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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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急躁地走来走去,口中快速道:“咱们这边算是什么都没办成,一没查出来火柴的配方从何而来,二没确认黄鹰的真实身份,三呢,连两个黄口小儿的亲事都没搅合成功。这个窝囊气,我王老五何时受过!”
这三件事老熊都有份参与,老熊心中暗道,不说黄鹰,单是姚长雍又岂是好相与的,真把他当做“黄口小儿”那才是真正的傻帽儿。但他也不敢反驳正在气头上的王老五。
王老五看了眼地上的老熊,拧眉道:“你起来吧。”叹了一声:“这份差事不好办,上头人怕惊动姚家和楚王府,这个黄鹰,暂时动不得,否则,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王老五的眼神一厉,眸子中蔓延出一丝猩红,似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刚爬起身的老熊见了,心口狠狠地一颤,忍不住惊骇。
自从王老五发现黄老爹暗中调查藏宝赌坊的火柴购买,王老五第一个恨的是主事人姚长雍,第二个便是最为积极的黄老爹,与姚长雍那是多年对手,在他眼里,姚长雍就是打不死、也不敢打死的小强,所以,这份怒火第一时间转嫁到黄老爹身上。
加上顶头上司交给他调查的事情始终毫无头绪,似是而非,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安的邪门,让人云里雾里的,暴躁的王老五便起了杀心。
偏偏他不能杀黄老爹。
片刻后,王老五拉回思绪,对老熊道:“罢了,这件事静待上头指示吧。姚府已经下了聘礼,除非黄家的毛丫头死了残了,否则这门亲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是黄鹰染上赌博,输掉万贯家财,那也是做无用功。”
老熊眼前一亮:“老板,要不要把黄家丫头给……咔嚓?”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老五瞪他一眼:“姚老太太看中的孙媳妇,你敢动?”
老熊一缩脖子。
老熊正要退下,一个小厮叩门而入,递给王老五一张纸条。
王老五展开纸条,眉头深深地拧起:“又是难题啊!”
老熊偷偷地斜了一眼,只看到“黄鹰”“挟持”四个字,脊梁骨上升起一股寒意,又隐隐藏着一丝兴奋。
……
远在伯京的楚王妃也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六年前,她是楚世子妃。
楚王妃近来又怀了一胎,但因年事已高,胎儿不稳,掉了,等她养好身子出来会客时才听说姚黄定了亲。
楚王妃颇为不屑:“咱们家娶做妾,都嫌弃她身份低了,姚家小子倒是捡了漏儿!”
说是这样说,楚王妃心里可不舒服了,她做了王妃,眼界开了,自然看不上黄家那点子火柴分成的银钱,不再肖想契约到期后,黄家把配方的分成无偿给她楚家,明显嘛,人家肯定是带到姚家去了。
楚王妃不舒服,是因为她儿子不要的小妾,结果一个跟她儿子身份相当的人当宝,娶回去做正妻,排场大大的,好像是她慧眼不识珠,没眼光似的。
除了不舒服之外,楚王妃莫名心疼,她心底还是想把金穗弄来给儿子当妾、讨儿子欢心的,就算儿子不再喜欢金穗,好歹她心意到了啊!这么久以来,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不由愤愤地想,都怪黄家丫头,好端端地把她安排的眼线给嫁了出去,以至于她把这档子事给忘到旮旯犄角里去了。
到底是无可奈何,从此果真不再提此事。
……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黄老爹丢开焰焰坊的差事,请了个长假,一心为金穗拾掇嫁妆,姚府的聘礼价值上百万两纹银,黄老爹除了拍后脑勺,绞尽脑汁弄出相当的嫁妆,还得请护卫看守宅子。
金穗对此念叨了两句,财不露白,姚府的做法肯定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真要遭个窃什么的,那黄家可就丢大丑了。
黄老爹跟她解释,不免提起姚家族中规矩:“姚家历代掌家大权传给有能耐的嫡子,可那个掌权位置只有一个,大多数族人分不到多少家产,掌权人因劳心劳力养育一族的人,对钱财有绝对的控制权。所以啊,姚家族人才没对长雍给我们家下这么厚重的聘礼置喙。
“至于财不露白,那是对保护不了财产的人家来说的,与姚家联姻的,全是贵族世家,你瞧瞧姚老太太,是慕容老王爷的堂妹,大太太,父亲有爵位,还是西南军中的老将军,德高望重。咱们家啊,是个例外!”
