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剑瘦马-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小保着了急,一横心,道:“行!我就算跑死累死,我也要试一试,你老人家且说第二件事。”
唐百州摇头笑道:“这第二件事目前不能说,必须等你办到了第一件,再说第二件,如果第一件无法办到,那二件就不用说了。”
傅小保无法,只得依允,唐百州便要立刻动身,开始实行,傅小保求道:“我现在腿伤未愈,哪能追得上小黄马,你老人家且歇一天,明天再动身,也不算迟。”
唐百州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便自去街上玩耍溜哒,只等第二天动身,要叫傅小保徒步追他的小黄马。
这一天,傅小保躺在客栈中养伤,心里何曾有过半分安宁,深思熟虑,总要想一个主意,才能赶上他的小黄马,整整想了一天,也没有想出个妙法来。
入夜之后,唐百州早已呼呼大睡,傅小保怎么也睡不着,皆因明天这一赛跑,成不成关系自己今后实在太大,如被唐百州放马离去,自己投师之望,就算完了,父母血仇,也无法报得。谁知千急万急,急中生智,竟被他想出一条绝计来。
傅小保偷眼见唐百州睡得正香,忙悄悄爬下床来,到客栈外所,唤过两个伙计,索了纸笔,匆匆写了数十张字条,又塞给每个伙计一锭大银,嘱他们各雇快马,连夜分头办事。
这家客栈距离刁家寨不远,见傅小保是“蛇形门”三少爷,哪还不喏喏连声,急急分路而去,傅小保这才含笑回房,依旧睡下。
第二天,唐百州一早起身,备好马,就要启程开始,傅小保胸有成竹,笑问道:“你老人家是准备向哪里走?”
唐百州想了想,道:“我这就动身向西,前往贡噶山青阳宫,你随后追来吧!”
傅小保答应道:“好,今日之内,大约就能追上你老人家。”
唐百州吃了一惊,道:“果真如此?咱爷儿俩倒要试试。”
说罢,扬鞭在半空中一囤,那瘦马拨开四蹄,风驰电奔向西而去。
傅小保直到望不见唐百州的人影,方才淡淡一笑,转身竟向东方背道而行,拔步上路……。
第 九 章 迷魂鼓音
傅小保心知他的小黄马快如追风,一路向东奔驰,步下不敢稍缓,此时腿伤初愈,他诚意投师,又不敢偷雇坐骑,咬着牙拼命飞跑,把吃奶的气力全都使出来,奔了将近两个时辰,到了一个小镇,名叫“高观场”。
才到镇口,就见道旁显跟之处,高高贴着两张宇条,那字条上画着一个独眼蓬头怪人,和唐百州一模一样,另外画着个提剑英爽好汉子,一只脚踏在唐百州背上,一只手用剑尖指着唐百州的脑袋,唐百州趴在地上,满脸焦急可怜神情,旁边还写着一行字,是:“唐疯子,有种快来坝庙比剑,无敌神剑手留字。”
原来这字条图画,皆出自傅小保手笔。他昨夜苦苦思索,心知自己万不能凭两腿追上唐百州的小黄马,想了一天,才得了这个主意。皆因他冷眼旁观,知道唐百州疯疯癫癫,唯一能使他动心的,就是约他比划。傅小保对城口左右地方甚熟,算计唐百州如果往西走,第一站必到坝庙,往东走,第一站必到高观场,所以连夜分嘱客栈伙计赶来两地,预先贴了这种字条。贴在高观场的,是你唐百州到坝庙比剑;贴在坝庙的,是约唐百州到高观场比划。他料定唐百州只要看到这种挑战的字条,决然掉头起来,那自己将以逸待劳,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这时候,也不过辰末巳初,傅小保算计唐百州的小黄马再快,一去一来也得到巳未时候才能到高观场,当下纵身将那两张字条撕了下来,又匆匆在场内兜了一圈,另外贴在街上的几张一并撕毁,便隐身躲在一家屋檐下,专候唐百州到来。
果然,他这里刚将身子隐好,突听镇外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眨跟间,黄影一闪,一人一马早已射进镇中,马上坐着个气呼呼的蓬头怪汉,可不正是唐百州。
唐百州这时候根根胡须怒张,一手带着缰绳,一手高举着一张纸条,飞快闯进镇来,口里大声喝叫:“谁是无敌神剑手?谁吹的牛皮?赶快滚出来比比,老唐要叫你变乌龟,满地爬,来呀!来呀!无敌神剑王八蛋,快出来呀!”
