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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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燕淇孑然而立,他看着燕修的目光森冷,忽而,他的脸色一沉,开口道:“私闯禁宫,给朕将床上之人杀了!”
霎时,一室刀光剑影,侍卫们手中的佩刀锃亮,直直朝燕修刺去。
“不要!”方婳蓦然从梦中惊醒,目光急急看向身侧之人,他的容色苍白,却不是梦里的血腥场面。她徒然长长舒了口气。
指腹搭上他的脉搏,仍是微弱,她那一刀给了他重创,岂能还奢望他能一夜之间恢复过来?
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奴婢们来伺候您起身。”
苏昀不在身边的日子,因为脸上伤疤的问题,方婳向来不准她们近身伺候,在延禧宫里,也只接受她们打水而已。宫里便有人说婳妃奇怪得很,不喜人接近,她也从来一笑置之。
今日,是连进来都不能了。
她起了身道:“搁外面吧。”
宫女在外头微微踌躇,仍是应了声下去。
方婳端了水进来,才见燕修醒了,他见了她,虚弱一笑,开口道:“我竟还没死。”
“你不会死的!我一会就去龙山行宫找华先生,他会救你的!”她拧干了棉帕转向他,他却蹙眉道:“华年成不在行宫。”
“怎会?”方婳吃惊地看向他,到底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已经回了灵空寺了?”
他点点头,方婳又欲问他,既是回了灵空寺又如何得知太皇太后病重的事,却见他的手悄然移至伤处,她又吓得什么都忘了,只问他:“很痛吗?”
“还行。”他的话语微弱,分明强忍着颤意。
方婳心中有气,咬牙道:“又是还行!这么多年了,你怎么都说还行!问你难受吗?还行!药苦吗?还行!问你痛吗?又是还行!”
她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怒意,不知怎的,他却笑了,哧一声道:“傻丫头。”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燕修略微吃惊,抬手向她:“哭什么?”
她什么也不顾,扑过去就抱住他的身子,颤声道:“我不哭,你也不要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婳儿……”他动一动,额角碰触到了她的,方婳的身子蓦地一僵,忙抬手抚上他的额头,竟这样烫!
“何时烧起来的?你怎么不和我说?阿昀!”她猛地又想起了苏昀,忙起了身,狠狠地擦了把眼泪,道,“我想起来了,就算我不能去灵空寺找华先生,可还有阿昀啊!阿昀懂医术,她看了那么多医书,我可以去找她!你等着我!”方婳将帕子丢下,转身就跑出去。
“婳儿……”燕修欲拦住她,只是他伤得太重,根本就无法起身。
方婳一路往紫宸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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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琉璃映着霞光潋滟,殿前的汉白玉栏杆也沐浴着晨辉,淡淡闪着日光。
方婳远远望去,紫宸殿外的侍卫站得尤其挺拔,她提着裙摆上去,有宫人过来拦住她道:“娘娘请留步。”
方婳急道:“皇上在吗?本宫有要紧事要见皇上!”
殿门从里头打开,钱成海抬步出来,见了方婳便行了礼道:“娘娘不知吗?皇上龙体不适,不会见娘娘的,您请回吧。”
燕淇真的病了?
眼看着钱成海要进去,方婳忙叫住他:“钱公公,皇上到底怎么了?昨夜不好好好的吗?”她去司宝房的时候还瞧见燕淇了呢!
钱成海稍稍踟蹰,随即道:“皇上是受了风寒,太医嘱咐了要好好休养。奴才要进去伺候了,娘娘请回。”
这一次,他走得飞快,像是特意要躲开方婳似的。她动了唇,到底没有再叫他。眼睁睁地看着殿门重新被合上,方婳一颗心却沉下去,绝不可能是风寒,否则太后何以那么急着把所有的太医都叫来紫宸殿?
不过……她不自觉地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看方才钱成海的神色,应该没出什么大事。那她现在怎么办?没有燕淇的应允,她身为宫妃是不能私自出宫的。太皇太后又昏迷不醒……
方婳用力咬着唇,步下台阶正要回延禧宫,却见韦如曦正朝这边来。她见了她,急着上前来问:“婳妃姐姐见着皇上了吗?”