金穗差点翻白眼,黄老爹居然自贬了,她觉得黄老爹是在为姚长雍开脱,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她这还没嫁出去呢,黄老爹的心便偏了。
黄老爹莞尔,道:“穗娘儿,你莫不高兴,爷爷说的是实话,不过,你有你的优势,不必因爷爷的话而妄自菲薄。姚家给咱家下重聘礼,外人看见姚家财势不短,跟姚家合作才会有信心。财不露白也得分情况,该露的时候还是得露。”
金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蓦然问道:“那爷爷,姚府下这么多聘礼,娶个媳妇花上百万两纹银……还不得把府里掏空了啊?”
黄老爹噗嗤一笑:“还没嫁过去,就为姚家操心短了银子啊?”
金穗赧然,她刚还腹诽黄老爹偏心呢。看来,他们祖孙两人是从心底里认可了姚家这门亲家。
黄老爹不再打趣她,说道:“这我晓得一些,姚府嫁女儿、娶媳妇的嫁妆、聘礼都是有定数的,私下的那算了,姚家族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咱们收的聘礼,是按照娶未来主母的标准给的。不愧是我们家穗娘儿看上的人,爷爷对未来孙女婿很满意啊!”
第433章 嫁妆
金穗脸颊越发红晕,两辈子头一回嫁人,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不好意思地靠在黄老爹的胳膊上,喏喏道:“爷爷这些天在忙啥?老不见爷爷回来吃晌饭。”
从姚家正式下聘之后,黄老爹一直让金穗抓紧绣嫁妆,金穗却认为嫁人是在她及笄之后,急什么呢?有心打听一下黄老爹准备了什么嫁妆——姚府的聘礼价值上百万两银子,黄家有多少家底,她再清楚不过,焰焰坊的分红不少,这五六年下来上百万两是有的,可黄家也花用掉不少,满打满算只有五六十万两银子,便是拿出一半来给她做嫁妆,相比起聘礼来,仍然短了一大截。
可黄老爹有多疼她,她心里清楚得很,就怕黄老爹为银子发愁,更怕黄老爹把家底掏空了给她凑嫁妆、
思及此,她又有些怨念了,姚府忒不会看人下菜碟儿了,这不是给黄老爹找麻烦么?
这些日子,黄老爹一直不让她沾嫁妆的事,金穗便明白,黄老爹是真打算凑出一份与聘礼相当的嫁妆的。她可不会答应。
金穗是黄老爹养大的,祖孙两人相依为命数年,黄老爹一眼看出金穗的想法,有规律地轻轻拍着金穗的肩膀,像是在哄她睡觉般:“我瞧着你屋里的那套家具顺眼极了,前几年刚巧得了几根老黄花梨木,正好派上用场,给你打套新的。用的还是你打家具的那家木匠铺子,那木匠觉得这种床简洁大方实用,拉着我费口舌。想要在你出嫁前买下样子,先做一批出来。”
金穗捂嘴轻笑,拢了拢灰鼠皮披风,望着盆里的火,道:“那爷爷有卖给他样子么?”
“这是你从西洋书上看见的,我哪儿好意思问人家要买样子的钱。直言跟他说了,随他去,那工匠铺子的掌柜人实在。赤红白脸地非要送我一张床,才肯用这样子。你说,好笑不好笑?”黄老爹语气无奈。
金穗嘴角弧度越发深了,当初她自己打了一套家具,想要给黄老爹也打一套,黄老爹还是觉得睡了多年的硬板床好,拔步床都不肯睡的。说是怕把身上的筋睡懒了。但是在对待她的吃穿住行上却是从来都挑最好的,无一不精致,便是连买珠宝首饰的眼光也跟着水涨船高。
金穗笑完后,又有些心酸,黄老爹不接话,她索性直言道:“爷爷为我的嫁妆烦恼,我却心疼爷爷劳心劳力。姚家既然不嫌弃咱们家门槛低。那肯定不会在意嫁妆的多寡,爷爷何必为此焦虑呢?”
黄老爹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你想差了,姚府不嫌弃,外面的人可都擦亮了眼睛准备看咱们家和姚家的笑话呢,你嫁妆寒酸了,姚家老太太通情达理,心胸豁达,不会在乎,但是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会不满,连带看轻了你。不说别人,单是姚家的几房儿媳妇,孙媳妇,她们带去与聘礼相当,或者高于聘礼的嫁妆,独独咱们家吞了聘礼银子,她们会咋想?”