一面叫着,一面策马掠过大街,不一会,又从街那一端冲了回来。街上本有路人,陡见了他这副怪样,破锣嗓门鬼叫鬼喊,活似城座庙窜出来的怪魔鬼怪,登时全都吓得鸡飞狗跳,东奔西逃,一阵乒乒乓乓,家家尽都关门闭户,刹那间进得一干二净。
唐百州显见是被这字条上的图画气疯了,牵马返回奔驰,口口声声只叫:“无敌神剑混帐王八羔子,有种的快滚出来,老子非打你个满地找牙不行。”
傅小保躲在暗影里觑得真切,趁他策马才过,猛可里头脚纵身,从屋檐下穿了出来,落地二次跃近,探掌一把抓住了小黄马尾巴,大声叫到:“师父,总算叫徒弟把你老人家追上了。”
唐百州似乎吃了一惊,扭头见是傅小保,诧道:“咦!你从哪儿窜出来的?怎么我一直没见到?”
傅小保假作用袖拭汗,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的小黄马好快!害得徒弟紧追到坝庙,你老人家又回头了,好不容易又跟着迫到这里,才算追上,唉呀,好累,好累!”
唐百州听了这话,陡然吃惊不小,道:“呀!你这小子脚程竟有这么快?你不成了飞毛腿了吗?”
傅小保肚里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徒弟费了好大力气,总算已将你老人家追上,既没用马,也没求你老人家等我,师父,这该没有话说,要收我做徒弟了吧?”
他说这话时,满心欢喜,料想唐百州总不能言出反悔,自失其言,这一来,师父是拜成了。
那知唐百州把头连摇,说道:“不行,我现在有要紧事待办,咱们所订的办法暂时不算,将来另找时间,重新来过。”
傅小保大惊,道:“那是为什么?你老人家一言九鼎,说过的话怎能不算数?”
唐百州把手上字条一插,递给傅小保,气鼓鼓地道:“你看,居然有人敢找我唐大侠比剑,而且画了这种鬼图画,真正可恶之极!我此时无暇和你噜嗦,必得先找到这个什么无敌神剑手比一比高低强弱,以后再谈收徒弟的事,你爱跟着我就由你跟着,不爱跟也随你自便,反正我说什么也得先打败了这个自吹无敌神剑手的无耻东西。”
傅小保接着自己画的宇条,愣在当场,答不上话来。如果说直认是自己所为,只怕更会激起他的怒火,如果不说,眼前这位疯侠一心当了真,今生今世,找不到“无敌神剑手”,自己一辈子也没有拜师的指望了,这使他怔怔无语,好生难决。
才怔了片刻,唐百州早已放马呼叫,在乡街上跑了两个来回。傅小保看他那急迫之情,心里又有说不出的难过,倘使再不把真相告诉他老人家,也许他找不到挑战的对手,更会急出心疯来。眼看他已是个疯疯癫癫的人,果真病上加病,只怕就要了这一代大侠的老命。他心中一酸,就听见唐百州原本愤怒的吼叫,已经变作了悲泣,音调凄惨的喊着:“无敌神剑老兄,我叫你亲祖宗好不好?求你不要再折磨我,快些做做好事,出来跟我比剑吧!我要是找不到你,不能打败你,今天非急得自杀不可,你可怜可怜我,积点阴德,不要再吊老唐的胃口哪!”
傅小保立在街心,听那唐百州哭过去,喊过来,其情可悯可悲,忍不住鼻子一酸,就流下两行愧悔的眼泪,紧走两步,上前“卟通”向他马前跪倒,泣道:“唐大侠,你快不要急,不要哭了,都怪我急着要做你的徒弟,才想出这种该死的主意来,这些字条全是我写的画的,只想骗你回头,才能达到徒步追马的目的,这世上只有你老人家剑术最高,哪有什么无敌神剑手,那全是我这不争气的人编捏谎造的,唐大侠,你快别哭了!”
唐百州泪眼模糊的斜睨着他,痴痴地问道:“真的吗?天下再没有比我老唐更好的神剑手吗?你说的是实话?没有骗我?”
傅小保把头连点,道:“是的,全是实话,世上只有你老人家才配称为无敌神剑手,别人哪敢当这美号。”
唐百州闻言忙横袖子擦干了眼泪,道:“真的?只有我才是无敌神剑手!再没有旁人了?”
