻也只好撇过一边,同舟共济,先将船弄到岸边,那时再拼生死,你道如何?”

博小保虽然不愿,事已至此,想想也只有暂且忍耐,别无他法,便道:“生死二字,少爷还未在念中,但你既有负伤的人须得先作安排,我也不为已甚,就让你操舟泊岸之后,再取你首级不迟。”

那矮和尚仰天一阵大笑,笑罢说道:“你这么好心,天必佑你,只怕少会洒家当真输在你手中,也未可知,目下既是如此说,你且让过一旁,由洒家往船尾操舟要紧。”

傅小保只恨自己不会驰船,憋了一肚子气,依着小黄马,倾向右舷将左舷让出,好使那矮和尚往船尾驾舟。

这船身本有四尺宽窄,被小黄马一站,只余下三尺余宽一条通道,傅小保更防和尚心机奸诈,横剑护身,瞬也不敢稍瞬,以免和尚经过之际,突下杀手。

谁知那矮和尚也跟他怀着一样心思,冷眼看看如此狭窄一条通路,不觉就皱起眉头来,忖道:我禅杖是重兵器,无法近身递招,倘或这小子在我经过之际,刺我一剑,那时我却无法抗拒,况且我如往船尾操舟,他藉机挟持了师弟,那时就后悔不及了。他沉吟了半晌,忽然笑道:“常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小舟舟面狭窄,倘使你在洒家通过之际,突起歹意,这是不得不防,最好你收了长剑,背舟面水而立,洒家方好通过。”

傅小保心地坦然,本无暗算他的意思,闻言果然收了剑,扭转身体,不耐烦地道:“好吧,我此时权且依你,只等抵岸之后,那时……。”

他一句未完,万不料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矮和尚见他居然听得自己的话,收剑背舟而立,似此千载良机,哪肯轻易放过?不待将话说完,忽然晃肩上步,急抡禅杖,奋力一招“秦王赶山”横扫而出,招出方才狞笑喝道:“那时怎的?那时你只怕早已见了阎罗了。”

船身如此狭窄,那和尚杖沉力猛,又在处心积虑之下,傅小保怎能接架?眼看他一招失机,当时便将丧命在禅杖之下。

倏忽间,只见得一声马嘶,接着“扑通”声响,一个人已经跌落那滚滚江水之中……。



第二十章 丑面怪客

矮和尚杖出如风,喝声未毕,禅杖已临傅小保后背不远。傅小保仓促无以抗拒,本能的躬身塌肩,手扶船舷,整个上半身伸向船外,双脚却牢牢钉在舱板上,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禅杖避过。

这一招危急中使出,正是他新从“碧灵宫”后山石穴里新近学到的“金刚柱地”身法。

那神杖挟着劲风,从傅小保背心上五寸之处,疾掠而过,矮和尚大出意外,反而失去重心,船身一侧,他人也跟着向前一倾。

谁知就在这要眼当儿,小黄马突然轻嘶一声,猛的腾起后腿,“蓬”地踹在和尚屁股上。

矮和尚何曾防到小黄马是匹通灵宝驹,想叫尚未叫出口,“扑通”一声,自己倒被踢落在江水中。

江中急流,一泻千里,矮和尚的光头只在水中冒了两冒,饶他奋力泅水,也被流水带着滚出丈许,没一会,渐渐渺小得看不见了。

傅小保惊魂甫定,缩身退回船里,急忙奔到船尾用力撑着船。他虽不会操舟,此时除了他,船上只有小黄马和那昏倒在船头的高大和尚,只得勉为其难,用力把住舵柄,不使船只倾覆。同时,慢慢顺着流水,向对岸移靠过去。

以这般外行人驶船,自然甚是吃力,几次三番,看看已距岸不远,却均被一阵急流,又冲了开去。直到日影西斜,不知漂流了多少里路,才缓缓移船,靠近一处回水浅难附近。傅小保抛下舵柄,牵着小黄马落下水里,幸好水深不过马腹,这才松了一口气,抓起那兀自沉迷不醒的高大和尚,扶着马背,泅登岸上。

半日舟中挣扎,真比什么还要累,上岸之后,放眼江边一片荒芜,也不知相距预定渡江有多少里程。傅小保将那和尚横放马背上,自己牵着马,缓缓行了十来丈远。来到一大块草地边,逐将和尚放在草地下,然后自己也仰面躺下,略作休息,让小黄马就在附近觅食野草。

约莫过了顿饭之久,傅小保喘息稍定,翻身爬了起来,看看那和尚许是伤得不轻,兀自昏迷未醒。他思前想后,万事都因这和尚而起,不觉怒火又猛升了起来,扬手就想狠狠赏他几个耳光。但转念一想,他已是负伤之人,且又未醒,我堂堂丈夫,岂能趁危欺凌于他?于是叹了一口气,把手又放了下来。

他抬头望天,天色却将暗了,倘若不早些弄醒这和尚审问出个所以然来,再行耽误,今晚难道就在这荒凉的河边睡一夜么?想到这里,他单腿跪地,力贯掌心,在和尚胸前一阵推拿。

又是半盏热茶以后,那和尚方始悠悠醒转,傅小保松了手,没有好气地喝道:“贼和尚,你们是那一处庙宇僧人?今天河上无故害了船家两条人命,少爷全要在你这贼秃身上索回来,是识趣的,趁早实说,免得皮肉受苦。”

那和尚睁开双眼,先将置身之处探望一遍,又见自己师兄不知去向,心知今番吉少凶多,把心一横,冷冰冰地答道:“佛爷……。”

傅小保气往上冲,顺手就是一个大耳聒子,叱道:“你还充什么佛爷?是谁的佛爷?我叫你贼和尚,贼秃驴,赶快把你们两个秃驴的来历师承,老老实实说出来。否则,哼哼,我叫你佛爷立刻变作鬼爷。”

和尚挨了一耳光,双眼凶光显露,显然已经怒到了极点,但他一怒之下,血气加速循转,突感内腑一阵难以描述的疼痛,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傅小保听他冷哼一声,居然不答自己的问话,登时火气又加了三分,叱道:“好贼秃,少爷问你的话,你竟敢装聋作哑?哼哼唔唔,好像心里不服得很?少爷是看你身负内伤,要不然,早已取了你的性命,你别当不答话少爷就无奈你何了!”