金穗脸色微微变了。一直以来,她以为只要有姚老太太这道护身符便行了,姚家其他媳妇们都是看姚老太太的脸色行事,可那基于她没跟姚家人长期生活在一起。长久生活的人总会生出摩擦,嫁妆上的把柄可会人嘲笑她一辈子。
黄老爹看金穗想通了,微微叹气,从金穗懂事以来,他们家就两个人,生活单纯得很,家族算计、斗争,金穗完全没有接触过,她一时想不到妯娌矛盾是常理:“穗娘儿,都有爷爷呢。”
金穗皱眉道:“可爷爷,凭咱们家的家底儿,从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啊?且,我总不能自己出嫁了,让爷爷没有银子傍身啊!爷爷可不要逼我做不孝子孙。”
最后一句便有些撒娇意味了。
黄老爹勾唇道:“放心,你的名声爷爷老老实实给你看着。再不济,爷爷把聘礼折做嫁妆便是了。”
金穗微惊,其实她并不反感把聘礼折做嫁妆,只是之前没想到这里来而已,因为一般人家不会动聘礼,把聘礼折做嫁妆会让人笑话的,可这也比有些人家扣下聘礼把女儿当做赔钱货,专门给儿子换聘礼的人家强得多。
把姚府的聘礼折做嫁妆,添减些东西,很看得过去了。金穗忙道:“爷爷,我看这法子可行,大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无非是庄子、铺子、屋子、首饰,换了一换,也看不出啥来。那两箱子金子正好换成家什。”
黄老爹勾她鼻子,忍俊不禁:“那可不是两箱金子,是两箱子黄金穗哪!便是我用了老黄花梨木打家具,也抵不上两箱黄金穗。”
金穗愕然,旋即脸色红成个大苹果,不依地推了推黄老爹,每次黄老爹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总会用戏谑这招,想着至少还有两年呢,不急,不管她是否出嫁,黄老爹都是她的亲爷爷,她是要孝顺他一辈子的。
黄老爹很高兴孙女时刻为他着想。
但是,在婚期上,黄老爹则另有打算。
这几日,黄老爹如常去木匠铺子里和木匠师傅们商量家具样式,他直觉有人跟踪,面上不动声色,让马车夫赶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马车突然坏在半路,车夫下车查看。
后面有另外两辆马车追上来,在靠近黄家马车的时候异变突起,除了两个戴草帽遮住半边脸的马车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从马车里突然冲出来,手上的刀寒光闪闪,破空之声唰唰响起,首先朝地上查看马车的马车夫刺去。
那马车夫惊骇,被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拽开,另有三十多名黄家侍卫凭空冒出来,手中毫不逊色地各持一把大刀,瞬间,那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落了下风。
蒙面首领暗叫糟糕,眼中寒芒一闪,压着嗓子暴喝一声:“撤!”
黄老爹站在侍卫们中间,冷哼:“想逃?留下命来!”
他手一挥,侍卫们立刻加大攻势,刀剑碰撞之声此起彼伏,尖利刺耳,带着令人不安的金属利器入肉之声,顷刻之间,巷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因巷子狭窄,黄家侍卫无法前后夹击围攻,蒙面人被打个措手不及,且战且退,攻击转为防守,陷入被动局面。那蒙面首领紧了紧手中大砍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眸子渐渐变得猩红,满含恨意的眸子瞪了眼黄老爹,用一个蒙面人的身体挡住面前的攻击后,果断地撤退,地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黄家侍卫们也有人受伤,好在没有造成死亡,黄老爹自始至终没动半步,一向慈祥和蔼的双眼盈满寒意,淡声吩咐道:“追!”以二对一,黄家这边是稳操胜券,否则黄老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条无人的巷子出手。
有一波侍卫收起刀剑追了出去,剩下的人围在黄老爹身边,分出几人训练有速地擦洗现场留下的痕迹,单单留下蒙面人的打斗的痕迹,连那些尸体都不处理。
追击的侍卫没追多久便回来了,其中一人拱手行礼,道:“老太爷,敌方有人接应,属下没追上。黑面首领在一户小院子遁逃,属下捡到这个东西。”
黄老爹接过那物事,是个墨绿色的小荷包,黄老爹细看两眼,闻了闻荷包上的味道,拧起浓眉,低喃道:“熊老弟,明儿的去棋茶室,希望你能,别来无恙!”
侍卫垂着头,似什么都没听到。
黄老爹朝侍卫们拱手道:“这回多谢大家鼎立相助,等回府,我给大家涨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谢老太爷。”侍卫们相视一眼,眼含喜色,虽说动了刀剑,他们是姚长雍派给黄老爹的侍卫,这样绝对碾压对手的小打斗根本不算什么,黄老爹的奖励相当于发了四个