方婳一愣,她又道:“我方才见姐姐从上面下来,是见了皇上出来吗?皇上现下怎么样了?”她的神色焦急,迫切地想要知晓燕淇的情况。
方婳这才想起来,昨夜燕淇不是召了她侍寝吗?
她不觉蹙眉道:“昨夜妹妹不是与皇上在一起,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韦如曦的眼睛红红的,闻得方婳这样一问,她似是越发伤心,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皇上他突然吐血,我觉得是有人下毒!可太后娘娘不让我接近皇上,婳妃姐姐,你就告诉我,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吐血,下毒……这一样样都听得人心惊胆战,倘若这样还说得通,太后为何那么急着要召集所有的太医了。韦如曦以为她见了皇上,所以才会口没遮拦地说出来,皇上被人下毒,这件事看来不简单。方婳心乱如麻,就算韦如曦所言非假,她也做不了什么,而燕淇身边有很多人伺候,她必须尽快回到延禧宫。看来要出宫一事是绝无可能了。
“婳妃姐姐……”韦如曦含泪看着她。
方婳深吸了口气道:“胡说,钱公公方才告诉本宫,皇上明明是染了风寒,休息几日便好,妹妹可别乱说话。没事的话,本宫先回去了,本宫还要去照顾太皇太后。”
“姐姐,姐姐……”韦如曦看着她离开,还欲说什么,却被身侧的宫女拉住了衣袖。宫女低声道:“娘娘,方才的话可别再说了。太后娘娘说皇上是得了风寒,那就是得了风寒!”
韦如曦的心头猛地窜起一抹凉意,她用力推开宫女的手,跌跌撞撞朝紫宸殿跑去。
方婳匆匆回到延禧宫,正巧潋光从太皇太后的卧室出来,见了方婳便冲上来道:“娘娘,太皇太后醒了,要见您!”
方婳一个激灵,行至门口,又回头道:“可王爷那边……”
潋光似有为难:“奴婢不能平白无故待在您房里,眼下也不能叫别人去,娘娘且先进去听听太皇太后的话吧。”
潋光说得有理,也只能如此!
所有的宫人都已经被遣退出来,方婳疾步入内,太皇太后半睁着眼睛看她,她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叫她:“太皇太后。”
她闻得声音,再次将眼睛睁大了些,语声轻不可闻:“没事……就好。修儿呢?”
方婳掩住心中痛楚,咬牙道:“臣妾将他伤得很重,现下,将他藏在臣妾的房内。太皇太后,是臣妾不好,臣妾很害怕,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太皇太后缓缓将手指收了收,低低道:“不怕,哀家会撑着……撑到修儿伤势好转的那一天,然后你们等……等哀家归天出殡,再把他送出宫去。”
太皇太后一死,婳妃自是再无任何借口住在延禧宫,燕修是绝对不能带去静淑宫的。而没有太皇太后的延禧宫,就如同失了屏障的城池,谁都能自由出入,那时燕修又该怎么办?
方婳震惊无比,太皇太后是老了,却一点也不糊涂,早早替燕修想得那样妥当。只是,她当真能撑得住吗?
“去照顾他,哀家会……会下令让你好好休息,任谁也不能打扰。”
方婳忍住哽咽道:“是,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王爷,请太皇太后放心。”
从太皇太后卧室出去,径直回到住处。
“师叔。”她叫了一声,内室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方婳吃了一惊,几步入内,见他静静躺在床上,已烧得不省人事。
“师叔!”怎会这样?
她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样烧下去会出人命!
不断地用冷水替他擦拭,一遍又一遍,却丝毫没有用处!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宫人们都睡下,方婳才偷偷穿着亵衣跑到院中。寒风凛冽,吹得她瑟瑟发抖,也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只道是四肢都麻木了,她才艰难地回到屋内。仅剩的亵衣也褪下,上床,用自己冰凉的身躯紧紧拥住他滚烫的身子……
第103章 同寝
肌肤相触,她同他还是头一次这样亲密。虺璩丣浪因为太冷,她的牙齿打颤,冻僵的手臂努力地抱紧了他。
他偷偷入宫来看太皇太后,如今在宫里出了事,想必华年成一定担心死了。她一定要救他,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境地!