和尚深深纳了一口气,道:“你既知洒家业已身负内伤,尚且持势威迫,百般凌辱,岂是大丈夫所为?洒家落在你手中,迟早一死,废话何用多说干脆你一掌一剑,刹了洒家吧!”

傅小保听了,倒不觉好笑起来,道:“看你不出,你还知道大丈夫谈做些什么呢!少爷且问问你,你们师兄弟仗着学了一身功夫,横蛮胁迫船家,人家应得稍迟,便恃技抢登,连毙两人,难道这也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不成?”

那和尚听了这话,却陡然怒道:“胡说!咱们上国寺弟子,向来不会无故伤人,别是你这小子陷害了洒家师兄,如今却含血喷人,拿这话来搪塞洒家?”

傅小保忽闻“上国寺”三字,心中一动,记忆之中,恍忽曾听得恩师唐百州提过子午镇助拳痛惩李长寿,以及上国寺红衣弥勒飞龙禅师临终付托金牌的事。如今这和尚自称上国寺弟子,莫非与飞龙禅师一事有关?于是急忙喝问道:“你是否滇北玉龙山上上国寺的和尚?

快些实说。”

和尚正自悔失言,不该报出来历,闻言怒道:“你管洒家是何处寺宇,咱们师兄弟分途赶来中原,为数非少,你纵然杀得洒家,不出一月,自会有人来寻你报仇……。”

傅小保答道:“看来你这和尚当真狂傲得紧,实对你说吧!倘若你果是滇北上国寺的人,我倒有一件要事,可以转致。我且问你,有一位号称红衣弥勒飞龙禅师,你可认识吗?”

此话一出,那和尚猛可里一跳,登时脸色大变,骇异万状地说:“你……你……你怎会认识洒家的……大师……兄……”

傅小保长长吐了一口气,耸耸肩头,笑道:“今天算你运气不错,我如非受了飞龙禅师付托之重,论起你今天行径,实该从重惩处。现在你且将名号来历说出来,我有一件事,须得要你返寺通报的。”

那和尚目光闪烁,似乎对他信疑不定,沉吟良久,方才一咬牙关,做了个决断的表示,然后说道:“洒家正是滇北玉龙山上国寺飞云禅师,阁下所称红衣弥勒飞龙禅师,乃洒家同门大师兄,只因上国寺失落了一件镇寺之宝——蛇头杖。掌门人勒命咱们师兄弟十二人遍搜天下以半载为期,这半年之内,咱们师兄弟寻遍了天下名山大泽,拜访了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均未得到蛇头杖下落。半载期满,师兄弟十一人尽都返寺,只有大师兄未能如期赶返。掌门人正在焦急,却忽接大师兄所携独门金牌,有人留书,谓大师兄已惨遭毒手,死在长安……。”

他话才说到此处,傅小保早巳惊呼出声,跃起摇手示意他住口,心中好生不解,皆因飞龙禅师之死,据闻除了“金臂人魔”、霍一鸣、李长寿等人知道,此外就只有唐百州与他那好友“飞爪”赵文襄得知详情。而飞龙禅师携独门金牌,却分明只付托给恩师唐百州,贡噶山绝岩被“川边三鬼”所迫,自己还亲眼看见恩师用那面金牌当作暗器,击毁“赤发鬼”莫干的“追魂皮鼓”。那么!又会是谁将那金牌拾取,拿到上国寺去留书传讯呢?

这令人诧异的消息,使傅小保越想越是不对,越想越是心惊肉跳,脸上颜色,时喜时忧,阴晴莫定。

他苦苦思索着一个问题,如果这和尚所言非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恩师唐百州未死,才能持了上国寺的独门金牌,往滇北传讯留书。

然而这事又太叫人不敢相信了,唐百州毫不会泅水,自己眼睁睁看见他被“川边三鬼”

掌劈失足跌下深渊。三鬼功力那么惊人,别说恩师他不会泅水,就算能够泅水,吃了那一掌,只怕也已去了半条性命。

似这么看来,当真是绝无生还可能了。

可是,转念之间,他又想起“鬼手”萧林来,萧林不是也吃了小翠一掌?不是也坠落绝崖深渊之中?他却分明仍旧活着,他能从千丈探潭内脱身逃走,难道唐百州就不能也平安登岸?何况,除了恩师一人谁会将金牌从那面皮鼓中又拾回来,携往滇北留书报讯呢?

似这么看来,又像唐百州当真未死,早已经从险境脱危而去。

两种相反地揣测,一反一覆在傅小保脑海里争执不休,使他奉已纷乱的思维,更加混淆不清,仔细想想,好像这两种可能都对,但转念之间,却又觉得都不对了。

飞云禅师躺在地上,望着他这种喜忧交替的神情,心中大惑不解,讷讷问道:“怎么难道你知道蛇头杖的确实下落?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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