傅小保万没想到自己一时相激,竟把个唐大侠急成这副模样,又急又悔,脑袋连点直点,一个劲的点头。
唐百州顿了顿,陡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呛啷”拔出锈剑,在头上舞得呼呼风响,敞声大笑道:“对呀!天下哪有比我更厉害的剑客,我就是无敌神剑手,无敌神剑手……”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笑音一停,笑容尽敛,怒喝道:“小子,你说的假话,刁家寨谌老头儿就不比我差,他用剑把我的剑砍断,打得我向后山上跑,他就是无敌神剑手,我不用玄铁剑,只怕胜不了他。”
傅小保一愣,他并没亲见唐百州和谌度才在后寨比剑的事,但转念想道:“别让他再赢了,索性哄哄他再说。于是应道:“谌老头算什么玩意儿,他纯粹是靠偷机取巧,才把你老人家的长剑弄断的,他比不上你。”
唐百州瞪着眼想了一会,摇头道:“不,他真是一剑将我的青钢剑砍成两段,我来不及再抽‘玄铁剑’,便溜到后山上去啦!他比我厉害。”
傅小保索性哄他到底,说道:“你被他骗啦!他用的那柄剑便是把宝剑,你的青钢剑自然拼不过他,要是你老人家早抽‘玄铁剑’,早就打得他抱头鼠窜了,你老人家没有话说,稳稳是天下第一无敌神剑手,谌老头就算再行,也只能算他是第二无敌神剑手。”
“果然你这小子有些见识,但我却不能收你做徒弟了,我要收了你,人家一定说我喜欢拍马屁的徒弟,连我这天下第一无敌神剑手的尊号也显见有些渗假,这样吧!我虽不收你做徒弟,但同意你跟着我跑跑,剑术我不教你,但你可以在看我和人过招时,自己偷偷学。”
傅小保先听他不肯收容,未免有些怅然,及听可以和他同行,并且开门见山的叫自己偷学招式,不禁狂喜,连忙叩头站起来,叫道:“唐大侠,多谢你的厚意,只要能让小保跟着,就算不给我正名入门,我也情愿。”
唐百州道:“且慢高兴,还有咱们约定的第二件事,你是无论如何要办到,我才能和你同行上路。”
傅小保不知他第二件又是什么稀奇苛刻的法儿,愁着脸问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难题要我做的呢?”
唐百州哈哈笑道:“这一件并不难,只要你从今以后,一路上要替我付账,举凡吃的住的用的,只要我用钱,你就替我付,至于你有没有那许多银子,银子是偷来的抢来的,我全不管,这你可办得到吗?”
傅小保暗想,身上还有上次偷下大巴山时所带金银甚多,没有被刁豹等人搜去,胆子甚壮,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于是,唐百州才命他去买一匹马,佩了剑,两人并辔向西,直趋康境贡噶山而来。
在路上晓行夜宿,全是傅小保付账。唐百州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其他的全不管,过着比印度王孙还要豪华享受的生活。除了身上衣裳没有换新的,其他全选上等所在花钱,非好酒席不吃,非大客栈不住,折腾得傅小保愁在心头,囊中金银如水一般向外流。一路下来,连半招半式也没有学到。
这一面,已经进入康境,行经一片祟山峻岭之中,除了一条羊肠小道,放眼四周尽是无限大山,人造稀疏,阴森可怖。依傅小保就想早些寻个村落过夜,待打听清楚路径以后,再走不迟,偏偏唐百州不听,迳自策马向西乱窜。午后偶尔望见有几处简陋的村落,唐百州都嫌不是大镇,连打尖也不肯,催马向前,要另找好的地方。哪知荒山越行越深,渐渐天色已暗,竟连道路都分辨不出。
傅小保有些心惊胆颤,要想寻地方歇宿,用干粮休息,等第二天再走,但唐百州不理不睬,一夹小黄马,直向乱山冲闯。役有多久,两人全在深山里迷了途,傅小保实在忍不住,道:“唐大侠,咱们就在这附近过了夜,明天再找路吧!天也晚了,这样乱闯那能寻得到道路。”
唐百州听了反把独眼一瞪,道:“又不是我求你一起来的,你要是害怕尽可以自己留下来,或是掉头回去,我要往前走,你不用管我。”
傅小保无法,只得忍气吞声,横了心跟在他马后,一声不响,直向前奔。
一忽儿,夜幕大张,山中更是漆黑一片,两人策马缓缓转过一座山岭半腰,突听得岭头上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这一声尖叫激荡在夜空中,听来分外可怖,唐百州和傅小保不约而同全勒住马,侧耳细听,又再未听得其他声响,傅小保混身汗毛直立,颤声道: “只……
只怕……是……鬼吧……”
唐百州没有答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