宫灯灭了,内室的光线越发地暗沉,外头树影随风动,她却觉得自入宫以来,从没有哪一天如今日般安心。
韦如曦有燕淇,她有燕修,所以她才不羡慕燕淇的宠爱给谁。
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均衡的心跳声,她的紧张也徐徐地散了嫘。
强撑着不愿睡去,好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她也着实很累了,到底还是抵不住缠绵睡意。
迷糊着睡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方婳嘤咛一声醒来,他仍昏睡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方婳的眉心拧得更深,好像……退烧了呀?她摸上自己的额头,惨了,是她发烧了!
昨夜一冷一热,最容易得病了辁!
她急忙从床上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起身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她伸手撑住了桌沿,浑身不太有力气了。糟糕,燕修受了重伤,她若是病倒了可怎么办!
推开了房门,方婳才扶着门出去,外头的宫女已迎上来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娘娘您怎么了?脸色在难看?”宫女瞧出了她的异常,忙上前来扶住她。
方婳低声道:“本宫好像着了凉。”
她的话落,宫女便道:“奴婢给您去请太医来!”
“哎……”方婳本想叫住她,奈何那小丫头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方婳暗道不好,她一定是去太皇太后的正殿找太医来的,那燕修……她只能咬牙回身入内,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往里头挪了挪。她本想不惊动任何人自己去太医院的,怎想那么巧就有宫女守在外头!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师叔。”她轻轻拍了拍燕修的脸,一会儿太医来了,他若一直睡着也好说,就怕突然醒来出个声儿,那就麻烦了!
他还不醒,方婳心中着急,她不敢冒险!这样一想,她将心一横,手伸入被衾下,用力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
燕修浑浑噩噩的,徒然一抹钝痛自手臂上蔓延开来,他蹙眉睁眼,那张熟悉的俏脸近了,他见她笑着欲开口,外头忽而传来宫女的声音:“娘娘,奴婢带着太医进来了。”
方婳脸色大变,此刻也来不及与燕修细说,一把扯过被衾将他整个人盖了起来,她自己则侧身躺着。绛色帷幔直垂,宫女引着太医穿过了水晶珠帘入内。太医朝方婳行了礼,才近前道:“听闻娘娘染了风寒?让臣替您把把脉。”
白玉藕臂自直垂帘子内伸出来,太医的指腹才搭上她皓腕,便闻得她浅声道:“本宫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发热,你就给本宫开一些药,要极好的药,本宫希望马上就见效。”
太医讶然道:“娘娘……太皇太后也嘱咐您这几日好好休息,不必过前边儿去,您委实不必如此心急……”
“本宫心急不急不是你管的,你只要给本宫开最好的药!”方婳心中生气,口气也强硬起来。
外头的太医和宫女都吓到了,素闻这位婳妃娘娘得尽宠爱,却也是最谦和的一个人,原来也是有脾气的。太医只能应了下去,宫女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道:“那……奴婢一会儿给娘娘把药送来。”
她转了身欲走,方婳忙道:“药拿来了就搁在门口,本宫身子不舒服脾气就特别大,你最好离本宫远一些!”
宫女吃了一惊,忙点头称是。
确信人都退下了,方婳才长长松了口气,她这般一闹,潋光就会知道这里的事,后面潋光会替她安排,她也不必担心了。方婳转身将被衾掀开,见他就这样直直地看着自己。她欲开口,他修长手指已缠上她的皓腕,长眉紧蹙:“怎就病了?”
他的容色苍白,墨色瞳眸里却洋溢着担忧。
她看得仿佛连身体也不那么难受了,笑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燕修看她的笑有些诡异,略微一怔,她已俯下身,用手肘支撑着身子,毫不避讳地开口:“昨夜你高烧不退,我没有药,也请不到太医,好在现下隆冬时节,夜里冷得叫人直打哆嗦呢。”她笑得得意,眉眼弯弯,脸颊的绯色煞是好看,“师叔,你让我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华伯伯要知道了,一定很恼我。”
他的眉头微蹙,继而又无奈地一笑,她同他单独在一起时总那样胆大妄为,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的做派;全是他在白马寺那两年太放纵了她。他的眸华低垂,却是问:“关华年成什么事?”
方婳莞尔,却不愿再说。
早在上回在龙山行宫相见,燕修便觉得方婳与华年成之间有些奇怪,他后来问了华年成,他也不曾说,如今她话中有话,难道还以为他听不出来吗?
她干脆就坐了起来,他握着她的手却不松,话音带着一丝低沉:“华年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